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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煮菜的鍋,意外煮出了異世界之門?02-向星光許愿(第三話:炙熱的意志,冰寒的魔氣1

2023-06-03 14:06 作者:夜晚潛水族的木符  | 我要投稿

米洛麗斯殿下。醒醒。

“……?

對于自己的臥室里一把插進來的蒼老聲音,自己非常熟悉,所以年幼的皇女用不多的時間起身,揉揉眼睛,疑惑地叫出來者的名字。

阿爾弗雷德爺爺……你怎么了?

有敵人來了,陛下讓我?guī)еケ茈y。

米洛麗斯立刻伸出手,注意不要碰觸到燈盞的魔力裝置,打開了床邊的魔導燈具。

黑暗被驅(qū)散的那一瞬間,米洛麗斯大驚失色地用雙手放在張開的嘴上,驚疑不定地望著阿爾弗雷德。因為她所見到的對方模樣無比凄慘,只見以往被他珍惜著、沒有一絲皺褶的魔導師長袍上,現(xiàn)在則渾身是血的老魔導師。

借著燈光,看見站在床邊那位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顫顫巍巍的老者,米洛麗斯憑本能就知道了對方身患兇惡的詛咒。

我先替你解除詛咒。

來不及了。殿下現(xiàn)在就跟我走。

來得及的,阿爾弗雷爺爺請不要動。

穩(wěn)重地用眼神與言語制止神色無比慌張的阿爾弗雷德,然后閉上眼睛,用幾秒的時間集中精神之后以小手碰觸了老者的額頭。體內(nèi)的詛咒劇烈抵抗著,卻無法抵御皇女這股清流般的力量而消散。

阿爾弗雷德的眉毛一動,雖然不合時宜,但這位老魔導師也不禁感嘆這世間居然有這樣的力量,而這樣的力量往往緊隨而來的是龐大的責任,阿爾弗雷德對此事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而現(xiàn)在的話,將這樣的力量聯(lián)想到皇王的擔憂以及逼近的危險時,原本因詛咒解除的臉色而變得好一些的臉色重新變得蒼白起來。

感謝您殿下。請您立刻動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幼小的皇女從對方的語氣判斷出事態(tài)緊急,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就沒有多說話地放開睡覺時懷抱的布偶,乖巧地爬起身子。

阿爾弗雷德牽起了她的小手,然后走到臥室外。

他對守在外頭的三位騎士低聲說了一句

途中,懂事的皇女對于阿爾弗雷德這么突然來到她臥室,并且?guī)ё咦约旱娜藳]有發(fā)出多一句疑問,作為皇室子女這樣絕對信任臣子的行為,已經(jīng)不妥到了極點。

換在以往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絕對會向她進行漫長的說教。

但阿爾弗雷德明白這時候自己的職責所在,向沉默著的米洛麗斯簡短地解釋了狀況。

萊文帝子帶來的巫妖……赫瓦西奧,這是那怪物尚是人類、古時代的名字,他對托雷斯皇室造成了威脅,還對皇都的人民施放了恐怖的魔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米洛麗斯睜大了眼睛,然后急迫的詢問:

皇都人民……避難呢,有人引導他們?nèi)ケ茈y了嗎?!

阿爾弗雷德點了點頭,內(nèi)心欣慰皇女第一個疑問便是人民的安危。

他在皇女松了口氣的時候,開口說著:

但請您不要怨恨萊文帝子。這一切都是意外。殿下的心中不必存留太多的怨恨。這時陛下要臣下傳達給您的話。

“……明白了。

看見皇女點了點頭,阿爾弗雷德發(fā)出嘆息。

這個災難對托雷斯皇室來說是一種致命性的打擊。但米洛麗斯殿下您必須記住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您有著無比重要的使命在……這點臣下剛才已經(jīng)明白了,明白了陛下為什么要以您為重的原因。您是對于托雷斯皇國,不對,是對于整個世界來說重要的人,米洛麗斯殿下。

在騎士的護送下,身形高大的魔導師阿爾弗雷德帶著皇女越過一道又一道的廊道柱體以及階梯,阿爾弗雷德說著她必須知道的事情,詳細地交代各種作為皇王——以前因為皇女太過于年幼,不考慮讓她承當?shù)闹負?/span>

當自己向她說這些的時候,聰明伶俐的米洛麗斯殿下恐怕知道皇王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吧。

阿爾弗雷德對于皇女的情感……相當于自己孫女的存在。而讓年幼的她必須短短的時間內(nèi),去接受一直以來因為時機未到而被隱瞞著的事情也是萬分心疼,曾經(jīng)有幾次想要停止說下去,不想將重擔以如此的形式交到突遭變故的皇女手上。

然而,阿爾弗雷德清楚理解到自己不得不這么做,因為站在這里的他不是作為寵愛皇女的長輩,而是作為臣子的自己,必須狠下心來才能完成皇王的委托。

——話里頭包括了她是圣少女,對拯救世界來說是不可缺的人物的事情。

——自出生就伴隨著她的力量到底為何物。

——來自賢者的千年預言。

——皇國的機密。

——能信任的貴族,反之不能的人。

——圣斯西耶諾大陸的局勢。

這些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事情,經(jīng)由老魔導師的口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恨不得將自己畢生的知識都傳授給米洛麗斯似的,全部說了出來。

突然間,阿爾弗雷德猛然住口,發(fā)現(xiàn)深宮中所有的輪值者都消失了,連站在值班的騎士都不見蹤影。連同左顧右盼的皇女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在這個過于安靜的宮殿區(qū)域中,米洛麗斯的耳廓之中回響著只有五人的腳步聲。

皇女依然沒有主動發(fā)問,除了微微顫抖的手臂以外,她的表情鎮(zhèn)定得讓人看不出自己的不安。

從小就被教育要仔細聆聽智者說話的她靜靜地聽著傳達的事項,因為里頭含有十分重要的資訊,認真地牢記在自己年幼的腦海中。

其實,最外圍的皇宮大道并未被圍起來只是一個表面的假象。與皇宮內(nèi)部無異,整個皇宮是由一層層的強力結(jié)界圍繞起來的,假如是公主的臥房還有皇室成員時?;顒拥膮^(qū)域,結(jié)界的效果就更為強力。

雖然質(zhì)量不及皇王使用的寶戒,但加起來的數(shù)量絕對不下一千道。就連有著屠龍者之稱的那位般若,也不能對這些結(jié)界視若無睹,悄然出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皇宮里頭。托雷斯皇國的結(jié)界力量就是如此的強力。

原本應該如此的。

“——據(jù)臣下所知,那些自托雷斯皇國成立以來,就維持下來的結(jié)界……像紙一樣破掉了。因為是對方被邀入宮中的關系,從皇宮內(nèi)部開始破壞的結(jié)界并沒有想象中的力量,幸好那個怪物也受過傷了,所以臣下能更快地抵達您身邊。

阿爾弗雷德說著,嚴肅的表情中摻雜著為敵人能簡單地突破結(jié)界而略顯懊悔苦悶。

這次的來者非同小可,剩下的結(jié)界阻攔不了它多久。

在撤退到一半的時候,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間傳來。除了他們的腳步聲以外,出現(xiàn)了仿佛來自深淵的嚎風,往他們逼近而來。

公主請您快點,敵人就要追上來了。

米洛麗斯咬緊了嘴唇,一只手提起裙擺以加快自己的腳步,跟上阿爾弗雷德原本就比常人還來得大的步伐。

阿爾弗雷德來到了目的區(qū)域,然后手碰觸白凈墻壁上的一塊區(qū)域,由特定的方式輸出魔力之后,由魔法發(fā)動的暗門被打開了。

?。?/span>

而宛如巨蛇滑行的聲音在死寂的宮殿中回響著,并且越來越近。就在阿爾弗雷德邁步往著暗道大步而去的時候,不料,因為裙擺的關系而沒被人們注意到她沒穿鞋的米洛麗斯在這時候腳一滑,在濕滑的入口處階梯摔了一跤。

啊。

而這時,米洛麗斯的驚慌神色才表露在臉龐上,緊張地為自己的失誤道歉,口里發(fā)出稚嫩的嗓音。

對、對不起……”

不,是臣下愚鈍,未能發(fā)現(xiàn)您沒穿鞋,還請恕罪。

失禮了,殿下。

身旁的騎士們見狀,不顧繁瑣的禮儀連忙抱起柔弱的公主,然后交到阿爾弗雷德的手上。

阿爾弗雷德大人,請您帶著米洛麗斯殿下逃跑,這里由我們來殿后,能爭取多少時間就多少。

騎士長說完,就帶著原本就僅剩的兩位部下,轉(zhuǎn)身回頭,跑到廊道外御敵。

“——爾等此時的英勇會在皇國永傳。

懷著敬意,阿爾弗雷德扯著沙啞的嗓子說完,隨著騎士們讓人心中不由得泛起敬意的身影消失在角落處,他重新關上的秘密通道。

轟隆隆。

這時候再也顧不上什么禮儀以及階級之分了,阿爾弗雷德亦抱起公主的身子在暗道里狂奔起來,只為在惡魔之前到達那個房間。

突然,后頭傳來了一聲又一聲沉悶的聲響,設置在廊道和暗門外的結(jié)界一個接一個破滅。

然后,隨著三名騎士振奮殺敵的吶喊,心寒的慘叫之后是一陣陰沉的嘆氣聲。

作為皇室居然拋棄人民,寧愿躲在黑暗的地底下也不站出來守護他們,這些英勇之輩居然侍奉這個不堪的皇室,何等的悲哀。

“——”

一直聽著阿爾弗雷德傳達的事物,被抱著的年幼皇女似乎也把那句話聽下去了,臉色赫然蒼白起來。

皇女請蓋上耳朵,不要聽那巫妖那蠱惑人心的話語。

托雷斯的老魔導師嘴里是這么說,但聽到敵人的聲音時,他自己的腿也軟了一下,差點摔倒。但忠誠心使自己在倒下之前,還有必須完成的使命給予了莫大的勇氣,再次發(fā)力向前沖去。

到了。

暗道盡頭是一扇刻畫著滿是密密麻麻的咒文的木門。老魔導師口里默念咒語的同時,他的食指與中指并攏,沒一刻不在木門上劃動,激發(fā)層層的魔法重鎖。而在打開門的一瞬間,阿爾弗雷德以充滿慈愛的動作,把皇女緩緩放進去后緊緊閉上,阿爾弗雷德誠摯跪下為皇女祈禱,在門外做最后的臣子應做的事。

然后,他給予最后的諫言。

米洛麗斯殿下,您是擁有上天賦予非凡之禮物(Extraordinary Gifts)的人。擁有的力量絕不是泛泛神通能比擬的。

阿爾弗雷德爺爺,我……不明白為何你不肯和我一同避難。

皇女她——自逃跑的期間,米洛麗斯第一次發(fā)出了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疑問。

她怔怔地望向了想來是平時就有儲備并且定時更換、十分充足的物資,而且北面灰色巖壁的中央,掛著獅子獸的銅像嘴中也有源源不絕地流出的泉水。而且就算考慮到男女有別好了,兩人一向是情同父女——或說是爺孫女的兩人,應該是不存在任何問題才對。

懷著想要有人陪伴的心情,米洛麗斯衷心期望老魔導師能答應自己。

她的手不禁想要碰觸阻擋在兩人之間的木門。

不可以!殿下!

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想法,阿爾弗雷德大喝一聲,讓對方停下來動作。

“……米洛麗斯殿下,請您原諒我想隨先皇而去的心情吧。而且我認為殿下應該堅強了,作為皇王的后嗣不應如此軟弱。這道理殿下是否明白。

我、我明白了。

阿爾弗雷德這么說著,為了讓皇女死心,語氣嚴厲地補了一句,然后得到了她緊張的答復。

殿下明白就好。

阿爾曼默默的嘆了口氣。其實,他并沒有告知要一人在外頭讓結(jié)界完全封閉,是自己留下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另一部分的原因則是,這個暗道恐怕再過不久就會被巫妖發(fā)現(xiàn)了,而這是一個與殺害自己效忠的皇王敵人,同歸于盡的機會,再不濟最少也要在死前毀掉這副身體的知識,不被邪惡所用。

假如僥幸的——考慮到巫妖對生者感知的能力,不被發(fā)現(xiàn)是幾率低到讓人失笑的程度的話,阿爾弗雷德則會選擇對皇女假裝自己已經(jīng)離去,在無食無水的情況下,默默在門外守護皇女直至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會出去來避免有暴露此處的任何一個可能性。

切記不可打開這個門,就算您以為是預言中的那位到了,也不可以用您的力量打開門。這是保護您的結(jié)界,不符合資格的人是沒有打開的希望的。心懷惡意的惡徒或者想利用您的庸俗之輩,他們聲音就會誘惑公主開門。

感謝阿爾弗雷德爺爺?shù)闹腋?,我會銘記于心?/span>

皇女小心不碰觸到門上的魔法陣,在門后低垂著微微發(fā)紅的眸子,然而舉止穩(wěn)重地對孜孜不倦地教導她各種知識的老魔導師道謝。

就當我這個老人家嘮叨了一點。還情記住在任何情況都不要感到絕望,米洛麗斯殿下。先王以及女神會保佑留著皇室血脈的您。

老魔導師在這里停頓了一下,才緩緩的接著說。

不論遭遇了怎么樣的苦難,請殿下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而假如殿下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不允許您作為皇家的血脈生存下去,殿下就跟著拯救您的那個人……”

為了填補讓皇女孤身一人的深沉歉疚,阿爾弗雷德甚至忘了面臨的危機,臉上浮現(xiàn)慈祥的神色,只顧著一次又一次囑咐皇女每一件重要的事情,下意識說多了幾句話的他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狀況。

要知道沒什么比殿下您的生——唔呃!

這樣的結(jié)果招致了自己的災難。

在聽見阿爾弗雷德突然停止言語的皇女警覺地抬起雙眸,注視著門扉。而在對方發(fā)出一聲的悶哼之后,門后便是一片的死寂。米洛麗斯整個人緊張地盯著門扉,除了自己的呼吸以及泉水的流動聲,米洛麗斯就再也聽不見任何一絲聲音的存在。

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了很久,久到米洛麗斯以為這就要持續(xù)到永遠的時候,幾分鐘之后,門外傳來了阿爾弗雷德的聲音。

“……米洛麗斯殿下,您沒事嗎?

嗯。我沒事。阿爾弗雷德爺爺呢?

“……沒事。

米洛麗絲.倫蒂.伊格亞應了一聲,即使門外的人看不見她的表情,聽聲音就能很簡單的知道皇女因為阿爾弗雷德還活著的事實而心情放松了不少。

皇女殿下,狀況有變。

“……您說。

請讓開門讓臣下進來。怪物正與托雷斯的騎士們戰(zhàn)斗,妳那里有個隱秘的地下通道,臣下這就和您一起逃離這里吧。

自己似乎是下意識對那個熟悉的聲音里頭的內(nèi)容照辦了,就在她的手快碰觸門扉,然后上頭的魔法陣就要因她的星芒神通而立即消失的時候。

——她的左手像是受到什么輕輕一按,手指僅僅離門有數(shù)公分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多虧如此,米洛麗斯回過神來。年幼的皇女伸出右手將另一只手拉了回來,輕輕地置放在小腹上,注意說話時不要透露出自己的恐懼,輕聲說道:

阿爾弗雷德爺爺,門上的魔法陣是您設置的,請您自己重新打開法陣吧。

“……”

現(xiàn)場彌漫著一陣的沉默。

下一瞬間。

深地下的門扉與某種巨大物體發(fā)生了碰撞一般,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不單是整個木門微微曲起,一部分的木板斷裂飛出一些木屑而已,就連魔法陣就即將要破損似的閃爍著劇烈的光芒。猛烈的聲響與怨靈鬼魅的尖叫不斷在地底回蕩,強烈震蕩自己所在的地下室間。

面臨非人的恐嚇,米洛麗斯并未退后半步,因為她認為這么做會是違背老魔導師的期望,是軟弱的行為。

即使再感到不安,她強忍著那樣的情緒,緊張地凝視著將自己與死亡阻隔開來的單薄門扉。

而無論如何使出什么手段,門一日日地看起來更加的脆弱了,米洛麗斯發(fā)現(xiàn)了一點,那就是對方似乎都無法真正地破壞木門,闖進來,而暫時安心下來。不過,她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在那一天之后,巫妖會時不時出現(xiàn)在門后。

被人民詛咒的皇族,活該如此——”

殿下,我們來救您了,請打開門吧——”

妳為什么還活著,為什么我們就要死去——”

皇都的悲劇全都是因為妳而發(fā)生的,妳不該活下來——”

偽裝成自己親近的人聲音或是哀求或是詛咒自己、派出的魔物沖擊門扉時發(fā)出壓迫人類神智的吼叫、對那天她無力舉動的無情譴責,每一種攻擊方式的目的就是想要引導她放棄希望,主動解除魔法陣。

米洛麗斯聽取了老魔導師的當時話語,不去回應,不去聽,而是放棄自己的動搖以及遲疑,全副身心都用來無視門外所發(fā)生的一切。這是唯一能不封閉自己的心靈活下去的辦法。

徹底改變了米洛麗斯的命運的一天。

她永遠無法忘記。

沒有精致而營養(yǎng)的餐食,沒有百花芳香的庭院,成長也失去親人師長的陪伴與教導。但即使被巨變改變了過去安詳?shù)幕首迳?,在連窗戶都不沒有的簡陋室間里生活,皇女決定坦然地承受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皇女那份美麗依然存在。

沒有人陪伴,她依靠耐久的食物撐了下來。因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獲救,她只能節(jié)約地一點一點地拔開放置在里頭的干糧來吃,渴了就飲用潔凈的地下水。

即使外頭的巫妖依然虎視眈眈,食物每天都在減少,這些危機近在眼前,然而這些仿佛不是她放棄希望的原因,雙目依然保留著想要生存下去的光輝,這很大一部分是老魔導師最后那爺爺般話癆,這樣的囑咐在黑暗中猶如冬天的一塊小小的暖石,無時無刻都在保護著她的心靈。

(我是米洛麗斯.倫蒂.伊格亞。身為托雷斯皇國的皇女……要堅持下去。)

不斷的重復強調(diào)自己的身份,米洛麗斯將幼小無力的自己趕進內(nèi)心的御花園里面,以自己的出身作為抵擋巫妖的話語、最強大的那面盾牌。

不斷重復告訴自己這件事,慢慢的,身體不再顫抖了。

“——”

即使如此。

想要對抗暗無天日的寂寞,這些并不足夠。為了讓自己保持正常的心智,不讓感情流逝,當她每次覺得維持自己活下去的那份溫暖的感情快要從體內(nèi)流失的時候,神圣的少女就會輕輕地張開口,做著口述般為自己歌唱起來,追尋幸福的過往。

她仰望厚重的石板,看著頭頂上被投影到這個連書都沒有的地下室來的星空景觀。黑暗中的少女難熬寂寞的時刻,她會開口詠唱曾經(jīng)在宴會中聽過的記憶中的旋律。

那是在托雷斯皇國里十分流行的近代歌詞……或說,整個圣斯西耶諾大陸沒有一位孩子不懂的歌吧。

這世界有太多葬身于魔物以及鬼怪之口的人。

而人類當中出現(xiàn)了一位不惜以身犯險,也要拯救人民于苦難的年少女性在完成了偉業(yè)之后,贏得無數(shù)的贊賞與盛大的榮耀。

在兩年來時不時就會在門的后面徘徊的、巨大的暗黑力量。米洛麗斯希望她的名字能夠保護自己的心靈,寄托她的英名能夠讓自己不受其侵擾。

“……其名為,般若。

米洛麗斯仰起頭,輕輕哼著以前來到宮中歌舞表演的音樂家,那贊頌現(xiàn)任的屠龍者強大的曲子最后一段。

她以為明日到來依然會是孤身一人,習慣性的忽視巫妖的蠱惑——所有外界的動靜的時候,今日卻似乎有所不同。

米洛麗斯發(fā)現(xiàn),保護與囚禁自己的那扇門發(fā)生了變化。

隨著嘎啦的一聲輕響。

突然間,少女的耳朵聽到被封閉的門扉發(fā)出了細微的聲響,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愣住了。

就在這一切不知道會持續(xù)到何時的時候,她得到了來自他國的營救。

而走入里頭的不是自己一直來感到恐懼的恐怖黑影,而是這三年借著廊道的火把照耀,米洛麗斯的雙眸從中映現(xiàn)了雙眼猶如最高級的翡翠,一道綠色的少女身影。

很快的意識到自己獲救以后,緊繃的神經(jīng)便松弛下來。

在失去意識之前,這位皇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今日,自己將踏出地下室,未知生活在等待著她,隨著迎接外界空氣的這一日,為自己的生命拉開了新的序幕。

這是她持續(xù)了足足三年零六個月的十一歲夢境。

然而,踏入十四歲年齡的今日,自己就要從這個漫長只有自己的夢境里醒來。

無論愿不愿意,從今日起她都要面對門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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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您是珈西亞的屠龍者與英雄,般若閣下?

自從營救了皇女之后,人們的議論紛紛就從未停止過,就連下令過不要打擾到皇女休息而噤聲,亦無法阻止自己好奇心的人們低聲議論紛紛,外頭的聲音依然隱隱約約地傳進臨時的帳篷。

啊,嗯,雖然自我介紹晚了,但是我沒錯。

同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里的般若面對說話的時候,語調(diào)幾乎毫無抑揚頓挫,卻有一種奇妙的讓人鎮(zhèn)靜下來的皇女點頭應道。

而般若她的身旁是騎士團中屈指可數(shù)的女性——希瓦。當時的希瓦主張說如果把儀容不整的皇女擺在所有人面前也太可憐了,所以在召集剩下的人馬之后,般若便采取她的建議,先把昏厥的皇女護送到在皇城外的城郊臨時設立的帳篷內(nèi)。

她們來到皇都的郊外扎營的原因是在于,即使有【圣潔凈化】的保護,不過呆在一旦魔法失效,就會般若以外的全員喪命的地方還是會讓人們?nèi)诵幕袒獭Ec其如此,般若就決定暫時撤出了皇城之外,如果有必要的話,等天一亮再此進城。

而此時,名為米洛麗斯的皇女亭亭玉立地站在帳篷里,向營救自己的人,微微拎起了裙子的兩側(cè),行了屈膝禮。

然后,她自我介紹。

我是米洛麗斯.倫蒂.伊格亞。您伸出的援手讓我和托雷斯的國民不勝感激。同時,請向珈西亞的國王陛下,以及參與這次行動的各國騎士團傳達我與國民的謝意。

方才,她身上那件看得出昔日華麗,卻是不合身的衣裳已經(jīng)被替換,而她蘇醒之后,由這邊提供水桶與抹布,經(jīng)過用簡單的梳洗,她那端麗的容貌終于恢復成一層不染的樣子,換上了希瓦好不容易找來——雖然不及皇族量身定做的服裝,但也屬于十分端莊的一件素色的貴族衣物。

為了避免尷尬的事態(tài)發(fā)生,般若才會派來希瓦這一名女騎士來照顧米洛麗斯,直至對方蘇醒為止。而等皇女一切準備就緒了以后,她才按照程序,作為騎士團最高的指揮人,在皇女的允準下進入帳篷里正式的被接見,介紹本身與準確的說明援助米格蘭斯皇都的來意,并且順便關懷對方的狀況。

由于長期生活在地底下,少了陽光的照射以及吃著單一的食物,而缺乏某種營養(yǎng)導致身子有些虛弱,但在珈西亞騎士中有懂得這方面的醫(yī)療知識的人,判斷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養(yǎng)就能過上恢復往日的健康。

這是我們應該的做的,皇女不必放在心上。

悄悄觀察這位的狀態(tài),般若邊在心里覺得米洛麗斯的身體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而放下心來,邊將右手放在心口上,行了一個禮回應了她的謝意。

而在經(jīng)過這段對話之后,這位皇女方才還猶如被墨水沾染、有點失焦的雙眼終于恢復了一點光彩。十四歲的皇女意圖通過對話來掩飾自己的疲憊,不失禮節(jié)的向她們對話。原本就已經(jīng)白皙的肌膚因為長期處于黑暗的環(huán)境種顯得蒼白,營養(yǎng)不足的關系,身子與鎖骨比同樣年齡的孩子來得嬌小而單薄。

她的眼神深處的感情時刻都在變化著,但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這樣的表情起來,為了某種原因不讓他人發(fā)現(xiàn)。

回想起,三年前的災難要是真是存活到了如今,從以前開始就一個人忍受著孤獨。

當米洛麗斯詢問起日期的時候,得到的答復是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已經(jīng)……有三年了嗎?

米洛麗斯微微睜大了眼睛,不但原本流暢的對話停了下來,身子微微一晃眼看就要摔倒。但希瓦眼明手快地扶助了她,讓她坐下來休息。

見狀,希瓦連忙關心。

您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這三年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

剛開口,希瓦就痛罵是笨蛋的自己。居然提到這種讓人回想起那樣不安的事。

沒事的。剛剛……只是我陷入沉思罷了。

用了一些時間回過神來,米洛麗斯輕輕笑著搖頭。

“‘克服恐懼,學會笑著面對這是我父皇的教誨,還有阿爾弗雷德爺——一位家臣的信條。我因時常銘記于心,總算平安地度過了那段日子。多謝騎士小姐的擔心。

沒事的——她微笑著這么說。

那是天真無邪的笑容,讓人一事忘了她那高高在上的皇女身份,就如同一位普通少女為了不讓人去擔心自而露出委婉的一笑。

此刻,弱不禁風的少女身上綻放肉眼不可見的一道堅強而耀目的光芒。

絕對是天使啊,不對,因為是皇女殿下所以也差不多嗎?般若大人,我面前有一位天使啊,好想要抱過去然后讓殿下在我的懷抱里撒嬌,喊我希瓦姐姐~~~’好的,就這么決定了——”

喂,妳什么都沒決定好嗎。

因為身旁的副團長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般若只能在她做出蠢事之前拉著她的后領。

給我冷靜點。

將她拉離米洛麗斯之后,般若聽到因抱不成人,而沮喪的希瓦垂頭喪氣地嘀咕著,向她解釋。

這、這不能怪我啊,團長大人。米洛麗斯殿下以前就被人稱為完人,在年紀尚小的時候,人們就為皇女殿下完美的皇室風范與品性贊不絕口了。名聲遠揚到了全大陸的程度,讓人情不自禁地去想幫助她啦。

“……那也不準妳去亂碰人家,冷靜下來了沒?

哦,團長大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

得到了副團長的答應,般若也松開手。希瓦也很快恢復成可靠的騎士站在一旁,雖然看她的眼色還有著摟著皇女不放的危險,但在這樣的距離下,對方不管想做什么,般若都是來得及阻止的。

而般若注視著眼前不同于許多趾高氣揚的王公貴族,端莊大方的少女正在沉思些著什么。

而內(nèi)容還主要是過去的時間委實太長了吧,所以錯過了什么神色才會顯得憂郁。而眉頭深蹙下的亮潔的藍色雙眼,還有托雷斯皇族特有的天藍發(fā)色,無一不證明了眼前的人是如假包換的托雷斯皇國的繼承者。

但是,就算是完人,單憑少女單薄的骨架,小小年紀能獨自扛起這些事物嗎?

當般若眼眸深處的光芒不斷地閃動著,思考著對方所面臨的處境自己到底有什么幫得上忙的地方時,帳篷外傳來了托雷斯人員中的一位中年人的嗓音。

般若大人,在下想要向剛剛搜救出來的人確認身份,因為在這么做前,要斷定她是幸存的皇室血脈也未免操之過急……請容在下向那里頭的人說幾句話。

這句話米洛麗斯也讓聽到了,般若用眼神向她請示之后,得到了對方的點頭答應。

希瓦伸手揪起帳篷的布幕,然后讓般若率先俯身出去,自己才隨后跟上。

般若抬起頭,看到站在入口處探頭探腦的托雷斯人,盯著他就多問了一句。

你說要確認那位的身份?

是、是的,不會占用那位太長的時間的。

在她的凝視下,中年人顯得忐忑不安,形跡有些可疑的避開目光。

對方的說辭無疑是在懷疑那個人的身份。般若認為雖然說在這件事上再謹慎也不為過,但從對那人臉色來看,恐怕中年人的話也不過是口是心非罷了。

能夠無視帶來死亡的魔法霧霾,活到至今、不用魔法也能在維持著健康的生命跡象脫離魔法霧霾,來到臨時營地為止的【星芒之力】就證明了她的身份,而一頭的藍發(fā)與身上的氣質(zhì)更是毋庸置疑的的鐵證。

恐怕是他想要向米洛麗斯傳達一些事情吧,確實是需要回避的狀況,般若也一言不發(fā)地出了帳篷,留下了自從救到皇女之后,就眉頭深鎖不曾舒展開來的托雷斯中年人在里頭。

進去吧,米洛……那位已經(jīng)答應了。

接著,般若一個側(cè)身。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進去吧。

感謝您的諒解。

在她讓開入口之后,發(fā)現(xiàn)她沒有要一同待在在帳篷內(nèi)的意思,中年人明顯松了口氣,然后向她一鞠躬,鉆進里頭。

為了保護米洛麗斯的安全,般若和希瓦作為護衛(wèi)必須待在她的附近,而般若能看到這附近的托雷斯皇國相關人士。他們明明尋回了自家的皇室血脈,臉上卻不見得任何的喜悅,不知是否是夜晚的關系他們的臉色看起來略顯陰沉,竊竊私語著。

就連希瓦也對他們的反應不明所以的樣子,歪著頭。

正在她準備去打探一些情報的時候,中年人就出了帳篷。

好了?

抱著雙臂站著的般若對走出來的人一眼瞥去。

是,是的。那位就是米洛麗斯殿下本人沒錯了。還有,般若大人。我們要把這個事態(tài)呈報上去,請恕我們先行告退。

原本這些文職人員就不屬于征討團的一部分,所以要為了避免意外而失去他們剛剛?cè)雽m收集到的重要本國文件,會申請離團也是沒辦法的事,般若還真根本沒有理由去阻止對方離去。只是,在自行申請離隊的的話,之后不管事態(tài)如何發(fā)展,途中遭遇什么危險就再也沒有抱怨的資格。

在她點了點頭之后,中年人倒退了半步躬身,然后其他托雷斯人一語不發(fā)地急步而去。

之后,有珈西亞騎士過來,向她詢問是否要放行那一行人。

般若低頭把手指放在嘴邊思索了一會兒之后,抬起頭答道:

我允準了。

得到同意后,騎士背過去,朝遠除的人們揮了揮手。聽見馬蹄聲離開的聲音之后,待在她身旁的希瓦依舊往那個方向望去,沒有別開視線。

她自言自語般地細聲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作為托雷斯人的他們,留下了米洛麗斯殿下一個人在這里……這種做法真的讓人感覺很不好。

“……”

希瓦有著不知不覺就將想法說出來的壞毛病,但這時般若沒去提醒她,而是怔怔地看向身后的帳篷。

連她們這些旁觀者都這么堵心了,當事人又是怎么樣的感覺?

想到這里,般若保持著沉默,默默守在寧靜的帳篷前不說話。

在這樣的壓抑氣氛中,一陣的腳步聲向自己前來。

只見剛剛召集回來的各國騎士團在商議一會之后,般若發(fā)現(xiàn)他們派出了六位騎士作為代表朝著自己前來。

般若大人,我們西路維公國的騎士小隊毛遂自薦,想要負責把營救了米洛麗斯殿下的這件消息通報給圣斯西耶諾大陸的各國。請用魔法讓我們離開這里吧,這種地方我們實在一秒都不肯多呆了。

什么?

還未過一天的時間,就有騎士就要求返回國家,這件事簡直是前所未聞。

而做出會擾亂軍心的事情來,他們之所以還會臉不紅氣不喘,主要是這些人知道這當時為了鼓舞人民——許多有外交上的理由,很多國家嘴上雖說皇女本人必定活著,但誰的心中都并不是想通告上的那般如此確信。

而現(xiàn)在的狀況是,沒想到征討團會真的會找到了皇女殿下,此時的原定計劃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巨大的偏差。對于有可能改變周遭局勢的事情,為了避免征討團全員遭遇不測,陷入被全滅的命運。這樣都話,各國就會淪落到讓托雷斯皇國一方來制定內(nèi)容,單方面頒布消息的事態(tài)。而西路維公國的一個騎士小隊會要求把情報帶回各國去,一起頒發(fā)聯(lián)合聲明的要求也合情合理。

般若注視著那些人,思考下去。

而為什么其他四個國家的騎士團長會答應由西路維公國來負責,這里恐怕有個賣人情的意味存在。托雷斯的騎士團本來就在自身國家的境內(nèi),而布倫伯克還有庫哈斯邦國離皇都雖然有點距離,但比起西路維以及不在場的安朵王國,真要使用魔法離去的話,自然會選擇能讓消息傳遞到更遠的人選。

計劃改變了。保護幸存下來的正統(tǒng)皇室血脈就變得無比重要。就算要討伐巫妖,也要在確?;逝陌踩蟛拍苓M行。而這項情報的傳遞也同樣如此。

這就是出現(xiàn)了申請離隊的騎士的原因。

而般若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

?“不行。

她用力吐了口氣。

預感待會兒將會出現(xiàn)爭吵的局面,為了不讓這些無謂的爭執(zhí)影響到帳篷里面的人,般若做了一個跟來的手勢,讓聽到她這么說之后,眉頭一皺的西路維公國的騎士們跟著自己走上前了幾十步。

在判斷聲音不會輕易傳到米洛麗斯那里之后,般若斷然拒絕他們的提議。

我無法這么做。

?

想要自行離開請自便,但用我的【瞬移動】魔法不行。

聽到這句話,不只是那六人,旁邊聽到的騎士們都因此引發(fā)了細微的騷動,就連這方的珈西亞王國的騎士也是。

而只有在場的王國的高階騎士長們無動于衷。

他們?yōu)榱藴蕚鋺度魏慰赡馨l(fā)生的事態(tài),雖然手中沒有握著武器,但也全身緊繃準備戰(zhàn)斗一樣——這是一種對周圍的人們的提醒。

如果不想繼續(xù)參與征討團的行動。你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返回自己的國家了。沒異意吧,西路維公國的各位。

恕我打斷談話——您是說,要我們騎乘馬匹返回嗎?

西路維公國的騎士無視在她旁邊發(fā)出恐嚇般目光的希瓦,不滿地對般若如此確認。

而她點頭。

大致上就是這樣。而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城鎮(zhèn)最起碼要有五千名守衛(wèi)的規(guī)模才能保護米洛麗斯……殿下的性命安全。因為托雷斯皇國的人突然離去,少了大半,所以由我們先確認殿下的安危,再執(zhí)行討伐巫妖的任務是理所當然的吧?當然,如果你想要有珈西亞這邊的人同行的話,我們也會派出人手。

但是——”

別忘了,我們必須在遭遇敵人的情形下,戰(zhàn)斗、保護托雷斯的皇女殿下回到最近的皇國城鎮(zhèn)……然后再遷滅前來此地敵人。我要節(jié)省魔力,所以無法照顧到你們的要求。

感覺頭快痛了起來,般若盡可能進行溝通,但沒有顯露自己會退讓的可能。

即使不出意外,西路維公國的騎士馬不停蹄也要需要四個月以上的時間才能回到國家,如果要把要以隊來行動的話,把消息傳到各國的手里只會花上更多的時間。

果然,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眼前的西路維公國的騎士們不會對她簡單地回答明白了。

聽到她這句話的瞬間,騎士們露出無法接受的神情,開始激烈地抗議。

“——這個我們達成的協(xié)議不同!請立刻送我們回去。

我還有事要忙。接下來的事由我的部下來處理。

再也不去理會他們的抗議,般若轉(zhuǎn)過身去,看向期間一直用眼色威嚇對面的副團長說道:

有勞妳了,希瓦。

是!團長大人,請交給我吧!

似乎有架可以吵讓希瓦露出興奮的神色,趕緊踏前一步阻擋那些想要阻擋般若返回帳篷前的人們,對他們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就好像不踏過我的尸體,就別想前進一樣。

什么?!般若大人,您這么做是——”

般若走回去的時候,不禁在內(nèi)心嘆了口氣,想著果然發(fā)展到大吵大鬧的局面了。

她站立在遠處,觀察著希瓦找了幾個珈西亞的騎士長一起來對抗那些抗議的人們的景觀。

之所以自己立刻交給下面的人來跟進,以背臺詞一般的平坦語氣的般若說出無法改變的事實之后,會不愿多談,是帶珈西亞騎士團來一起行動的目的之一,就是讓身為高級騎士的副團長,還有騎士長他們,觀察這些未來軍官是否能處理突發(fā)狀況也是軍事的一環(huán)。

本國的騎士中甚至有人不搞不清楚狀況,就幫著對方說話。

但在希瓦白了他們一眼之后,就變成唯唯諾諾起來,干脆地閉上嘴巴了。雖然如此,這還是掩飾不了王國這邊的騎士也有人動搖了。

身子往帳篷的支柱微微靠去,般若交叉著雙手,將所有珈西亞騎士如何應對這個狀況的方法都默默地看著眼底。畢竟,般若還有另外被亞爾維斯拜托一件事情要完成——

簡單來說,那就是挑選出珈西亞未來的高級軍官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也可說是她作為嘉賓在朋友的公司幫忙訓練新人的活動。

畢竟,許多管理階級的人們在激烈的唇槍舌戰(zhàn)下導出了一個結(jié)論。

作為公司新血的新人除了熱忱就很少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在這個時候不但反抗心旺盛,在見識了殘酷現(xiàn)實以后,想要改變公司的理想也隨之破滅。

就連般若自己,在她踏入社會的瞬間,前輩就像要找替死鬼一樣讓社會新鮮人嘗嘗他們經(jīng)歷過的痛苦,馬不停蹄地鞭策原本有著純真心靈的后輩。過不了多久,遭受現(xiàn)實的洗禮的自己也變得成熟務實起來。

要說為什么,要將毫無經(jīng)驗的人力盡可能快速投入運用只能透過實踐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倫理與家家酒式的訓練。在很大程度決定國家的興亡成敗,相關的軍隊領域里,挑選軍官的素質(zhì)在要求上只會更為嚴格。

嗯嗯,為了避免派不上用場的新人搞個大規(guī)模離職添人麻煩,受訓是很重要的。

但對于被硬塞過來的人們素質(zhì)參差不齊這點,般若卻不會責怪國王友人的原因則在于——

很多事情之所以發(fā)生,當時被光芒強制性地帶走、十年不現(xiàn)身的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責任吧。

想到這里,般若原本還在暗中審查每一名珈西亞騎士的認真臉龐,摻雜了一絲的無奈。

除了少許的個例,沒有愚蠢的貴族能夠讓自己長久地身置高位,吃了虧還不會學乖的上位者當中非常稀少,而惹火般若的不過是過于囂張,得寸進尺的貨色才會遭殃。而這些貴族出身的騎士沒道理不懂,他們這么做都要一個明確的目的存在。

在有被她一點物資上的支援也不提供給自己就被踢出征討團的風險下,他們依然選擇激怒她的話,應該是扮演急先鋒的角色吧。等到真的招致的她怒火,后面抱持著觀望態(tài)度的人們才會出來救人,充當和事佬。

般若默默掃視周圍,做出提醒自己不要犯糊涂,做出錯誤的判斷。

協(xié)議已經(jīng)說明了,般若大人有義務將我等送回國內(nèi),難不成珈西亞王國想要反悔?

而此時,西路維騎士們過于強硬的態(tài)度引起了珈西亞騎士的怒火。

那是指征討團整體,以討伐完成之后為準的協(xié)議!你們這些年輕貴族是因國家的榮譽而來到這里。身旁的家臣也許會遷就你們,但我們不會。假如管不好自家事,就別怪我們無情!

你說什么!

我說的是事實!

亞爾維斯直接指派給般若的騎士們是被告知了假消息,一開始就懷著般若身體狀況相當糟糕的預想,應該帶著覺悟來到此地的。他們對這群已經(jīng)被告知同樣的狀況,卻有所懷疑還發(fā)難的人感到氣憤不已。

不想出力的寄生蟲住嘴吧。真心想拿劍柄往你們的頭敲下去,好能安靜下來啊。

對于其他國家騎士無厘頭的抱怨,忍耐了許久的一位珈西亞騎士長忍不住發(fā)火,瞪向那人。

我們都是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任務才來到這里的,既然貪生怕死又為何參與這個任務。現(xiàn)在連以自己的力量回國都做不到嗎?

“——居然羞辱我!

被人指著鼻子說是寄生蟲,別說高尚的騎士,換作任何一個有尊嚴的人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到目前為止最過分的一句話使到空氣凝固。那些男人的神色微微僵硬,隨即顯然受不了這樣的諷刺而面目猙獰地怒吼。

而爭吵的對象逐漸擴大,連其他隊的西路維騎士們也被摻了進來,而就以這點來說,珈西亞這方也是一樣的。

般若眼看著加入爭執(zhí)的人越來越多,開始聚集起來的人們,也不發(fā)一語。

“……”

無論如何,征討團成員之間的沖突還是要避免的。在那兩個人事情發(fā)展到需要決斗來解決的地步之前,希還是決定伸手拉了那位拉脾氣暴躁的騎士長,讓他后退點的同時,她向西路維公國的騎士怒目而視。

我才不管你們在自己國家的后臺多硬多大多壯觀咧。但怎么也輪不到你們在珈西亞王國所主導的討伐行動中指指點點,這么淺白的道理也不懂?要知道我們可不是來露營的啊,真是服了你們。

少女的話語氣勢凌人,但說的又未嘗不對。

不過,當說正確的東西對現(xiàn)有的事態(tài)于事無補,反而會加劇矛盾的話呢?般若留意地觀察著過程。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

從巡邏中回來的裘吉及時出現(xiàn),然后不用般若來吩咐就已經(jīng)在主持大局,適時阻止沖突升級。

不過。

(明明屬下都忙得熱火朝天了,作為上司的自己卻旁觀即可,我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染上了官場的惡習啊。)

雖然般若對他們感到抱歉,但是——

這件事還輪不到自己插手的時候。

也不是般若想倚老賣老,但世界上實在有太多事情可以挫掉人的銳氣。而克服挑戰(zhàn),經(jīng)歷磨練,個體才能變得強壯。

總體上,看來亞爾維斯把底下的騎士教育得不錯吧,回去就這樣報告好了。

別光讓無端端當上騎士團長的她獨享絕望,各位就好好享受這人生中的晴天霹靂吧。

雖然有些同情自己底下的騎士們,但般若更加在意的是另一樣事情。

時間再回溯到幾十分鐘以前——

當托雷斯的皇女,米洛麗斯的手碰觸到她的霎那,所有的魔法都差點解除了。

而米洛麗斯作為神通者,她的神通能力名稱是——

?

星之辰芒。

?

所以也叫做星芒之圣少女。即使是再強大的攻擊魔法,一旦碰觸或者接觸到她,魔法便會受到星辰光芒的神通影響,星子將會奉獻光芒給守護她的諸多神明,以示警惕,然后祂們不會容許魔力的存在傷害少女,任何的魔法之力便會熄滅。

幸運或不幸也好,只有她能夠從巫妖的襲擊下活下來,多少也是因為這個神通力。

這也導致,當她握住般若的手的時候,頃刻間般若身上各種常駐魔法都被消除,連最為重要的【擬形】也差一點解除——抿著嘴巴,回想起這件事的般若依然心有余悸。

就這時,爭吵聲將她的意識帶回到了現(xiàn)況來。

對方不管珈西亞騎士怎么說,都不肯妥協(xié)。不過,他們想回去就回去吧,回到原本的國家,回到家族里,以無法完成任務的怯弱之輩身份回去的愿望,自己又是為什么要去阻止他呢。

考慮到她平常展現(xiàn)的個性,無論如何都不出手反而會讓人覺得更奇怪。

既然如此,是時候讓紛爭告一段落了。

般若大人?

團長大人。

在被拍了拍肩膀之后,兩位騎士發(fā)現(xiàn)走來的般若已經(jīng)來到自己的身后,開口叫了他們一聲,聽到呼喚的其他騎士,以及裘吉和希瓦也因此讓開道路,讓她通過。

啊哈,算了,我也不想浪費時間。

咦?

等等,般若大人?妳是要……??。?/span>

從剛才開始就任由人們?nèi)幊?,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的般若接下來有了舉動。珈西亞的騎士們以為她即使要勉強自己達成西路維騎士的要求,進而投來擔心的目光。

啊啊,別擔心。我只是要如他們所愿而已。

對這些可愛的屬下回予他們一個安心的微笑,般若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走到大吵大鬧的他們面前,確認地問一句。

你們六個人要離開是吧?目的是西路維公國境內(nèi)的任何一處都可以吧?

額,嗯,是的。希望能用魔法來幫忙我們節(jié)約不必要的時間……”

不懂當般若露出這樣的笑容是她真正生氣的時候,西路維的騎士們愣愣點頭。

那就站好了。

獲得了回應以后,般若不等對方說完,往后倒退了幾步。在自己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她抬起兩只手臂來。

嘣。

偌大的魔法陣在西路維騎士的腳底下出現(xiàn),然而這一次與出發(fā)的時候不同,人們輕易地發(fā)現(xiàn)原先完美的幾何圖形,在如今看來有些粗糙。只見,施法者還花費了比出發(fā)時還來得長的時間,幾乎是多上幾十倍的時間來啟動地面上的【瞬移動】魔法陣式。不但如此,這個魔法陣存在著一個明顯的問題。

那就是魔法陣出現(xiàn)了之前沒有的巨大噪音。在人們以為無規(guī)律地響起的用鋸子切割石頭一般的刺耳聲響要過去的時候,都會以更加響亮的形式再次出現(xiàn),到了最后,那些一驚一乍的西路維騎士覺得存在的危險過于巨大,張開嘴巴——

啊。

般若看準他們要放棄的臉色,在這時若無其事地說著。

我本人建議你們別亂動哦,最好就連嘴巴也不要張開。因為魔法已經(jīng)構(gòu)筑完成,現(xiàn)在放棄也來不及了,但如果想要因此被【瞬移動】的魔法弄得腦袋搬家的話,我倒是不阻止。

!!

這番言辭讓六個男人的臉色瞬間變白,然后每一個人都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一動也敢不動。

當然,般若的這番說辭是騙人的。她只是在每次眼前這些騎士露出一絲懷疑的時候,她都催動魔法陣劇烈動搖的聲音,裝模做樣地嚇唬他們。而在魔法連續(xù)發(fā)出類似失敗的聲響了幾次之后,旁觀的人們開始躁動不安了,他們望著彼此,卻因為看到般若沒有停手的跡象,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真的命喪黃泉,而悄悄地往后退去。

看到原本應該支援自己的人退縮,處于法陣中央的六個西路維騎士睜圓眼睛,但就算急得滿頭大汗,卻不敢牽動多一塊肌肉。

【瞬移動】

眼看他們即將累得不支倒地的時候,般若也適時地完成魔法。

而隨著那些人被魔法黑洞籠罩,身體殘影之后,他們宛如不曾存在般,徹底從原地消失。

下一組呢?

在異常安靜的現(xiàn)場中,般若依然保持著她的笑容。

想要回去的人,排隊。我會負責傳送你們回國。只是多花一點時間罷了。不用跟我客氣。

一點時間?不用客氣?

對于般若口是心非的話語,有些人的眼角跳了跳。

但所有人都咬緊牙關,不讓心里話脫口而出。他們挺直背脊,深怕自己被看中來被施予狀況不穩(wěn)定的魔法。

看見沒有人有說話的意愿,紛爭也終于告一段落,覺得耳朵清靜下來的般若轉(zhuǎn)過身,用眼神表示她有話想說而讓珈西亞騎士們跟著自己。

在離其他國家的騎士團的活動范圍有一些距離之后,除了被派去守在米洛麗斯的帳篷前的值班騎士,剩下的珈西亞騎士都到齊了,包括兩位副團長以及騎士長們。

而騎士們列隊的速度非常迅速,般若站在他們面前,參考自己印象中,電影里軍官給予無法完成任務的士兵們的訓話風格。

各位,你們認為自己處理有把剛剛的狀況處理好嗎?

般若擺出嚴肅的臉孔,交叉著手臂掃視這里的每一位騎士。

意識到她追究自己無法正確處理好事態(tài)的責任,大多數(shù)人都默默地吞咽了嘴中的唾沫,精神緊繃地聽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惶恐情緒漫上每個珈西亞騎士的心頭。而作為訓話的那一方,即使感覺討厭,但般若沒有中途停止的打算。她定睛凝視著人們的臉孔。

首先,剛才毫無作為的人,雖然不至于取消的他升級資格,但會笨到去幫其他騎士團說話的人這幾年想來是沒有升級的可能了。

無視一部分人鐵青的臉色,般若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再說一次,每一件事都是對于一場試驗,對于你們是否符合騎士之名譽的試驗。

她是被國王拜托才接手挑選合格軍官的任務,換作了任何一名資深騎士,他們的眼光只會更加的犀利,更加的嚴格。珈西亞王國軍中的賞罰制度明確,有了這樣的資歷,只要能活著回去,這個征討團的每一人就會獲得巨大的賞賜以及報酬,不但如此,他們往后還有扶搖直上的待遇。

所以,般若沒有隨意放水、讓不合格者也輕易過關的想法。高位者必須為可能造成任務失敗的行為負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要是自己讓不具有資格的人成為上官,讓在他底下工作的人受苦的話,反而會是般若自己的過失。

既然被托付了培養(yǎng)騎士心性的任務,自己就不會無所作為,算作對朋友的一點補償。

即使會有生命危險的狀況,需要對付巫妖的我必須保留力量,也不會無時無刻都保護你們。說到底,這就是一名騎士應走的道路才對。對于我的回歸,期待著我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依賴他人的弱者不配當一名騎士。

提醒這場行動所潛在的巨大危險,般若對人們再一次暗示這不是為自己的家族圖謀利益的時候。

騎士們緘默了,而有人不甘地想要說些什么。

可是……”

你們是騎士,手中拿著的是拋灑熱血,即使犧牲也要無所畏懼的守護之王劍,不是等著被人保護的弱者。這不用我說。

般若打斷他。

畢竟聽我聽到的消息說,很多大貴族父母爭破了頭,就是為了讓你們參加這次的任務,這里淘汰完畢了,我就可以篩選下一個騎士了呢。時間寶貴,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她的話沒有針對任何一人。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他們?nèi)z討自己的行為,而嬉皮笑臉顯然無法幫助自己來達到這個效果,因此話語難免嚴厲起來,甚至會惹上一部分人的怨恨。

即使如此,般若絕不會馬虎對待交到自己手上的事務。

如果想退出的話,隨時可以找希瓦或者裘吉,要不然你們的隊長說一聲也可以,就可以回去了。

現(xiàn)在還是征討巫妖的期間,般若也不打算用太多的時間來訓話之后,在她表示可以回到各自的崗位時,珈西亞騎士舉止有些僵硬地敬禮。

里里外外都有人在鬧,真是受過了。

失敬了。讓您看到了我們能力不足的地方,我必須向您道歉。

正當騎士們正欲散開的時候,般若和一臉歉意的裘吉說著話的時候,每個人的耳朵忽然間聽到一陣響亮的咕嚕聲響,然后齊齊轉(zhuǎn)頭往聲音的源頭望去。

站在般若身旁,即使是不拘小節(jié)的希瓦也不禁臉紅起來,她撫摸著肚皮,不好意思地笑著。

嘿嘿,剛剛吵架吵得太歡了,肚子餓了。

“……”

聞言,珈西亞的騎士們一臉的想笑,卻礙于黑下臉來的般若而死死抑制著自己嘴角上揚。

看到他們的表情,原本期待這些人能反思自己的錯誤的般若覺得自己的訓話成果泡湯了,裘吉則氣得渾身發(fā)抖。

唉,準備吃飯吧。

般若嘆了口氣,覺得這時候也是用餐的時段了。她也沒去呵責希瓦。般若隨便的擺擺手,下令讓騎士們在平地上挖灶安鍋,然后將簡易的蔬菜放下去烹煮,做成湯料,主食則是夾著幾塊肉干的面包。

值得一提的是,當有著烹飪愛好的般若也想加入廚師的陣營時,其他人都搶著去做了,讓她不禁有些懊惱,覺得那些人是在報復自己。

而食物準備好之后,在沒有她開口的情況下,誰也沒動眼前的食物。

坐在地上的騎士們投以自己大量視線的注目禮下,般若緩緩坐了下來,抬起手咳了一聲。

咳,開飯吧。

其他騎士團也加入用餐的行列了,而已經(jīng)被這方判定為冤家的西路維公國的騎士們用魔法道具來烹飪食物,餐點也比這方更為豪華,從他們耀武揚威般地懷抱著優(yōu)越感,讓這方不爽起來。而希瓦之所以說不是來露營的看來也是基于西路維公國騎士的作風吧,并非信口胡謅而來的。

對于還自己被訓話的那些人,珈西亞騎士們咬牙切齒,時不時地瞪向他們。

見狀,靜靜地吃完自己一份食物的般若,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她抬起頭問道:

還有剩下的食材嗎?

啊,還有剩下一些大白菜……因為原本就是留作當天出發(fā)吃的食材,過不久就會壞了,所以等下屬下會拿去丟。

是嗎?

將視線放在那些仿佛打了一場勝仗,神氣十足的西路維騎士身上,般若舔了舔沾到肉干屑的拇指,默默地站了起來。

般若大人,請讓我來——”

看見她走進食材以及放置鍋具的地方時,立馬就有騎士起身,但般若做了一個手勢,搖頭讓他們專心吃飯。

在周圍充滿疑惑的目光下,她開始用水魔法開始簡單地洗刷鍋子,開始烹飪,處理食材的步驟。

之所以這么做,一方面是向?qū)γ婺欠N無聊的優(yōu)越感進行反擊,另一方面則是對自己很多地方都無法發(fā)揮作為團長的效用,反而對他們進行的一番說教而懷抱著歉意,給予的少許補償。

而在這里要準備每一個人的盤子是不可能的,雖然在這里使用【造型】來制造盤子就能輕易地解決問題,但自己必須扮演好受過傷,無法很好地使用魔法的角色。

(看來只能委屈他們輪流圍著大鍋,拿各自的湯匙——沒有的話自能用鍋鏟輪番享用了。)

般若從附近的馬匹上的包裹取出一把刀子,然后看著平常就有好好保養(yǎng)、鋒利的刀刃而滿意地點頭。

接著,她另一只手的手拿起一顆大白菜,撇了撇嘴。

唔,蔬菜還算新鮮吧……那么我開始了。

頗大的鍋具已經(jīng)被設置在地上的火坑。般若在坑底下以魔法生了火。

只見火焰升騰而起,鍋子在猛烈的火勢之下,她倒入在油很快就熱好了。

橄欖熱油在適當?shù)臏囟认?,在鍋的底部冒出小泡?/span>

滋滋滋滋!

仿佛在忍耐著什么似的,咬著嘴唇的般若用手迅速把大約二十片的肉干撕成小塊,讓鍋里的油發(fā)生細微的聲響。

接下來,她在附近一個以前樵夫砍倒樹后留下的樹樁上,迅速以刀子將大量的大白菜切好,每一條都呈現(xiàn)同等寬度的菜絲——連同這些蔬菜一起倒下鍋里,原本煎炸著肉干的鍋因為油有接觸到水分,而冒出大量的白蒸汽,般若不等煙散去就稍微將之快炒了一下。

接著,她裝作吃力地從唯有自己才能駕馭的空間魔法,亞空間里取出幾樣東西。

因為亞空間里頭的東西不論放多久都不會變質(zhì),保存在放進去的狀態(tài)與溫度,所以般若也把這個能力當作儲存食物的冰箱來使用——但般若也有這樣的用法相當奢侈的自知之明,但覺得不用白不用。

果然,人們覺得為了吃上一頓飯而使用上魔法的力量,這是讓他們百思不解——不,不只是如此,就拿一個少女單獨制作六十人份的食物,這已經(jīng)是終生難忘的一幕了,因此吃驚的人們發(fā)出細微的訝異聲。

而在一開始裝作使用了深奧的魔法后,吃力地喘了口氣的般若在接下來的烹飪專心致志,也再也沒有注意到那些聲音,她拿出已經(jīng)煮好的米飯,在卡耶羅都市由旅行商人熱情的推薦下,自己頭腦一熱而購買下來的一大塊芝士,還有幾罐調(diào)味料。

這時的般若是深感心情愉悅的。每次烹飪、投身于烹飪的藝術之中,她都會擁有他人難以體會的解放感,享受著各種食材經(jīng)由自己的雙手逐漸變成構(gòu)想中的味道、香味、以及色彩,就有種被幸福包裹著的感覺——沉浸在這樣的感覺中,心無旁騖的般若甚至被原本世界的友人稱為廚房狂人

因為火候難以控制,般若不等蔬菜變老,先將炒好的肉干與菜絲盛起。接著,嘴里嘿咻一聲,拿起高達少女腰部位置的飯桶,馬上將大量的熟米飯倒入有車輪般大小的鐵鍋中,然后手緊握著鍋鏟,快速翻炒開來。

不亞于真正的廚師,她的動作干練無比。

“……嗯,鹽就別太多了吧。

考慮到芝士本身就具有的咸味,抿嘴考慮了一會兒的般若在飯上均勻地灑了少許的鹽分,相反的,她決定提味用的黑胡椒可以放多點。

用不了多少時間,等待炒飯散發(fā)出香氣以及金黃色的色澤。最后,般若將不久前放在一旁的肉干與大白菜倒在炒飯上頭。而手中大約有四公斤重的芝士切絲,將之均撒在炒好的飯上,然后手中冒出火焰,用火魔法在近距離高溫,加速融化的過程。因為在成為冒險者的時候,在自己呆著最久的冒險者小隊英之鏈的飲食便是由她來負責。冒險者在解決任務的時候,需要長時間露宿野外,所以她現(xiàn)在要準備六十多人份的食物也勉強足夠。

但是,與面對熟人的時候不同,般若在做菜的時候刻意壓制著自己的喜悅,只能希望自己那個被面部肌肉強按著嘴角的笑容,不要被當成怪人了。

“——好了,來吃吧。

到了最后,般若總算沒有放聲大笑,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危機。

整個過程不用三十分鐘的時間,在各種便利的魔法幫助下,為珈西亞騎士團加餐的食物很快出爐。般若的語氣帶著這種自豪。

而從頭到尾都張大嘴巴,眼巴巴地看著她做飯的珈西亞騎士們在般若如此呼喚之后,回過神來地閉上嘴。

他們在互看了一眼之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這個動作仿佛鍋里有著什么與英雄奮戰(zhàn)過,奄奄一息卻準備反撲過來的魔物一樣。

珈西亞騎士們來回地瞪著大鍋里的芝士焗烤飯以及般若,遲遲不敢動手。

你們都來來嘗嘗看吧。別跟我客氣。

在般若先從里頭掏出一碗的分量之后,在催促的口氣下,其中一人有了動作。

那我就先來……”

已經(jīng)被香味吸引的希瓦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拿起湯匙從里頭一挖。

周圍的人們不放過她緩緩地將焗飯放入嘴中的每個動作,就在希瓦把焗飯放進入嘴巴,雙唇合并然后咀嚼的瞬間。

她喉嚨里爆發(fā)出了驚叫。

“——炒雞好吃!炒雞稀飯!團長做的飯好吃到我要死了!真的!

她咬起金黃色的芝士焗飯,雙眼睛看著越拉越長拔絲,感動得一塌糊涂。

這是什么——!為什么這么好吃?。?!

口音含糊地吶喊著,希瓦睜大眼睛看著鍋里的焗飯,開始以猛烈的速度消滅著鍋里對于六十人來說,原本就不多的食物??匆娝薏坏靡豢跉獬怨獾谋砬?,般若感到疑惑而拿個湯匙試吃了一口,芝士的口感綿密,炒飯的香氣與口感也不錯,但自己認為也沒好吃到那種程度。

別把什么都說得這么夸張。裘吉,別愣在那里了,過來吧。

她將湯匙遞給身旁愣愣站著的另一面副團長。

在下也可以嗎?

恭敬地接下湯匙,裘吉也走近鍋子,然后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那么,承蒙般若大人的好意,我就……開動了。

他并沒有像希瓦直接從鍋子里開吃,而是考慮到所有人的分量從鍋里拿了一小份,然后為了不阻礙到他人享用食物,和般若一起走到一旁。

吃了一口之后,裘吉凝視著盛有再也普通不過的芝士焗飯的盤子,認真地抬起頭來。

……般若大人。

嗯?還想要嗎?從鍋里面拿吧,雖然我覺得不太夠就是了。

般若瞥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區(qū)域。

剛剛在她和裘吉對話的當兒,其他騎士也放棄了無謂的矜持,來到鍋邊享用由珈西亞英雄準備好的飯食。而騎士團胃口比想象中還大。加上般若派幾個人往對不論是否往這方釋放出善意的每位騎士團長和副團長送去,大鍋里的飯都快空空如也了。

而般若手上是用盤子盛起的一人份,為不在此處的人預留下的宵夜——不,這已經(jīng)可以算是早餐了吧,她迅速在心里更正。但無論如何,不能讓把這個讓出去的事項并沒得改變。

不是的。

裘吉緩緩搖頭,然后接下去的話實在出乎般若的預料。

“……我想說般若大人能不能讓我好好保管,讓我當作傳家之寶。

哈?

請讓我保管……當然,我會狠狠地吃軍糧,不至于到了戰(zhàn)斗的時候餓肚子拖累了大家。

“……別傻了,不吃就給我還回來!

這句話也被一旁的希瓦聽到了,她停止狼吞虎咽,盯著手上已經(jīng)變空的盤子,露出怎么我剛才想不到!”猶如把國寶吃進肚子的痛徹心扉臉色。

般若不由得對他們狂熱的敬仰感到一陣畏懼,她都差點忘了這些人們的正體,是自己說往懸崖跳下去就會照做的一群人,絲毫馬虎大意不得。

在般若盯著他們確實把飯吃進肚子,沒有悄悄藏起來以后,總算解決了這一段小插曲的他松了口起。

揮了揮手讓人們回去崗位,般若將盤子拿到帳篷前,想要開口呼喚的時候,頓住了。她想起米洛麗斯被留下一人的身影,孤單的皇女肯定要面對的很多的事物,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擾對方。

但是,僅僅一秒的躊躇之后,她果斷地認為自己想多了。因為不管遭遇多傷心難過的事也好,人就該好好的吃飯。

趁手中的焗飯還沒冷掉之前,她輕聲叫道:

米洛麗斯殿下。我是般若,能進來嗎?

嗯,請進。

從最初的見面幾句話,結(jié)束與托雷斯人員的對話之后,就再沒有開口說過一話的皇女殿下輕聲地答應。

一走入里頭,般若就看見她雙眸中憂愁比之前加深了,而她的愕然也不由得脫口而出。

米洛麗斯殿下,妳……”

是,您說。

因為那份驚愕,般若無法很好的說出自己的話語,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對方不介意她的愕然。端坐在地上的米洛麗斯抬起自己那張端麗的臉孔,藍色的雙眸直視過來。

“……”

般若努力組織語言,想要詢問自己不在的這期間里發(fā)生了什么讓她傷心的事。但是,般若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間無法將這樣的關懷說出來。要說原因的話,因般若她沐浴在雙眸有如花葉婆娑飛舞的視線下——對方把無助的自己,跟著那份憂愁就深藏在三年來種植的花叢里頭,真實的自己不去待見任何人。正是因為這個跡象變得明顯,般若才能注意到這件事,無法對觸及對方心靈的問題進行任何輕率的發(fā)問。

在那樣的目光下,般若的感覺就像是正在說話的是完美皇女的這個身份,而不是以米洛麗斯自己的人格。

般若不想要米洛麗斯因此更為封閉,因此,般若只能謹慎地與對方進行接觸。

“……不,沒什么。

最后,般若緩緩搖了搖頭,干脆地遞出手中的餐盤。

有什么話都等下才說。還請殿下嘗嘗我的手藝吧。

在人情緒低落的時候,一個含有驚人的熱量與口感的熱騰騰飯菜中,有時候比任何話語還來得更為強力。也因此,般若在話的最后補充了一句趁熱吃才是最美味的

“——”

米洛麗斯有些驚訝地看著被單手遞來的飯菜,下意識地伸手接了下來。

在般若在帳篷等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之后,米洛麗斯也小聲地說著我開動了,張開小嘴,淺嘗了一口。

“……美味。

胃口似乎不大的皇女眼神一亮,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一聲感嘆。

優(yōu)雅的皇女開始吃飯,得體地將碗碟放在膝上,挺直背脊,手以流暢動作用湯匙將飯送入口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東西,每口都細嚼慢咽。

米洛麗斯吃飯的速度不算慢,碗里沒有剩飯,這次不再是耐久的食品充饑,而三年來第一次以熱食填飽了肚子的女孩,她臉上緊繃的表情終于有所松懈下來。

即使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般若一直都在旁邊悄悄觀察著她側(cè)臉。

而看到女孩露出放松的表情,她也多少安下心來。

在她的印象中,米洛麗斯就是彬彬有禮的高雅皇女——那個身影卻倍顯得孤單。周圍的托雷斯大人們在搞什么?為什么對這個女孩子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對她視若無睹。一旦想起這件事,般若就不由得生氣起來。

少女本身的個性就像是從不去主動提出要求,就算想要起來走動,也不違逆他人的去克制自己。而她的身旁又是對自己的痛苦視而不見、坐視不理的人,讓般若從未如此厭惡那些無能的大人們——

在咬緊了嘴唇之后,她邁出步伐,三兩步走上前。

般若伸手把米洛麗斯膝上已經(jīng)空了的碗碟放到一旁,然后為了避免自己身上的魔法被消除,般若用旁邊放置的一塊潔凈的白布當作一層隔閡,然后輕輕地拉起她。

般、般若閣下?

別坐在這里不動了,難得出來了,獲得了自由。米洛麗斯殿下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嗎?

出去走走……嗎?

般若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沒錯,那個……就當作轉(zhuǎn)換下心情,或者幫助飯后消化的運動也好——裘吉,希瓦。我和米洛麗斯殿下一起到那邊散步一下,有什么事情發(fā)生的話,才來找我吧。

啊,是的。團長大人!

遵命!

般若伸出右手,邀請顯得一臉疑惑,卻沒有抗拒的米洛麗斯。并且,在走出帳篷的時候,般若下一句對站在站崗的珈西亞騎士打了一聲招呼,給了珈西亞一眾騎士自己和皇女去向的一個交代。而聽到般若話中沒有讓人跟來的意愿,原本下意識的想要跟上、守護在兩人身旁的裘吉和希瓦停下腳步,只能怔怔地望著兩人朝叢林走去的背影。

兩人行走的草地很柔軟,叢林里的坡地也并不陡。

此時的般若用白布包著自己的手腕,米洛麗斯的手則拉著另一端的布頭,沿著叢林小徑走了一會的路。因為遠處的篝火照亮著,加上今晚的夜空晴朗,所以環(huán)境也并不怎么陰暗。

考慮到對方的尚且虛弱的身體,般若并沒有帶著她走多遠。

如果妳有心事的話,我會聽的。米洛麗斯殿下。

來到了一片地勢有些高、能看見一部分皇都區(qū)域的地方,般若就放開手,一點也不轉(zhuǎn)彎抹角地這么說。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要知道剛才的托雷斯人,他們對殿下妳說了什么?

只見米洛麗斯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安。般若捕捉到,在她回想起剛才自己國民說的話話,對方的手指不知覺地用力地抓著裙擺,用力得手指骨都發(fā)白。這讓般若更加篤定那些人對眼前這位少女說了什么過分的話語。

皇女并未馬上回答般若的疑問,而是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看向腳下的皇都。

那是米格蘭斯,作為自己出生的家鄉(xiāng),是托雷斯皇國——也是整個大陸最為富裕繁榮的城市。以往的自己會坐在城堡的窗邊,看著即使入夜也會燈火輝煌到凌晨的光景。然而,無時無刻籠罩在燈火之前的皇城,如今不過是一座死城罷了。米洛麗斯的心靈浮現(xiàn)了痛楚,心臟抽搐了一下。

這時,夜空中的一縷月光穿過厚重的灰色云層,使到皇女的每一根發(fā)絲都有月光點綴著,猶如得到了祝福。柔順的劉海在微風中擺動。而這個恰到其時的微風,仿佛一雙無形的手拂去了那個黯淡的情感,心的疼痛也獲得了舒緩。

即使如此,眼底的風景依然讓她露出懷念有有些陌生的神情。

在靜靜地凝視著風景一段時間之后,得以平復心情的米洛麗斯,抓著裙擺的手指才放松力道,緩緩的張開了嘴唇。

我是托雷斯皇國幸存下來的皇女。

“……”

但是,他們希望我不是,說很多托雷斯人也是如此。

即使對方的語氣相當?shù)钠届o,但當般若聽到米洛麗斯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猛地皺起眉頭來。即使不是當事人、沒有親身去體會這些,從對方口中聆聽的她都能感覺到了背叛以及無情的人們對這位皇女所懷有的惡意。

——很多人希望不是如此?那些人一走了之就算了,還對一個剛獲救的少女說些什么鬼話啊。般若開始后悔自己當時的避嫌,導致無法得知在那些托雷斯的人員到底對剛脫險、離開地下室來到外界的少女說些什么,自己不能及時阻止。

相對于想對那些已經(jīng)不在這里的托雷斯人們破口大罵,眼睛隱藏著憤怒的般若,皇女的臉色則顯得冷靜許多。

眼睛遙望著遠處凄涼的皇都,心中不由得浮現(xiàn)傷感之情的米洛麗斯,她頂著逐漸變得寒冷的夜風,柔軟蓬松的藍色發(fā)絲隨風搖曳。

每個人都死了,除了我活了下來。這樣好嗎?為了保護什么也做不到的我,明明有更加重要的人在當天活下來的話,皇都說不定就不會……我不禁這么想。而且,我荒廢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這對我來說太長了……事到如今,自己又能做什么。種種的疑問,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在度過快要數(shù)不清的黑暗日子里,米洛麗斯至今記得起阿爾弗雷德在分別當天、告述過自己的許多事情。然而,對方并沒有在身旁輔助她,也沒有教導自己要如何使用這些機密情報。這么久之后,這些事物又是否能夠成為自己的助力,是否派得上用場,她也無從判斷。

如果當時的我再有用一點就好了……我不由得這么想。

米洛麗斯的表情帶著迷惘地低聲說道。

但是她的言語中不帶有一絲混亂,條理分明的述說讓般若能暫且放棄對于那些被派來的托雷斯人的憤怒,平靜地聽完。

現(xiàn)在的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發(fā)現(xiàn)米洛麗斯微微顫抖的身姿,因這里沒有旁人在,什么都不必裝的般若立刻從亞空間拿出一件保暖作用的厚重袍子,輕輕將之置放在少女的肩上來提防她的體溫繼續(xù)流失下去。

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般若語氣堅定。

她向著米洛麗斯所遙望的方向望去,據(jù)說那里還是以前還沒有的墓地,雖不知是何人所為,但那里埋葬的恐怕就是皇都的國民。

有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東西就不必去理會了,把今天當作全新的生活而不是延續(xù),殿下妳就試著喘口氣吧。

而聽到般若這么說,米洛麗斯微微一頓,然后神色有些驚訝地望向她。

喘口氣……嗎?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不懂得如何應對的我確實需要冷靜下來。非常感謝妳肯陪我說這些,般若閣下。

想起自己的手被牽起的時候,對方肯定有著某種魔法在身,明明是極力避免碰觸到自己的人,然而卻執(zhí)意地將她這里帶來這里的也是對方。

(話說回來,在地下室避難的期間,自己每次覺得不安就呼喚名字的對象不就在眼前嗎……這個心情是?)

米洛麗斯想到這里,原本柔和的表情,突然間臉頰變得通紅。

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直視般若了,米洛麗斯連忙別開臉。

而般若沒有發(fā)現(xiàn)米洛麗斯的心理活動。

她覺得對方肯向自己吐露內(nèi)心的想法已屬難得。少女需要的是一點的時間來適應變化,什么也急不來。

般若更知道這并非是他人憑著三言兩語就能開解當事人的事情,所以沒打算用膚淺的安慰去開導對方。同時,懷著讓彼此能自然相處的想法,般若也就沒有把視線看向米洛麗斯,以至于她錯過了皇女剛才精彩的表情變化。

身邊的人發(fā)生了無法想象的悲劇,當事人的痛楚是無法輕易撫平的。在走出了地下室,迎接自己的又真的是否是周圍的善意?改變的各種事物又是否會接納自己?

就這點來說,在別人眼中離去圣斯西耶諾大陸十年的般若深有體會,所以與米洛麗斯產(chǎn)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而這是她們兩人都意識不到的事情。

但是,有人靜靜地陪伴在一旁,不讓她做傻事也比什么都好。

般若大大咧咧地坐在草地上,原本用雙手捧著臉、害羞的皇女愣了愣,然后似乎覺得自己一個人站著不太妥當,因此雙腳并攏地在般若之后,緩緩側(cè)坐在地上,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得姿儀柔美。

米洛麗斯此刻怔怔地望向正在看著荒涼的皇都夜景的般若,她那吹拂到臉上的習習晚風,閉上眼睛享受寧靜的模樣,讓人感覺之前深植于心中的無力感,仿佛被拂面的微風帶走了一些沉重。

“……”

而般若之所以不再說話,純粹是覺得米洛麗斯此時雖然需要一個聽眾,但也更需要一個人清靜下來——與其自己突兀地說一大堆事情,她只要靜靜的陪在對方身旁就可以了,唐突地走入對方的內(nèi)心世界反而適得其反。

所以,除了那短短的幾句話以外,般若就沒有說更多的東西。

當米洛麗斯把視線放回前方,看向風景的時候,后頭傳來了叫喚。

般若大人!還有米洛麗斯殿下。

米洛麗斯的身后出現(xiàn)了珈西亞騎士的身影,而他有事找自己身旁的人。

那位騎士神色有點慌張。

又有騎士團跟主營吵起來了——這次是布倫伯克王國的騎士。



我煮菜的鍋,意外煮出了異世界之門?02-向星光許愿(第三話:炙熱的意志,冰寒的魔氣1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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