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yè)祭典(補)》
《高中畢業(yè)祭典(補)》 今天心情往下沉,往下沉。 在興奮迷霧之外,我頗為不安,于是直接離開了這里,到自然中去聊以解悶。 綠瑩瑩的世界,帶來無限安寧,這無疑是上天的庇佑。我來到山上的高處,俯視大地,校園因視角的轉(zhuǎn)換,變得陌生。扭曲變形的身材比例,頭近腳遠的透視規(guī)則,豆豆人們打成一片,徒留我以另類的視覺觀察氣氛。熟悉的人群啊,但是又如此陌生!我就這么靜靜望著他們,流水無意,花也無情。 久久佇立在小山之巔,反顧來路,人煙稀稀。若是到了傍晚,更是暗夜群集。山重水復(fù)中穿越迷霧,再掙扎不出,也是一摳手心的事,而舒坦開掌心,那斑斑駁駁,是歲月的痕跡。疤痕體質(zhì)人人有,不過輕重罷了。當(dāng)年關(guān)羽刮骨療毒,也不知是經(jīng)歷了多少生死肉搏才淡然到邊挖肉邊下棋的。 淋淋的血多帶來應(yīng)激,斑斑的疤多引起消沉?!叭缃褡R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縱有萬卷怨言噴射書桌,還得慢慢把筆蓋合上,淚水不就是越流越冷的嗎?萬壑雷打到古井無波,只是一個過程。從確認到否認再到承認,不安,只是出于主觀情緒變化巨大時的自我保護罷了。 那不安,就像失重,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迷惘中喪失對自我的辨識。記得當(dāng)初好像有時候會怎么做,應(yīng)該是“我”吧,突然做出匪夷所思的行動,回過神來陷入巨大的恐慌,再逃離作案現(xiàn)場,逃離之后就陷入不認識自己的頭腦風(fēng)暴。我以后來人的身份描述它,真的不夠味,不如直接截取原話好了: “從骨子里來的恐懼如影隨形,只要有機會就一擁而上,吞噬我的身心。逃不掉,就只能忍受內(nèi)心的煎熬。我們誰也沒有見過死人訴說自己的恐懼,因為他被死亡奪去了話語權(quán)。我若沒有聲音,是被沉默扼閉了咽喉,被抑郁壓鎖了胸腔。當(dāng)魔鬼來了,它就把我摁在課桌上,逼迫著我瞪大雙眼,呼哧呼哧掙扎著呼吸。目之所見,即是屠夫,耳之所聞,即是喪鐘。僅呆在這個座位上,我就被致命危險威脅,明明是生機勃勃的教室,我卻像在死亡線上掙扎求生! 于是我在本子上亂寫亂畫:“不能就這樣死了,不能就這樣死了…”我拼命抑制住沖出去的沖動,誰也不知道我松手會發(fā)生什么。想著孤母,想著慈師,想著我的理想,死死抓住生的希望,往深淵里向上攀登——松手也不可能了,人長到了一定歲數(shù),生命將不再屬于自己,無數(shù)張網(wǎng)束縛著我,進行拔河。 火山剛過,馬上墮入冰窖。仿佛經(jīng)歷核爆,我是一片廢土。就像死過一次的幽魂,幽幽地從地府看世間。我嗅到了消毒水和碘液的味道,盡管沒有進醫(yī)院,我開始觀察空氣,盡管沒什么好看的,我的思維開始退行,仿佛倒退到童蒙。嗜睡壓境,只想一睡不起,我想永遠下陷,陷入沼澤,陷入黑暗,最后陷入到世界底層的棺材里看星星。我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在世界底層看星星,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活著看生命的星星,真是一個奇跡?!?以上文章,現(xiàn)在醒轉(zhuǎn)過來看,恍若隔世,好像挺過去之后,什么都沒有改變,煙消云散的不過是一顆奇葩的心。我連自己的記憶都分不清真實與幻相,我連自己的舊往情感都無法觸碰。情感失重禍及我的回憶 ,留下一片迷霧,我難以找到原因。但是我知道,那蝎子伺機而動,而一樁樁事件,只是一個借口。 靜水流深,暗礁出沒。注意你掌心的疤痕,那是以后的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