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威脅 | 文

可能看到標(biāo)題有人會問“杰克你這是不是錯別字啊，被虐1000次這應(yīng)該是個‘致郁’游戲吧？”其實并不是。

的確有這么一款神奇游戲，它有著超高的難度，玩家會被極具挑戰(zhàn)性的關(guān)卡整得自閉；也同樣是這款游戲，能夠讓玩家重獲新生，使所有人的心靈得到一絲慰藉。

它就是《蔚藍(lán)Celeste》。

在《蔚藍(lán)》這款游戲身上，有非常多的光環(huán)，IGN滿分神作、TGA年度最佳獨立游戲等等。

但玩家們能夠切身體會到的第一印象可能就只有一個字：難，第二印象是四個字：難上加難。

是的，自從兩位加拿大制作人在GameJam上用四天時間搗鼓出《蔚藍(lán)》的早期模型，這款游戲就被冠上了“高難度”的名字。

當(dāng)初游戲的Demo叫做《蔚藍(lán)Classic》，是在PICO-8平臺上打造的簡單跳躍類游戲，不過從這里開始，就為之后的《蔚藍(lán)》打造了良好的基礎(chǔ)。

游戲中玩家能做到的動作非常簡單，跳躍、攀附以及沖刺，但通過不同的場景和道具組合讓這些簡單的操作有了非常豐富的應(yīng)用。

已經(jīng)有太多人對游戲中的關(guān)卡和動作機制贊不絕口，但這絕不是《蔚藍(lán)》成為滿分神作、TGA年度最佳獨立游戲評價的全部原因。

其實除了最佳獨立游戲，《蔚藍(lán)》還獲得了2018年TGA最具影響力游戲獎，這得益于它優(yōu)秀的主題設(shè)計，所以今天主要跟大家聊聊游戲講述的故事以及背后所蘊含的深意。

01 戰(zhàn)勝還是接受自己？

對于普通人來說，抑郁癥患者有什么樣的感受是一個很難體驗的東西，神秘又玄乎，既不理解他們的內(nèi)心想法但又充滿了好奇。

《蔚藍(lán)》的主人公Madeline就是一位抑郁癥患者。

玩家在游戲中扮演的正是這位紅色頭發(fā)的少女，開頭通過Madeline的自述了解了她心中郁悶的情緒，而她希望通過攀登塞萊斯特山讓自己得到放松。

整個游戲的過程就是玩家操控Madeline，向著山頂進發(fā)，不過這段旅程并不尋常，一路上主人公遇見了形形色色的NPC。

包括勸退婆婆Granny、夢想成為攝影師的Theo、酒店經(jīng)理Oshiro，以及Madeline自身的黑暗另一面。

其實通過游戲來講故事很難，如果太過平鋪直敘就失去了游戲特有的互動性，特別是橫板過關(guān)類的游戲，如果全部用臺詞來表現(xiàn)故事劇情，難免就成了吧啦吧啦一堆文字的填鴨式劇情。

而體驗過《蔚藍(lán)》的玩家都可以感覺到，它的劇情來的自然順暢，雖然有關(guān)抑郁癥的東西總是充滿了抽象的意識流內(nèi)容，但是玩家還是通過親手操作Madeline攻克難關(guān)的過程中，體驗到了類似的感受。

比如說Madeline兩次與自己黑暗面對峙的場景，初次在鏡中世界窺見另一個自己后，Madeline在黑暗面的追逐下過關(guān)，展示了她想要逃避的一面。

而后面第二次與黑暗面對峙，黑暗Madeline成了激光的發(fā)射者來到了地圖的最右邊，玩家需要操控Madeline躲避激光盡快的過圖，觸碰到自己的黑暗面就能過關(guān)，這讓玩家感受到了Madeline尋求與自己的黑暗面想要達到和解的過程。

再比如登山者Theo與Madeline在黃金山脊的纜車上，女主因為晃動突然陷入緊張的情緒，Theo開始幫助她讓她深呼吸，暗示她想象一支羽毛。

這時玩家需要上下操控，讓羽毛處于方形的中央，這里正是通過緊張的微操，讓玩家體會到了Madeline抑郁時喘不過氣的心情。

當(dāng)然《蔚藍(lán)》中的文字和角色對白也并非完全無用，比如Madeline對抑郁感受的描述：“自己就那么在這個深淵里飄飄沉沉，隨意游動，希望自己能找到點什么，卻擺脫不了，總是名副其實地一直在跟自己做斗爭?！?/p>

不過好在故事的結(jié)局是溫馨的，Madeline最終和自己的黑暗面重歸于好，只不過過程并不是玩家擊敗了Boss，反而是Madeline墜落到了山崖的最底層。

但Madeline沒有放棄攀登塞萊斯特山，不過這次她的心情不同了，黑暗面問她如果沒有攀登到頂峰，失敗了要怎么辦？

如果是一般游戲我們的主角大可嘴炮一番，然后玩家重新跳回山頂，游戲結(jié)束皆大歡喜。

但《蔚藍(lán)》沒有這么做，Madeline回答說“沒關(guān)系，失敗我也可以接受?！?/p>

Reddit上有一位患有抑郁癥的玩家發(fā)布長長的文章表達了自己對于《蔚藍(lán)》的喜愛，文章的主要內(nèi)容說的是“人們總是在教我們戰(zhàn)勝抑郁，但《蔚藍(lán)》讓我學(xué)會了接受自己?！?/p>

就像游戲中接受失敗的Madeline一樣，這位玩家也擊敗了自己的心魔。

02 游戲外的自我救贖

一般游戲的開頭都會放上游戲公司的名字，《蔚藍(lán)》也不例外，只不過它是簡單的Matt Make Games，是的，游戲的作者名字就叫Matt Thorson。

其實在現(xiàn)實中，Matt也是一位抑郁癥患者，而制作《蔚藍(lán)》的過程，正是他對抗生活中低落情緒的方式之一。

“當(dāng)我焦慮的時候，就會不停地工作?！盩horson說，“當(dāng)我把自己逼到極限的時候，制作游戲就不再單單是情緒的宣泄，而是一種逃避。但不久后我就會意識到連續(xù)工作對我自己的身體并不好?！?/p>

Matt說他一直有個習(xí)慣，每當(dāng)他焦慮時，就會掏出SNES（超任）上的高難度橫板過關(guān)游戲玩一玩，所以在很早以前他就確定了《蔚藍(lán)》會是這樣一款游戲。

與其說《蔚藍(lán)》在講述抑郁癥患者的故事，不如說《蔚藍(lán)》講述的就是Matt的故事。

同樣早早就在Matt腦中確定的，還有游戲中Madeline從山上摔落的那一段劇情，雖然結(jié)局如何制作他思考了很久，但他認(rèn)為這一段是必須的。

因為最初Madeline急于登上塞萊斯特就像Matt急于將游戲做好的心情一樣，當(dāng)他沉迷工作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忽視了周圍人對自己的關(guān)心，這讓他和Madeline都陷入了反思。

Matt意識到他“要先對自己好一點”，而他也將這個想法加入到了游戲的劇情中。

游戲中Madeline在登山的過程中遇到了廢棄酒店的經(jīng)理Oshiro，主角想要幫助他，但沒想到不僅讓Oshiro變成了怪物，自己也失去了目標(biāo)。

Matt想要傳達的意思是，Madeline也應(yīng)該先“對自己好一點”，然后再去考慮幫助Oshiro先生。

“游戲的最后一章我并不想讓玩家在第二次攀登的時候感覺到輕松，她（Madeline）的內(nèi)心還是沖突不斷，但她現(xiàn)在可以和自己的另一半一同審視并嘗試解決這些沖突了，即使她們的意見并不統(tǒng)一?！?/p>

Matt也直言，這款游戲并不是一個抑郁癥患者治療指南，在游戲制作的過程中也沒有咨詢相關(guān)的專業(yè)人士，而是完全以Matt自己的內(nèi)心想法創(chuàng)作的。

在蔚藍(lán)的制作團隊中，與Matt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她就是打造《蔚藍(lán)》中音樂的作曲家Lena Raine。

Lena在現(xiàn)實中是一位焦慮癥患者，與Matt一樣，她也將自己與焦慮的斗爭過程融入到了音樂創(chuàng)作當(dāng)中。

其實在《蔚藍(lán)》這種高難度的游戲下講述溫馨的劇情，對于游戲的BGM就有了更高的要求，如何讓屢次失敗的玩家在重復(fù)嘗試的過程中不那么煩躁，又要體現(xiàn)Madeline緊張刺激的心情。

Lena通過自己的作曲可以說是找到了二者的平衡點。

以游戲第二章“舊址”的曲目“Resurrections”為例，這時候玩家剛剛開始接觸游戲的跳躍機制，曲子空靈委婉，仿佛在用鋼琴的琴鍵安撫著玩家的心靈，畢竟剛接觸游戲死上十幾次是很正常的。

當(dāng)Madeline遇見了鏡中的另一個自己，游戲機制上解鎖了供玩家沖刺的星星點點的領(lǐng)域時，游戲BGM加上了鼓點，這不僅讓沖刺時更具沖擊力，更能讓玩家對于這種危險操作拿捏得更加用心。

而這一段難度增加的瘋狂Rush部分，也正是Madeline逃脫黑暗面追逐的橋段。

“其實我也經(jīng)歷過焦慮和抑郁，所以我理解Madeline，理解她的掙扎?！盠ena曾經(jīng)說，“我在為這段游戲配樂時，我知道這是我很想打磨好的關(guān)鍵部分，讓它體現(xiàn)出焦慮發(fā)作的感覺，讓玩家能感受到?！?/p>

Lena說的“這段游戲”就是前文講述的Madeline與Theo在纜車上的經(jīng)歷，當(dāng)Madeline感覺不適時，BGM還是一段憂郁的鋼琴曲。

之后女主越來越緊張，演變成了恐慌發(fā)作，畫面周圍布滿了觸手，BGM也同時加入了復(fù)雜的合成音，它們像警報一樣提醒玩家“大事不妙”，甚至連此前的鋼琴曲都聽不見了。

這時Theo神奇的羽毛療法出現(xiàn)了，當(dāng)你控制得當(dāng)時，合成音便會逐漸褪去，鋼琴曲出現(xiàn)，而羽毛處于黑暗中時，你依然會感覺“大事不妙”。

當(dāng)你伴隨著漂浮的羽毛和溫柔的節(jié)奏通過了關(guān)卡，你仿佛與Madeline一起釋然了。

除此之外，游戲中還有一個音樂小彩蛋，第五章中Madeline需要躲避克蘇魯怪物的追擊，這段音樂聽起來雜亂無章，但是如果把它倒過來播放，就成了一段女聲的內(nèi)心獨白。

“有時候我，再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并且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只是看著鏡子，我不知道我在看著誰……”

念這段獨白的，正是游戲的作曲人Lena Raine。

03 塞萊斯特不再寒冷

其實游戲中的每個角色都或多或少處于焦慮當(dāng)中，不僅僅有Madeline的抑郁；Theo過度關(guān)注社交媒體，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Oshiro也面臨著酒店經(jīng)營慘淡，瀕臨倒閉的壓力。

但就像Madeline、游戲的制作人Matt和作曲人Lena一樣，坦然接受這些現(xiàn)實，再去努力做得更好，總會在某一天能夠再次登上塞萊斯特山的頂峰，看到那美麗的光景。

游戲中Theo提到自己在用的社交軟件InstaPix，實際就是neta了現(xiàn)實中的Instagram，而游戲官方也的確在以Theo的身份在Ins上發(fā)布著動態(tài)。

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Theo和Madeline之后的生活，他們燦爛地微笑著，游戲中的草莓已經(jīng)做成了爽口的飲料，塞萊斯特山的小屋也不再寒風(fēng)凜冽風(fēng)雪涌動，而是灑滿了溫暖的陽光。

部分內(nèi)容參考資料：Game Score Fanfare《The Anxiety of Celeste and its Music》、 《Celeste Taught Fans and its Own Creator to Take Better Care of Themselves》

YouTube & Kota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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