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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者《如果我是DJ》(五)| 懸疑科幻七天樂

2019-10-04 20:19 作者:未來事務(wù)管理局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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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愉快~

<不存在科幻>十一假期日更中篇懸疑科幻《如果我是DJ》

故事發(fā)生在人類已經(jīng)大規(guī)模移民外星后的未來地球,這里異像頻發(fā),身為警探的主人公踏上尋找真相的旅途。


閱讀前四章戳:

無形者《如果我是DJ》(一)| 懸疑科幻七天樂

無形者《如果我是DJ》(二)| 懸疑科幻七天樂

無形者《如果我是DJ》(三)| 懸疑科幻七天樂

無形者《如果我是DJ》(四)| 懸疑科幻七天樂


在前面的故事中,警探本杰明找到了埋在撒哈拉沙漠里的隕落DJ,卻不料被兇惡的莫比烏斯沙蟲發(fā)現(xiàn)。為了引開沙蟲,他不得不拋棄飛梭,等待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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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形者 | 制造于1994年,存在主義之擁躉,偏愛融入宗教、哲學(xué)、心理學(xué)與社會學(xué)元素,寫作風(fēng)格受PKD、威廉·吉布森影響較大,也鐘愛羅杰·澤拉茲尼和丹·西蒙斯詩歌般的語言。


如果我是DJ

熄滅吧,熄滅吧,短暫的燭火,人生只不過是行走的影子。

——莎士比亞《麥克白》


第五章 現(xiàn)在關(guān)好窗

(本章約8000字,預(yù)計閱讀時間20分鐘)

簇擁成堆的落葉靜寂

不再飄零這里那里,

最后的紫苑已無蹤跡

金縷梅花已經(jīng)枯萎,

我的心還在急于尋找,

我的腳卻問去哪里?

啊,在一般人的心里,

順從潮流適應(yīng)大勢

心平氣和臣服于理智

彬彬有禮欣然接受

一段愛或季節(jié)的終結(jié),

何時才不算是叛逆?

——羅伯特·弗羅斯特《不情愿》

肖呆坐在飛梭中仰望夜空。渡邊憐子靠在窗邊抽煙。

“打開空氣凈化儀?!毙χw梭吩咐道。

“你要來一口嗎?”渡邊憐子吸了一口香煙,吐出陣陣青色的煙霧。她懶洋洋地伸出手,遞過手中香煙,暗紅色的煙頭在黑暗中劃過一條淡淡的光軌。

“我不抽煙,”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也不喝酒?!?/p>

“那你想要什么?”渡邊憐子斜睨了他一眼。

“不知道。”肖有氣無力地靠在座椅上,兀自懨煎,看著空中的白鴿振翅飛舞,。

“人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渡邊憐子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要活著就沒有意義?!?/p>

“那大概是因為我想要的東西不存在吧。”肖漫不經(jīng)心地說,“誰知道呢?也許我想要的就是無法感知也不被感知,如果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也許那樣我會更開心一點,”他坐在那兒,像個懸崖邊緣的厭世者。

“無法感知也不被感知,那就是虛無,”渡邊憐子盯著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想成為虛無,也就是說,也許你渴望死亡?”她彈了彈煙頭,座椅扶手吸走了掉落的煙灰。“不過,這么說也不對,”她幽幽說道,“虛無是死亡,死亡卻并非真正虛無,也許你想成為DJ?!?/p>

暗藍色的天空是無用且垂死的星辰,白鴿翱翔,像一場葬禮的落幕。月明星稀,日落之后的景色倒是難得,皎潔的月高懸于天際,在陣陣淡白色的霧氣后時隱時現(xiàn)。

肖收回目光。“或許我想成為DJ,或許不想,誰知道呢?沒有人可以完全了解另外一個人,甚至連了解自己都不能夠?!彼痛诡^顱,滿臉倦容,“雅克·拉康認為,自我就像洋蔥,每一層都是他人。從本質(zhì)上來說,自我是對他者的連續(xù)認同,正是我們遇到的那些人形塑了我們的自我。也許根本就沒有自我,有的只是他人的碎片。你和我,我們只是一堆碎片疊加起來的組合?!?/p>

“你抑郁,肖士官,”渡邊憐子猶豫了一下,嘀咕道,“我可以看得出來,或許你還有自殺傾向,‘死’的本能主宰了你?!?/p>

“任誰活在這種世界都會不快樂啊,”肖聳了聳肩,望向窗外,“看見那邊樹下的老鼠了嗎?”他抬起左手,指向一只肥頭大耳的老鼠,“絕大部分生物在基因突變下就像一個個得了緊張性精神分裂癥的瘋子,乍看之下人畜無害,實際上卻隨時可能咬你一口。我們其實和它差不多?!?/p>

“哦。我們接下來去哪兒?”渡邊憐子笑瞇瞇地問道。

肖搖了搖頭?!拔也恢馈!彼痤^,繼續(xù)望著月亮,“你知道嗎?望遠鏡其實是一種時間機器,我們透過望遠鏡看到的實際上不是現(xiàn)在,而是過去。太陽距離地球八光分,所以我們看到的太陽是八分鐘前的太陽,海王星距離四光時,所以我們看到的海王星也是四小時前的歷史?!彼h(huán)顧四周,揮手在面前空氣中劃了一個大圈。“事實上,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包括光屏、儀表盤、玻璃、樹木、夜空和鴿子,都是屬于過去。我們用眼睛去觀察身邊一切,實際上是在回顧過去,而我們坐在這里,恰恰正是從過去前往未來,因為我們由我們經(jīng)歷的每一分每一秒塑造而成。”

“所以,沒有‘現(xiàn)在’?”渡邊憐子替他總結(jié)道。

肖點了點頭,說道:“沒有‘現(xiàn)在’,‘現(xiàn)在’只是一種幻覺,我們來自過去,未來的下一瞬間在我們彼此交談時就成了過去的上一剎那?!?/p>

“為什么說這些?”渡邊憐子問道。

“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試圖為身邊發(fā)生的這些怪事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肖閉上眼睛,重新躺回座椅,“但更有可能的是,我太累了,無力把控大腦皮質(zhì)的語言中樞,才會在這里胡言亂語,讓那些前意識中的內(nèi)容暗中作祟,浮上水面?!?/p>

“也有可能,你太孤獨了?!倍蛇厬z子笑了笑,柔聲說道,“你看上去郁郁寡歡。當然,我們都太孤獨了,或許那些干尸根本沒有異變,我們陷入了一場集體幻覺之中。起先只是一個人幻覺,后來引起了周圍人的恐慌?!彼鐭燁^,認真地說,“這是真的,的確有可能就是我們的問題根源所在。幻覺可以成為一種傳染病,你聽說過反安慰劑效應(yīng)嗎?相信自己生病了,自己便真的會生病。這就像1518年的法國舞蹈瘟疫、1962年坦噶尼喀大笑病和1998年美國田納西州華倫郡的學(xué)校中毒事件?!?/p>

“如果是那樣,那么什么才是真實?”肖撇了撇嘴,哂笑道,“按你的說法,說不定我們已經(jīng)死了,說不定你我的人生只是一部小說,可以被隨意翻閱,開篇是過去,結(jié)局是未來,閱讀即是從過去前往未來?!?/p>

“不無可能?!倍蛇厬z子還在笑,這讓他不安。

“你瘋了,”肖咂了咂嘴,嘀咕道,“竟然真的這樣想?!彼P躇片刻,又問道,“你呢?你一直在說我,可是你自己又想要什么?”

“我?”渡邊憐子伸了個懶腰,微笑著說,“就當下而言,我挺喜歡坐在這兒與你你談心?!彼龝崦烈恍?,眼中仿佛有秋波蕩漾。“剛才的事讓我煩心的很,我抽煙,我坐在這兒就挺好?!彼斐鍪?,吃吃笑著,漸漸攀上他的大腿?!澳隳??肖,心情不好的時候,抑郁難過的時候,你會通過什么樣的途徑宣泄心中壓抑的痛苦呢?”

“我不會發(fā)泄,”肖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手,漠然地說,“我會將所有陰郁潮濕的念頭壓抑到最深層的無意識層面?!?/p>

“就像DJ?”渡邊憐子歪著腦袋,含著手指看著他。

“就像DJ?!毙c了點頭?,F(xiàn)在我更加確定你是個瘋子,他想,你的回答沒有邏輯,你的態(tài)度變化毫無征兆毫無道理,你這么說這么做全憑一股莫名的沖動作為支持。

“過度壓抑容易令人產(chǎn)生幻覺?!倍蛇厬z子又換上那種可憐兮兮的哀求眼神,“我們在這休息一夜,怎么樣?”她湊了過去,掀起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水味。

肖堅定地搖了搖頭。驀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艾米麗,你在嗎?”肖睜開眼睛,大聲問道,“你看得到我嗎?你感受得到我嗎?”

“別白費力氣了,士官,”渡邊憐子嬌笑道,“即使是DJ,也無權(quán)干涉我們的隱私。當你心動的時候,你們就將彼此屏蔽了,當然,她知道這一點,但她不會生氣,因為所有的憤怒和嫉妒心理都被程序丟棄了?!?/p>

我心動了嗎?他問自己。也許這就是我的本質(zhì),表面上只愛她一人,但實際上卻對那些投懷送抱者來者不拒。可是,艾米麗怎么能不生氣呢?DJ艾米麗沒有負面情緒,天上所有的DJ都是如此。我們都不完整,性和死亡是無法回避的問題,也許我們都有所缺失。

“等一下,”肖低垂眼瞼,心如死灰,“在那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渡邊憐子伸出舌頭,舔舐他的耳垂。

“你的DJ呢?”肖咽了口唾沫,緊張地問道,“為什么我從未見過你和你的DJ有過交流?!?/p>

“我的DJ墜落了呀!”渡邊憐子又一次吃吃笑了起來。“別擔心,”她輕咬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說,“我沒有精神崩潰,也沒有瘋,我只是把對DJ的需求轉(zhuǎn)到了異性身上。瞧吧,士官,這是一種合理的自我心理治療,通過適當?shù)耐緩桨l(fā)泄心中的恐慌和憂懼。”

“不,你和我一樣,”肖再度閉上眼睛,認命似的說道,“你也有強迫傾向,但不是表現(xiàn)為潔癖,你的確出問題了?!比缓?,他又猛地睜眼,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拔抑懒?,”他推開渡邊憐子的腦袋,“我大概知道墜毀的DJ是誰了,我們的DJ是同一人,我現(xiàn)在還好好的只是因為我更換DJ恰好逃過一劫。之前那一槍你是故意的,對嗎?用電能槍打在玻璃上,驚動屋中那些烏鴉。如果這一切都是幻覺,你是最先發(fā)現(xiàn)尸體加速異變的人,也許,這一切詭異事件都因你而起。就如同集體癔癥,我只是被你傳染了幻覺,掉入感官陷阱之中?!?/p>

“見鬼,肖,”渡邊憐子抱怨道,“那種不重要的事,以后再去說吧?!彼龘淞松蟻恚褚活^欲望驅(qū)使的獸。

肖無話可說,四肢發(fā)麻,身體僵硬如一截隨波逐流的枯木。在這種強直性不動狀態(tài)下,渡邊憐子撲了過來,卻另有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如轟鳴的火車頭一般撞向他的身體。

剎那間,靈肉分離,感官世界迅速遠去,一開始,他失去視力,接下來,他嗅不到任何氣味,又聽不見任何東西。到了后來,他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己的舌頭,也無法感知到軀干和四肢。

肖察覺到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撞出了身體,而眼前世界——包括光屏、儀表盤、玻璃、樹木、夜空、渡邊憐子和鴿子——在這一刻都變得扁平化又朝著四面八方無限遠離又無限縮小。他和世間萬物的距離被無限拉長,以至于視野中央的景象被拉扯成模糊晦澀的抽象線條。

陰影無聲無息,漸漸爬上他的視野邊緣。黑暗涌了上來,深沉而濃郁,由四周朝著視野中心蔓延。這一變化看似漫長,實際上只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僅僅只是一個須臾,空虛無望的黑色霧氣悄無聲息地吞噬了他眼中的世界。

然后,當絕對的黑徹底降臨,他置身于虛無之間,一不留神便掉了進去。他在黑暗空間中下墜,在墜落過程中大吼大叫,胡亂揮舞雙臂,試圖抓住某樣?xùn)|西就像溺水之人總是不可避免地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可一切都無濟于事,肖發(fā)現(xiàn)自己連聲音都無法傳遞出去,他聽見的喊叫只是最純粹的骨傳導(dǎo)。是缺少了空氣介質(zhì)嗎?他想,不,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早就死了,沒人可以真空中活下去。但是,也有可能,他陰郁地想,也許我的確已經(jīng)死了,這片黑魆魆的虛無就是死后的真實。

于是,他放棄了最后的嘗試,任憑自己朝著無底深淵盡情墜去。

在漫無邊際又一成不變的黑暗中,他的腦中渾渾噩噩一片,仿佛顱腔內(nèi)裹了一大團粘稠的漿糊又被人為地攪拌了數(shù)十圈。時間在這種混亂感中失去了意義,他能感受到的,只是枯冗乏味的耳鳴充斥于他的雙耳之中,而額間跳動的脈搏如同躁動的鼓點,煩悶感令他只想挺起胸膛,發(fā)出最憤怒最絕望最悲涼的吶喊。

然而,就在這時,黑暗脈動,他發(fā)現(xiàn)極遠處出現(xiàn)了一小點兒白光。他清醒過來,蹬著雙腿,像一只青蛙那樣游了過去。黑色空間像黑夜里平靜的池塘,他的動作蕩起陣陣漣漪,卻推動著他飛速滑了過去。

湊近了看,那是一個長方形的邊框,內(nèi)里填充著明亮而明亮的光。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扇門,只是門后的世界太過于光明,而他的眼睛卻習(xí)慣了黑暗。

他繼續(xù)游了過去。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xiàn),擋在門口,更確切地說,站在門后,置身于光明之中。

“艾米麗?”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是你嗎?”他顫抖著身體,嘴唇囁嚅,“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為了懲罰我?”

艾米麗搖了搖頭,口中似乎正在說著些什么。詭異的是,他聽不見也無法明白艾米麗的吶喊,兩人之間就像隔了一堵無形的真空之墻,某種陰冷森寒的力量抽走了墻內(nèi)所有的介質(zhì)。

“我聽不見你說話,”肖大聲說道,“親愛的,我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現(xiàn)在在哪兒?這是只存在于我腦中的幻象嗎?你擾亂了我的腦波?”

艾米麗又搖了搖頭。她還在說話,他卻像失去了聽力一般只能通過口型勉強辨認語言的意義。她似乎也察覺到了肖的行為,便放慢說話的速度,盡量做出最完美的嘴型。

“也許從來就沒有人懲罰你,有的只是你想懲罰你自己。”肖看著她的嘴型,一字一頓地念道,“別讓愧疚感吞噬了你。當務(wù)之急,你必須撤掉過濾網(wǎng),這樣我才能真正和你交流。”說到這兒時,艾米麗眼神焦急?!皼]時間了,去幫巴拉克上尉吧,他需要你?!?/p>

肖愣了一下,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撤掉情緒過濾網(wǎng),他憂心忡忡地想,是因為我想的那樣嗎?天上的DJ只是不完整的艾米麗,而我們都有所缺失,但我還是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艾米麗退后一步,舉起右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如轟鳴的火車頭一般撞向光明之門。下一刻,那扇盛滿乳白色光亮的門朝著肖所在的方向平移了一段距離,剎那間,潔凈明亮的白光罩住了肖的身影。

光明吞噬黑暗,刺眼的白光令他閉上眼睛又不自覺淚流。然而,即使暫時性失去視力,他也能感覺到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天旋地轉(zhuǎn),宛如他的意識被丟進了一臺處于工作狀態(tài)的滾筒洗衣機里。

當那股可怕的暈眩感散去,他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片黃沙之中,頭頂是暗藍色的夜空和黯淡的群星,一顆蒼白的大腦高懸于天際,向著地球世界灑下無盡皎潔的清輝。

大腦?肖忽然意識到不對,猛地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眼睛,看見清冷的圓月高高掛在暗藍色的夜空,為這片荒蕪沙漠罩上一層淡白色的輕紗。

他松了一口氣,忽然意識到方才或許只是一場夢。在夢中那座標志自我的堅固堡壘中,有一種渴望正在前意識中試圖引起意識的注意,內(nèi)心沖動浮出無意識層面化作一場夢境,為他準備了一場盛大狂歡。

也許這就是自己的渴望——當自己一覺醒來推開門時,他能看到妻子艾米麗重獲新生,俏生生站在屋外臺階上。她沐浴在陽光中,五官如舊,白皙的肌膚透著健康的紅暈。

該死。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揉碎殘留的暈眩。我一定是太累,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一定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近期遭遇的怪事簡直快把我逼瘋。

“艾米麗?”肖捶打太陽穴,大聲喊道,“你還在那兒嗎?”

無人回應(yīng)。唯有狂風(fēng)卷動沙礫,發(fā)出陣陣蒼涼的呼嘯聲,

這是沙漠,GPS告訴他自己正身處撒哈拉。

撒哈拉沙漠在西半球,艾米麗的腦波電臺應(yīng)該還停留在東半球,只有等那個飛在太空中的黑匣子噴射工質(zhì)飛到西半球他才能與艾米麗重新同步,取得聯(lián)系。

肖站了起來,爬上沙丘,踮起腳尖,盡可能遠地眺望四周。他看見清冷皎潔的月高懸于天際,也看見地平線盡頭黃沙漫天,一只體積大得嚇人的蟲子正在追逐一個胡亂飛舞的黯淡小黑點。

那是飛梭和莫比烏斯沙蟲,肖意識到這一點,忍不住替本杰明·巴拉克上尉捏了一把汗。艾米麗要我?guī)椭?,肖問自己,可我要如何幫他?我雙手空空,除了一把大威力動能手槍之外就別無他物。

撒哈拉沙漠晝夜溫差極大,他還穿著短袖,寒涼的空氣冷得深入骨髓,使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到“冷”是怎樣一種感覺了,在這種低溫環(huán)境,冷寂襯托不安,孤獨尤甚。

然后,肖在抱著雙臂摩擦取暖時,看見了不遠處的石林中有人正朝著他揮手。那人注意到站在高處的他,而他第一時間卻沒注意到站在石林下的人。

“肖!”大風(fēng)帶來那人的聲音,由于距離原因,聽起來有些微弱。

肖大吃一驚。他瞪大眼睛,借著月色,勉強從那頂牛仔帽下辨認出對方的模樣——本杰明·巴拉克。

“是我!太好了,巴拉克上尉,你安然無恙!”肖快活地喊了一聲,放低身子,沿著沙丘陡峭的背風(fēng)坡滑了下去。他一路小跑進石林,顧不上有多少碎石和沙礫鉆進他的靴子里。

本杰明迎了上來?!爸x天謝地,肖,”他摘下牛仔帽,露出那張滄桑的臉龐,“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你?!庇袔琢|S沙嵌在他額頭的皺紋里?!翱欤愕娘w梭停在哪里?”本杰明催促道,“我找到了腦波電臺,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我還有事要向上頭報告?!?/p>

“飛梭?”肖尷尬地說道,“巴拉克上尉,我不是駕駛飛梭來這的?!?/p>

“你不是?”本杰明瞪大眼睛,“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難道不是DJ通知你嗎?”

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笆荄J通知我沒錯,但是——”他拉長語調(diào),心中醞釀一個合理的解釋,“好吧,我其實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放棄了,嘀咕道,“我的DJ,也就是我的愛人艾米麗,讓我來幫助你,但是上一刻我還在傷害城的校園里,緊接著我看見萬物拉長又縮小,在黑暗中,我睜開眼就到了這里?!彼嗣蟛鳖i,小聲說道,“我覺得是艾米麗送我來的,她似乎可以令我瞬移,但我不明白這是什么原理。”

本杰明安慰性拍了拍肖的肩膀,“別擔心,士官,我經(jīng)歷的怪事夠多了,你沒必要擔心我把你當作瘋子。”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根據(jù)你的描述,我想你不是被瞬移至此,你只是經(jīng)歷了一段亞光速之旅。你看到的變小現(xiàn)象只是尺縮效應(yīng)?!彼櫰鹈碱^,思索道,“你能不能讓艾米麗帶我們離開這里?”

肖搖了搖頭,向本杰明解釋了自己的推斷?!拔抑缐嬄涞腄J是誰了,”他嘀咕道,“所謂的DJGhost即DJ郁夫,同時渡邊憐子也是他的負責對象之一?!彼D了頓,鄭重其事地說,“渡邊憐子沒瘋,或者說沒完全瘋,總之,她沒告訴我們事實,我懷疑她另有目的——”

“這些我都知道,肖,”本杰明大手一揮,打斷道,“聽我說,我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墜落的腦波電臺。得多虧了那只莫比烏斯沙蟲,它出土的時候也把那個黑匣子拱出地面?!彼∠卤嘲?,從中取出一個沾滿黃土的黑色波紋球?!斑?,就是這個,”他凝重地說,“我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這個黑匣子是開著的,里面空空如也,我在殘留的機器記錄上找了DJ的信息。你口中的DJ郁夫,真名叫渡邊郁夫,他是渡邊憐子的父親?!?/p>

“DJ郁夫是渡邊憐子的父親?”肖詫異地看著本杰明,眼中寫滿不解,“可是,如果是這樣,DJ郁夫為什么沒能成為渡邊憐子的專屬DJ?”

本杰明解釋道:“這是他自己的遺囑,自愿成為公共DJ,服務(wù)于更多人?!彼蜷_黑色波紋球,從內(nèi)部啟動機器的記錄,“這是DJ墜落時記錄下來的所有信息,包括事故原因和環(huán)境監(jiān)測?!惫庾语w舞著,組成閃亮的全息界面。

肖湊了過去。

“看這里,”本杰明指著其中一條數(shù)據(jù)說道,“上面顯示,腦波電臺的墜落是因為凱斯勒現(xiàn)象,也就是太空垃圾碰撞產(chǎn)生的碎片進一步碰撞產(chǎn)生的級聯(lián)反應(yīng)?!彼种赶蛄硗庖粭l數(shù)據(jù),“但是,再看這里,早在腦波電臺墜落之前,黑匣子檢測到附近重力出現(xiàn)輕微異常,然而,正是因為這么一點兒微不足道的重力變化,才使得碎片撞擊腦波電臺令其墜落?!?/p>

“我不明白,”肖疑惑道,“這能說明什么問題?”

“在你來之前,我不明白這點重力變化有何意義,”本杰明目光炯炯地說,“但是,當你提到艾米麗是以怎樣一種方式把你帶到這里時,這令我想到,或許DJ可以做到一些我們常人難以想象的事?”

“你是說,腦波電臺的墜落是人為造成的?”肖反問道,“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么做有何意義?”

“跟我來,”本杰明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既然我們暫時離不開這里,不如帶你去看一樣?xùn)|西。”他帶著肖穿過石林,又一次回到那個留有古老壁畫的洞窟。“自己看吧,我替你打光,”本杰明輕聲說,“看了你就明白我手中這個腦波電臺究竟來自于何時?!彼蜷_多功能手表的照明功能。

肖默不作聲,只是借著手表的光亮仔細打量著壁畫,心中情不自禁浮想聯(lián)翩——很久很久以前,一顆彗星墜入非洲北部,水牛時期的人們紛紛低頭跪拜,仿佛將其視作神明的象征或者某種具現(xiàn)化的偉力。他們趴在隕石坑邊緣,看著坑中央那顆散發(fā)著陣陣白霧的黑色波紋球,眼中流露出驚奇與訝異。然而,更令他們感到畏懼的是,這顆黑色波紋球口吐人言,無視空間與距離,在他們耳邊響起……

“沒有‘現(xiàn)在’,”肖喃喃道,“‘現(xiàn)在’只是一種幻覺?!?/p>

“不錯,”本杰明輕聲說道,“腦波電臺沒有墜到現(xiàn)在的撒哈拉沙漠,而是掉到了過去的塔西利,但我不知道這是如何實現(xiàn)的,時間與空間不可分割,總是令人捉摸不透?!?/p>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毙つ﹃掳?,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懷疑,“我是說——他嘴巴囁嚅著,最終還是閉合,“算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彼叱龆囱?,舉目遠眺。

遠方,那只莫比烏斯沙蟲徹底陷入狂暴狀態(tài),飛梭在空中靈活地翻轉(zhuǎn)著,像精靈戲耍巨人那般左搖右晃。

這是一場不知疲倦的追逐。

“控制飛梭的是我的DJ,”本杰明在他身后說道,“他叫勞倫斯,近地軌道公共DJ,生前似乎是一個信徒。但不管怎么說,他都死了。他多次對我說,成為DJ一種贖罪的過程,他相信自己可以消除原罪,獲得救贖,但直到最近勞倫斯莫名變得情緒化,我才發(fā)現(xiàn)對于DJ這樣的死人來說,他們消除的不是罪行,而是自己的某一部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那部分似乎正在回歸。”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感受?!毙@了一口氣,苦澀地說,“艾米麗也是如此,自從成為DJ之后,我就覺得她丟掉了那種使DJ艾米麗成為人類艾米麗的東西?;蛟S,我們都有所缺失?!?/p>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本杰明問道。

肖聳了聳肩?!拔乙朕k法去掉那層過濾網(wǎng)?!彼卮鸬?,“我想想,我可以打電話給DJ經(jīng)紀公司,我有權(quán)要求他們撤掉過濾網(wǎng),而他們也有義務(wù)按我吩咐的去做。我是說,我記得協(xié)議上沒有規(guī)定我不能要求他們這么做?!?/p>

“那件事可以稍微放一放,”本杰明疲憊地說,“當務(wù)之急,我們還是得趕緊找到渡邊父母,中止這一切噩夢的發(fā)端?!?/p>

“是嗎?可惜,你們沒這個機會了?!焙谝怪袀鱽矶蛇厬z子吃吃的笑聲,狂風(fēng)吹拂,她的惡意冰冷如寒冬。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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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宇鐳

題圖 | 電影《銀翼殺手》 (1982) 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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