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無心論者

?? 【沒有任何人有權(quán)決定別人的生死?！?br/>?? 【但是，判斷人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判斷意識的標(biāo)準(zhǔn)，又是什么？】
?? 夜晚的根特，幽藍(lán)的霓虹燈與投影燈，仿佛一切都是虛幻，不可觸摸，全無實體。
?? 觸摸到的，就是實體嗎？還是說，身體為了欺騙你的大腦，為你營造了一個這樣的世界？
?? 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以前的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感知是什么樣子的了。
?? 里琪坐在安保大廈的樓頂邊沿，一條腿耷拉著，另一條腿頂著胸腔。這是整座都市最高的建筑，一千多米，位于城市中心，原先只管治安一類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國防部一樣的存在了。集科研與作戰(zhàn)協(xié)議于一身，同時也是統(tǒng)治階級的有力鐵拳。
?? 巡邏的警車，噴射著藍(lán)色的尾焰，將紅藍(lán)警燈拋灑并消失在空氣之中；地面上惶惶的人心，也完全沒有將安保隊視為己類的意愿。
?? 高坐在上的神官，簇?fù)碇馁F族。反抗這些腐朽的人的心思，或許早就在無數(shù)個自命不凡的人的心中生根發(fā)芽了吧？甚至已經(jīng)長成了參天大樹？但是這也是沒有關(guān)系的事，畢竟那些人，甚至所有人，連拿出一點反抗的氣力都做不到。沒有人想要跳出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格式化的日程反而是火車所離不開的鐵軌。
?? 繼續(xù)存在于世界的天界，去拯救這樣迷離的天界，我做的這一切，有沒有哪怕一點值得的地方？
?? 我也應(yīng)該是那些“自命不凡的人”的一員吧？只是，我懶得反抗的不是神官與貴族，而是順利成章的明天與邏輯。
?? “轟！”在不遠(yuǎn)處的鬧市區(qū)，和貧民窟僅隔了一個block的鬧市區(qū)，又發(fā)生了一次爆炸。原來井然有序——大概——的城市就像是被強(qiáng)扎了一針興奮劑一般，動員起來了，似乎一切都活起來了，群眾的尖叫，安保蜂擁而至，他們的動靜可不比那爆炸差多少。
?? 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三次人肉炸彈的襲擊了。沒有龍人的特殊力量，那些卡勒特的追隨者也只會做些這樣褻瀆自己生命的事情。
?? “喂，你不去看一下嗎？”此時艾涵出現(xiàn)在了樓頂，在里琪的背后問道。
?? “沒有必要?！崩镧骼淅涞鼗卮穑^續(xù)注視著爆炸之后殘留的火光。似乎那與她根本就沒有關(guān)系。
?? “你這家伙真是冷的可以，”艾涵站在她的旁邊，和她一起注視，“機(jī)械師做久了，自己也變成機(jī)器了嗎？”
?? 艾涵見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復(fù)，便輕拍了一下她的后腦勺，開玩笑道：“都一整天了，也不見你笑一下?！?br/>?? 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 無趣。艾涵生氣地撅起嘴來，接下來便是尷尬的沉默。
?? 她真的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當(dāng)她問起帶回火種的為什么是我而不是貝拉米爾，貝拉米爾去哪了的時候，我指了指旁邊的斬月說道：“她就是?！贝藭r雖然不易察覺，但她還是頓了一下，嘴唇微微張開了。
?? 也許只是個封閉內(nèi)心的女孩子吧。
?? 不過話說回來，也真的要感謝她。白天回到這里的時候，她就早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復(fù)活姐姐的準(zhǔn)備。在安保大廈的高層樓，一個寬闊的實驗室的中心，用巨大的培養(yǎng)罐將萊西的尸體完美地保存起來。當(dāng)艾涵見到培養(yǎng)罐中的姐姐時，那眼淚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激動。不等她催促，里琪便奪走她手里的生命火種放入了與培養(yǎng)罐連接的一個小玻璃罐當(dāng)中。緊接著，雖然不見什么提示燈的閃爍，但是如同防空警報的轟鳴聲響起，整座實驗室都開始全速運作了起來，此時肉眼隱約可以看出來生命火種正在涓涓地流向萊西所在的罐中，逐漸包裹住她的全身，通過皮膚滲入。
?? “這。。。這就完了？”艾涵見操作完之后的里琪一聲不響地朝外面走去，追問道。
?? “是?！?br/>?? “那。。。要等多長時間呢？”
?? “不知道，以前我也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也許幾個小時，也許幾個禮拜?！?br/>?? 在來到天臺之前，艾涵又去實驗室里面查看了情況。生命火種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看來是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 里琪在說每一個字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從冰川之中穿過一般，被徹底冷卻，不摻雜任何的情感。
?? 但是，這個身高和年齡都與我相仿的女孩子，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雖然冷若冰霜，但是也不禁想讓人親近?！挥H近也不行啊，在這個地方，能夠稱得上和我有關(guān)的人只有她一個了。如果和她的關(guān)系搞不好的話，會無聊死的。
?? 也許這就是當(dāng)年姐姐，小貝姐，小琪她們?nèi)齻€相處甚歡的原因吧？真是令人羨慕。
?? 在世外呆久了之后，先是在船上體會到了與別人并肩作戰(zhàn)的激情，現(xiàn)在也來到了和阿拉德截然不同的根特，這種喧囂的城市，偶爾受夠了靜謐，跑來這里被噪音和燈光包圍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 不過我作為一個外來人，以上帝視角享受這一切，對于在這里居住的人們來說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畢竟在這種地方生活下去可不像是會讓人好受的事情。
?? 可是我又有什么能力改變這一切呢？也不過是空有一身的力氣罷了。政事什么的，我才不想被卷進(jìn)去呢。
?? “兩位，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就等二位了?！?br/>?? 這個時候，艾比蜜婭推開了一半的門，微笑著提醒她們。
?? “哦，好，馬上就來?！卑惺?，鄙夷地戳著里琪的腦袋，“你看看人家艾比蜜婭，一個機(jī)娘感覺都比你有溫度?！?br/>?? “那個，艾涵小姐？”
?? “嗯？怎么了？”
?? “您能不能——”此時，她將門全部推開，露出了貼著她不放的斬月，“讓斬月小姐不要這樣了呢？這會對我造成困擾的?！?br/>?? “蛤？這是怎么回事。。?！卑髀冻鰜淼?，也不知道是不是“醋意”了。明明是我的人，怎么在你身上。。。
?? “貝拉米爾生前最喜歡的屬性是機(jī)娘?！崩镧餮a充道。
?? “這。。?！卑瓱o語，沒有辦法，走上前去一把就把斬月提了起來，就像拎著一只做錯了事情的委屈的小狗，隨艾比蜜婭下樓了。只剩下了里琪一個人，感受著寒風(fēng)，帶走了她的皮膚之中僅剩的熱量。
?? 她呆呆地望著走下去的三個人，仍然用機(jī)器般的口吻，自言自語著：“機(jī)械，是不可能有意識的。。?！?br/>?? 【哦？真的是這樣嗎？】
?? “閉嘴，你也是。蠱惑的妖精?！?br/>??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