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配一下任務(wù)，須，你帶人去現(xiàn)場做第二次現(xiàn)場勘察，”十的目光投向絨“……你一個人別亂跑。” 須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過頭，白眼翻上了天，起身帶著警員開車去現(xiàn)場。 “服了，怎么還有人公費談戀愛??？…” 華局目送走了須，回頭嚴肅地看著十，開口便是不容抗拒的命令：“你也去?！? ——— “辛苦大家了，這幾天就請大家委屈一下自己，等案子辦完了，我請大家吃飯。” 熟悉的畫餅流程聽的大家耳朵里都長了繭 可大家也都知道，在死亡的48小時內(nèi)是黃金破案時間，大家也一刻不敢耽擱，局里所有人心上的那條線都緊繃著。 “人已經(jīng)到了？我找人去接他?！? 華局掛了電話，把十叫了過來。 “省里很注重這個案子，怕我們?nèi)耸植粔颍{(diào)來了一位刑偵專家，他在門口了，你去接應(yīng)一下?！? 十抬步，卻見得把手下壓。 “謝謝，不用，我來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眼前，皮鞋踏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顯得整個人皮膚雪白，領(lǐng)口被他刻意解開了兩顆扣，露出鎖骨處一大片的春光，隨意又性感…男人長了一副精明相，智商伴隨著眉宇間的帥氣流露在外，絲毫沒有普遍刑偵專家的禿頭和衰老…雖說頭發(fā)很短，但起碼比十辰于的稍長點… “看來各位領(lǐng)導(dǎo)很重視我呢?！? 男人伸出手：“你好，華殼，請多指教?！? 男人的手骨節(jié)分明，纖細白皙，十不住打量起他。 利落的黑發(fā)，月眉星眼，面如冠玉，珠輝玉麗。 華局兩手緊握住殼：“你好?！? 華局遞給殼一杯茶：“這市局不像你們省廳，委屈你了?！? “都是為人民服務(wù)，怎的這樣說。” 殼說的似乎真誠，眼睛卻不自覺瞟向十。 十迎著他的視線，走過去伸出手。 “十辰于，支隊隊長，請多指教。” “華殼，請多關(guān)照?！? 殼輕笑，眼中的銳利卻藏不?。骸翱吹贸鰜硎犉匠Ｗ鍪驴隙⒎ス麛嗄兀植坏媚昙o(jì)輕輕就接了這么大的案子。” “承蒙夸獎?！? 十握著殼的手不自覺的抓緊 ——— 車停在路燈下，帶起塵土，也落了喧囂。 夜色暗沉，星星隱匿在緲薄的云霧中，忽隱忽現(xiàn)。 十從兜里拿出煙，點點火光跳躍在十的指尖，轉(zhuǎn)瞬成為灰燼。 徐徐上升的煙霧遮蔽了昔日獵鷹般尖利的眼眸，憑空的多添了幾絲煩悶。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嗡嗡地震動著，十掏出手機。 ——是須。 “怎么了？” “案子有新發(fā)展，快來局里?！? 十掐滅了煙，邁步走向車輛。他的步子早已沒了當(dāng)初的沉穩(wěn)，只剩搖晃的焦急。 他太想破解這起案件了。 “等我?！? 黑色的車輛消隱在蒼茫黑夜，留下刺眼的尾紅。 “什么新進展？” 十快步走進警局，與須撞了個對面。 “這案子不簡單，剛才立風(fēng)又查出了與受害人相關(guān)的另一起案子?！表毜穆曇袈缘?，一字一句清晰傳入十的耳中，“你應(yīng)該知道王桂花為人作風(fēng)不良品德不佳，且口碑極差?！? “直接說?！? “她曾經(jīng)逼迫手下的女藝人去陪酒，并且……與一起嫖娼案有關(guān)?！? 十的呼吸滯了一瞬。 這算什么進展？ “還查到什么了嗎？” “王桂花算是一個富婆，平時經(jīng)常出入聲色場所，所以我們準(zhǔn)備先把跟受害者有關(guān)的案子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頭緒和線索?！? 十嘆了口氣，閉上眼揉了揉眉心，說：“出發(fā)點是挺好……算了，還有什么別的發(fā)現(xiàn)嗎？” “暫時沒有。” 忽的十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在原地僵了一瞬，迅速邁開腿走向警局大門，還不忘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 “親愛的颯大法醫(yī)，你有活干了?！? “哪？” “小區(qū)樓下等我?！? 掛斷電話，十猛踩油門，車速飆升。 月亮在云層上偷窺，無意落下慘白的光。 “上車。” 颯坐上車，才開口發(fā)問：“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記得你下午說過什么嗎？” 颯思考了一會：“什么？” “你說，他們的手段血腥，連泥都是血腥的，忘了？” “嗯，有點印象，怎么了？” 颯眼睛忽然一亮：“不會是……？” “猜對嘍?！? 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這里依舊彌漫著腐臭的氣息，但十顧不得那么多，他現(xiàn)在只想證實他的想法，只想知道他的推測是不是正確的。 “颯，過來?！? 十蹲在白天颯捻起泥的墻根處，取了一些似乎有些發(fā)紅的泥土。 “不愧是你啊十辰于，”颯看著十碾碎泥土，“一猜一個準(zhǔn)?！? 十臉色嚴肅下來，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果然……” 十拉起颯：“走，回警局?！? 兩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回警局，臨時召開了會議。 “我剛剛和颯又去檢查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些泥土，且尸體的死亡時間超過了24小時?！? “所以我們推斷，”十和颯對視一眼，“那里很可能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因為死者所居住的是一個高檔小區(qū)，平常也不會去森林之類的地方，那么鞋子上帶泥土的概率很小，更何況還是在墻根處發(fā)現(xiàn)的” 十頓了頓。 “所以你是說死者很有可能是被殺害之后才被搬到家里，而墻根處那點泥土，很大可能是兇手鞋上的。” 殼抬頭，眼睛直視著十手指沒有規(guī)律的點著下巴上的小痣。 “對的，泥土已經(jīng)交給技術(shù)人員檢測，等結(jié)果出來希望大家能一起找到第一現(xiàn)場吧?！? 黑暗中狩獵的野獸伺機窺伏。 敵暗我明啊…… ——— 十躺在床上左想右想，還是忍不住給須打了個電話。 “你說的那個聲色場所的名字叫什么？” “滾啊，現(xiàn)在凌晨1:30唉！你是回家了，可我還在局里加班呢??！” “你想去哪逍遙都行，別給我打電話??！” 十朝著手機翻了一個很明顯的白眼 “我是想問你，你說的！王桂花！那個經(jīng)常出的那個聲色場所叫什么名字？…” “新世界KTV…” 十掛了電話，拿起床頭的煙盒，煙身已半出，卻又按了回去。 絨聞到煙味會咳嗽，所以只要他在，即使十再想抽也會忍著。 但絨知道他抽煙，家里的床頭柜上總放著一盒他最常抽的煙，但窗臺板上的煙灰缸總是干凈的發(fā)亮。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暗角處的人兒揉著眼睛，身上淺藍色的睡衣對他來說顯然不合適，勉強掛住。 “醒了？還早，再睡會兒吧?！笔囊暰€掃下去，起身過去抱起他，“又不穿鞋？地上很涼?！? “因為有你啊?！? 十嗤笑一聲，輕輕刮了刮絨的鼻尖：“這么晚跑到這干什么？我吵到你了？” 絨把頭埋進十懷里，語調(diào)懶散，甕聲甕氣：“我聽見你在打電話，還以為是局里有事呢，就跑過來了……” 十低頭看看絨，揉了揉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29歲的年紀(jì)說成熟不成熟，說青澀也褪去了以前那副驕傲的皮囊。 絨抬起腦袋，蓬松的頭發(fā)被十揉的有些亂，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笑。 兩道目光猝然相逢，似乎是那個蟬鳴聒噪的夏天。 他說：“我可以請你陪我度過余生嗎？” 他含著笑，點頭答應(yīng)。 兩只手便如此，牽在一起，握住了那年盛夏的光。 說不清是太陽的，還是他的。 東升的旭日與西沉的殘陽，交織重疊。 唇齒相依，榴齒含香。 “等忙完‘H’的事，我們就結(jié)婚，好嗎？…” “我等你…” ——— “局里的同事昨天可是為你加了班。” 電話里傳來須的聲音，剛睡醒的十一時沒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叫為我加班？” “你不是昨天問我那個新世界嘛，大家都不把這個當(dāng)線索，但我昨天還是想了想，讓立風(fēng)去查了這個KTV?！? “查到什么了？” 須的聲音陡然降了下來：“這個KTV只幫助一些富婆滿足欲望?！? “像王桂花這種經(jīng)紀(jì)人，私生活時間很少，更別提拿這些時間談戀愛了，所以有欲望無處釋放，只能去這種聲色場所?！? 十用指腹摩挲著唇瓣，這是他思考時的標(biāo)志動作。 “而且這個KTV是嫖客可以雇傭技師，而且雇傭一個兩個或者多個都可以?！? 十瞳孔驟然猛縮。 “像王桂花可能會雇傭幾個技師，今天晚上去那個KTV看看，或許能找到她之前雇傭的幾個技師，沒準(zhǔn)可以找到些線索?！? 十思潮起伏，看了看懷里的人兒，應(yīng)了下來。 “幾點？”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出來：“九點左右?！? 十剛準(zhǔn)備掛斷，卻聽得須說：“知道你舍不得他，但畢竟案子更重要不是嗎？他也是警察，他會理解你的?！? 那頭掛了電話，十若有所思的低著頭。 “我們什么時候去局里啊？” 十驚了一下，旋即恢復(fù)了往日的溫柔，順了順小孩的毛：“這么早就醒了？不再睡會兒嗎？不著急?！? “嗯……我怕局里有事要早起，而且我想早點辦完案子……” 絨坐起來，認真的看著十的眼睛。 “我還等著你娶我?！? 晨光熹微，映的他鼻子上細小的絨毛搖搖晃晃。 他的眼睛一直都那么漂亮啊。 “今天太陽好棒啊，我喜歡陽光。” 絨盈盈欲笑，他喜歡笑，他也喜歡他的笑。 他便是如此，從不隱藏，開心 十吻了吻絨的臉：“我愛陽光，也愛你。” 十下床，問絨早飯要吃什么。 “我想吃三明治，最喜歡吃你做的了?！? “好，我去做?！? 他看了看絨，眼里溢滿了溫柔與愛憐。 “對了?！? 十停步回頭：“怎么了？” “可以要杯咖啡嗎？” “三塊糖的那種？” 兩人相視一笑。 “是的?！? 愛是什么呢？絨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被愛人記住的細節(jié)呢？是不是那個知道他不愛吃苦所以每次都要加三塊糖的笨蛋呢？ 愛是什么呢？十也不知道，但他想或許是總放著煙的床頭柜，是在窗邊閃閃發(fā)亮的煙灰缸。 臘盡春回，枝頭的鳥兒在唱著歌，天空的暖光灑滿人間。 荒蕪之上，春暖花開。 漚珠槿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