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大瘟疫時代，肉類成為奢侈品，無中生肉有限公司與A集團旗下的吹牛美味，在人造肉市場展開競爭。A大陸的核心養(yǎng)殖農(nóng)場忽然爆發(fā)了疫情，吹牛美味和無中生肉兩個團隊，開始鼓動一場全方位輿情事件。然而，當這些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的時候，全球各地忽然出現(xiàn)了一種神秘生物“圍城者”，各國開始封城……南溺水和輕禾，進入了圍城者的夢境中。

本文首發(fā)于未來事務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眾號

康盡歡?|?科幻作家，代表作品《腦內(nèi)小說俱樂部》等。資深媒體人，歷年來為《時尚芭莎》《新周刊》《GQ》等刊物撰文超百萬字，有多部作品出版。

肉與骨的先知

一百零四??不知盤中餐

全文約4900字，預計閱讀時間9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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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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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圍城者導致的吞噬恐慌，全球開始封城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第三天，許多人都覺得仿佛完全進入了一個不同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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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大瘟疫時代初期的封城經(jīng)驗，但是，人類最大的特質(zhì)，不過就是從來不從經(jīng)驗中吸取教訓。只不過過了七八年的時間，大多數(shù)人家里依舊是存糧不足，甚至很多高端人類早就習慣了吃外賣和定食，家里除了零食和速食品，完全沒有任何其他存糧，比如，體積供能比最高的大米和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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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股市則都發(fā)生了熔斷，A集團的股價暴跌，實際上，這幾天來，數(shù)百家大小關聯(lián)企業(yè)都在進行股份改組，互相轉(zhuǎn)讓拼湊股權，來達到脫離A集團控股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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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A集團總部直屬的那些員工和中高層還在拼命挽救頹勢，動用人情，恩情，義氣把柄等等手段，去阻止這場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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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合預想的沒錯，A集團旗下的幾家物流企業(yè)也拆伙了，原本就是吞并不同體系的物流公司整合的超級物流企業(yè)，內(nèi)部的恩仇之多，不亞于拜占庭宮廷政治。本來就因為封城導致的物資調(diào)度供應緊張，因為A集團企業(yè)群的解體，而導致了更多的物資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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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交易復興了，西門媚固然因為吹牛美味的市值飛漲，而大賺了一筆，但是，黑市交易的那些真金白銀的現(xiàn)金交易，還是讓她忍不住重新下海。而且，因為，她手上的物資多，資金多，還有貿(mào)易站的管理經(jīng)驗，她甚至開始試著組建自己的黑市交易網(wǎng)絡——當然，買賣的物資沒有什么真正的違禁品，不過是各種糧食、藥品和美容品，全球物流流通的中斷，也讓很多每天不貼面膜就沒有勇氣出門的男男女女們產(chǎn)生了恐慌，開始囤積各種化妝品和保養(yǎng)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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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一種恐怖的混亂中，爆發(fā)出一種新興的活力，尤其是那些大小生意人，當他們得知A集團開始解體之后，他們都意識到，在下一個壟斷巨頭形成之前，一夜暴富的都市傳說，又可以有十幾年的時間來譜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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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海和A大陸方面溝通，才知道南溺水陷入了夢境之中，三十六個小時還沒有出來。北浮游的建議是，想辦法把大部分人撤回國內(nèi)，目前來看，A大陸的局勢非常不穩(wěn)定。但是，也不能放棄A大陸的農(nóng)場，畢竟，這里是吹牛美味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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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這里真的發(fā)生兵變割據(jù)，這個農(nóng)場肯定是會被某個勢力吞并的，留下了的人風險極高啊……”北浮游肯定是不想留下來的，他是能擔當危險局勢的人，但是，他奉行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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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星宿海和北浮游是吹牛美味的核心人物，此時此刻，總不能讓其實只是合作關系的無中生肉的人留下了，替吹牛美味看家業(y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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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通話并沒有回避王巧合與孫白糖的公司高層，王巧合當然也聽得出來，他們是希望還在A大陸的孫白糖或者車進三兩個人中，有一個能留在A大陸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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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進三也是江湖老鳥了，心里稍微算計了一下，就下了決定，車進三接過話頭說，“如果你們信得過，就讓我留在這里看家吧。你們立刻找關系把孫白糖兄妹和南溺水接回去，我要全權的現(xiàn)場處理權限，比如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哄搶活動或者軍閥襲擊的時候，我有權下令，帶著保安隊撤離這里。人命比較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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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浮游點點頭，“我同意，其實，是應該直接帶全體撤離的，但是，憑我們的關系真的搞不到那么多人頭的航位。而且，你放心，如果出現(xiàn)緊急情況，保安隊長一定會優(yōu)先確保你的安全，他們都是職業(yè)的，平時的薪水和非常時期的特別補貼，以及撫恤金都是很優(yōu)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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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進三嘆口氣，搖搖頭，“趕快安排孫白糖他們撤離吧?！比缓?，轉(zhuǎn)身對著孫白糖，伸手拍了拍孫白糖的肩膀，“我聽說了，你和南溺水有個新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但是，現(xiàn)在世道又要亂了……”車進三欲言又止，只好再拍了拍孫白糖的肩膀，說了聲，“保重。”一切盡在不言中，只盼著孫白糖能自己體會出他話里的含義了。星宿海和北浮游動用了各種關系，才安排了私人航班的特別通行權，把沉睡中的南溺水和孫白糖兄妹以及農(nóng)場里的兩名重要科學家接回了平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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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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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政府和軍方，對于圍城者控制的催眠地帶，一直沒有停止觀測，而且吸取了之前的催眠地帶擴張事件的教訓，不再對各地的催眠地帶進行破壞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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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情報部門和警力部門則開始了對南方組織的集中搜捕，包括南美的那個南方組織基地，原本的保護傘體系，已經(jīng)不足以對抗來自北美洲強權勢力的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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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組織的最大基地，被軍方接管了，不過，大多數(shù)科學家和消息靈通人士都已經(jīng)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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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hù)谝粍t關于圍城者的消息報道出來的時候，南方組織的大多數(shù)人就都知道，要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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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溺水預想的獵巫行動，也在各地開始更加強烈的爆發(fā)，各種生物學科的非官方機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大眾把這段時間里積壓在內(nèi)心的恐慌，完全爆發(f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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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大型團體，甚至推出了反智反科學言論，開始聲稱，“圍城者是天罰”，因為那些科學家和商人觸犯了神的領域——制造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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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言論也開始在市場上反饋，圍城者封城之后的第六天，吹牛美味的股價開始出現(xiàn)下跌趨勢，許多城市的人開始抵制“人造肉”和“品選?！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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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神創(chuàng)造的生物，進行人工的修改，這就是踐踏生命的尊嚴，和觸犯神的領域，無論從科學的角度，道德的層面，還是神學的敬畏個方面來看，吹牛美味這家公司都是邪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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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背信棄義，作為A集團投資的科技公司，卻推動了肢解A集團的行動，雖然A集團活該被肢解，但是，吹牛美味來作為點火者，也是不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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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品選牛！抵制吹牛美味！退出美食社交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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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的推動，別有用心者的推波助瀾，還有那些盲從者和嫉妒者，對吹牛美味進行制裁的聲音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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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扯淡，剛剛爆發(fā)瘟疫事件到封城之后，我們已經(jīng)暫停了所有產(chǎn)品上市，現(xiàn)在市面上原本就沒有我們的產(chǎn)品?！北备∮巫跁h室里，看著秘書整理的這些網(wǎng)上言論信息，心里很著急，但是嘴上還是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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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合這幾天也干脆睡在公司了，雖然理論上來說，當初的約定是放倒A集團之后，無中生肉就可以重新從吹牛美味中拆分出來，但是，當“討伐人造肉”的風潮忽然涌起的時候，王巧合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同仇敵愾，和星宿海以及他身后的勢力在一起，要比無中生肉獨立面對沖擊，會更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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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那邊的情況怎么樣？”星宿海詢問王巧合，他其實有所耳聞，只是想確認一下王巧合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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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液態(tài)肉產(chǎn)品線受影響很大，看來老百姓之中真的是有大量的人恐慌了，科學產(chǎn)品都普及這么多年了，事到臨頭，大多數(shù)人心里還是害怕老天和那些數(shù)據(jù)不清晰的神明啊?！蓖跚珊现荒芸嘈?，“不過，高肉纖維的產(chǎn)品線反響很好，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實際上是豆腐肉，和尚們都在做豆腐肉，所有，豆腐肉這種東西肯定沒有觸及神之領域，不會遭受天譴……而且，地方政府也給了大力支持，確保高肉纖維各地分廠能順利生產(chǎn)，畢竟這個非常時期，鄉(xiāng)下的肉不好運到城里來，老百姓吃不到肉，是要鬧事的，高肉纖維對副食品市場的穩(wěn)定支持對于官方維穩(wěn)很是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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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知道我們?nèi)齻€產(chǎn)品線是一家嗎？”北浮游對別人的心理選擇最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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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老百姓應該不知道吧，很多人也不知道麥當勞還有飛行公司啊?！蓖跚珊蠐u搖頭，然后想了想，“還是不知道比較好，畢竟你們的生產(chǎn)基地在A大陸，最多是那些紅脖子去鬧事，要是本地老百姓被煽動了，遷怒到高肉纖維去鬧事，雙方都不好收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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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面的幾個人都無奈嘆了口氣，A大陸那邊，又開始又對第一農(nóng)場的攻擊和騷擾了，雖然沒有第一次那么大的規(guī)模，而且，保安隊還能應付，但是，這個風頭很糟糕……北浮游再三叮囑，千萬不要讓農(nóng)場附近出現(xiàn)襲擊者的實體，那會讓事態(tài)更加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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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溺水的狀態(tài)也很讓人頭疼，已經(jīng)開始需要生命輔助系統(tǒng)來為此南溺水身體的養(yǎng)分循環(huán)了，南溺水進入夢境已經(jīng)很久了，卻還沒有出來，只能說明，她還沒有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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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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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溺水的時間觀念里，她已經(jīng)尋找了幾個月了，在無數(shù)的樹木之間的舞臺穿行，看到了太多古怪的場景，以及不小心看到了很多人的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甚至看到許多樹木忽然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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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枯萎的趨勢開始加速了。最初，南溺水和輕禾進入森林的時候，森林里的樹木雖然造型各異，大小不等，但是，生命力的旺盛仿佛是一種實質(zhì)性的物質(zhì)能讓夢境中的她們，直接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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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近開始，一種荒涼頹廢的感覺開始彌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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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頭鹿快藏不住了。果然，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即使在夢境中也一樣。”輕禾的心情不錯，她感到自己已經(jīng)熟悉了這個夢境的環(huán)境，甚至開始有些適應了，雖然，她依然沒有找到這個夢境體系的“幕布”，沒法進入這個夢境的幕后，進行穿越和修改，但是，她也不再為那些過量的信息碎片困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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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自我意識已經(jīng)習慣了讓那些信息碎片，直接流過，而不去感知那些信息碎片的內(nèi)容。輕禾知道，這一定會讓自己錯過很多，但是，錯過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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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早就過載了，從十年前開始，人類每天創(chuàng)造出來的影視作品的總時長，就超過了一個人類正常壽命七十五年平均值的一輩子的總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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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些信息碎片，不過是蕓蕓眾生的各種心結，喜怒哀樂，柜子里的隱秘，后悔和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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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些森林全部枯萎了，是否意味著是那些在催眠地帶昏睡的人都……死去了？”南溺水考慮的問題比較現(xiàn)實，然后，她又有了新的推論，“還是說，那個巨大的圍城者的主體意識已經(jīng)吸收了足夠多的人類思維，開始有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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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它的身體結構就不會產(chǎn)生大腦，是不可能有一個統(tǒng)一的自我意識的，雖然我不是學生物學的，但是，所有的夢境的根源，都是神經(jīng)節(jié)的密集和不能完整整合所導致的。哦，所以，一個有著優(yōu)秀的電腦的機器人是不會做夢的，只有思考系統(tǒng)有缺陷和漏洞的存在才會做夢啊。”輕禾說出這番話，忽然意識到，自己雖然已經(jīng)開始過濾信息碎片，但是之前一段時間的近距離相處，自己和南溺水的某些部分已經(jīng)交織在一起了……這讓輕禾感到很警惕，作為一個夢境支配者，她知道這種意識交織意味著某種互相吞噬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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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兩個人的意識最終交織甚至融合，誕生出一個擁有超級多的生物學知識體系和夢境支配者能力的存在……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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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溺水只是覺得輕禾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并沒有意識到，輕禾所擁有的某些知識理論其實是來自于她。但是，她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漏洞，或者說盲點，這個巨大的森林夢境，用森林這個形態(tài)掩蓋了某個關鍵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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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禾，我們在這個森林里恐怕已經(jīng)走了很久很久了，你有沒有想到，我們可能錯過了某個關鍵角度？你是經(jīng)常出入夢境的人，你有沒有想到，為什么我們找不到那頭鹿？”南溺水又向輕禾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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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來說，夢境是沒有邊界的，在這個無盡的世界里，我們還是依靠視覺和聽覺來尋找一件東西的話，如果沒有夢境中的某個的邏輯鏈推動，原本就是不可能的啊，有一種噩夢，就是在夢境中尋找一個重要的東西，然后一直找不到啊，然后，那種惶恐和焦慮足以讓做夢的人的肉體器官都跟著產(chǎn)生緊張感，甚至造成心跳異常啊?！陛p禾一邊說著，一邊有點恐慌，她覺得自己和南溺水的交談，更像是南溺水在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因為，輕禾知道自己在用自己并不知道的某些知識在與南溺水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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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溺水微微感知到了輕禾的情緒波動，她并沒有像輕禾那樣適應了信息碎片的過濾，對于南溺水來說，她每一刻都在吸收信息碎片，然而，她的自我容量是有限的，她的潛意識保護自我的方式，是讓新的信息碎片抵消先入的信息碎片，就像一個硬盤的容量就是100G，執(zhí)行不斷載入的命令的同時，也在不斷進行擦寫，永遠在記錄新的，永遠在消除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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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信息流轉(zhuǎn)交替，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機械化的執(zhí)行，而是一種模糊的方式，就像老式的照相成像技術一樣，不是用數(shù)字系統(tǒng)的精確分析來記錄信息的形態(tài)，而是一種仿佛化學反應的自然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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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滯留在南溺水內(nèi)部最多的信息碎片，就來自于輕禾，而她越像輕禾，輕禾對于來自南溺水的信息碎片，就越容易吸收，而不是過濾掉……而且，因為南溺水還會被其他信息碎片干擾，但是，輕禾反而是過濾了所有其他信息碎片，只吸收來自南溺水的信息碎片，所以，輕禾像南溺水的速度，要遠遠快過南溺水像輕禾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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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溺水一時想不明白，輕禾為什么有點不高興。不過，她的性格原本也不會太在意別人的感受，她只是習慣于在交流中厘清自己的思路，于是，她接著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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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唐詩里有一句非常經(jīng)典的段落，能很好的解釋觀測中的視覺盲點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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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首唐詩？”輕禾的好奇心涌起，她忽然意識到，南溺水可能比她更早找到了這個夢境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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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溺水有點得意地一笑，“小學時就要學的一首，不識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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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緣身在此山中！”輕禾被南溺水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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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看著周圍繁茂的森林，各種造型的樹木，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在森林里穿行，而是在“鹿毛”里當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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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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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康盡歡??

題圖 |《俘虜國度》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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