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不為人知的艱辛道路，而你在漫長旅途中一直給我支持?！?/p>

驚醒黑羽快斗的，是什么物體落到地板上發(fā)出的厚重碰撞聲——

黑羽快斗慣來的警覺讓他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并恢復大腦的高速運轉，首先確認并無危險情狀后他發(fā)現(xiàn)視若珍寶的筆記本掉到了地上，便小心翼翼地撿起，經(jīng)仔細觀察確認除了右下角的曲折外并無損壞。于是他嘆口氣放了心，便開始細致地將那個角撫平。

動作未久，他恍覺微妙的違和感。

本子雖沒有上鎖，也是被自己好好拿在手里的——退一步說，即使向來無寢癖睡姿良好的自己不小心將它摔到地上，也不該是剛才的樣子。

“哦！青子小姐！快斗少爺醒了嗎？怎么這么快就走了？”

窗外隱約可聞的寺井黃之助的聲音讓他瞬時清醒，思緒靈活地將面前分裂的情狀聯(lián)系到一起。

——不好！

他心下一急，將筆記本上鎖后收好，又忽視了尚處傷殘狀態(tài)的四肢便奔向窗子，果然，中森青子正神色異常地向寺井黃之助道別。

黑羽快斗立刻打開窗子：“青子！等等！”

卻哪知視線一經(jīng)相對，中森青子一雙伶俐的大眼睛中便有晶亮蔓延，繾綣在眼眶卻不滴落。而后向寺井黃之助一垂首，轉身便跑。

“嘖，不是說了要你等一下嗎——”焦急之下黑羽快斗遺忘了傷情，靈活地拿出一身本事借助窗邊的樹枝從二樓攀爬下來，向中森青子追去，并無視了寺井黃之助“少爺！你的傷還沒好啊！請小心啊！”的吶喊。

“青子！”拿出真本事的黑羽快斗不消幾分鐘便抓到了中森青子的手臂，平復下劇烈的呼吸，傷處亦因驟然放松而隱隱作痛。

中森青子依舊保持著背立的姿勢，并不看他。

“青子你……今天怎么有時間來看我？”猶豫許久，他斟酌開口。在那邊沉默時間長得讓他以為她不會回答后，她終究開口，鼻音是哭過的酸澀——

“即使東女課業(yè)很忙，但快斗受傷了，我一直很擔心，擔心得……課都沒法好好聽……”語氣似已冷靜，偶有抽泣。

“抱歉，我沒事啦。那個……”再三遲疑，他終究凜下表情：“你看到了吧。”

未加疑問，肯定的語氣。

一晌沉默。

中森青子如今陌生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安，于是黑羽快斗首先按捺不住打破沉默：“青子，抱歉。”

——抱歉一直以來的隱瞞。

聞言，黑羽快斗抓握的中森青子的手臂明顯一振，以其為引，她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他心下惴惴，連同眉眼亦緩緩垂落，軟化下來。

“雖然平時散漫，但快斗做事情，總是有理由的。”她默默轉頭，兩人目光第一次相觸：他可以在她眼中看到不安的自己，而她的眼神，讓黑羽快斗不明——因為那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他先前從不曾在中森青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發(fā)覺如此意緒；熟悉是因為，這樣的意緒，曾經(jīng)在名偵探望著蘭時，乃至后來自己看向她的眼神中，清晰可辨。

他心下一震，曾經(jīng)不加注意的細節(jié)一一浮現(xiàn)，一時無計可施。于是黑羽快斗只好捺下陰晴晦明的凌亂心思，重新開口：“你會告訴中森警官嗎？”

直視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坦率，他不躲，亦不避。而中森青子則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般一笑搖頭：“那種事……怎么可能?！?/p>

“要抓我嗎？”

“那種事……怎么可能?！?/p>

“這還真是……我的榮幸?！?/p>

如此不巧的時機下，以相似的外表與話語為楔，他不由憶起那夜月下對她的故作曖昧，一時間那個幾日來心心念念的影子仿佛附于中森青子之身，讓她的音容笑貌皆近在眼前，真實可觸，成為久別以來的偷歡一晌。

“快斗，你在看著誰？告訴我……”

中森青子隱有鼻音的語句將他自幻境扯出，他瞬時醒神，依舊直視她，唇角牽起的弧度帶了些懷念。似被往事所化，他一腔好音溫和如水，滋養(yǎng)一番眼角眉梢對誰的眷戀，潺潺而出——

“不是……嗯，沒想到，青子跟她說了一樣的話啊?！?/p>

“‘她’？”稍有上挑的聲線透露疑問，然中森青子很快由惑然變成不加掩飾的失落。

“‘她’就是那個……將快斗的一切都記在筆記里，并同樣被快斗記錄下一切的那個‘蘭小姐’嗎？”

她已知曉一切的事實讓他并不意外，只是點頭，誠實回應。

中森青子垂眸，一晌無話。

很快，他感受到手上滴落的溫熱，一滴又一滴，其勢不止，愈演愈烈。

中森青子的眼淚讓他舉手無措。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快斗是基德呢？”呢喃而出的語句裹挾明顯的抽泣，“為什么……我們明明一直在一起……為什么……我明明……比誰……都喜歡快斗的！”

他不知道中森青子是什么時候跑走的。

她哭著喊出的喜歡，不引心動，未有震撼，卻似沉穩(wěn)緊實的鐘杵，在他后知后覺時，敲響了心底共鳴的罄，散得回音徐徐，卻被愛而不得的佐音輔出一片蒼涼的余韻。

因為那罄，名為“相思”。

她喜歡他，他喜歡她。

一如他喜歡她，她喜歡他。

黑羽快斗深諳個中滋味。

可以的話，作為中森青子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與家人，乃至喜歡的對象，盼望著她擁有簡單幸福的黑羽快斗一點也不希望她走上與自己相同的路。

因為黑羽快斗從來不悔，且不打算放棄自己的路。

——啊~啊……青子那家伙居然是這種想法嗎……

躺在床上的黑羽快斗愈發(fā)糾結時，電話鈴聲將他煩亂不堪的思緒打斷。他意緒缺缺地拿起手機時不由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確認一般地凝視著那個號碼，那個名字——

然后飛快地按下接聽鍵。

“喂喂？蘭？”

黑羽快斗的房間門口，一直放心不下而小心窺探的寺井黃之助聽聞房內的電話聲響后，終究放下心來。

慰然一笑后，寺井黃之助安心離去。

“所以，都被波及到案件中去了，為什么快斗君還要一直瞞著我們?。慷椰F(xiàn)在青子小姐那邊……”電話那邊她的聲音是熟悉的柔亮，然其中埋怨并不隱藏，是不加掩抑的、名為擔心的情緒。

他很輕易得了滿足，這些天的牽腸掛肚瞬間煙消云散。

“傷是沒大礙啦，這幾天大概就可以去上課了。青子的事情蘭也不用擔心，都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過幾天就會和好了?！睘楸苊馑槐匾膿?，他開口勸慰。不過黑羽快斗甘心承認，聽到她的聲音，讓自己平靜了不少。

“就因為是青梅竹馬才……那個，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明顯未被他說服的毛利蘭依舊堅持，在對待關心的人的問題上她向來執(zhí)拗。

“幫忙……嗎？”安心下來的他眸光清亮，其內浸蘊的歡喜渲染到唇線，成一道美麗的新月?！疤m只要陪我說說話就好了?！?/p>

“那么，在快斗君眼中，青子小姐是個怎樣的人呢？”她溫和的聲音靜靜傳來，以此為引，牽動他多年的記憶。

“有點笨拙，容易激動，很活潑，也很善良……哈，對了，還有一次！我記得那是小時候，大概剛認識她不久，我因為魔術和輪滑玩得好被排斥了。小孩子嘛，嫉妒心都不會掩飾的。這樣的事也發(fā)生過幾次……那時候在公園，我被一群年長的高個子男生圍住，她很勇敢地闖進來護著我，陪我玩了很久，還差點忘了坐車回家……真不知道現(xiàn)在的她那時的武力值到哪里去了。嘛，雖然她也已經(jīng)不記得了。”

思及往事，他經(jīng)由言語的指引觸及更多。

彼刻，對著女孩子那張鼓勵的笑臉和細細為自己貼好創(chuàng)可貼的小心翼翼，他確實第一次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一如現(xiàn)在對著她的時刻。

雖然日后相處愈多，卻再沒有那時心動的感覺。后來，那珍貴的感覺更被家人般理所當然的相處與親情消弭殆盡，于是這段往事也隨之被任意擱置，再被接連不斷的記憶埋沒于腦海深處。

如今，這段記憶被突兀地挖出來再梳理，卻已是覆滿塵土的老照片，個中情境再難看清。

他嘗試著回憶，然終是欠缺某些觸動的引子，便了了作罷。剛準備放棄之時，卻被她隨之而來的應答引起了注意：

“啊！說到這里，難怪呢……呵呵，因為‘青子’這個名字聽起來特別耳熟。是這樣的，那時也是我小時候，大概是剛認識新一不久吧，他曾經(jīng)把我的名字喊錯成‘青子’呢！當時真的有些受打擊……我記得，那是周末跟媽媽一起出來玩的時候，我們不小心走散了……后來我又迷路到公園，正好把被高年級男生圍困的新一解救出來——那時候的新一也有點不合群呢……后來他還幫我看了回家的路線，差點趕不上最后一班巴士的時候，他就借著輪滑的速度，像是會飛的彼得潘一樣‘嗖’地一下子沖到巴士前面，很狂妄地幫我攔下了那班車——當時真的非常危險呢！不過，也真的很帥氣！可我對他感動又感激的時候，他居然對著我叫青子。什么啊，把人家的名字都弄錯的家伙。之后還被找我找瘋了的爸爸媽媽狠狠訓了一頓，說走散了就要在原地好好等啊……之類的。啊，后來說起這件事情，新一他也完——全不承認呢……哎？聽起來似乎跟快斗君的往事有些相似啊?！?/p>

——哪里是相似……

——這……

——根本……

——就是——

——同一件事吧？！

黑羽快斗童年的記憶斷層因為尋到引子而唐突地被就此填起。她的話仿佛一只溫和的手，一字一句皆帶著柔軟的撫觸，細心將老照片上覆蓋的塵土一一拂凈，讓一切再次清晰可辨。

那時不合群的他雖然年幼，但魔術已初具造詣，同時在同班好友的推介下對輪滑有了短暫的興趣——于是公園中無意識展露的優(yōu)越招來了最原始的妒忌：然即使被身高體重都要超越自己不少的高年級男生團團圍住他亦毫不認輸一臉倔強。引來孩子氣的拳腳招呼時，似跟自己同齡的女孩子一聲清脆的“停手”便穿過呼喊與肢體摩擦的聲音堪堪而來，將她的樣子第一次投射進他的生命里：同樣年幼的她靠的不僅是那不太利索的空手道招式，更是一股因為氣憤而超越并壓制對方的氣勢與狠勁。對方雖然年長，但畢竟也是孩子，許多還沒動手就已經(jīng)被她嚇跑了。

雖然害羞與嘴硬讓那時年幼的黑羽快斗難以坦率地道謝，然聽到她迷路回不了家時強忍抽泣的顫抖，他第一次為了幫助別人開動腦筋，并在她該搭乘的末班車即將過站時，發(fā)動優(yōu)秀的運動神經(jīng)將輪滑溜得飛速，拼了命般的勢頭讓他很快便堵到了巴士前方。他順勢張開尚且稚嫩的雙臂，成一處纖弱卻堅硬無比的障礙——

緊急剎車的聲響同司機抓狂的破口大喊一樣尖銳刺耳：

“喂！小鬼！太危險了！別在這里玩?。　?/p>

“抱歉大叔。有個家伙還要坐車，錯過她就沒法回家了……喂！還愣著做什么！青子，快跑過來！”

“謝謝你！新一君！那——我走啦！再——見！不過……下次不要再弄錯啦！我叫——”

——真是的，別把頭探出車窗外啦，老師沒教過這很危險嗎……而且那是什么?。俊乱弧?？還有最后又是什么？根本聽不到好不好……

——“我叫——”

“Ran”

恍惚間瞬得醍醐，他忽然記起，那時那個趴在車窗上對他揮手的女孩子，吐露那句聽不到的語言時的口型——

那是，Ran。

難怪青子根本不記得這件事。

所以，真的是你吧……

蘭——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第一次聽到那對混血的雙胞胎兄妹提到這句話時，還覺得完——全無法理解。

不過……

蘭，你果然從小開始，就這么軟硬兼施，將一片冰心擲入我的壺。

真是……不論怪盜基德還是黑羽快斗，都敵不過你啊。

“快斗君，你怎么笑得這么厲害啊？這件事情沒有這么好笑吧……”她的尷尬似通過電話的另一邊清晰傳來，而將一切分開理清的他聽到她的聲音，那份滿足洶涌到滿溢的邊緣。

于是他笑得更厲害了。

黑羽快斗非常開心。

“蘭，我們都是笨蛋?！贝笮u止，然依舊抑制不住唇角微翹的角度，“我們都搞錯了。那個新一君啊，其實是我……啊等下！爺爺不在，我去開門——哎？”

他帶著疑問語氣的詞通過自己的聲帶和電話，同時穿到他的鼓膜內，形成微妙的共振。

黑羽快斗望著門口同樣是驚愕狀態(tài)的毛利蘭，有些不明眼前情狀。

一時相望無言。

她總在他猝不及防之時給他以驚喜，不及愕然，只道轟然——一次又一次雀躍而出的興奮輕易便填滿了與她相處時間的每一個縫隙。

他忽然想起方才剛找到正確對象的回憶中，幼年的他看她擺平那些身形比自己大出許多的高年級男生后依舊光鮮，后來迷了路也強忍眼淚不掉下來的樣子，突然羞恥于自己的滿身泥濘和滿心別扭，并對此深感難堪。

一如多年后此刻，她俏麗如昔，而他因養(yǎng)傷滿身邋遢的尷尬。

可以的話，他真想收拾體面再見她的。

為己悅者容，自古以來便是真理，男女皆如是。

不過若是那樣，便少了眼下突如其來的驚喜。

以面前她的笑靨為楔，那段回憶將她還原作兒時的模樣——她微笑著給自己受傷的臂膀貼上創(chuàng)可貼的樣子，便就此跨越長久的時光，與現(xiàn)在的她重合到一起。

對黑羽快斗而言，亦難怪對登上鈴木次郎吉的“貝爾雪利二世號”飛空艇前，因救小孩子而劃傷臂膀時，她為自己貼上創(chuàng)可貼的感覺似曾相識。

黑羽快斗深感到煥然重生一般的愉悅。

待他領略到她大概還是放心不下而親自來探望自己的事實后，毛利蘭亦終于將他那句“那個新一君啊，其實是我”徹底消化。

原來兒時的天真，尚不能分辨外表極其相似之下內里的異處，于是一廂情愿地揣著這份誤解，在后來滔滔不絕的經(jīng)歷中只能任它沉淪于誤解對象的否認，自己亦因細節(jié)處記憶的缺失而徑自將它放逐。

直至今日以彼此的話語為媒，將那些缺失的部分重新填補完整，才發(fā)現(xiàn)這個微妙的誤會早已將彼此的羈絆系在一處。

且稱其為“緣分”。

理清思緒的她坦率回望，捕捉到他眼眸中顯而易見的欣喜時，她亦給予相同的回應，嘆一句：

“好久不見，快斗君?！?/p>

——是啊……

“啊，蘭，好久不見?！?/p>

身體向來極佳的黑羽快斗幾日后便恢復如初，神清氣爽地叼著寺井黃之助剛烤好的黃油吐司準備出門上學。

——有機會聯(lián)絡一下青子吧。

想到自那日起便斷了聯(lián)系的青梅竹馬，他精神百倍的明朗心情有些陰霾。

卻哪知事隨念至，等在門口的中森青子自然不過地回頭望他，一笑開口：

“早安快斗，一起走一程嗎？”

中森青子始終帶一抹微笑的平靜讓他看到了陌生的一面，并肩而行時的沉默并未有平時的默契。

黑羽快斗稍有尷尬，但面前窘境是他一手造成，他決意擔起責任——

“抱歉，青子?！?/p>

聞言，中森青子轉頭望他，綻出的笑容有些寂寂，而后她靜靜搖了搖頭，開口：“快斗不要道歉。反而是我才該對快斗說抱歉……作為在你身邊這么久的青梅竹馬，自以為了解快斗的一切習慣。然而到頭來，對快斗最重要的事情，卻什么都不知道……還一直幼稚地，在你耳邊埋怨，讓你獨自背負了這么久……跟快斗相比，我簡直太孩子氣了。”

話語淙淙，一字一句是在傾訴，亦是在慨嘆。

他恍惚中有種錯覺，仿佛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這幾天的時間內，飛速成長起來，成熟到他所陌生的樣子。

“青子不打算勸我自首，或者是告訴中森警官讓他來抓我，我還有點意外呢?！彼M力舒緩眼下嚴肅的氣氛，故作輕松地開起玩笑。而中森青子笑著搖搖頭后，依舊不躲不避地直視他：

“那快斗有沒有問過那個女孩子……那位‘蘭小姐’，為什么不勸你自首？”

那個不確定的答案他想過許久，方是時，決定一吐為快，而中森青子似乎捕捉到他將開口的動作，便抬手制止，繼而出言道：

“那個答案，快斗放在心里就好……”

在他愣怔之時，她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青梅竹馬的樣子：“其實，我很慶幸，我通過她的努力了解到另一個你。吶，任誰看過她的筆記之后都不可能會心平氣和地對著你來一句‘自首’的吧？嘛，也是看到那本筆記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jīng)輸給那個女孩子了——我在快斗身邊這么久，卻毫無察覺……然而，原來即使相隔再遠，也有專注看著你、了解你的眼睛在……”

一語吐露，她深嘆一氣，大眼睛中有些晶亮在閃閃爍爍，映襯著唇角淡淡的笑紋，是做下決定的毅然，是解脫的美麗——

“我比不上她?！?/p>

中森青子開口，默默而脈脈。

一時間，黑羽快斗為她開心，但卻不知道說什么可以安慰她。然而，想得通透的中森青子似乎并不需要他同病相憐般的安慰：

“也多虧了她呢，讓我看到了許多從小到大都不曾見過的快斗，這些都是她的功勞。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快斗寫出的肉麻情話！”

聞言，他無知無覺地翻個白眼：“什么肉麻情話……”

中森青子標志性地一顰細眉，以指點點太陽穴，似在思索：“什么……心在壺的……”

聽到如此話語的黑羽快斗抑制不住嘴角的抽搐，指出錯誤的語氣頗顯無奈：“看不懂就不要胡說。那是一片冰心在玉壺。中國的古詩懂不懂？”

“中國的古詩…？我怎么可能懂啦！”一雙大眼睛一瞠，中森青子以神情昭示她的不滿：“也就快斗這樣……嘛，算了?？茨闾岬剿难凵瘛表樣稍捳Z，她翻著白眼瞥他一眼，短暫凝視，后收回時，不免犖犖。

“所以，快斗真的很重視她呢，我根本一點機會也沒有?！?/p>

經(jīng)她語句一觸，便掀起他心底幾日來翻涌的思念。不憂反笑，他大方回答：“是啊，我很重視她?！?/p>

“唔哇，受不了你。嘛，也多虧了快斗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我，才讓我根本沒陷太深，現(xiàn)在也很輕易就能抽身出來……這點也要感謝快斗，沒有給過我一絲曖昧不明的傷害?！敝猩嘧俞屓话阋恍Γ瑤еσ獾恼Z氣有祝福，有鼓勵：

“吶，一輩子青梅竹馬的好友，比半路出家還說不定分手的情侶要有價值多了，不是嗎？”

中森青子笑得很好看。

“快斗選的這條路，比我的難多了呢。要加油?。　?/p>

他慶幸自己有中森青子作為青梅竹馬——

從前、如今、到今后的所有日子。

似被她從未收斂的笑意感染，他亦不禁笑起來。

然后，他們伸出手。

依舊是兩手相握的默契。

“公選課就罷了，為什么系內課都……我怎么不記得你有選修我們專業(yè)的課啊，理科高材生的黑羽快斗同學？”鈴木園子修眉半挑，帶著戲謔望向毛利蘭身邊輕車熟路坐下的他。他兩指點額再一撇，一個招呼后咧嘴一笑：

“喲！鈴木大小姐好久不見。話說見多識廣的鈴木大小姐，沒聽過文理兼?zhèn)鋯?？?/p>

然后就自顧自地黏在毛利蘭身邊不再搭理她。

“唔哇！狂妄的家伙！順便可以拜托你掩飾一下這赤（防和諧大法好）果（防和諧大法好）果（防和諧大法好）的企圖嗎？”鈴木園子嘴角抽搐著，再懶得吐槽他。

“好啦，園子。”她依舊充當著他與鈴木園子之間的和事佬，“快斗君文理兼?zhèn)浜軈柡Π　Ｕf起來，園子不是一向很崇拜文理兼?zhèn)涞膯幔磕愕呐枷衤斆览蠋熞彩俏睦砑鎮(zhèn)涞拇?，文學化學全優(yōu)生呢。而且，園子之前不是也擔心過快斗君嗎——”

“聰美是確實很厲害啦，所以她的第一任男友死后也再沒有男人敢追求她啦！單身八年，只因為普通的男人娶她完全會被智商壓制嘛！而且，誰擔心這個自大的家伙！”鈴木園子對待黑羽快斗的態(tài)度與對待怪盜基德時的癡迷形成鮮明對比，毛利蘭只好勉力將愈演愈烈的鈴木園子安撫下來：“吶，你看，我爸爸之前接到的光秋的委托，正好也可以拜托快斗君幫忙看一下不是嗎？多拖一天，一之瀨君的危險就多一分，多一人幫忙也好啊?！?/p>

聽及此，鈴木園子恍然，便立刻乖乖坐回位置。

“嗨~？原來聰美老師曾是化學部的高材生啊，真厲害。我一直覺得化學部的學生很方便呢，平時自己制作炸彈什么的都很簡單嘛！”

“這個家伙在若無其事地說什么危險話題??！蘭，快跟他說說情況！”

“??？噢！”似被某些漫不經(jīng)心的話語提點，陷入思緒的毛利蘭恍然回神，望向黑羽快斗的眼神有些嚴肅——

“快斗君，為了一之瀨君的安全還請你保密——是這樣，一之瀨君失蹤了?！?/p>

困死我啦，碎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