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譯自David Annandale所著的小說《Maledictus》，僅做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主要出場人物與專有名詞：

克拉斯·布勞納（Klas?Braune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nóng)場主

埃爾娜·斯圖馬爾（Elna?Stumar）：卡迪亞軍團退伍上校，扈從之息的農(nóng)場主

斯特蘭·迪崔克（Stellan?Dietrick）：卡迪亞軍團退伍中士，布勞納的原手下和現(xiàn)領(lǐng)班

哈德里安娜·菲利亞（Hadrianna Furia）：圣錘修會審判官，阿瑪拉斯派（保守派），左半邊身體義體化

瑪莉亞·奧比安娜（Malia Orbiana）：攘外修會審判官，贊西烏斯派（極端激進派，主張利用混沌之力達成目的）

埃爾圖·安多瓦爾（Ertuo?Andoval）：賢者，奧比安娜的扈從

隆威爾·蒙特格拉斯（Lowell?Montgelas）：凈化之光號艦長

布魯諾·賽爾弗蘭克（Bruno Saalfrank）：泰達里斯號艦長

陸特·梅納特（Luter Mehnert）：星界軍少將。扈從之息的第一批居民之一

斯泰爾（Styer）：灰騎士仲裁官

蓋瑞德（Gared）：灰騎士智庫

沃姆（Vohnum）：灰騎士修士

沃海特（Warheit）：灰騎士修士，哈羅爾號風暴鴉炮艇的駕駛員

凈化之光號（Scouring Light）：經(jīng)過改造的眼鏡蛇級驅(qū)逐艦，奧比安娜的座駕

泰達里斯號（Tyndaris）：灰騎士打擊巡洋艦

哈羅爾號（Harrower）：灰騎士風暴鴉炮艇

扈從之息（Squire’s Rest）：農(nóng)業(yè)世界，作為退伍星界軍安置處

圣圖斯星區(qū)（Sanctus?Reach）：位于極限星域

第七章 守門人

斯泰爾和菲利亞一起到達了艦橋。他看了一眼鳥卜儀，迅速了解了情況。鳥卜儀的讀數(shù)證實了最壞的可能性。蒙特格拉斯艦長臉色蒼白，右臉頰抽搐著，從他們身邊轉(zhuǎn)過身來，望向空蕩蕩的指揮座。

"奧比安娜審判官在哪里？"斯泰爾問他。

"我以為她和您在一起呢。"蒙特格拉斯說。

"本應(yīng)如此。"她的不在場讓人感到不安。突然間仿佛惡兆接踵而來。打斷奧比安娜的計劃本應(yīng)該像勝利那樣讓人欣喜若狂，但他并沒有這種感覺。而且他懷疑有些事情正在加速發(fā)展。"另外一艘獸人戰(zhàn)艦嗎？"他問蒙特格拉斯。

"不，大人。都是些小艇，但是數(shù)量眾多。"

更多禿鷲被戰(zhàn)斗從主力艦隊吸引過來，在扈從之息軌道上摧毀一艘船肯定會引起獸人的注意。凈化之光號不可能迎戰(zhàn)這么多敵船。逃離也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因為這將意味著放棄泰達里斯號，更何況凈化之光號安全逃脫不被發(fā)現(xiàn)的機會很小。唯一可行的選擇就是留下來依靠突擊巡洋艦的火力掩護阻擊敵人。"靠近泰達里斯號。"他說。

"我們需要堅持多久？"蒙特格拉斯問道。

"我去找奧比安娜審判官。"菲利亞說道。她提高了聲音，讓整個艦橋上的所有人都能聽到，"如果你們的審判官回來了，請不要接受她的任何命令。這艘船現(xiàn)在由圣錘修會指揮。明白了嗎？"

過了整整一秒鐘，蒙特格拉斯才說："是，審判官大人。"

"開始全艦搜索，全體船員都必須配合我們尋找奧比安娜審判官。"

"立即執(zhí)行。"

菲利亞離開之前緊緊的盯著艦長。

斯泰爾與蓋瑞德通話。"實驗室情況如何？"

"已經(jīng)封鎖了,仲裁官兄弟。這里的實驗都已終止。混沌入侵不會在這里爆發(fā)。"

"你認為我們的任務(wù)完成了嗎，智庫兄弟？"

"當然沒有。"

"我也這么認為。"在扈從之息上還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的入侵，但在飛船上卻被輕易的阻止了。蓋瑞德的疑慮紛至沓來，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未來。到目前為止，他相信為了阻止這次入侵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并且他們一定會面對規(guī)模未知的惡魔入侵。

斯泰爾一直根據(jù)當前情況做出決策。這些看起來都是正確的選擇，但結(jié)果卻一步步將他們推向災(zāi)難而非勝利。

如果情況與表面看起來截然不同呢？也許入侵已經(jīng)迫在眉睫？然后他打開通訊器上的小隊頻道。"兄弟們"，他說，"準備好在凈化之光號上進行最激烈的戰(zhàn)斗。從泰達里斯號把有用的東西都帶過來。獸人不會給我們多少時間。"

"你預(yù)計會有跳幫戰(zhàn)嗎？"博薩姆問道。

"如果對手是獸人，那它們肯定會試圖跳幫。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就以我們未能阻止實驗室的惡魔入侵為前提一樣做好準備。"

菲利亞在走廊上聽到蒙特格拉斯的聲音。她要求他下達拘捕奧比安娜的命令。她路過時所有的警衛(wèi)都驚訝地看著她。

盡管凈化之光號只是一艘小小的驅(qū)逐艦。但她依然有足夠的空間讓一個人消失。菲利亞找不到奧比安娜的任何蹤跡。她只能匆忙地搜索下層甲板。如果奧比安娜想要躲起來，那么就不會躲在人來人往的上層甲板?；因T士已經(jīng)下令解封所有門戶，并清理了次要實驗室，但只有主實驗室有獸人樣本。

"想想辦法"，菲利亞告訴自己。"她肯定沒有放棄。"但如果我們阻止了她的研究手段，她還能做什么？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她意識到這一點。安多瓦爾也沒有再出現(xiàn)過。

找到奧比安娜變得更加急迫了。她將不計代價的推進她的工作，并愿意冒更大的風險。

菲利亞跑起來了，在走廊和樓梯上以超乎人體極限的速度前進著，搜尋最下層甲板離艦橋最遠的區(qū)域。雖然這只是猜測而非推斷，但過去的經(jīng)歷證明她的直覺向來準確。這是信仰之力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斯泰爾必須學會相信直覺——她毫不懷疑他對神皇的無瑕忠誠和奉獻精神，但他對預(yù)言的準確性表示懷疑，因為他認為預(yù)言并非理性推斷。她明白證據(jù)的重要性。但有時候在完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采取行動是必要的。

她不知道奧比安娜在哪里。她匆忙趕往另一個審判官可能作為其最后庇護所的地方。她進入了船艙的深處，深入貨艙，進入了傾斜、錐形的頭錐，那里的走廊死角交錯，天花板向下傾斜，通道一團亂麻。這是艦船設(shè)計圖上的邊角料，也是使用最少的區(qū)域。

頭錐大約有兩百米長，在最寬處大約有五十米。它只有一層，上部過于狹小沒有通行價值。一條通道沿中心線延伸，并與較窄的支路相交。在前往尖端的路上，菲利亞看到了一個狹窄而陰暗的走廊。這里的燈光已經(jīng)非常稀少了，但這個走廊的燈全部被移除了。菲利亞選擇了這條路線。她的義眼適應(yīng)了沒有光線時的環(huán)境變化。十幾米遠處,她碰到另一個分叉路口。無論哪個方向都更加黑暗。她傾聽著，機械強化的聽力過濾了飛船的嘎吱聲。除此之外什么聲音也沒有。

但是在她左邊，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無聲。有一塊完全沒有聲音的區(qū)域。甚至連船體的聲音都被消除了。她向左走去。

經(jīng)過彎曲狹窄的通道，盡頭是一扇鋼門。它不像保險門那樣安全,但仍然被六芒星符號覆蓋著。在其周圍墻壁上,菲利亞可以看出額外的電子設(shè)備與消音裝置。沒人會想調(diào)查飛船的這個角落,因為它永遠不會引起注意。

菲利亞從腰間解開神經(jīng)長鞭抽打墻壁。威力設(shè)定成能夠使有機生物失去行動能力。它擊中了裝置。墻壁發(fā)出尖鳴。藍色的火花從墻壁延伸下來。持續(xù)不斷地短路和冒煙導(dǎo)線在大廳里產(chǎn)生微弱而搖曳的紅色光芒。

她已經(jīng)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她等待著。

門打開了。奧比安娜出現(xiàn)并關(guān)上了門。她拿著她的異形手槍。腰間掛著一把電擊連枷。

"讓賢者出來，"菲利亞說。

"我拒絕。"

"你在這艘飛船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權(quán)力了。"

"我還有我的武器。我們的工作將繼續(xù)進行。安多瓦爾即將取得突破。他會完成任務(wù)。"

"我會越過你去找到他。"

"我表示懷疑。"

菲利亞再次看向奧比安娜身后的門?，F(xiàn)在，她對奧比安娜和安多瓦爾所追尋的研究方向有了更清晰的認識。這里的保護措施異常簡陋。奧比安娜的執(zhí)念已經(jīng)推動她走向絕望，現(xiàn)在她不僅僅是在冒險，而是在積極地招來災(zāi)難。

菲利亞并不感到意外。奧比安娜的行為證實了她對贊西烏斯派的看法：他們總有一天會跨過紅線。無論如何，菲利亞還是最后一次試圖勸說："以帝皇之名，請立即停止實驗。"

"以帝皇之名，讓我完成實驗吧。"

"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能做到。"

"我們接近成功了。這一次，我們找到答案了。"

"這一次？你以前又有多少次認為自己即將成功？"

奧比安娜沒有回答。在微弱的光線下，她面容如同一塊石頭般毫無表情。但眼睛卻閃耀著激情與憤怒之光——針對那些試圖阻撓她完成神圣使命的人。

激進分子和異端分子之間有何區(qū)別？菲利亞想，根本沒有區(qū)別。證據(jù)就在她面前。

"現(xiàn)在離開吧。"奧比安娜嘶聲道，并舉起了槍。

菲利亞放低身位，向前甩出神經(jīng)長鞭纏住了奧比安娜的左臂。雖然奧比安娜的動力甲吸收了電荷，但是菲利亞的用力一拉已足以擾亂奧比安娜的瞄準。那條蠕動著的綠色光束擊中右側(cè)頭頂上方的墻壁，削去了石質(zhì)墻壁，在金屬框架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菲利亞像一枚加農(nóng)炮彈一樣向前發(fā)射出去。奧比安娜振臂反擊，兩位審判官撞在了一起。菲利亞在沖刺過程中重整姿勢,用義肢的肩膀?qū)蕦κ?。撞擊讓整個走廊震顫起來。但奧比安娜只是簡單地往門上退了一步。

菲利亞無法突破動力甲的防護。但至少她把奧比安娜拉進了貼身戰(zhàn)，對方無法使用槍支。她的鞭子仍然纏繞在奧比安娜的左臂上，妨礙著她的動作。奧比安娜試圖用蠻力反擊，她帶著菲利亞向前沖，并且鉗制住她的手臂。她把菲利亞撞到了左邊的墻上。大理石墻壁裂開了，她的肋骨也裂開了。她的金屬義體吸收了大部分的損傷，但是她感覺到左腿中的伺服電機有些失靈。比原來慢了幾分之一秒。

她讓自己蹲下來，在奧比安娜丟下槍并朝剛才菲利亞頭部所在位置揮出拳頭時滑倒下去。奧比安娜的拳頭卡在了墻里,墻里的管線似乎纏住了她。這小小的阻礙只能持續(xù)一小段時間而已。菲利亞趁此機會拉開距離。

她必須保持移動，利用速度來對抗力量。即使她的四肢受損，她依然迅捷，像潛伏于陰影中的毒蛇一樣發(fā)起攻擊。她站起身來，拔出動力劍。分解力場在黑暗中發(fā)出紫光。她瞄準了對方?jīng)]有保護的腦后。奧比安娜從墻上掙脫出來并轉(zhuǎn)身，舉起左臂。她及時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菲利亞卻割斷了動力甲的肘關(guān)節(jié)。她的劍插入裝甲縫隙中,切斷纖維束和下面的肌肉和肌腱。她抽出劍刃。手臂裝甲失去力反饋。奧比安娜的手臂變得無力。像一個沉重的死物懸掛在她的肩上。

她咕噥著向菲利亞沖去，試圖將其撞到另一堵墻上。菲利亞向著沖鋒方向移動，在奧比安娜將要抓住她時閃開。她繞到奧比安娜的右邊瞄準另一只手臂。

但這時她受傷的左腿僵硬了。她的動作僵住了。當她能夠再次移動時，戰(zhàn)斗的主動權(quán)轉(zhuǎn)移到了奧比安娜手上。她右手握著電擊連枷揮擊過來。。菲利亞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左腿并向后翻滾。當電擊連枷擦到她的腰部時，她已經(jīng)完成了一半翻滾動作。義體再一次扛住了攻擊，所以她沒有被打成兩半。但是電流沖擊使得其中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機械元件陷入異常狀態(tài)而無法正常運行。被撞倒在地的菲利亞的身體成了一堆失控義體的堆積物：左手不停地抽搐、大腿敲打甲板、右側(cè)身體則因麻痹而不能動彈。

奧比安娜站在菲利亞身邊，并再次舉起電擊連枷準備發(fā)出致命一擊。

菲利亞看著這個場景，在心里默念"動起來"。盡管閃避這種沉重緩慢的攻擊對于擁有強大反應(yīng)力的菲利亞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難事，但她現(xiàn)在動彈不得。她的身體不再屬于她自己，而是像提線木偶一樣被失控的電路控制著抽搐。

電擊連枷開始落下。它將粉碎她的頭顱。動起來！她想?？靹悠饋硌剑∷钅切┞楸院统榇さ牟课?。"動起來！"盡管只有半個身體還有知覺，但她的肉體依然聽從了她的命令并遵循指示行動。菲利亞設(shè)法向奧比安娜滾去，并成功躲過兩個連枷鏈條的攻擊，但第三根鏈條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喉嚨上發(fā)出設(shè)備損壞時特有的碎裂聲和放電聲音,她失去了喉部義體的輔助功能以至于無法說話和正常呼吸。

雖然喘息困難且痛苦無比，但現(xiàn)在菲利亞又可以使用全部肢體進行戰(zhàn)斗了：雖然比以前要緩慢得多，但仍然比奧比安娜要快；她繞過奧比安娜并重新站起來，然后盡可能拉開距離；現(xiàn)在門就在她面前。

她轉(zhuǎn)過身。奧比安娜的槍掉在了她們之間的地板上。即使情況緊急，她也沒有被誘惑。撿起武器甚至不在她的考慮之內(nèi)。接觸異形武器會褻瀆到她靈魂深處的信念。如果有時間思考，菲利亞會認為用異形武器獲得勝利遠比死亡更加可怕。

但是沒有時間去思考了，只有一個審判官可以活下來。

奧比安娜將電擊連枷高舉過頭頂，而菲利亞則投出自己的動力劍。

她仍然迅捷。

奧比安娜沒能躲開攻擊。劍刃擦過她的眼睛，深深地插進了她的顴骨和嘴里。她窒息并跌倒在地上。手臂因疼痛而揮舞著，連枷重重地砸在異形武器上。

奧比安娜很強壯，但異形武器更加危險。這一擊打壞了異形槍，并釋放出強大且不受控制的能量爆發(fā)。

菲利亞在災(zāi)難降臨前的最后一刻發(fā)覺了危險。當她把劍扔出去時，就已經(jīng)開始蜷縮身體并試圖用手臂抵擋連枷。毀滅性的綠色光芒是抹除一切物質(zhì)存在的表現(xiàn)方式。光芒侵蝕了她的身體，一層一層的剝奪她的生命力，即使閉上眼睛也能看到那耀眼的綠色。

奧比安娜尖叫起來：其中有不甘、絕望和憤怒等情感交織在一起；雖然她沒有感覺到疼痛，但卻感受到了極度的痛苦。

尖叫聲戛然而止。光芒消失了。菲利亞睜開眼睛，只能透過仿生義眼看見周圍的情況。她的右半邊身子失去知覺了；不過有一種比麻木更可怕的感覺——那就是虛無。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放下了右臂，但隨后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右臂已經(jīng)不存在了。

武器殘留的能量在墻壁和天花板上閃耀著電弧。奧比安娜處于爆炸的中心，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jù)表明她曾存在過——只剩下小部分顱骨和緊握成拳的手。

菲利亞躺在門邊，周圍散布著她的血跡。每一次呼吸都發(fā)出像銹鐵般沙啞刺耳的聲音，朦朧的意識讓她搖晃著頭部朝向那道打不開的門；奧比安娜堅定的對抗命運直到最后一刻、而殘酷的現(xiàn)實像利箭一樣穿透了菲利亞的胸膛。門里面的安多瓦爾還在繼續(xù)執(zhí)行奧比安娜的計劃。他不知道他的主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了。菲利亞無法阻止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通訊器還能不能使用；她動彈不得、也無法警告斯泰爾。

黑暗再次降臨，菲利亞在恍惚中等待她的時間耗盡和她命運的最后一幕上演。她的頭腦中回蕩著憤怒而沉默的吶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