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釘劇場~朝遲暮歸29
29.故人至
周子舒離開越州后,心系大巫與七爺,不再繞路,直接換船而行,順水直達南疆。七日后他來到了自己曾經(jīng)到過的離境天,或者說是前世尋那玲瓏之術(shù)才來過的地方。周子舒到達的離境天,已沒了陣法防護,他直接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獨自來到了巫族的草屋前。
雙目所及之處,他看見的,不是昔日繁花盛開的樹林草屋,而是四處枯敗、年久失修的破爛草棚,這和他當初隨大巫還有七爺來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模樣:在和大巫一起來巫族的時候那是眾多巫族人的打理下精致有秩,自己一個人如今來,看到的是常年無人居住而破敗如斯。
他憑著曾經(jīng)的記憶中到過地方四處查看,順著那尚可行走的木梯,登上巫族高處細細觀望:
曾經(jīng)開啟儀式的三層草屋尚在,可上面的符文早已消失殆盡,帆文也沒了蹤跡;原本鋪設(shè)在草屋上的草墊子基本沒了,只剩下空空的圓木和藤枝架于風(fēng)中佇立,訴說著巫族的過往。
屋前的石階爬滿了青苔,石階前的小河干涸見底,連青苔都沒能覆蓋。河上的木橋還在,只是那橋上原本綠植環(huán)繞的欄桿,此刻光禿禿的,露出一節(jié)一節(jié)的原木色。
巫族藥堂中原本放置著許多藥草,現(xiàn)下,只有那些空的碳罐與木碗器皿。滿身塵埃的墻壁上掛滿了蜘蛛的房子,木桌也只留有一只腳支撐,地面散亂的分布著打碎的瓦礫殘片。蜘蛛們的家在這些殘片中搭建,在桌子的腳下建立。
時空的轉(zhuǎn)換導(dǎo)致巫族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周子舒想起在玲瓏秘境中玲瓏使對自己說過,一切皆可能改變,變得如何,無人知曉。如今,這樣的改變令他有些難過,他很清楚,這巫族之禍是必然與自己相關(guān)的。既已如此,他只有找到七爺,還有大巫,必定會知道內(nèi)情。周子舒主意打定,毅然飛身離開,去往七爺?shù)淖∷?/p>
就在周子舒離開半日不到的功夫,離境天腹地的劍陣禁制處迎來了地狼為首的天墟堂的眾人。地狼一身淺灰色素服,沒有戴面具的臉,顯示出一張清秀的不到二十出頭的少年模樣,他左手拿著一柄帶鞘的長劍,停住腳步的同時右手舉起,在他身后的一群帶著面具,披著斗篷的天墟堂下屬在他示意中也齊齊停住了腳步。
正前方,高達數(shù)百丈的石像矗立著,石像的模樣是一位下頜留有長須,左右手交替放在一把立于身前的、石劍上的老者,石劍劍尖下是一道高三丈、寬盡百尺緊閉的石門。這里是離境天腹地的一處禁地,是去往劍陣禁制內(nèi)部的唯一通道。
地狼喝止住下屬后,仔細的觀看著石門,石門左右各有四四共計十六個凹凸不平的石盒,按照先天八卦依靠山勢走向布置,只有其中一卦藏有機關(guān),可將石門打開。
地狼早在來之前已經(jīng)獲得此地入口之法,當下掐指按八卦乾兌之法算起來。八卦一般順時針而行依次為乾坤巽坎離艮兌,而此地的布局乃為天乙飛宮之局:
上以乾為首,坎艮相連,天盤直符,為天乙;震為變;下輔以巽為尾,離坤相對,地盤六庚,兌藏飛宮;若客至,則客不利,無用;只飛宮,借天乙之貴,化客為主,可行。
地狼微微笑著,有些得意的緩步走至兌的位置,右手半握拳去輕敲石壁,終在一點聽到一聲見不起眼的空響:石壁中空,必有玄機。他右手變?nèi)瓰檎?,輕吐內(nèi)勁送出,石壁忽然倒退出一個被掏的整整齊齊的方格。
地狼的右手在方格內(nèi)略一摸索,少時就在內(nèi)壁上方摸到一個機關(guān),右旋扭動后,石門帶著沉悶的聲音,緩緩打開僅能通許一人的寬度。
“隨我來?!?/p>
“是?!?/p>
一干人等跟在地狼的身后進到石門后,石門緩緩又自動關(guān)上。石門后是一道約莫可供兩人并行的通道內(nèi),通道四周皆為石壁,墻上略高過普通人頭頂處有有著火把照明,這很明顯是有人經(jīng)常更換才可以令普通火把一直為通道照明。
行過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地狼等人來到一座九宮八卦石陣前。此陣地面與石門處的布局不一樣,石門處只有一個天乙飛宮之局,而此處四周有相同八道直立并關(guān)閉的石門,而每道石門都一模一樣,皆是兩個石雕虎首懸在門梁頭的兩側(cè),在虎首一尺下方各有兩個火把燃著,與地面的先天八卦石盤形成九星反吟及八門伏吟的奇門遁甲,用以御敵殺人之用。
九星的天盤之星加臨地盤對宮,入者,兇;八門者,門在對宮,得奇亦不可用。而此奇門遁甲依據(jù)五不遇時,變幻莫測,皆有殺招。進者若不辨時辰亂入,依據(jù)其能力強弱,十死九傷,傷者也是要危及性命的那種。若欲進生門,須得先尋得相對應(yīng)的時辰根據(jù)九宮八卦變化之法,尋得生門方可無恙,若強行闖陣,唯一死而已。
地狼看了看,也是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他鎮(zhèn)定自若的從懷里掏出一份絲絹,上面的圖行布局與現(xiàn)下的石門完全一樣,一旁還有著詳細的記錄如何破解。地狼仔細對照圖卷與石門石盤之后,將解陣之法收到懷中,定了定神:雖有解法,可若踏錯一步,自己也是里立馬沒命的飛。
地狼穩(wěn)住心神,飛身而起,落于盤心,細觀方位后,按照坎一,左右為休蓬;巽二,單有乙奇,中盤開休生三吉門可用;左位六甲,右為陽星,為開。果然,待地狼翻身回轉(zhuǎn)落回盤心的同時,八道石門中一道石門分左右緩緩打開。
七爺?shù)恼影仓迷陔x境天二三十里遠的一處山腳,周圍有著樹林,山腳有著山澗,一條官道在將樹林分開兩邊,沿著靠山的樹林而行的是一處小道,隱隱有著官道的架勢,卻無什么行人。
曲徑深幽處,林間有人家。
周子舒在離開離境天后,于一處鎮(zhèn)子上用銀兩買了一匹馬,一路行來,省了不少腳力,也縮短了路程。
馬蹄將地面擊打的塵土飛揚,帶著南疆特有的溫潤空氣,最后在一間素雅而高大的宅門前勒韁停住,馬背上的人,收鞭、放韁、翻身、下馬,動作一氣呵成。
斗笠從那人的頭頂拿開后,露出經(jīng)過易容后的周子舒。他剛一下下馬,便看見宅子門前矚目而立的人---七爺!
周子舒一眼就認出門前站立的是昔日好友,他壓抑不住心中喜悅,不由得欣喜的張嘴呼喊:“北淵!”
能如此稱呼的,世間又有幾人?七爺看著那斗笠下露出的一張蠟黃的、中年文士模樣的男人,不假思索的開口:“子舒,一別經(jīng)年,別來無恙?!?/p>
周子舒微微偏著頭,一本正經(jīng)的、似在與先生對對子一般笑答:“多年未見,甚是想念?!?/p>
七爺被周子舒的這話逗得那冰雪似的面容若三月春桃,眉目眼睛都舒展開來。他微微笑著看,看著周子舒那張穩(wěn)重的臉吐出少年一般的調(diào)侃,搖著頭打趣:“咱不必說這個?!?/p>
自從離境天出事以來,阿沁萊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爺這么開心,他原本就在七爺身旁此后著,這會兒并沒有上前去打擾兩位的交談,而是悄悄的往大門里邊兒走,進府里安排去了。
“小毒物去守天機珠了,也不知道今兒他什么時候會回來。原本無聊在門口等等的;不曾想,卻將你給迎來了。”七爺似乎忘記了將好友帶進宅子,就這么著,兩人就站在門口聊起來。
“郝連翊。。。?!逼郀攪@了一口氣,雙目看了一眼周子舒身后的靜悄悄的樹林說,“是啊,而今看來,都已經(jīng)久遠成上輩子的事了。”
周子舒輕輕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七爺?shù)脑捳Z雖說是說的沒頭沒尾的,可依著他了解的七爺,這意思仿若就是在說,咱這位七爺,已然是將當今天子,哦不,是兒時那位原本放在心上的郝連翊,這輩子已然從記憶中抹的是干干凈凈了,若不是離境天出事,他是不愿提起,也提不起的。
“噠噠~~吁~”一名黑衣人手持長劍從馬上躍下,快步走到七爺身邊喊了聲主子,便抱拳低頭不語。周子舒自然知曉這是有事要稟,以栓馬為借口,好令那下屬與七爺回話。
他專心的收拾著馬匹,正將包袱從馬背上拿下,那名黑衣人的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啟稟主子,大巫讓屬下回來傳話,說天機珠劍陣已破,暗巫開啟了獻祭法陣。大巫在阻止陣法運行,他擔心您的安危,囑咐屬下回來立刻護送您離開?!?/p>
七爺那原本若春水化開的笑容在那一句句的話語中,逐漸的回復(fù)成初冬臨雪。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著,這是知曉了那位小毒物的心思。他偏轉(zhuǎn)身體,側(cè)目看著門內(nèi)說道:
“你即刻去知會阿沁萊他們,去吧,我就在這兒,等小毒物回來。”
“是?!保瑢χ郀斝辛藗€大禮,跨馬離去,
七爺愣神的時候,下屬踏步進入園中,尋到阿沁萊,幾句交代后,匆匆來到大門轉(zhuǎn)身回頭,看見周子舒也跨馬立韁,開口將好友喊?。骸白邮妫 ?/p>
“意料之中!”周子舒看著七爺,笑了笑,策馬去追那黑衣人。
七爺愣了愣,卻又莞爾,子舒這是聽見了,要去幫忙的意思,他嘴角笑著,回身入府,收起嘴角笑容,和阿沁萊商議著,如何去幫助兩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