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含光君,你真的愛我嗎? 第47章
? ? ? ?逛了一遍姑蘇大街,二人便并肩回了云深,剛欲踏進(jìn)山門,便見一弟子急急忙忙朝他們跑過來,“含光君!含光君!”
? ? ? ? ?“慌慌張張像什么樣子?云深不知處禁止疾行!”藍(lán)忘機(jī)看著那弟子不成體態(tài)的模樣,冷眉輕皺,很是不喜。
? ? ? ? 那弟子也知規(guī)矩,在兩人身前一米遠(yuǎn)駐足,面上恭敬略帶幾分焦急,“含光君,不好了!蘭陵傳來急報,說早上魏夫人不慎從臺階上摔下來,流了很多血,動了胎氣,怕是……怕是要生了!”
? ? ? ?啪!
? ? ? ?魏嬰一臉震驚失措,手中的長命鎖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 ? ? 他上前一把握住那弟子的肩,“你說什么?”
? ? ? ?“阿姐……阿姐怎么了?”
? ? ? ? 一邊說卻顫抖得看著他,清澈的臉上布滿慌亂,那弟子瞧著于心不忍。
? ? ? ?猶豫幾下,吞吞吐吐說道:“魏夫人先前就流過幾次產(chǎn),身子大不如前,本就虛弱,再加上這么一摔,腹中的孩子定是保不住了?!?/p>
? ? ? ?“再加上……”他看了一眼魏嬰的臉色,幾番猶豫還是說了,“加上孩子月份已大,又是臨近生產(chǎn),產(chǎn)婦大出血,怕是……怕是會一尸兩命……”
? ? ? ? ?一尸兩命!魏嬰被這殘忍的現(xiàn)實擊潰心底最后一絲防線,他不敢想,那樣溫柔的阿姐,凄慘痛苦得死去,是何等的悲涼,她那么重視這個孩子,失去孩子,心底又是如何心酸。
? ? ? ? ? 他更無法接受,阿姐也許會撒手人世,離自己遠(yuǎn)去,此刻他也無暇顧及為何阿姐會流那么多次產(chǎn)的事實,心中僅有一個念頭,他要去蘭陵!他要找他阿姐!他決不能眼睜睜看著阿姐去死!
? ? ? ? ? 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跑,藍(lán)忘機(jī)一把拉著他的手臂,“魏嬰。”
? ? ? ? ?“藍(lán)湛,你不要攔我!我要去蘭陵看我阿姐!”他拼命掙扎想甩開緊抓的手。
? ? ? ? ?“不許?!敝讣饬Φ朗站o,魏嬰見甩不開他,盯著他滿是氣憤,“為什么?藍(lán)湛,那是我阿姐!我怎么可以置她生死于不顧!”
? ? ? ?藍(lán)忘機(jī)神色平靜,淡淡看著少年緊張生氣的模樣,“你是云深的人,外人的生死和你有何關(guān)系?”
? ? ? 在他看來魏嬰的身邊除了他皆是外人,卻偏偏隨便一個人都能輕輕松松帶走他所有心思和在意,而他縱然威逼利誘,也無法靠近他分毫,反之越來越遠(yuǎn)。
? ? ? ?凝視著魏嬰在意緊張之色,眼色越來越暗沉。
? ? ? ?“阿姐不是外人!”他怒吼,關(guān)切的思緒凌亂,“藍(lán)湛,你若是執(zhí)意阻我,我這輩子都會恨你!”咬牙,冷瞪著他。
? ? ? 阿姐……
? ? ? 阿姐……
? ? ?此刻他心里只有那溫柔一世的女子,見著藍(lán)忘機(jī)鐵了心紋絲不動的態(tài)度,越發(fā)慌恐,開始猛烈掙扎。
? ? ?“藍(lán)湛,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阿姐!”
? ? ? ?……
? ? ? “我求你了,藍(lán)湛,你若是不讓我去,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心安!”
? ? ?……
? ? “藍(lán)湛,我求你,我不能失去阿姐!”
? ? ……
? ?清冷的山門,二人不斷推搡著,藍(lán)忘機(jī)臂腕驚人,他顯然有些急了,掙扎之下狠狠打傷了他。
? ? ?藍(lán)忘機(jī)不曾防備,他從來都不會對他的魏嬰設(shè)防,胸膛被重重一擊,緊抓的手略微松懈。
? ? ?趁著他手中力道忽然一輕的空檔,魏嬰甩開他往前跑,他不知道自己慌亂下打傷了藍(lán)忘機(jī),心底的惦念甚至都叫他未曾回頭看他一眼。
? ? ? 藍(lán)忘機(jī)摸著胸口,久違的疼痛讓他的心微微一怔,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受傷了,這世上唯一能夠傷他的,也只有魏嬰。
? ? ? ?他望著那狂奔的少年目光逐漸炙熱,魏嬰,我的魏嬰……
? ? ? ?……
? ? ? ?阿姐……
? ? ? 阿姐……
? ? ? 魏嬰心心念念只有那此時此刻危在旦夕的魏厭離,腳下的步伐愈發(fā)急切,這時一道白光攔截了去路,是避塵!
? ? ? ?他稍作停頓,藍(lán)忘機(jī)便已然出現(xiàn)在身側(cè)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角,不由分說將他往回拽。
? ? ? ? “藍(lán)湛!你放開我!”
? ? ? ?“我要去找阿姐!”
? ? ? ?……
? ? ? “放開我!你放開我!”
? ? ? ……
? ? ?魏嬰一路不停掙扎,奈何這廝勁兒也太大了,最終被強(qiáng)行帶回靜室。
? ? ? 他手一松開,魏嬰就想往外側(cè)跑,被藍(lán)忘機(jī)一條手臂擋下,推倒在地。
? ? ? ?捻手一揮,魏嬰周身被數(shù)條粉色藤蔓纏繞鎖住,操!捆仙鎖!他忍不住咒罵。
? ? ? “你就在靜室好好待著,哪里也不許去?!彼{(lán)忘機(jī)冷冰冰看著魏嬰絕望模樣,摞下不咸不淡一句,甩袖離去。
? ? ? ?“藍(lán)忘機(jī)!你放開我,啊啊?。。?!”
? ? ? ? 靜室的大門被重重關(guān)上,卻還是擋不住里面的咆哮。
? ? ? ? 藍(lán)曦臣悠悠踏足,聞聲輕嘆,望向一臉冷清的藍(lán)忘機(jī),“忘機(jī),魏姑娘畢竟是魏公子的長姐,血濃于水,于情于理此刻他都應(yīng)該去看他。”
? ? ? ?“你那么關(guān)著他,委實不妥?!?/p>
? ? ? ? 何況若是他見不到魏姑娘,若是連自己親人最后一面也沒見到,怕是會恨你一輩子,這一番話藏在心底,瞅著忘機(jī)的臉色,哪怕提及也不會放在心上。
? ? ? ?“我做事用你教?”藍(lán)忘機(jī)冷瞪了他一眼,揚(yáng)長而去。
? ? ? ? 靜室——
? ? ? ?魏嬰在地上不斷拖行,企圖將捆仙鎖磨斷,狗逼藍(lán)忘機(jī)在這上面加了固術(shù),使的他掙扎半天都無法將他撐斷。
? ? ? ? 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他仰頭看著那人,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澤蕪君?”
? ? ? ? 藍(lán)曦臣看了看他,握劍將他身上的捆仙鎖四分五裂砍斷,雖然他被毀去大半修為,功力大不如前,但幸好他的劍靈力充沛,否則他還真奈何不了這捆仙鎖。
? ? ? ? ?望著滿是詫異的少年,“忘機(jī)那邊有叔父拖著,我們快走,現(xiàn)在去等到了蘭陵怕是天黑了?!?/p>
? ? ? ?怕是……連最后一面都見不上……
? ? ? ?魏嬰感激點頭,二人刻意避開路過的子弟,一路御劍飛行,快馬加鞭在天還未徹底暗下去時到了金麟臺。
? ? ? 金氏子弟有幾個不認(rèn)識魏無羨的,看到不請自來的他和藍(lán)曦臣,以為是來搗亂的,趕緊加以阻止不讓他們進(jìn)去。
? ? ?“這位公子,你們不能進(jìn)去!”
? ? ? “不能進(jìn)去……”
? ? ? ? ……
? ? ? ?“滾開!”魏嬰用力將他們甩開,一路橫沖直撞,到了阿姐住的院子,剛一踏足,便聞阿姐在屋內(nèi)凄厲的尖叫,他的心深深一顫,趕忙奔過去,到門口被幾個金氏子弟攔下。
? ? ? ?“夫人,這里是產(chǎn)房重地,你不能進(jìn)去?!?/p>
? ? ? ?“滾開!”魏嬰氣得破口大罵,聽著阿姐在里面痛苦煎熬的聲響,頓時心如刀絞,揪住一名弟子的領(lǐng)子,提起,惡狠狠瞪著他,“金子軒呢?阿姐難產(chǎn)這么大的事,他做孩子父親的跑哪去了?”
? ? ? ? ?那弟子顫顫巍巍不敢對視魏嬰盛怒的眼,吞吞吐吐的,“公子……大夫人膽小怕黑,公子正在屋里陪她呢!”
? ? ? ? ?嘖!他情不禁冷笑,痛苦的眼底夾雜細(xì)碎的諷刺,“她膽小?她怕黑?阿姐在里面闖鬼門關(guān),他倒好跑去找他的紅袖添香!”
? ? ? ? 誰都知道秦愫嬌縱任性,性子囂張頑劣,他們分明是刻意欺負(fù)阿姐!
? ? ? ?他都不敢想這些年阿姐在蘭陵的日子是怎樣的痛苦煎熬。
? ? ? “啊啊?。 蔽簠掚x凄厲的嘶吼生生割裂了他的心,他猛地推開那些子弟,踹開門就闖了進(jìn)去!
? ? ? ?入簾的是滿目狼藉,干凈的被褥被鮮血鋪染,接生婆忙前忙后急得暈頭打轉(zhuǎn),在一聲驚吼聲里,腹中的東西全盤盡出,她們大松口氣。
? ? ? ?“阿姐!”魏嬰撲到榻前,緊緊握住魏厭離的手,她臉色蒼白,雙目無神,豆大的汗液在額頭掛滿,此一遭近乎耗盡了一生力氣。
? ? ? ? 虛弱望向榻前擔(dān)心緊張的少年,蒼白的臉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弧度,“阿羨……”
? ? ? ?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魏嬰細(xì)細(xì)蹭著他,聲音顫抖夾帶哭腔,“阿姐,我在……”
? ? ? ?“阿羨,你離的近點,阿姐……快要看不清你了……”她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連少年的臉也漸漸淡漠了,大約是大限將至,她看著魏嬰,心口透著酸澀,眼底逐漸被云霧濕潤。
? ? ? “阿羨,我想家了……”
? ? ? 是她識人不清,是她錯付終身,此生終究是什么也沒得到。
? ? ? 她撫摸著阿羨的發(fā)絲,回想起子軒的話,不禁驚恐,“阿羨……阿羨……子軒……不,阿澄……阿澄他……他……”
? ? ?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連話也說不出時,臉上布滿絕望,死死盯著魏嬰,我的阿羨啊……
? ? ? ?是她自私自利,害了阿澄,也害了阿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含光君是什么樣的人,但他們夷陵魏氏自從被滅門,就一直被各大世家排擠,看不起,所以她一心只想找一個靠山,能庇佑他們姐弟三人。
? ? ? 我的阿羨……終究是阿姐毀了你啊……
? ? ?淚灑霓裳,視線徹底模糊,緩緩垂落的手,像捧不住的落花,在他心底,分崩離析。
? ? ?“阿姐!”魏嬰撕心裂肺哭喊,凄厲的嘶吼叫周圍的人不禁紛紛落淚,產(chǎn)婆看著懷里血跡斑斑的死嬰,不禁唏噓,這叫什么事呢!
? ? ? 生離死別的悲愴使他再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悲涼,阿姐的離世令他心底的一盞明燈徹底熄滅,他的未來頃刻間仿佛就此幻滅,失去了希望。
? ? ? ?屋外的藍(lán)曦臣聽見這一聲聲嘶啞,喉結(jié)微顫,唏噓不已。
? ? ? ? 此刻天色已經(jīng)逐漸變暗,淡墨的夜色卻是寂靜蒼涼,連一粒星塵都未明晰。
? ? ? ? 雪色身影從天際緩緩落地,藍(lán)曦臣望著那陰沉著臉的藍(lán)忘機(jī),暗沉的夜色襯得他更加陰森可怖,“忘機(jī)……”他驚疑,未曾料到他的動作那么快,竟早早追上了他們。
? ? ? ?藍(lán)忘機(jī)不作回應(yīng),只是揮手一拳重重?fù)糁兴男靥牛旌轀?zhǔn),他未做防備,被一拳擊倒在地,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生生吐了一口鮮血,揚(yáng)手抹掉嘴角的血漬,神色緊張注意著他的動作,“忘機(jī),魏公子只是想見自己阿姐,你放過他吧……”也是放過你自己……
? ? ? 一劍刺過胸口,硬生生打斷了他未盡的話語,避塵轉(zhuǎn)了一圈又重新回到手里,負(fù)劍而立,藍(lán)忘機(jī)眼神冰涼盯著捂著傷口的藍(lán)曦臣,“藍(lán)曦臣,之前留你一命,看來是我太過仁慈了?!?/p>
? ? ? ?此刻他無心于處置藍(lán)曦臣的生死,天知道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魏嬰被藍(lán)曦臣帶去蘭陵時有多氣憤,他被擺了一道,差一點他的魏嬰又要從他身邊消失了,不聽話,太不聽話了。
? ? ? ? 他望著屋內(nèi)昏黃的光色,知道心心念念的少年就在里面,只想抓回去,藏起來,生生世世!這一次,他要拿條鏈子把他鎖起來,讓他只能活在自己視線。
? ? ?“啊啊??!”魏嬰撕裂的哭喊占據(jù)他所有思緒,藍(lán)忘機(jī)縱身闖了進(jìn)去,藍(lán)曦臣想要阻止也晚了,只得擔(dān)憂高喊,“忘機(jī)!好好待魏公子,不要讓你們倆的關(guān)系落得無法挽回的地步!你會后悔一輩子的!”
? ? ? 他不知道忘機(jī)能否聽見,但愿他聽見了,也記在心里,否則……
? ? ? ?唉……
? ? ? ?藍(lán)忘機(jī)闖進(jìn)房里,便見他的魏嬰正死死將魏厭離抱在懷里,那來自死人骯臟的血沾染他的潔白衣衫,玷污他的寶貝,冷眉微擰,抬步上前就要將他拉開,魏嬰掙扎著,不肯松手。
? ? ? “魏嬰,跟我回云深?!彼粗麉s是不耐。
? ? ? 而此刻的魏嬰更像是瘋了一般,只是抱著魏厭離,不斷喃喃自語,“不……不回去……阿姐,阿姐……我們回夷陵……”
? ? ? “我?guī)慊匾牧辍丶摇覀儭丶摇辈粩囝澏稉崦蔷o閉的眼,感受著懷里漸漸冰涼僵硬的身子。
? ? ? ? 腦海不斷浮現(xiàn)阿姐溫柔含笑朝他招手的模樣,他不敢置信,此刻懷里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是他的阿姐。
? ? ? 他寧愿這是一場夢,是夢吧……阿姐一定還好好活著是不是……? ?
? ? ? 心酸的淚一滴一滴順著眼眶滑落,藍(lán)忘機(jī)聽著他恍若瘋狀的喃喃癡語,終是沒了耐心,他可不會陪他在這里姐弟情深,既然來了,就要把人帶回去,抬手緊拽他的手臂,就要拉著他離開。
? ? ? ? “放過我!”魏嬰掙扎得厲害,被藍(lán)忘機(jī)拉扯著不斷回頭焦急看著魏厭離的尸體,“阿姐……我要阿姐……”
? ? ? 他要將阿姐葬在夷陵,那里是他們從小生活的地方,他知道他的阿姐死了,他此生再也看不見她了,但他不想阿姐葬在這冷冰冰沒有一絲人氣的蘭陵。
? ? ? “魏嬰,你鬧夠了沒有?她已經(jīng)死了!”藍(lán)忘機(jī)吼了他一句,他被少年吵得煩了,若不是因為他是他的魏嬰,真想現(xiàn)在就扔掉這煩人精。
? ? ?“阿姐她沒有死!”魏嬰猛地推開他,啷當(dāng)幾步滿臉絕望看著他,揚(yáng)手指著他,“藍(lán)忘機(jī)!是你!都是你的錯!”
? ? ? ?“若不是你強(qiáng)行將我困在云深,我也不會護(hù)不住阿姐!若不是你,阿姐根本就不會死!”
? ? ? ?他像是瘋了般,眼底燃點怨氣看著這野蠻自私的家伙,若不是藍(lán)忘機(jī),他根本不會和阿姐分離,阿姐不會嫁給金子軒,也不會帶著遺憾離世。
? ? ? ? ?可是……真的都怪藍(lán)忘機(jī)嗎?
? ? ? ? ?他目光漸漸暗淡,他也有責(zé)任,阿姐的死,他太懦弱了,什么仗劍天涯,什么快意江湖,若他真有那骨氣,就該一刀捅死藍(lán)忘機(jī)!
? ? ? ?“魏嬰!”他被推指尖泛白,強(qiáng)忍怒意,上前就要掌摑那神志不清的人,魏嬰回過神不斷反抗,不……他不要回去……阿姐,阿姐還在等著他,他還要帶阿姐回夷陵……
? ? ? ?他不想回云深,不想如囚鳥一樣被困在方寸之地窒息等死,不知哪里來得力氣,他抬手朝那拼命想帶自己離開的人一巴掌。
? ? ? ?“滾!我寧愿死也不會再待在你身邊!”
? ? ? ? 清脆的聲響令整個屋子瞬間一震,附近的人看著那清冷可怕的男人抖了抖,藍(lán)忘機(jī)臉沉得可怕,望著魏嬰怨恨的眼,暴虐像泉涌徹底崩裂收不住,他抬步一掌將他拍打在地,傾身壓制他在身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想死?”
? ? ? ?冷嘴獰笑,“寧愿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嗎?”
? ? ? ?“好啊!我成全你!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上路,不過哪怕你死了,尸體也要帶回去,我會用上好的棺木,將你的尸身完好保存,用禁術(shù)將你的魂魄永遠(yuǎn)囚在身邊,日日抱著你?!?/p>
? ? ? “百年之后我還要和你葬在一墳,你永生永世都擺脫不了我!”
? ? ?手指的力道收緊,一股強(qiáng)烈的窒息感漸漸刺激他每個神經(jīng),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看著那盛怒的男人,止不住冷笑,生生世世逃不開啊……眼底布滿絕望,藍(lán)忘機(jī)看著魏嬰在身下譏笑,心底的怨氣徹底點燃,他一巴掌呼了過去,抓起他的頭,將他狠狠往地上撞,一下一下,及其用力,魏嬰疼得生不如死,只覺頭骨撕裂般得疼。
? ? ?“不要再打了!”
? ? ? “不要打了!”
? ? ? 幾個接生婆忍不住心生憐憫,焦急上前想要拉開企圖殺人的藍(lán)忘機(jī),被人大手一揮,身體爆裂,粉碎得四分五裂。
? ? ? ? 藍(lán)忘機(jī)不耐回頭看著身下忍痛驚恐的魏嬰,嗤笑一聲,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魏嬰被他拖拉著,在空中轉(zhuǎn)了好幾個圈,踏入云深,被藍(lán)忘機(jī)從半空直接丟在了地上。
? ? ? ?他顫顫巍巍想要爬起,藍(lán)忘機(jī)一腳踹向他的身子,將他踢出老遠(yuǎn),還未及順口氣,白色清冷的身影步入視線,對他拳打腳踢。
? ? ? ? ?他雙手在身前,蜷曲著身子抵擋,白皙的臉上布滿傷痕,連身子都血跡斑斑,但那人絲毫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 ? ? ? 魏嬰只覺得肚子越來越疼,咬著牙默默承受。
? ? ? ? 這般沒有脾氣的模樣更加激起他的折辱欲,他漸漸冷靜,卻也越來越興奮,腳下的力道也越來越用力,沒了顧及。
? ? ? 愈發(fā)猛烈的攻勢使得魏嬰飽受折磨的同時更加肯定了藍(lán)忘機(jī)想弄死他的心,也罷……
? ? ? 死了也好……
? ? ? 他像破布被重重踹到對面的桃樹上,摔落在地,蜷曲著身子,溫?zé)岬囊后w自下腹涓涓流淌,藍(lán)忘機(jī)看著他一副任人宰割了無生趣的模樣冷笑,“怎么?你以為不做聲我就會原諒你私自離開云深,離開我的事實嗎?”
? ? ? 魏嬰一動不動,好疼……
? ? ? 他一摸下面,抬手滿是血液,暗紅刺目,虛弱的身子有些恍惚,藍(lán)忘機(jī)走過去剛欲抬腳,看到地上刺目的紅,觸目驚心,心下一跳,望著脆弱不堪的魏嬰,暴躁的情緒稍稍安靜,變?yōu)轶@恐,彎下身輕輕擁住他,“魏嬰!”
? ? ? ?少年在他懷里默不吱聲,只是身子越來越縮緊,好疼啊……
? ? ? ?似被撕裂了一般,他望著藍(lán)忘機(jī)驚慌害怕的目光,啞然失笑,他也會害怕嗎?
? ? ?“你撐著,我給你找醫(yī)師!”
? ? ?一把攔腰抱起,急匆匆邁向靜室。
? ?幽暗昏黃的琉璃燈忽明忽暗,醫(yī)師是個半身入土的白發(fā)老者,在藍(lán)忘機(jī)冰冷的視線下提心吊膽,給這個滿身傷痕的公子療傷。
? ? ? 他行醫(yī)救世數(shù)年,頭一回那么壓抑,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治病救人,卻像被一把刀架在脖頸那般壓迫,他只想趕緊治好走人,再不淌這趟渾水。
? ? 只是這脈象……
? ? 他眼皮一跳,一臉震驚,看著藍(lán)忘機(jī)啞口難言。
? ? 藍(lán)忘機(jī)觸及他的神情眉頭緊縮,心下一沉,“他傷的很重?”
? ? ? 這不廢話嘛!換個正常人都沒他這么瘋狂將人差點打死的,還一臉輕松詢問對方是不是傷的很重。
? ? ? 醫(yī)師看了看榻上蒼白的少年,開口道:“公子傷及五臟六腑,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了?!?/p>
? ? ? “況且……公子這脈象,該是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只是如今傷勢慘重,肚里的孩子怕是……”他不說,那驚詫惋惜的神情也能分辨得出那未盡的意思。
? ? ? 魏嬰有他們的孩子了,只是被他活生生踢掉了。
? ? ? ?更難置信的是魏嬰,聽了醫(yī)師的話恍若魔怔,遲遲緩不過神了,低聲喃喃:“怎么可能?我怎么會有孩子?”
? ? ? ?“我明明……明明……不可能……不可能……”
? ? ? ? 他一度陷入精神恍惚。
? ? ? ? 藍(lán)忘機(jī)視線緩緩掠過他,望著醫(yī)師,“我派人送你下山,今日之事,望先生一輩子爛在肚里?!?/p>
? ? ? ? 未盡的言語,二人心知肚明。
? ? ? ? 他從醫(yī)數(shù)十年,這點職業(yè)操守還是有的,知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能說的絕對也不能說。
? ? ? ? 稍稍作揖,收拾東西離開,半點也不逗留。
? ? ? ? 直到偌大的靜室只剩下兩人,藍(lán)忘機(jī)淡淡回眸,盯著在榻上痛苦掙扎的魏嬰,此刻他滿目震驚,嘴里不斷念叨著,“不可能……我不可能懷孕的……不可能……”
? ? ? ?“怎么不可能?”清冷淡漠的嗓音拉回他的幾絲神志,他抬眉看著他一臉困惑。
? ? ?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暗中服下避子藥嗎?我從頭至尾都知道你不想生下我的孩子,連送來的藥也偷偷倒掉?!?/p>
? ? ? ? “本來孩子只是我困住你的借口,我也并不期待你能給我生個。你不想,我也不會逼迫?!?/p>
? ? ? ?“那為什么……”為什么我還會懷……
? ? ? ?“你太不乖了,我不可能一直縱容你。所以……我偷偷換了藥,你日夜吃的,是極易孕子的靈丹妙藥?!?/p>
? ? ? ?魏嬰一瞬間臉色煞白,這么久,他就像個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還沾沾自喜以為對方什么也不知道。
? ? ? ?卻原來……
? ? ? 泄了氣一般,連眼色都灰暗無光。
? ? ? “魏嬰,你還年輕,我們還能再要一個。”
? ? ? “要什么?”他冷瞪著他,“孩子嗎?藍(lán)忘機(jī),你是真心實意,還是為了困住我?”
? ? ? ? 他眉目清冷,默不作聲,卻也無形給了他回答。
? ? ? ? “你不喜歡,也好,我也不想給你生孩子呢!一想到肚里的小孩姓藍(lán),我就恨不得掐死!”
? ? ? ? “流了也好,我可不想他的一生要面對一個強(qiáng)暴男人的父親,和一個匍匐于男人身下的娘親?!?/p>
? ? ? ?“哈哈……”
? ? ? ? 魏嬰顛笑不已,瞥見藍(lán)忘機(jī)不悅的陰沉目光心底更是報復(fù)般的快感,他越痛苦,他就越開心。
? ? ? ?“魏嬰,你很開心是嗎?”咬牙切齒,緩緩上前,傾身貼著他的耳,“那我能讓你更開心。”
? ? ? ?“你大抵還不知道吧……魏澄死了?!弊惨娔侨祟澏兜拿佳郏惹暗牟豢焓幦粺o存。
? ? ? ? ? ?“你什么意思?”抬手扯著他的衣衫,指尖因為害怕而顫抖發(fā)白。
? ? ? ?“他死了……我早叫金子軒派人追殺他!”
? ? ? “他早在兩年前就墜崖身死!魏嬰,你現(xiàn)在可是只有我了!哈哈!”
? ? ? ?聽著藍(lán)忘機(jī)近乎瘋癲的笑聲,他的大腦仿佛失去意識般,久久才反應(yīng)過來,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
? ? ? 哥哥……死了……
? ? ? 難怪這兩年他杳無音信,連阿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 ? ? 他還那么天真的以為……
? ? ? “啊啊??!”心疼如刀絞,剎那間淚不住地往下掉,悲痛的眸光似琉璃崩裂,他才剛失去了阿姐,竟連哥哥也要失去了么?
? ? ?“為什么?你跟我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我的哥哥,我的阿姐!”
? ? ?“藍(lán)忘機(jī)!我恨你!我恨你!你沒有心!”
? ? ? 此刻的藍(lán)忘機(jī)更像是一個魔鬼,毫不留情在他的身上捅刀,不停拍打他,渾身顫抖,半張著嘴,發(fā)出一聲聲嘶啞的驚叫,像刀劈開了心臟一般,疼得四分五裂。
? ? ? ?而被他所憎惡的人此刻正冷冷又平靜望著他,宛若刑場上冷漠薄涼的劊子手,而魏嬰不過是他刀下亡魂罷了。
? ? ? “藍(lán)忘機(jī)!你還我阿姐!還我哥哥!”不斷在榻上撕扯癲狂,漸漸迷失神志,手不?;问帲瑥恼眍^下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毫不猶豫朝他刺去。
? ? ? ?藍(lán)忘機(jī)打落他的手,胸口挨了一刀,鮮艷的血滴在潔白的衣衫,瑰麗妖冶。
? ? ? ?他奪過小刀反手一下狠狠刺穿他的胸口,疼得魏嬰撕心裂肺,身上的疼伴隨著失去雙親的心如死灰,頃刻間肝腸寸斷,生不如死。??
? ? ? ? 桌案的琉璃盞昏黃暗淡,窗外殘花孤影,落下一身殤。
? ? ? ? 云深山門,醫(yī)師在弟子的注視下離開,剛走沒幾步,后背被人深深刺穿,翻然倒地。
? ? ? ? ? 幾個弟子將他的尸體抬起,抱到山巖旁丟了下去,隨即離開,那些弟子一個個面色平靜,動作熟練,像是早已習(xí)以為常。
? ? ? ?不過是死了一個人罷了。
? ? ? 云深不知處,最不缺亡魂了。
? ? ? 魏嬰置身于云霧,看不清方向,等周圍的霧漸漸散去,遠(yuǎn)方露出阿姐和阿澄的影子,阿姐在朝他招手,喚他:“阿羨!”
? ? ? “阿姐!”他向他們飛奔過去,張開的手臂快要抱住他們時,忽然狂風(fēng)大作,眼前是萬丈深淵,阿姐和阿澄就這么掉了下去,他抬手,卻救不了他們。
? ? ? “不!阿姐!阿澄!”晃動的手隨便一抓,從夢中驚醒,大口喘氣,緩過神來卻是不禁黯然落淚。
? ? ? ?視線往一旁移動,露出藍(lán)忘機(jī)的大臉來,他的手正死死抓著他,只覺得身心厭惡,如臨大敵般迅速將手收回來。
? ? ? 轉(zhuǎn)頭不愿看他。
? ? ? “就這么不愿看到我?”藍(lán)忘機(jī)看著他毫不留情將手抽離,瞳孔陰沉,低聲冷笑。
? ? ?“廢話,我怕多看你一眼,就控制不住想一劍殺了你?!敝讣夥喊拙o緊抓著被褥,阿姐……阿澄……哪怕在夢里,我也救不了你們,更……救不了自己……
? ? ? ? 藍(lán)忘機(jī)從弟子手里端過清粥,“魏嬰,乖,你睡了一上午了,吃點東西,傷也能好的快點?!?/p>
? ? ? ?魏嬰一動不動,并不承情。
? ? ? 他眸光帶冷,卻還是嘴角含笑,搖了一勺喂他,魏嬰緊閉牙門,死活不肯松開,逼得急了,爬起來一把打翻粥碗,“夠了!收起你的假惺惺!我哪怕是餓死,也絕不會吃你任何東西!”
? ? ? 藍(lán)忘機(jī)涼涼掠過灑滿粥的地面,回眸掐住他的脖子,牙咬切齒,“魏嬰,不要挑戰(zhàn)我的極限!”
? ? ? ?“嘖!”他冷哼,阿姐死了,阿澄也沒了,這世上他最在乎的兩個人都先他而去,他已經(jīng)沒什么好在乎的了。
? ? ?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 ? “你給我過來!”被那冷漠刺激,他狠狠將他從榻上拽下來,踹開大門,將他帶離靜室。
? ? ? 魏嬰跌跌撞撞被他帶到一處地方,一下扔到在地,他緩過神,卻見周圍幾個藍(lán)氏子弟圍著,一個個手提火把,而他們中央,阿姐一臉平靜躺在花席上。
? ? ? “阿姐!”他爬起來想沖上前,被藍(lán)忘機(jī)攬腰抱住,“你要干什么!阿姐……你要將阿姐怎么了?”
? ? ?他死命想要掙脫桎梏,藍(lán)忘機(jī)抓著他獰笑,“魏嬰,魏厭離的尸體我連夜命人從蘭陵帶回來了,你開不開心?”? ??
? ? ?開心?呵……魏嬰看著那些弟子手里的火把瞬間明白了什么,頓時驚恐,臉色煞白,“藍(lán)忘機(jī)!不!藍(lán)湛,我求你,求你放過阿姐,她已經(jīng)死了,威脅不了什么的,求你讓她至少入土為安!”
? ? “我求你!求你了!”晶瑩的淚頃刻間在眼眸泉涌,他輕輕抹去他臉上的淚珠,動作溫柔至極,眼神卻幾近殘忍。
? ? 大手一揮,無數(shù)火把越過半空,落在席子上瞬間燃了起來。
? ? “不!阿姐!”魏嬰嘶吼。
? ? ?藍(lán)忘機(jī)固定住他的頭,逼迫著,“不準(zhǔn)哭!魏嬰,我要她粉身碎骨,連骨頭都不剩!”
? ? ? “我要你眼睜睜看著她消失!”
? ? ? ?撕裂的殘忍深深割裂他的心,“不!阿姐!啊啊?。 ?/p>
? ? ? ?手一松,他如破布跌倒在地,跌跌撞撞跑過去,卻連衣角也沒挽留。
? ? ? ?他的阿姐,死在冰冷的蘭陵,死在無情的烈火里,此生再也無法葬入夷陵,不得安息!
? ? ? “啊啊?。 彼c倒在地,朝天嘶聲,悲痛欲絕。
? ? ? 他還要將阿姐葬在夷陵,要帶阿姐回家……
? ? ? 為什么……
? ? ?為什么啊……
? ? ? 為什么讓他遇見藍(lán)忘機(jī)……
? ? ?眼底的星光徹底熄滅,只剩無盡暗淡。
? ? ?顫顫巍巍爬起來,不顧一切往后山跑去。
? ? “二夫人!”
? ?“二夫人!”
? ?弟子在后面追趕,魏嬰猶如浮萍,失去依傍,沒了方向,在雜草石地跌跌撞撞,跌倒爬起,連疼都感知不到了。
? ? ?直到跑到懸崖邊,才停了下來。
? ? 緩緩轉(zhuǎn)身看著追來的弟子。
? ? “二夫人!”
? ?“下來吧!二夫人!那里危險!”他們一個個眼神驚恐,魏嬰看著,止不住悲涼,危險?這世上哪里有比云深更危險的地方?
? ? ?“魏嬰!”藍(lán)忘機(jī)落在遠(yuǎn)處,望著崖邊的少年,眼含慌亂,“魏嬰,回來吧……”
? ? ?看著這樣的魏嬰,心口莫名窒息,“回來吧,我錯了……”
? ? ? 魏嬰聽著道歉,毫無意義,冷笑不已。
? ? ?“藍(lán)忘機(jī),碧落黃泉,永生永世,只愿與君長絕,死生不見!”
? ? ?輕輕閉上眼,眼眶的淚滑落,無聲無息掉在地上。
? ? ?就這樣吧,讓一切到此結(jié)束。
? ? 阿姐,哥哥……阿羨來找你們了……
? ?對不起,害你們皆因我而死。
? ?黃泉路上,走慢點啊,等等阿羨,阿羨……來贖罪了……
? ? 身子緩緩?fù)蟮?,如墜深淵。
? ? 他感覺到緩緩下墜的身子,竟笑著流下淚來。
? ? ? “魏嬰!”藍(lán)忘機(jī)驚慌失措,飛奔過去,看著他掉下懸崖,卻沒一絲猶豫隨他跳了下去。
? ? ? 望著不斷下沉的身影,眼神偏執(zhí),魏嬰,我不會放過你的……
? ? ?(求幣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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