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 外 學校門口廣場處
夜色難掩城市霓虹的盛美，車水馬龍，燈點沿著道路不斷延伸，風像是從夜幕底下遙遠的山影處吹來的，強勁而又冷意凜然。
習可提著包在學校門口的廣場靠近道路的那邊站著，她低著頭，身子有節(jié)奏的前后晃著，動作很小，橘黃路燈下，有種活潑的可愛感覺。
樹被風吹動，發(fā)出沙沙的響聲，習可在風中打了個寒顫，接著，她提起包挎在肩上，雙手抱胸。
習可：好冷啊。
她在等她的男朋友。
不多時，一個人從門檻處沖了出來，沒有理會保安大爺?shù)暮艉?，一邊跑一邊喊著習可的名字。引得路旁的幾個學生投來視線。
習可聽見他的呼喚，轉(zhuǎn)身像他跑去，兩人在廣場中央抱在了一起，彼時，他們像是整個世界的中心，一切宛如繞著他們旋轉(zhuǎn)。
擁著抱了好一會，習可微微喘著氣?；ハ嗨砷_對方，二人對視，眼中都有喜意，但習可還是問了一句。
習可：怎么樣？
趙路點了點頭：能放心了。
說著他又抱住了習可。
趙路：做我女朋友吧。
習可將雙手攀至他的腰間，緊緊地抱住，她堅定地發(fā)出一道微小帶著些許羞意的聲音。
習可：嗯。

2、日 外 初中校園
青春的學生時期，總有幾件事是值得一做的。
走在初中校園的小路上，樹蔭駁雜間投下的碎影都好像和記憶中的一般無二。那兩棟教學樓間長長的大道，依舊是瓷實的地磚，偶有的幾條裂紋也像長在回憶的縫隙中。
習可和趙路回他們共同的母校來看望初中時期的老師。
此時，讀書聲依舊，課堂還在繼續(xù)，習可和趙路沒有走去教室的走廊外給老師添麻煩，他們牽著手，在曾經(jīng)走了無數(shù)次的校中小路上走。
習可看起來心情不錯，興之所至，她松開趙路的手跑到前面，轉(zhuǎn)過身子看著趙路。
趙路寵溺地笑著，站在原地看著她。
習可：現(xiàn)在還不敢追上來嗎？
說著，她反而笑出了聲，好像在嘲笑以前那個沒有勇氣的趙路。
趙路搖了揺頭：現(xiàn)在不怕你跑掉了。
他緩緩走上前，習可也適時地張開雙手迎接。
兩人抱在一起，還未溫存片刻，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不知名老師：你們兩個。
習可和趙路被這聲喊叫嚇住了，尷尬地放開對方，這時老師也走上前來。
不知名老師：你們是哪個年段的，小小年紀的，不上課還在這里談戀愛。
習可害羞的低著頭，這種時候自然是男人頂上，于是趙路開口解釋。
趙路：不是的老師……
不知名老師：不是什么不是，難道我看到的還能有假不成？你站一邊去，我等會再教訓你。
老師瞪了趙路一眼，無奈的趙路只好走到一邊去，習可抬起頭用眼睛瞄了眼他，嘴角上揚，像是在幸災樂禍。
不知名老師（對習可）：笑，還笑，你怎么笑得出來的。
習可收斂笑容，一副無辜模樣。
老師看著她這副樣子，有火也沒處撒了。
老師（苦口婆心）：孩砸，一個人從一數(shù)到十很快，數(shù)到一百也不算什么難事，但數(shù)到一千便有人堅持不下，一萬更是少之又少，更別說是一億了。你覺得他會對你一心一意？
習可抬起頭，往趙路那看了眼，趙路向她做了個丑臉。
老師：你們這個年紀，談戀愛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玩過家家，他當爸爸你當媽，和這個人玩膩了就換下一個人……
說著他看到習可一直盯著一個地方，轉(zhuǎn)頭看去，正對上趙路做的丑臉，立馬，老師的臉暗了下來，回敬給了趙路一副臭臉。
趙路尬尷地向老師笑了笑，但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嘴角放下，低下頭像是認錯的孩子。老師的眼神不復之前帶著擔憂的溫和，充滿著殘冬時節(jié)的嚴酷。
氣氛凝固，正要發(fā)火，習可柔柔的聲音傳來。
習可：老師我們已經(jīng)高中畢業(yè)了，今天是想來看望李斌老師。
如春風徐來，恰情逢冰釋，一時之間，老師呆住了。但他也反應得十分即時，立馬向習可認錯。
老師：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弄錯了。唉，應該先問問你們的。
這時，趙路也走了過來，老師轉(zhuǎn)而向趙路抱歉。
老師：小伙子，對不住啊，莫名其妙把你吼了一頓。
趙路：沒有沒有，老師你言重了，我們還得感謝你呢，又讓我們體驗了一把被老師抓住錯誤，低頭認錯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想想，也蠻值得回憶的。
說著，他看向習可：是吧。
習可回應一個認可的眼神：是呀。
老師：你們不怪我就好。哎呀，鬧了個大紅臉，我也沒臉呆了。
老師走了，趙路和習可看著他的背影，看他的背影融入樓的陰影，然后消失不見。
趙路撞了撞習可的肩：老師和你說什么了。
習可想了想：嗯，沒說什么，就說你肯定以后要變心。
習可走到路邊安置的木椅上坐下，趙路跟著她并肩而坐。他把習可攬住，將習可的頭微微放在自己的肩上。
趙路：我肯定不會，我從小學三年級喜歡你，到現(xiàn)在也有9年時間了，可謂是天上天下第一深情。
習可靠著他的肩，眼神微有些迷離：你能數(shù)到一億嗎？

3、夜 內(nèi) 家中
習可打開門，屋內(nèi)隱約傳來哭聲。
走進門內(nèi)，發(fā)現(xiàn)母親和父親一臉愁容地坐在沙發(fā)上，姐姐的房間里傳來一深一淺的抽泣聲。
習可一邊向沙發(fā)走一邊問（小聲的）：怎么啦。
她坐到沙發(fā)上，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父親扭過頭，母親倒是一臉哀默的平靜。
母親：分手了唄。
習可有些驚訝，以至于她叫出了聲：??？可是，姐姐她們不是感情很好嗎？
母親：感情好又怎樣，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父親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又坐下翁翁地回了句：張無忌他媽還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呢。
母親一聲冷哼，父親把后半句咽了進去，習可坐在中間感覺到壓力。
習可：她們不是都要訂婚了。
母愛：是呀，都要訂婚了。
這時，屋子里的哭聲停了，姐姐大力的打開門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眼角還帶著淚花，她看到習可，擦了擦眼淚。
姐姐：小可。
姐姐一邊喊著習可的小名一邊走向習可，最后壓在習可身上抱住了她。
姐姐：小可，嗚嗚，小可。
習可抱住姐姐，伸手拍著姐姐的背給她順氣。
很快，姐姐停止哭泣，半跪著抬起身子看著習可。
姐姐：不要相信男人。
說完她站起來，龍行虎步地走回房間。
母親和父親習可的視線一對，肯定地說：還得哭。
果不其然，房間里又傳來哭聲。

4、夜 內(nèi) 習可房間
一盞暖燈亮在床頭，整潔的房間地板上躺著一灘慵懶的月光。
習可穿著睡衣，她走到窗前，透明的窗戶映著她那漂亮的臉蛋，白色的肌膚如同月光。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她拿起一看，是趙路發(fā)來的晚安問候。
握緊了手機，她開始數(shù)數(shù)。

5、日 內(nèi) 家中
不是說好了不要再來打擾我嗎……
睡眠中有人在爭吵。
習可睜開睡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你到底要我怎樣！
習可在爭吵聲中打開了門，走過走廊，走到客廳。
父親正在窗前打著電話。
父親：就這樣吧，我們已經(jīng)一刀兩斷了。
父親掛斷電話，他緬懷似的看著手機站了會，然后轉(zhuǎn)身，看見了站在客廳前的習可。
父親：小可……
習可：媽媽知道嗎？
大門被打開，母親提著菜走了進來：我知道。
她像往常一樣把菜放到廚房，一邊走一邊和習可說著話：別怪你爸，男人就這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沒犯大錯就好。
父親吶吶地站著，最后喊住母親：曉娟，我對不起你。
母親：有什么對不起的？別說了，免得讓孩子看笑話。（對習可）還有你，快把睡衣?lián)Q了，你不是說今天和朋友約好了嗎，別遲到了。
說完，母親又走進廚房，水龍頭被打開，嘩嘩的水聲成為家中的主調(diào)。
父親嘆了口氣，頹坐在沙發(fā)上，習可若有所思。
習可（喃喃細語）：爸爸數(shù)不到嗎。

6、日 外 商城
白日里城市喧囂，人群往來往去，大廈的透明窗戶反射陽光，看去不是一塊光斑就是一面鏡子，映照著來來往往的人，有些人的人影消磨在光斑中，許多的人影相互重疊。人各有喜悲，但在城市中同化，似乎相差不大。
習可挎著包在一扇玻璃前，玻璃映著她的臉，里面的某個人和她重疊。
趙路去給她買冰淇淋去了，由于人太多，她被安排在這里等待。
她低聲數(shù)著數(shù)，已經(jīng)數(shù)到了52007。
這時候趙路拿著冰淇淋跑了過來。
趙路：小可。
習可轉(zhuǎn)過頭，接過趙路遞來的冰淇淋，嘴上還沒停下：52008。
趙路：你在數(shù)數(shù)？
習可舔著冰淇淋，點了點頭：52009。
趙路接過：52010。
習可低垂的眼瞼抬起，本來沒什么精神的眼光閃過一絲驚喜：52011。
趙路：52012。好啦，我?guī)闳プネ尥蕖?br/>習可：52013。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趙路，但這次趙路沒有接下，抓著她的手掌往前走。
習可：52014……

7、夜 內(nèi) 習可房間
橘黃臺燈下，習可伏案寫著數(shù)字，一邊寫她一邊數(shù)。
習可：131420。
放在手邊的手機亮起，閨蜜給她發(fā)來一條消息，趙路不知道在忙什么，她的信息沒有回復，她發(fā)了一個1。
閨蜜的消息：2
閨蜜的消息：怎么有時間找我聊天，不和趙路膩歪了？
習可拿起手機回復：他在忙。
閨蜜的消息：也是，畢竟在給小學妹補習。
閨蜜的消息：好哇，你個重色輕友的家伙，男朋友沒時間才想起我是吧。
習可：小學妹？
閨蜜的消息：你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的，趙路人不錯，免費的輔導。
習可看著這條消息，愣了片刻：是嗎。

8、日 內(nèi) 奶茶店
曖昧的酸爵士，一種歡快的但有些別扭的曲調(diào)。
習可和趙路相對而坐。
相比于趙路的興致，習可卻有些不快樂，此刻，她失神的攪著自己桌前的那杯奶茶，嘴里還念著些什么。
趙路的桌前放著一本書——《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趙路：保爾和冬妮婭還是分道揚鑣了啊。
習可攪動著吸管，杯子里的漩渦如同她的內(nèi)心。
習可：怎么了？
趙路湊到她的臉上：階級不合。
習可（抬起頭看趙路）：所以階級比愛情更重要？
趙路：志同道合者更能走到一起嘛。
習可（低回頭）：所以還是分開了。
趙路坐了回去，伸手托起習可的臉：怎么最近悶悶不樂的。
習可掙扎著脫離了他的手：沒有。
趙路：明明就有，到底怎么了。
習可沉默了一會：小學妹好看嗎。
趙路（小心地湊近）：吃醋了？
習可：沒有。
趙路站起來，走到習可身后抱住了她：我的錯，我應該和你說的。她來找我輔導下歷史而已。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會拒絕人。
習可：那萬一她喜歡你呢？
趙路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9、夜 外 城市道路
晚風嗚咽，酒店的招牌卻是暖人的橘黃。
習可從路口處走出來，走去一家書店。
她似乎不常來，對這家店不是很熟悉，迷迷糊糊轉(zhuǎn)了許久，最后在歷史區(qū)停了下來。
胡亂地拿了基本世界史、古代史，路過名著的時候她不經(jīng)意間瞥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她于是又拿了本。

10、夜 內(nèi) 習可房間
房間里沒有開燈，橘黃臺燈籠罩書桌，習可又在伏案數(shù)著數(shù)。不同的是，她的書桌上多了一套世界歷史和古代史以及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翻開放在手邊，她將一個數(shù)字記下，然后拿過它看了起來。
她看著書，輕輕地讀出聲：我曾經(jīng)為了你的眼睛從懸崖上跳下去，現(xiàn)在回想起來，感到十分羞愧。如果是現(xiàn)在，那我無論如何不會去跳。冒生命危險只能為別的事情，為偉大的事業(yè)，而不是為姑娘的眼睛。
念完這段話，她陷入思索，最后只是又念了個數(shù)字：135219。

11、日 外 花園
自昨天以后，習可和趙路之間的氛圍便有了些奇怪，雖然二人依舊在約會，但終究沒有了甜蜜感，又回到了習可在前面走，趙路在后面跟。
花開正茂，曲水流觴，二三人坐在河邊飲酒作樂，古色的樓閣庭院藏在山水之間，暖意的陽光灑在水面上，金鱗淺越，粼粼閃光。
美景留不住心事滿懷的可人，習可一一走過，最后在一個圓石桌旁坐下，她走得乏了。
趙路也從后面走上來，坐在她的對面。習可沒有看他，眼睛一直看著那條河。
她又想起了那段話：我曾經(jīng)為了你的眼睛從懸崖上跳下去，現(xiàn)在回想起來，感到十分羞愧。如果是現(xiàn)在，那我無論如何不會去跳。冒生命危險只能為別的事情，為偉大的事業(yè)，而不是為姑娘的眼睛。
習可自信如果在以前，趙路也會為她跳下去，但現(xiàn)在，她知道這種行為的可笑。
習可轉(zhuǎn)過身去看趙路，不知什么時候起，二人的關系完全變了，以往她是趙路的一切，趙路為她改變自己，而現(xiàn)在她為趙路去改變。
習可拿出自己的那本寫滿了數(shù)字的本子（對趙路）：145213。
趙路還是什么也沒說，低著頭，也沒去看她。
習可站起來，走開。
趙路也跟上，他沒有去拿那本子，事實上，他不知道那本子對習可的意義，不知道習可為什么一直數(shù)數(shù)。習可不是在懷疑他是否能一心一意，相反她在證明自己能不能一心一意，她想得到趙路的幫助，而不是孤單的自己去走。感情的維護不在男女的任何一方，在于兩人能否一道面對，習可痛恨自己，也痛恨趙路的不理解。
習可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來，隱約間，她胸中泛起一種莫名的情感，那情感洶涌到不能抑制，她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趙路見習可越跑越遠也趕了上來，他跑到習可前面攔住了她，發(fā)現(xiàn)她在流淚。
趙路（上前）：習可……
習可紅著眼看著他，看著他靠近，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我的本子呢？
趙路不敢置信，他扭回被扇過的臉。
趙路：習可……
習可：對不起。
說著她轉(zhuǎn)身跑開了。趙路沒有追，只是震驚著。

12、日 內(nèi) 習可家中
窗外天色陰沉暗淡，城市也失了往日的活力。
習可房里亮著led燈，冷郁的藍色充滿整個房間。而那盞習可最愛的放在書桌上的橘黃臺燈，卻是罕見的沒有點亮。
書桌上還放著那幾本歷史書，《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永遠停在保爾和冬妮婭最后重逢的那一頁，二人真正的分道揚鑣了。
她坐在桌前，手機被她抓在手里。
往日的城市喧囂不在，但隱約間卻有人在呼喊。
趙路：習可，145213！能給我一個機會嗎？習可，145214、125415。我愿意用一輩子陪你數(shù)！
習可終于注意到了，她看向窗外樓下，趙路拿著擴音機大喊著。
趙路：145216。
習可轉(zhuǎn)過身，打開門跑了出去。
她的情緒一步步高漲，隨著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于她下到樓下，看到了趙路。
她飛奔過去，撞入他的懷里，就像那天那個夜晚二人的相擁一樣。
但很快趙路松開她，將那個本子拿了出來，沒有寫完的頁面也都寫滿了數(shù)字。
趙路：你愿意嗎？
習可點頭：我愿意。
二人在一起擁抱，世界也擁抱住他們。

《完》
旁白還有一句話，但現(xiàn)在沒想好怎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