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忘】瑰色12(HE,虐向,OOC,破鏡重圓,雙潔)煉藥師羨x白媚鬼湛

洞房花燭夜,交杯合巹酒,從此鸞鳳和鳴,琴瑟和弦,執(zhí)子之手,共箸同眠,白首偕老。
世間最好的夫妻,也不過恩愛如此。
在庭院里擺上酒杯,酒壺里的是酒窖里甜到膩味的蜜酒,一杯一杯復一杯,細細品著,藍湛看似對這場婚禮并不著急,迷離著眼淡笑,倒是要看看這酒究竟甜在哪里?
白天鑼鼓喧天,喜樂高響的熱鬧他沒有去湊,甚至連屋子都不想出去,聽不見什么一拜天地,看不見什么高朋滿座,想不到什么郎才女貌,蒙了被子一直倒頭大睡,把那個貼得到處都是的鮮紅大喜字徹底地趕出心里。
晚上到底安靜下來了,世間又仿佛恢復了往常一樣的安寧,藍湛才抬腳從屋子里出來透透氣。
呵,魏嬰現(xiàn)在應該和新娘子喝合巹酒吧?藍湛仰頭一口喝下酒杯里的酒,笑著問自己,卻感覺不到自己的笑里有多么凄涼。
這酒含在嘴里是甜的,下到喉頭卻全是苦澀。是這酒太過特別,還是他已經醉了?
閉上眼,醉了便醉了吧,多好。
再想不起那個古寺中,魏嬰聽他彈琴,與他交友,再想不起,魏嬰救他一命,替他養(yǎng)傷,再想不起,魏嬰帶他春狩,笑他愚笨,再想不起,兩人攜手郊游,古廟溫存,再想不起….
魏嬰?藍湛似乎模模糊糊看到了魏嬰的身影,定睛一看,卻又不見了。幻覺吧……
? ? ? ?呵……說好的想不起,卻偏偏想起。
到這時候,才知何謂痛徹心扉。
就是心痛得叫人想從來都沒有這顆心過。
夜涼如水,心冷若霜。
魏嬰 魏嬰 魏嬰 魏嬰 魏嬰 魏嬰 魏嬰…..
? ? ? ?藍湛記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叫著這個名字,一遍一遍,直到真的醉了,趴在庭院之中便睡了。
? ? ? ?睡夢中的藍湛,不知何時恢復了鬼體,卻被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只頭戴著鬼族抹額的白兔,吸進了身體。白兔的抹額上,復雜古怪的花紋微微閃爍,似乎在向什么人發(fā)送著信息。
不管夜里如何的冷,第二天的太陽照樣溫暖如常,這天的日頭特別的好,還特別的刺眼。
“夫君,你看,這是兔子嗎?蠻可愛有趣的?!鄙砩系钠っ蝗嗣艘幌拢{湛睜開眼,便看到一張臉出現(xiàn)在眼前。
二八姝麗,溫柔嫻靜,果真如魏嬰所說,貌若天仙。
盯著這魏嬰的新娘子,藍湛心里冷笑,能讓魏嬰放棄一個媚鬼去娶的女子,怎么可能不貌若天仙呢?
“厭離,怎么還這般孩子氣?小心莫被這兔子咬了?!鄙砗蟾鷣淼淖匀皇俏簨耄簧砗诩t相間的衣裳,臉上似乎還未脫去新郎官的喜氣,一副溫柔貼心的夫君樣子。
從前魏嬰待自己,也不過這般罷了。
藍湛冷冷看著他和新娘子的互動,心內酸澀無比。
“你說這個小兔子好奇怪啊,怎么還帶著裝飾的,從來都沒見過,夫君,是你養(yǎng)的嗎?”她一臉好奇,伸手要來抱藍湛,藍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跑到了一只兔子身體中,顧不得太多,他跑開了幾步,退到花叢中去。
看魏嬰的眼神,應該認出了自己的,卻什么都不說,就好似從未認識他似的。被別人迷得七葷八素,這就把他給忘了?
“呀,它跑了,多可惜?!泵廊寺冻鐾锵У谋砬?,依偎進她夫君的懷里。
好一副郎情妾意,真好。藍湛掉頭,撒開腿就跑。
一路跑到自己屋子,在進屋的那一剎那,門上不起眼的花紋微微亮起,藍湛才從兔子身體中脫離出來,化成人形把門關上。
靠著門邊,藍湛突然覺得事情似乎復雜起來,魏嬰是一個人族,卻對鬼族了解頗深。
一開始自己沒有察覺,從進入魏府之后,不管是之前養(yǎng)傷時房門窗戶的紋飾,還是后來魏嬰能治療鬼族的藥草。
又或是……魏嬰能夠看到,甚至是觸碰到自己的鬼體。他為什么會對鬼族了解的如此之深。
而且今天的那個新娘……藍湛本來心中是存著恨意的,但是今天見到那個江家小姐后,藍湛卻覺得添了幾分有趣。
怎能不有趣,有人看中美人皮相,著了道,卻不知不過也只剩下皮相而已。
得虧魏嬰聰明一世,對鬼族了解甚深,卻抵不過同族的自己,一眼便可看穿。
貌若天仙,藍湛嗤笑一下,擅畫人皮者,怎能不貌若天仙?或者說,怎能不把自己畫得個貌若天仙?
世有一鬼魅,流連人世,不得投胎,菁華漸去,不忍,乃生剝人皮畫之,美艷惑人,被惑者神形俱疲消,日薄西山,藥石無靈,而鬼魅得以法術長,容顏得駐。
魏嬰,你平日看的什么志怪野文尚且有如此詳述,你自己也一看就看出了我是媚鬼,卻有其它鬼魅近身而不自知?
是不是因為她的皮相實在過于動人,把你的心都給蒙蔽了?
我是媚鬼,卻無心害你,而如今,你卻被畫皮鬼纏上了,不知她是否存了害你之心?
先是媚鬼,后是畫皮鬼,你倒是真招地這些個東西。
打開窗,便看見一紙鳶劃破長空,悠然直上,心里便生出那個貌美驚人,嫻靜純潔模樣的女子來,藍湛嘴角就扯開了。
不管你是存著一什么樣的心,我都沒下手害的人,你更是休想動他的主意!
縱然你是百年的畫皮鬼,卻不要忘記,我亦是千年的媚鬼。
暖陽高照,天氣正好,園子里好不熱鬧。
也是,這個府里想來很久都沒有女眷了,現(xiàn)下來了新鮮的女主人,底下的丫鬟還不哄著她們的女主子一塊胡鬧玩兒去?園子里比平日里更多了些銀鈴脆聲。也不知道若知道了她們這女主子是什么東西變作的,還會不會這般開心快活?藍湛冷笑著。
“哎呦!誰呀?啊,是忘機公子!對…不起,是奴婢冒失了…”藍湛遠遠站著看著那群女子玩鬧,卻是一個丫鬟冒冒失失撞了上來,見是藍湛被撞倒在地,紅著臉扶著他起來,話語中也有些結巴。
“都叫你們大伙不要玩得那么瘋了,偏不聽我的,看,這不就撞到人了么?”一嬌柔的女聲插了進來,間或夾著笑,這不是那貌美如花的女主人,又是誰呢?話是這么說,她自個兒卻又笑得亂顫,顯得藍湛有多狼狽似的。
藍湛彈了彈身上的塵,越過丫鬟們向她走去,她倒也不避嫌,就似那真不曉事的二八年歲的女孩般,任著藍湛走過去碰著個當面。
“你就是夫君府里的那位先生?”藍湛還未說話,她倒是先問起來了,一雙水靈的眼珠子上下打量。
“先生倒不敢當,不過是魏嬰的朋友,隨便住下的,倒是讓夫人見笑了?!币娪腥嗽儐?,藍湛只能學著書生模樣般作了個揖,不過藍湛知道自己實在是學得不怎么像。
“我聽府里的人說你和夫君‘感情甚篤’,所以留著住在府里,不過今天見著先生,卻覺得像個讀書人,又好似不大像?!彼昧伺磷友谥煨?,又說:“我不大懂事不會說話,讓先生見笑了?!?/p>
藍湛倒是有些許窘迫,他真如此可笑嗎?卻是叫她從見了面開始,便笑個不停,藍湛感覺有些不自在,今日沒想著到園子會碰著她,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要回些她什么。
“今日夫君不在家,怕是怠慢先生了,方才又有下人沖撞了先生,也算是我的不是,不如今天就由我陪著先生對弈消遣,既替夫君盡了待客之道,也算是一個賠禮,如何?”
這話可說得真好,既表明著主人的身份,也劃清了他客人的身份。
哼,你不過才來了兩天,卻端起女主人的架勢來了。還有,就算自己再傻,這人毫不掩飾的作為,分明是想拿自己消遣,卻說盡什么待客之道,全是便宜她占盡了。只是,這不是新婚少婦嗎,夫君不在家,怎么一點都避嫌?
藍湛心里冷笑,魏嬰,你這夫人莫不是要著急給你帶個綠帽子?
“實不相瞞,我不懂下棋?!辈皇钦娌粫?,只是棋藝太糟,往常每每與魏嬰對弈,都被殺個片甲不留,在她面前,藍湛更加不想出丑。
“先生居然不懂下棋,我還道先生是一讀書人呢?”她聽了一臉惋惜,還嘟起了嘴,一副十六歲的女孩子的模樣。
藍湛心中想來她真實年歲,再想想她裝作這等模樣,倒是倒了些胃口,轉身便想走。
“夫人,我是不懂下棋,就此告辭?!?/p>
“哎,等等!”見藍湛要走,她居然上前來扯住藍湛袖口,別說是藍湛多有驚訝,就是下面那些丫鬟奴仆的,也都一個個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藍湛想他們肯定心里都在想,怎么這江家小姐才嫁過來幾天,就趁著他們家公子不在的時候勾搭府里的其他男人呢?而且還這么明目張膽?
“夫人,請自重?!彼{湛甩了下袖,扭頭就走,開玩笑,且還不知道她一畫皮艷鬼入得這魏府來究竟意欲何為,若是呆會著了她的道,中了她的計那還得了?藍湛邊走邊想著從何處著手查清此鬼來歷。
“不知先生,可曾見著這園子里一只帶著抹額的兔子?就同先生現(xiàn)在額上的抹額一般?!?/p>
正走著,后頭傳來一幽幽女聲,藍湛心下陡然一陣發(fā)涼。
轉過頭去,便見這女子依舊笑著,卻同前面笑得大不相同,收起了那些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倒是露出了幽森陰沉的感覺,叫人更加不舒服。
呵,露出真本性來了?也好,他也想知道,這個畫皮艷鬼,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我問先生話呢?先生,可曾看見?”她垂下手,走到藍湛跟前,嘴角勾起滿是算計的笑,冷森森得莫名叫人心寒。
“夫人要尋那兔子做什么?也不怕被兔子給咬了?”藍湛不走了,靠著回廊的柱子和她說話。
“我不怕那畜生,倒是那畜生好不識趣,那天見著我和夫君,便灰溜溜一股煙跑了?!彼笾峙恋氖忠恢?,半指著藍湛那天跑的方向,半指著藍湛。
“想來是那兔子被夫人的驚天美貌給嚇跑了?!甭犓捓铮瑓s是已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那個兔子便是自己,既然她要挑明,藍湛也順著她。
“是嗎?多謝先生夸獎了?!彼胩赭烀?,笑意一點都進不到眼里。“先生若是下次看到那兔子,煩請告訴它一聲,這大半夜的化成鬼體的找什么東西附身后,也要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就那么在大庭廣眾堂而皇之的睡著,萬一被什么廚子看到殺了,那血淋淋的可嚇死人了?!?/p>
藍湛知道她說的應該是那夜自己醉倒在庭院后發(fā)生的事情,可是那夜她不是應該和魏嬰洞房花燭嗎?怎么會來看見自己去附身兔子呢?而且自己就算化成了鬼體,沒事干嘛要附身在兔子身上。
藍湛突然覺得事有蹊蹺,很多事繞在一塊,卻想不出個頭來。
“世人皆知兔子是啞巴,我又不懂得怎么和兔子交流,怎么同它說去,再說,這什么附身的,實在是詭異之說,夫人,忘機膽小,你才不要嚇人呢?!?/p>
“那你就當我說了個玩笑話罷了。今日同先生說了這么些話,我實在高興,現(xiàn)下也乏了,就不陪著先生了。”她見藍湛裝糊涂不點破,也不惱,只是笑得帶著深意。
藍湛本就不是個愛動腦子的人,很多彎彎繞繞的他也玩不轉,所以根本就不想往深里去想,她既然要走,便讓她走。
“先生是個什么東西,我知道。我是個什么,想來先生也是知道的。”畫皮艷鬼走過藍湛身邊的時候,頓了頓抬頭看了藍湛笑了笑,“不過,魏嬰是個什么,不知道先生你知不知道呢?”
說完便帶著她的丫鬟走了,園子里頓時留下藍湛一個人,風吹過來,只覺得太陽也不那么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