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蘭】沉溺夕陽
小情侶四周年快樂??!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1
? 直到聽見赤井秀一憤怒而焦急的吼聲,工藤新一才后知后覺地轉過頭。
? 還是太晚了。
? 赤井秀一射入琴酒頭部的子彈結束了這個黑暗而罪惡的生命。他的肉體被銀色子彈毀滅了,但驕傲的靈魂決不允許自己渾渾噩噩地離開。琴酒死死握住愛槍的手終于無力地垂下,慘白的臉上殘留最后一刻留下的獰笑,空洞的瞳孔里映著他最后的勝利。
?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兩聲槍 響,卻只有工藤新一聽到了一聲子彈的尖叫。
? 他的耳朵嗡嗡作響,根本無法聽到赤井秀一的第二發(fā)子彈出膛的聲音。
? 工藤新一眼前一黑,肋骨像被人用大錘狠狠砸斷,胸膛處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猩紅的液體帶著他所有的氣力從身體里逃了出來,甚至連簡單的呼吸也成了奢求。
? 他張了張嘴,眼神急切地尋找目中人,嘴唇輕輕翕動,似乎想說些什么,卻連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身體晃了晃,安靜地倒下了。
? 盯著中槍的少年,赤井秀一眼眶發(fā)紅,憤懣地吼了一句沒有人聽清的話,踉踉蹌蹌走了幾步,狠狠靠在了一根柱子上:他自認為非常了解那位命中的宿敵,卻沒有想到自大如他居然會裝死,在“琴酒”這個代號落幕時舉槍射出最后一發(fā)子彈。
? 琴酒那時已經(jīng)身受重傷,像尸體一樣癱坐在角落,渾濁的目光只能捕捉到就在自己不遠處的工藤新一,自然毫不猶豫選擇殺了他。
? 保護了所有人的少年,還是沒能保護好自己。
? 四周的人們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流著淚,亂糟糟地沖過來,要么手忙腳亂地找醫(yī)療包,要么掏出手機拼命按著爛熟于心的號碼,聲嘶力竭地喊著救護車,要么焦急地奔到工藤新一身邊,準備實施簡單的搶救。
? 猩紅的毒蛇從嘴角蜿蜒而下,吐著刺眼的信子吞噬著少年的生命。工藤新一目光漸漸渙散,四面八方天旋地轉,耳朵里充斥亂糟糟的雜音。他的大腦幾乎無法思考,往日里靈動的思想此刻被沉重的困意緩緩覆蓋。已經(jīng)瀕臨死亡的少年顫抖著想要合上雙眼,就這樣一睡不起。
? 好累,一切都結束了吧。
? “新一!新一!不能睡!”思想混沌間,有人把他的頭放到了腿上,焦急而熟悉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努力叫醒昏昏沉沉的工藤新一。
? 是誰?
? 工藤新一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地撐開眼睛,掙扎著看清了那個人。
? 如果說不懼死亡的他終究還是有遺憾的話,這就是了。
? 毛利蘭緊緊凝視著自己懷中的工藤新一,時不時給身邊搶救的人們搭把手,不停地喚著男友的名字,因為哽咽而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此刻在他聽來卻是最悅耳的樂曲。
? 天邊殘陽如血,懶懶的光芒暈著光圈落在雜亂的發(fā)絲上,把少女噙在眼角的淚水染得光彩奪目。
? 幾滴淚落在工藤新一的臉上,帶著絢麗的光芒,摔得粉身碎骨。
? 夕陽的光輝沒有溫度,她的淚卻是溫暖的。
? 工藤新一忽然來了力氣。他大口喘著氣,皺著眉頭,死命榨出身體里僅剩的力氣,抬手阻止了身邊人們的動作,咬著牙,顫抖著開了口:“蘭... ."
? 聽著少年像是從心底剜出的名字,人們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救護車馬上趕到,即使這時再怎么搶救也不一定能奪回少年的生命,不如留一點時間讓他把想說的話說完。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局,至少不會有太多遺憾。
? 工藤新一咳出一口血。他忽然想起自己中槍的前一秒還在給毛利蘭包扎肩上的傷口,還在嗔怪著女友顧人不顧己,不由得扯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蘭....拜托...不要哭……”
? 多傻的女孩啊,擁有中槍時也可以盡力用空手道保護他人的堅強,此刻卻能抱著自己,滿眼是淚。
? 他的女友,他的遺憾,他的底線,他的擔憂,他的蘭。
? “你聽我說……”工藤新一頭暈目眩,他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有些焦急的右手顫抖著伸進懷中,頓了頓,拈出一支被做成干花的玫瑰,苦澀地看了看,還是選擇輕輕放進毛利蘭手中,“如果……我的父母會幫我安排好一切……你要好好的?!?/p>
? “沒有如果,新一會活下來的!”多么奇妙的人,分明在流淚,閃著光芒眼底卻盡是堅毅。
? 工藤新一拉拉嘴角,想綻開一個笑:“我……我本來是想……在結束后向你求婚的.
? 恍惚間,救護車急急忙忙的聲音由遠及近,人群聽清了,不約而同地朝那個方向望去。
? 只有毛利蘭,始終凝視著工藤新一。
“玫瑰……”工藤新一痛苦地喘息著,緊緊盯著毛利蘭,像是生怕她忽然消失,“ 我放在心口……如同把你……放在心口……像護身符……是我一生的幸運……”
? “新一!”聽著等同于遺言的話語,毛利蘭垂著眸子,泣不成聲。
? 救護車在兩人的不遠處剎住,幾位醫(yī)生從車上跳下,順著周圍的嘈雜向兩人奔來。
? 工藤新一眼底的光芒越來越暗淡,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小。毛利蘭深吸一口氣,拭著淚湊到他耳邊,終于聽清了他被送上救護車前的最后一句話。
“我的蘭,我愛你?!?/p>
2
? 急救室冰冷的門緊緊地關合著,決絕得似乎要把里外分離成兩個世界。
? 工藤新一平日里要好的朋友都一聲不吭地呆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沒有一個人知道過了多久。
? 他們擔憂著躺在手術臺上的好友,也擔心始終佇立在門外、沒有走動過一步的毛利蘭。
? 赤井秀一煩躁地掏出煙,想了想又塞回兜里,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一個表現(xiàn)得最冷靜的人,遭受打擊時也是最為崩潰的。
?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走到毛利蘭身邊,拍了拍她的肩,低聲道:“不必太過緊張,我檢查了男孩的傷,子彈應該在胸膛中央,沒有偏到心臟的位置。琴酒那時已經(jīng)瀕死,不太可能命中?!?/p>
? “謝謝您,赤井先生?!甭犞参康脑捳Z,沉默的毛利蘭終于有了點反應。
? “你要相信他。既然沒有命中要害,那搶救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背嗑阋蝗粲兴嫉孛稚系臉尷O,“行動前他來找過我,很興奮地說已經(jīng)藏起了一枝玫瑰,在勝利后馬上向你求婚。我問他在哪里,他卻總是不肯說,激動得不像是去戰(zhàn)斗?!?/p>
? 赤井秀一的話沒有等來回應,兩行清淚從少女悲傷的眼睛里流下。毛利蘭雙手捧著玫瑰,緩緩將臉頰埋進花瓣中,渾身不住地顫抖,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 ——不要哭。
? 毛利蘭想起,戰(zhàn)斗前工藤新一笑嘻嘻地遞來一件防彈背心,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是好不容易才向FBI爭取到的,還滿臉歉意地告訴自己只有這種僅能護住要害的防彈背心。當時,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工藤新一急急忙忙把背心扔給自己又急急忙忙跑掉,一邊跑還一邊叮囑自己不用擔心,說什么給女友的是多余的,他堂堂工藤大偵探穿著的是上好的防彈衣。
? 又被騙了——毛利蘭頹然靠在墻上,淚如泉涌——騙人,總是騙人的笨偵探。
? FBI怎會有這么多余下的防彈衣啊。他是賭上性命,冒著槍林彈雨,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她。
? 毛利蘭是工藤新一用性命守護的女孩,他哪怕死,也絕不容許自己保護不好比生命還重要的人。
? 赤井秀一似乎并沒有在意毛利蘭的反應,自顧自說道:“他還說,一枝玫瑰簡陋了點。等他回歸正常的生活,一定補給你一個無比盛大的婚禮。我打趣他,問如果你不同意他的求婚怎么辦。那小子居然惱了,怒氣沖沖地甩了我一拳,說你一定會同意的。你們都這么憧憬未來,他對自己、對你、對我們的勝利都有信心?!?/p>
? 毛利蘭渾身一顫,不可思議地揣摩著赤井秀一的用意。
? “所以——”赤井秀一罕見地拖長了句子的尾音,又重重地拍了拍毛利蘭的肩,篤定地說道:“男孩不可能放棄,只要稍微清醒,他的求生欲望就一定很強,搶救成功的幾率也會大大增加。他還在等待你的回應,還在等待你嫁給他,我們也在等待吃你們倆的喜糖,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絕對不可以放棄。”
? 四面八方響起了朋友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所有人都圍到毛利蘭身邊,響應著赤井秀一的話。他們不僅鼓勵著毛利蘭,也似乎想把這個思想傳達給躺在手術臺上的工藤新一,告訴他還有人在等他,千萬不可以就此倒下。
? 毛利蘭感激的地看著周圍的朋友,低聲喃喃:“新一,你聽到了嗎,你說過你會回來的……”
? 手術室外的人們并不知道,此刻,工藤新一像是與毛利蘭心有靈犀般,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刻,心臟有力而規(guī)律地跳動起來,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危險,讓醫(yī)生都直呼幸運。
? 他確實幸運,但這幸運卻并不在手術室內。
? 工藤新一的幸運近在咫尺,名為“毛利蘭”。
3
? 工藤新一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
?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 夢里,他沒能撐住,還是倒在了手術臺上。他的魂魄晃晃悠悠地飄出了身體,迷茫地徘徊在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一遍遍去到家中、學校和毛利偵探事務所,最后悲傷地看著朋友們在一個陰雨天舉辦自己的葬禮。
? 他深陷夢中,總以為這一切是真實的,干澀的眼眶終究還是掉下了淚。
? 夢里的場景總是跳躍不定。一瞬間,他又看見毛利蘭躲過了人群,獨自一人捧著那枝玫瑰,冒著瓢潑大雨,失魂落魄地站在自己的墓前,眼眶紅腫得嚇人,卻似乎再也擠不出淚水。他想喊,但無論如何也喚不了她的名字。
? 他想說,蘭,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要淋雨。
?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只剩下了魂魄,手忙腳亂地想為她擋雨,眼看四下里都找不到雨傘,索性脫掉了外套,想像無數(shù)個從前那樣裝作漫不經(jīng)心一樣披在她身上,再告訴她自己還有別的傘。
? 可惜,可惜,他甚至都無法觸碰到她,更別提再一次為她遮風擋雨。
? 工藤新一頹喪地癱坐在毛利蘭腳邊,安靜地陪她凝視著自己的墓碑。
? 如果不能為你擋雨,那我就陪你--起淋雨。
? 雖然說靈魂體根本不會被雨淋濕,但他還是想再陪她一次。淅淅瀝瀝的聲音空靈而詭異,在久久不停的雨中,他想起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個傳說:有遺憾的靈魂總是離不開人間,直到釋懷之前都會被一直困在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 如果這個傳說真的,那他工藤新一可能再也無法離開了。
?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的女孩,如果無法忘記的代價就是在人間陪她一輩子,他甘之如飴。
? 忽然,沉默許久毛利蘭綻開一個笑容,似乎心情變得很好,雀躍地把手中的玫瑰放在了他的墓前。工藤新一以為她要離開了,急忙從地上蹦了起來,準備跟上。
? 他萬萬沒有料到,毛利蘭并沒有準備離開,而是綻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握在手中輕輕掂了掂,隨后決絕地扎進了自己的心臟,帶著笑靠在他的墓碑前,慢慢停止了呼吸。
? 看到眼前的一幕,工藤新一肝膽俱裂,早已不存在的心臟忽然狠狠地抽搐起來,痛得像是被刀子劃得血肉模糊。他肝腸寸斷地撲過去,試圖抱起毛利蘭無力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他抬頭在四周尋找著,想找到毛利蘭的魂魄,竟是一無所獲。
? 工藤新一跪在雨中,撕心裂肺地喚著愛人的名字。
? 瀕臨崩潰間,他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 四周忽然一片天旋地轉,離開夢境的工藤新一喘著粗氣,滿頭大汗地睜開眼,欣喜若狂地發(fā)現(xiàn)自己安然躺在貌似醫(yī)院的病房里,能看到在房間里碎了一地的夕陽。
? 太好了,是夢。
? 太好了,我還沒有弄丟她。
? 工藤新一看見伏在自己的床邊,似乎因為疲憊而睡去的毛利蘭,眼底盈滿溫柔與寵溺。
? 他不忍叫醒她,小心翼翼地偷看她不安的睡顏,心里又有些隱隱作痛。
? 似乎又是一次心有靈犀,毛利蘭悠悠轉醒,剛睜眼就看到了笑盈盈凝視自己的工藤新一,眼睛一下子睜大,不可思議地伸出手揉了揉,甚至還狠狠搖了搖腦袋,反反復復確認后才終于發(fā)現(xiàn)這不是幻覺——工藤新一是真的醒了過來,安然無恙地看著自己。
? 她把視若珍寶的玫瑰放在工藤新一的枕邊,嗚咽著握住了他的手,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上面,嘴角卻分明是在笑:“笨蛋偵探,你睡了兩天啊……”
? “抱歉,讓你擔心了?!惫ぬ傩乱荒芨惺艿缴眢w上的疼痛,不禁欣喜著劫后余生。
? “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在在意我的想法……果然是笨蛋?!本К摰臏I水在毛利蘭的眼里打著轉,夕陽映襯著她姣好的面容,在她的眼底跳躍閃爍著。
? 什么樣的人,才能把整個夕陽裝在眼中。
? 工藤新一微笑著,感受著毛利蘭從手心處傳遞給自己的溫暖,眉眼彎彎:“我的蘭,我愛你?!?/p>
? 夕陽染上少女的臉頰,溫潤的光芒吻著瑩瑩的淚痕:“我的新一,我也……愛你。
? 不是死亡的訣別,不是玩笑的漫不經(jīng)心,是嚴肅的誓言。
? 他與她,沉溺于夕陽。

不是be也要刀!!
小情侶什么時候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