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can know the blues ain't never gonna die though”

“莫斯提馬，我有一個點子”

拉特蘭的一間普通校舍里，一位紅發(fā)少女百無聊賴的叼著鉛筆，用手杵著下巴。呆呆的望著窗外不遠處的教堂，幾只烏鴉在空中盤旋，時不時停到屋頂，一聲聲怪叫格外瘆人，烏鴉排排站在教堂頂?shù)墓饩笆悄敲粗S刺。烈日灼心，太陽剛好被教堂遮住，那哥特式的黑暗建筑仿佛散發(fā)出圣潔的光輝。

“你看那根柱子，應(yīng)該是教堂的承重柱”

她的名字叫能天使，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拉特蘭人，應(yīng)該算半個大學(xué)生吧。

一旁的莫斯提馬并沒有理會她的胡言亂語，視線始終不從手里的書本移開一秒。

“把那東西炸了肯定會瞬間垮掉”

她一臉興奮的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行行行，先把你的檢討寫完再說吧。今天再交不出來你的大學(xué)生活就和它一起垮掉了”

莫斯提馬的聲音平靜中透露出一絲慵懶，就像帶親戚家的熊孩子一般無奈。

她依舊看著窗外，那向往自由的眼眸閃閃發(fā)光。全然沒發(fā)現(xiàn)那位藍發(fā)的少女正注視著她。

“寫不出來啊”

隨著一聲哀嚎，能天使整個人趴到了桌子上，發(fā)出咿咿呀呀的怪叫，比烏鴉的聲音還要難聽一點。身下的白紙一筆沒動，白的可憐，白的絕望。

“誰叫你在學(xué)校里搞什么炸彈，還好巧不巧丟進校長辦公室里，沒給你開除就算不錯了?！?/p>

聽完莫斯提馬的吐槽，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手里不停轉(zhuǎn)動的筆猛的停下，向后一靠，腳搭在了桌子上，把那檢討單踩在腳下。像是度假般的愜意，一把拿起手邊的奶茶一飲而盡。

原本不想理會她的莫斯提馬臉突然黑了下來，能天使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趟上大事了。

“還蠻好喝的嘛”

“你這家伙…”

莫斯提馬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后，兩只手猛的抓住她那可愛的臉蛋。

“我的奶茶當(dāng)然好喝啊…”

她臉上掛著一抹核善的微笑，能天使也突然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那份笑容逐漸凝固，伴隨著從皮膚間溢出的冷汗。

“啊…啊，竟然不是給我的咩”

她顫抖著把那空瓶子放回了原位。

“你以為呢？”

莫斯提馬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連語氣也變得恐怖起來。

“嘿嘿嘿…嘿嘿，對不起嘛～”

能天使雙手合十著向莫斯提馬撒嬌，可惜對她沒用。

一把手槍抵住了她的額頭

“不…不至于吧…”

能天使本能的向下縮，而莫斯提馬的手指，扣開了保險。

“放心，我會在你的墓碑上留下我的彈孔”

“不要??！我還不想死！”

“砰！”

一聲厚重又清脆的聲音涌入耳蝸，能天使從沒想過她會開槍，因本能恐懼收縮的瞳孔微微顫抖。按理來說她已經(jīng)死了，思緒不斷沖擊著大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紛亂的視線重新匯聚。

那槍口對準(zhǔn)窗外，不斷散發(fā)出白氣。彈殼墜地的聲音一次次的說明她真的開槍了。

窗子的那邊，黑羽在天空中亂舞，仿佛一場為誰準(zhǔn)備的驚喜，血液飛濺的弧度似乎被放慢了一般。能天使可以清晰的看清那血液在空中向四周擴散的動作。

一秒，又一秒。黑色的羽毛被血液染紅，它開始墜落，烏鴉的慘叫聲慢了一步響起。重力這只巨手想要把它的靈魂拉回地心。

“咚”烏鴉落地的聲響，就像一顆石頭墜入了能天使心底的海面。

“你…干了什么…”

莫斯提馬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她沒有回答，收起了自己的手槍。

能天使沖向窗臺，看向樓下的空地。

烏鴉的尸體靜靜的躺在那，身體還保持著飛行的動作，張開的羽翼被血染紅。它的頭微微傾斜，不斷溢出已經(jīng)變黑的血液。一個完整的彈孔在它胸前，一槍斃命，基本打碎了所以的臟器。很難知道她是如何在那種速度下僅用一槍就把天上的飛鳥擊落。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場表演，觀眾們被那一瞬間的爆發(fā)震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總會遲鈍的慢半拍，隨后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掌聲與喝彩。

可是，這不是表演。

回過神來的學(xué)生，老師，保潔阿姨。無一例外的發(fā)出了尖叫聲?？盏厣蠑D滿了上前觀摩湊熱鬧的人。就連隔壁的窗子也被推開，一位少女探出頭來查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莫斯提馬隨手在門口的衣帽架上扯下一件外套穿上。

“你要去哪？！”能天使脫口而出

莫斯提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輕佻的笑容有種明知故問的意味。

“去哪，當(dāng)然是自首后回來陪你寫檢討咯”

她那戲謔的笑容仿佛就在說“不跟上來嗎？”

等到能天使回過神，就只剩下敞開的房門，視線連莫斯提馬的影子都抓不住。她慌忙的披上一間外套趕了上去，出門剛一拐彎，就慌慌張張的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能天使踉蹌的后退了幾步，對方好像早有預(yù)謀，一只腳早已后退了半步，優(yōu)雅的扶住了能天使。

“小心點啊”

能天使抬起頭，是那位藍發(fā)的天使。她的兩只手貼在莫斯提馬胸前，兩人的鼻尖似乎馬上貼在一起。

“你怎么回來了…”

“帽子忘拿了”

她的手繞過能天使，拿起衣帽架上那頂純黑的紳士帽，優(yōu)雅的扣到了自己的頭上。

一個標(biāo)志性的微笑，她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個誘人的背影。能天使愣在原地注視著她，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微笑。

那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這時她才回過神。剛準(zhǔn)備跟上去，莫斯提馬又用著機器人般的腳步退回了幾步。

“不陪我一起嗎？”

她面帶微笑的伸出手，像是一位看起來年輕卻又老練的紳士邀您共舞一曲。

能天使興奮的邁出腳步，不出所料的…摔倒了。

莫斯提馬穿著淡藍色都雙排扣西裝，款式出人意料的是男裝，她穿在身上顯得十分平整，就像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頗有一種少年得志的英倫風(fēng)海軍少尉的感覺。

明明剛剛才被猛批了一頓，槍也被校長扣押了。可她臉上始終掛著那份玩世不恭的微笑，現(xiàn)在全學(xué)院的人都知道有一個叫莫斯提馬的瘋子在大庭廣眾開槍射殺烏鴉。但這也不算全是壞事，她那出眾的外貌，和優(yōu)雅的舉止，以及那份流行戀愛小說主角的唯美。就像一顆璀璨的鉆石暴露在世人面前，路過的男生女生都會有意無意的向她打個招呼，她也總是來者不拒的說出幾句令人開心的贊美，最后是一個標(biāo)志性的微笑。

一旁的能天使就正常的多，印著m4的黑色體恤，一件莫斯提馬送的白色夾克。像男孩一樣散亂的短發(fā)，全身上下都比不上的名貴球鞋，以及那充滿少年感的短褲。與莫斯提馬的優(yōu)雅，守舊，與憂郁來說簡直是兩個極端。她陽光，開朗，仿佛所有的事都能靠開懷大笑解決。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并肩走在一起，有一種突兀的美。

“我們?nèi)ツ?？?/p>

莫斯提馬牽著能天使的手，腳步有些著急。

“教堂”

“？去哪干嘛”

“校長的指示，我也沒辦法啊”

“那老頭讓你干嘛？”

“打掃教堂”

“啊——”

能天使拉長聲音嘆息。

“煩人捏?！?/p>

“沒辦法嘛”

伴隨著一聲聲圣潔的禱告，她們跨入了教堂。在滌蕩的鐘聲里，原本嬉皮笑臉的莫斯提馬突然嚴(yán)肅起來。

“怎么了…”

能天使有些害怕的拉住她的衣角，黑暗的哥特風(fēng)教堂在烏云之下顯得格外瘆人。

人們在低首禱告…

她看向莫斯提馬，那雙湛藍的雙眸盯得入神。純白的天使像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那透過絢爛玫瑰窗的虹光。

它在漆黑的空間里格外的刺眼，給那石像增添了幾分神潔的光芒。

莫斯提馬學(xué)著人們的樣子低首祈禱，嘴里低聲喃喃著什么…

The affectionate heavenly Father

（慈愛的天父)

Please take my eulogized soul in

(請收留吾謳歌的靈魂)

With the babel tower leading to heaven falling apart

(通往天國的尖塔正在崩毀)

Please drop your divine punishment to the profanatory raven

（對瀆神的渡鴉降下神罰）

The almighty God

（萬能的主?。?/p>

Please distinguish my evil

（請您明辨吾之罪狀）

Twist this humble flesh and blood into a key

（將這卑賤的血肉擰成鑰匙）

And open the gate to the judgement

（打開通往審判的門扉）

I will wait while praying piously

（我虔誠的祈禱著等待）

For the arrival of Judgement Day

（審判日的到來）

莫斯提馬站在人群中禱告，她的告詞與姿勢都與旁人無異，而那氣場搭配上她男性化的穿著，就像是神父般威嚴(yán)，如牧羊人般引導(dǎo)羊群投入神明的懷抱。

能天使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相處多年。她一直認(rèn)為莫斯提馬是個和自己一樣忠于自己的的人，她從未想過就連莫斯提馬都會愚昧的站在神明那邊。

她下意識的后退，在一聲聲哭嚎般的禱告里，那張臉逐漸分崩離析。左眼睛垂在嘴巴下面而高挺的鼻子也隨意的滑落。變得怪誕，陌生，不明所以。

“沒事吧”

一剎那，隨著莫斯提馬的呼喊聲。能天使回過神來，呆滯的盯著那張沒有半分改變的臉，剛剛的一切都好似南柯一夢，過眼云煙。在一瞬間消散重組。

她不可思議的撫摸起莫斯提馬的臉蛋，就像在確保質(zhì)量般仔細(xì)的看過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放心的吐了口氣。

“你的臉色很差”

“你也是…”

存稿，分上中下，特別鳴謝凜一嵐的翻譯支持。如有問題他負(fù)全責(zé)，與我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