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季和它帶來的麻煩早已過去，三模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對于這些優(yōu)秀學生來說，沒有什么努力的必要了，該學習的早已學完，在這最后的一個月里，放松心情已經(jīng)成了大多數(shù)學子的唯一任務(wù)——除了于錦琳她們。

“呀，這不是于錦琳姐么？”

趙鼎然騎著自行車，從大門緩緩向上走，碰巧遇到了衣服反光，騎著一輛半履帶摩托車的于錦琳。

“聽說林心搬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見她不回話，趙鼎然奮力騎到她的前面，看到了她那昏昏欲睡的樣子：“咋了？昨晚抓鬼去了？”

“害，別提了，都是那個飛機的事情，你的圖設(shè)計有問題，重心太前了，李玥，我還有于錦霏足足調(diào)了一晚上?！庇阱\琳甩甩手，讓趙鼎然離她遠點。

“不可能啊，我查了不少書呢……給我看看圖?！?/p>

于錦琳掏出幾張被揉成團的紙，拋給趙鼎然。

“嗯……我想我知道問題在哪里了?！?/p>

“嗯？問題在哪？”

“你是不是把前面用凝膠的板塊全部換成鈦合金了？”

“是……的吧？好像是?！?/p>

趙鼎然頓時就火了：“那你怪我做什么？對了，你怎么改的？重心在升力位上了嗎？”

“嗯嗯，我除了前面那倆小矩形側(cè)翼，還加了后邊在跳傘位旁邊的那倆長矩形側(cè)翼，底下掛了兩個三十六聯(lián)裝短程火箭發(fā)射……器……來著……呼呼呼…”

“喂！醒醒啦！”

幫忙停住于錦琳的車，將它牽到一邊，然后背起于錦琳就走?！翱磥斫裉熘荒芴诱n守著她了……”看了一眼于錦琳可愛的睡顏，趙鼎然想道：“不過也還行?！?/p>

不久，趙鼎然就看到了慌慌忙忙來找人的李玥，她呼叫了對方一句，把李玥也叫了上來。

然后是林新，她正陪著林心去攤鋪，鑒于她現(xiàn)在還比較忙，趙鼎然不想去打擾她。

“鼎然姐……我也睡一會兒……”

“你們兩個，昨天晚上改飛機去了？”

“嗯呢?！敝皇腔貞?yīng)一句，李玥就已經(jīng)睡著了。兩個人毫無防備的樣子讓趙鼎然有些按耐不住。

“讓你上次吸我，嘿嘿嘿……”

慢慢地俯下身去，趙鼎然打算對著于錦琳的脖子也來上幾下，但周圍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哇呼～！”

從小山上直接飛躍下來，在地上連滾好幾圈，于錦霏把還沒來得及閃躲的趙鼎然撞倒在地上。

“你剛才，是不是對我姐姐圖謀不軌啊？”

抱住趙鼎然的雙腿，于錦霏站了起來，就這樣把趙鼎然控制住，然后才繼續(xù)對話：

“不說實話，我就……”

用手輕撫了一下趙鼎然的腳掌，盡管是隔著黑色長襪摸的，但并沒有起到任何防護作用，該癢的感覺可是一點都沒少，反倒讓趙鼎然感覺更加羞恥。

眼看著她要再次撓下去。趙鼎然連忙求饒。

“是的是的，這不是于錦琳的睡姿太可愛了嘛……你難道就不想？”

“誒誒？我、我怎么會想這種事情！”

“那你沒事來這里做什么？”

于錦霏想了好幾個理由，都覺得不太合適，于是她采取了最簡單的手段。

“誒，你干什么…哈哈哈……好癢！放開！”

五根手指在趙鼎然的腳底上不停來回運動，趙鼎然努力地忍住自己的笑聲，但最終還是在癢癢攻勢前完全淪陷了。突然，于錦霏改主意了，先是停下動作，然后用手從腳掌開始，一路摸向大腿，最終在與腰部相接的部分停住，已經(jīng)笑得沒力氣的趙鼎然完全無法抵抗這樣的攻勢，只能任由她擺布。

“別……住手啦……好羞恥……咕唔……”

“真是光滑細膩的肌膚呢，撫摸起來真是舒服，你說是吧鼎然姐？”

“討厭啦……快……放開我…”

每次手從膝蓋滑向大腿的時候，趙鼎然都會緊張得不行，生怕她做出格的事。摸了好幾回，于錦霏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趙鼎然四肢發(fā)軟，只能挨著李玥的位置躺下，休息一會兒。

“這很有意思，對吧，那邊小樹林里藏著的？”

于錦霏提高了聲調(diào)，剛剛她使用了主動觀測，清楚地看見小樹林里有一個人像。

那人轉(zhuǎn)身跑開了，并沒有回應(yīng)于錦霏的問話。他跑開的方向很明顯是一條尚未被于錦琳所知曉的小徑，繞過了大門，恐怕還是翻圍墻進來的。

“不對，總感覺很不妙?！表樧哂阱\琳的短柄鏟，直接放在自己腹部的防彈夾層中，于錦霏迅速朝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人在假山間躲躲藏藏，想利用地利來躲避于錦霏的追蹤，但于錦霏黑入了同盟國情報局的間諜衛(wèi)星，區(qū)區(qū)一個人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查到，何況于錦霏是能多線程運作的高性能計算機，一邊追逐，一邊調(diào)查信息，完全就是信手拈來。

對方是那次商場劫案的逃亡犯罪者，那次事件后，他一直盼著殺掉于錦琳來為同伙復仇，也算是有情有義的人，就是這個情義的方向有點歪了，而且，他顯然不知道于錦霏的存在。

“哼，就知道她會中這樣的計策?！笨粗阱\霏一步一步地朝這邊探索過來，他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機關(guān)弩箭，對準她的頭：“只要一下，就能結(jié)束了。”

他屏住呼吸，穩(wěn)穩(wěn)地托著這把花大力氣弄回來的強力武器，手指扣在扳機上——

“嗖”，弩箭發(fā)射出的箭矢迅速從藏身的石窟中飛了出去，破空聲幾乎是與箭同時射在了于錦霏頭上，詭異的金屬碰撞聲讓他感到驚詫，但更令他震驚的還在后面，于錦霏用手扯住箭尾，將這支將近一半沒入大腦的箭直接拔了出來。

那真是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場景，入獄后，當他提到這段經(jīng)歷時就像是瘋了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受到了些什么打擊，但肯定很嚇人。

“得了得了，不是很想聽后面那一段冗長的故事，還是和趙鼎然有關(guān)的那部分比較吸引我?！?/p>

于錦琳聽著于錦霏的講述，對趙鼎然指點到：“于錦霏啊，你不覺得，你趙鼎然姐穿校服和黑過膝襪的形象很色氣么？”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趙鼎然連退幾步，躲在李玥身后：“哪、到底哪里色氣啦，這是可愛！可愛懂不懂？”

“不過嘛，還是辛苦你了，回去給你補一下?！?/p>

“能補好嘛？”

“相信你的天才姐姐，肯定沒問題的?！庇阱\琳張開雙臂，示意讓她靠進來。

“唔，姐姐對我真好……”于錦霏也不拒絕，徑直坐在她的腿上，讓全身貼緊于錦琳，尤其是臉，整個都埋進了雙球里，那個位置著實舒服。

不知不覺，李玥的鼻中流出了一點鼻血，似乎是被某種有愛的場景給萌化了。

二：

“好啦好啦，你們幾個，到底在我辦公室看什么？”

“周老師好，您是于錦琳同學的班主任吧？”

幾個不知是哪班的人，有男生也有女生，請林新帶他們?nèi)フ矣阱\琳，結(jié)果沒有找到，就只能去找她的班主任了。他們是隔壁幾校各重點班的頂級學生，學期快結(jié)束了，他們來找于錦琳做個挑戰(zhàn)，至于為什么找林新帶路，恐怕是因為在電視上見過她。

林新和于錦琳外出的那次事故被幾個電視臺給拍了下來，視頻被發(fā)到了網(wǎng)上，他們自然會認為林新和于錦琳的關(guān)系很好——當然，真的很好。

“如果有見到于錦琳同學，請把這封信給她?！?/p>

“喲，還用箭插著，這么正式？”

“周老師說笑了。我們此次來，就是為了和于神打個團體賽，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jié)?！?/p>

“哈哈，那好，我會轉(zhuǎn)交給她?！卑嘀魅涡χ褞讉€人請了出去，他們似乎這幾天就住這里了，眼看著到了飯點，徑直朝食堂走去。

“去哪里找于錦琳呢……”

“喲，老周？”

剛進來的隔壁班主任莫詩婷看到了她手上那封信，想問問怎么回事：“這信？”

“哦，剛剛幾個其他學校的學生給我的，說是讓我轉(zhuǎn)交給于錦琳。”

“于錦琳嘛……”

“怎么，你知道她？”

“這人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了，上次漲大水，于錦琳同學開著一輛大車把山坡撞塌了，來掩住決口，為大壩搶修爭取了寶貴的半小時，她差點都死在那兒了?！?/p>

班主任一陣驚愕，看來她斷網(wǎng)太久了。

“那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在學校附近的游泳館里游泳呢，就是那家?guī)〕缘挠斡攫^，說是沒臉見你?！?/p>

“??？這還沒臉？”她心里想，但沒說出來。她放下茶杯，拿起自己的名卡就走出辦公室，今天這封信，她總覺得非送到不可。

學校大門正對面，三四百米遠的小街上有一家老游泳館，最近里面開了小吃鋪，還有學習室、洗衣房和早中晚餐，靠著離學校近的優(yōu)勢，拉攏了不少學生和家長做他們的客流。于錦琳則是看上了這里的環(huán)境，當然，還有廚子們的手藝。

“溜出來，真的不要緊嘛？”

“別那么緊張，林心同志，這里、學校從沒有老師來抓過人，畢竟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游戲機，完全就是個沒有電子設(shè)備的學生天堂，就算惡毒如校長也不會做這種風險極大的事情。”于錦琳夾起一塊豆腐干，放進嘴里，慢慢嚼著。此時，于錦霏正在水里游泳，而趙鼎然則反復檢查著內(nèi)構(gòu)圖紙——哦，還在舔冰淇淋。

“喲，你們幾個，很悠閑嘛，現(xiàn)在可還是下午上課時間呢?！币魂嚵钣阱\琳瑟瑟發(fā)抖的聲音響起，她猛地回過頭去，嚇得筷子都掉了。

“周老師好……”她溫順地站在一旁。

“別這么緊張，今天有人給你封信，自己看看吧?！?/p>

“單……挑？”

“九門筆試科目，九對三，三是你的隊伍，你自己選人，六月九日在你學校比賽。”

字跡頗為有力，讓人感受到他們的氣勢。

“差不多三打一，這是單挑？”

“沒錯啊，你一個人挑他們一群?！壁w鼎然不忘挖苦她一嘴，但隨后，她便被于錦琳死死地盯著。

“誒誒，我開玩笑的，別認真……”

“誰會在意那個，來，做我隊友吧?！?/p>

“我，喂喂，我可什么都不會啊?！?/p>

“他們說了，三挑九，但沒說不能合做一套卷子。”

班主任看她們在討論，便把東西放下，回學校了。

“我的作文和英語聽力是劣勢，你的作文是強項，英語聽力我勉強一下，政史地讓李玥來?！?/p>

“李玥？誰?。俊绷中陌l(fā)出疑問。

于錦琳突然想起李玥來之前林心就搬出去了的事，便向她解釋道：“我的初中同學?！?/p>

“哦。”

“你不是三模920分的神人嗎？就語文作文和閱讀，還有英語的聽力扣幾分，省第二和你差了將近九十分的總分。說你不會政史地，我都不信?！?/p>

“啊…我不想寫那么多字罷了?！?/p>

“行吧，會這樣決定吧。接著吃接著吃！”

“嘿，我的牛肉片…”

于錦霏在水里四處浮動，眼睛一直盯著那幾個人，看到她們搶食的場景，不禁也開心地笑了出來。

三：

“呼…”

超高溫電焊機的聲音震耳欲聾，除了有全套濾器的于錦琳敢操作，其他人都帶著頭盔躲得遠遠的。

“差不多好了，讓焊口冷一冷?！?/p>

飛機已經(jīng)差不多有它的樣子了，現(xiàn)在就差發(fā)動機的動力室還沒弄完。這種下寬上尖的飛行器雖然著實不是很好造，造出來也還是蠻帥的。

“我說，李玥啊?！?/p>

“嗯哼？”

于錦琳先是慢慢走過去，然后趁其不備，一把搶走她手里的小月餅。

“喂！我的月餅！”李玥當場炸毛，就像是搶了一只大貓的口中之肉一樣。

“商量個事?！?/p>

“什么事？”

“最近有人找我群毆?！?/p>

“什么群毆，對面有多少人？”李玥說得帶著些不假思索的意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不良少女。

“九個人，考試?！?/p>

“切，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別輕敵，他們可是全市前十，當然，我是第一?！?/p>

“那我能幫你做什么事？”

“還有什么，在我做其他卷子的時候你就趕政史地的進度，我知道你最擅長這幾科了?！?/p>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我有個條件?！?/p>

于錦琳聽見她答應(yīng)，便歡呼了一聲，沒想到她還會提出條件。“什么條件呢，我盡量滿足你?！?/p>

“考試之后，如果我們隊贏了，你得給我戴貓耳，穿女仆裝，陪我玩一個上午。”

“誒？”于錦琳的臉突然紅了：“不要啊，這樣會社會性死亡的！”

“你怕什么？都這么多次了，咱倆誰跟誰?！?/p>

“那……就這樣決定了啊，就是明天。另外，今晚去你家留宿一下吧。”

“好?！崩瞰h爽快地答應(yīng)了：“你先來看看衣服，好有一點心理上的準備?！?/p>

于是乎，入夜后，于錦琳就請假去李玥家睡一晚，李玥的家長也欣然同意了。不過，對于于錦琳來說，這個晚上倒不怎么舒服。

第二天很快就來了……

“李玥啊……”于錦琳陪著她進了校門，總感覺憋著這事沒有結(jié)果，決定說出來。

“嗯哼？”

“你的睡相……著實不怎么好，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的話，我會為你的睡相擔心的?！?/p>

“此話從何說起？”

“昨天晚上，等我上床之后，你就一直用手勾著我的脖子，雙腿也總盤在我腰上，整個人和個幾歲大的小寶寶一樣，還動不動就念叨：'不要離開我'，'和我在一起吧，讓我做什么都可以'一類的莫名其妙的話?！?/p>

“喂喂！”李玥的臉變得通紅，周圍幾個聽到這對話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們：“別大庭廣眾之下說些這樣讓人害羞的東西啊喂！”

“這么說來，我處境挺尷尬的。小隊里除了林新以外好像都對我有點意思…”于錦琳自顧自地說道。

旁邊一同行走的人都加快了腳步，就像不想和她們走在一起，免得出事一樣。

“都說了啦，不要提這些奇怪的事情。”

“看，就是那幾個了，嚯，學校把活動公告都貼起來了，看來也不單純是他們想搞這個啊?！?/p>

許多剛從體育場回來的體育生聚在公告欄前，還有一些跑得快的學生趁著剛下課的機會湊過來?？磥肀荣惖囊环揭呀?jīng)早早的在等了，有一排沒穿本校校服的人在往藝術(shù)館里搬桌子。

“趙鼎然呢？”

“稍等，我打個電話給她?！?/p>

在學校里大庭廣眾下掏出手機，這就已經(jīng)很博人眼球了，何況她一連拿出三部手機來。

“喂？”

“嗯，李玥啊，那個，我還在隔壁商場陪于錦霏買衣服，馬上就好，馬上就來。”

電話掛的十分匆忙，但已經(jīng)把情況講清楚了。

“帶三部手機…是干嘛用的？”

“來打游戲么？”李玥想給她一個，但被于錦琳嚴詞拒絕了：“學校校紀校規(guī)說了，不能在學校里玩?！?/p>

“嘖，沒意思。”

趁著李玥一個人躲在角落玩游戲，于錦琳去和那幾個人交談一番——知己知彼。

“嗨，你們就是……發(fā)這封信的人吧？”

從那對碩大而令人眼饞的脂肪球中取出信件，于錦琳把它交給對方。最近的幾個男生迅速退開，表示我才不會接這玩意兒。

“怎么啦？嫌棄嗎？”于錦琳笑道，似乎完全不在意。

巡視一圈他們的陣容配置，再用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判斷一下對方的拿手能力，一時間，對方的情報在她眼中被全部挖掘出來。“那就你吧，那個讀書的高個子女生，他們不敢接，你總敢吧？”

那人被嚇一跳，神情有些不自然，顯然是非常緊張。

“最后一個上場的人可千萬別這么緊張，會影響發(fā)揮的說～”于錦琳的語氣很輕松。

“誒……是，是吧，我在努力了?！?/p>

看到她這種情況，于錦琳還是不太想繼續(xù)逗她，把信封塞給她便離開了。繞過立柱，她徑直走向一個被圍在中間的男生，指了指剛剛那個女孩。

“你把她放在最后可太離譜了，人家只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慌，雖然她可能很擅長社科，但緊張的時候誰都拿不出來成績的。相信我，把她和你的位置稍微對調(diào)一下，你第九個，她第二個?！?/p>

“你怎么知道我們的陣容配置？”

“拜托，就和寫在臉上一樣，你們手里的資料和書簽密度一看就全明白了，這幾本資料我都快全部背下來了，哪頁有哪個超難題，稍微對下位置，夾在腋下我都能給你認出來。先別說這個，之所以找你換，是因為你很明顯是三科優(yōu)勢，足足帶三本書，你就說換不換吧?！蓖耆珱]有給對方插嘴的機會，一下子就把發(fā)現(xiàn)過程連著目的一起說完了。

“……那是我們的事情，你別管?！?/p>

于錦琳撩了下頭發(fā)，轉(zhuǎn)身就走，留下竊竊私語的幾個主攻手自己交流。

“不愧是傳說中的神人，我們這次啃硬骨頭呢?！?/p>

“怕啥，我們是全市前十啊?！?/p>

“可人是全省第一啊…”

“你數(shù)學滿分是有戲的，我外語不好辦，她英語我德語，今天才知道這個消息，還好準備了兩套卷子。”

“說起來，卷子哪里選的？”

數(shù)學主攻手思索了一下，然后掏出自己新買的筆記本翻了翻?！昂孟袷歉舯诤鲜『瓦|遠省聯(lián)考的備用卷吧，原件沒看呢。”

“話說…遼遠省是哪里？”

“啊，我們平時叫它中亞合省。”

剛剛那個同于錦琳說話的女生趁著他們在交談，也湊上去聽她們的意見，這正合于錦琳的意思——手段有些下三濫，那信封上有竊聽器。

“中亞合省的卷子啊…1979年的，好家伙，這么老，還做了時代化改動……”

李玥從于錦琳的耳朵里掏出了她的竊聽耳機，不屑地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是個光明正大的人，沒想到你居然也玩這套鬼把戲?！?/p>

“去去去，我都不知道趙鼎然究竟來不來，這不得套點情報？”于錦琳也識趣地收起耳機，不再監(jiān)聽。

熟悉的腳步奔馳在通往大門的道路上，趙鼎然慌慌張張地背著于錦霏就往這里跑，這對于體能一般的她來說，需要用掉全身的力氣，因此她剛剛來到于錦琳面前，便累得倒進她懷里。

于錦霏慢慢地從她身上下來，發(fā)現(xiàn)這二人正在如此親密的接觸，她一時間醋意大發(fā)，伸手去扯趙鼎然。

“你們的人到齊了嗎？”帶頭的語文先發(fā)隊員問道。

“到齊了?！?/p>

“四個嗎？”

“不，三個?！庇阱\琳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于錦霏的后腦勺：“她不參加。”

“為什么？你們都對自己的精力這么有信心嗎？考試中途不停止的?！?/p>

“我怕她參加，你們會絕望。”

“哦？那我可得見識見識?！?/p>

聽到如此囂張的言論，其余人也圍了過來，盯著于錦霏這個小家伙兒看，于錦霏該裝的時候倒不裝了，一個勁地朝于錦琳懷里鉆，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唉……給他們露兩手，誒，別抱這么緊。”

掙脫于錦霏的雙手，于錦琳將她推了出去。

“露一手？露什么？”

“現(xiàn)在，咳，”于錦琳掏出一本超厚的書，隨便在后半部分翻了幾頁，遞給對方。

接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長線短線排成一群群的復雜圖形，甚至圖形還藏在各種奇怪的小圖片里。

“注意，我宣布下規(guī)則，這則密碼是我國軍方在四十年前使用過的一種圖片傳輸手段，你們一起上，于錦霏和趙鼎然一組?！?/p>

“誒？我嗎？”

于錦琳點點頭，掏出秒表：“一，二，三，開始！”

秒表轉(zhuǎn)了半圈，已經(jīng)過去三十秒，那九個人的協(xié)作效率立刻就派上了用場，以三人為一組，高效地拆解著一組又一組的示例數(shù)據(jù)。趙鼎然則用藍色筆描著那些圖片，在于錦霏指示下勾勒出密碼圖的輪廓。

“好了?！?/p>

掐著一分半的時間，于錦霏舉手公布結(jié)果。

“我已經(jīng)做出來了?！?/p>

那九個人面面相覷，還在破譯基本語言的他們完全輸給了于錦霏的二十線程模擬。

“所以，答案是什么？解題步驟又是什么？”于錦琳掏出自己的答案小本，翻找著。

“答案就是對趙鼎然姐姐的一點抱怨哦?！?/p>

“……正確，說說看你怎么做的?！?/p>

“圖片傳輸方式，自然是加密、轉(zhuǎn)色、對照這類的基本手段，考慮到背景1950年還沒有這類計算機，加密可以直接排除。然后是考慮對照，因為圖文有很強的重復性，當作拼音處理，還有示例句中的對照字，對照出來完全構(gòu)不成句子，但如果把示例句中的上下對照反轉(zhuǎn)一下，句子就出來了。也就是說，這整幅圖畫僅僅是用對照和反序手法編輯的簡單密碼，翻譯出來就是：'趙鼎然做的飯不太用心，但是很好吃，已經(jīng)說了好幾次，如果她能改正過來就好了'。”

于錦琳兩手一攤：“就是這樣，如果讓你們現(xiàn)在來挑戰(zhàn)她，大概率還是這個情況。”

他們識趣地走了，還有二十多分鐘比賽開始，似乎現(xiàn)在小睡一下是個很好的選擇。

“姐姐？”

“嗯？”

“你明明比我解得更快，為什么要我上場？”

“當然是留著一會兒再用啦。走吧走吧，你下午就和高一的學弟學妹們玩一玩，我們還要去考試。”

“時間不早了，走吧?！笔掌鹗謾C，李玥向比賽場地走去，趙鼎然連忙跟上她。

“好的。”

于錦琳內(nèi)心毫無慌張可言，即使是把全國前十的學生一起拉過來和她輪流單挑，都不一定挑得過——不是她吹噓自己的才能，而是她超高的智力和對學習的興趣讓大多數(shù)人望塵莫及，接受這次挑戰(zhàn)的目的，主要還是看看李玥究竟如何，先不論她是誰，知己知彼，掌握所有情報，總是比一味地順其自然要好。

不久以后，許多閑著沒事干的學生和老師來到體育場觀察這次比賽——卷子印了幾十份，基本上給每個老師都發(fā)了對應(yīng)科目的試卷。

兩個副校長就坐在一堆老師中間，他們也想看看于錦琳的優(yōu)勢，畢竟聽說她前幾次都拿了很高的分數(shù)，雖然沒填考號，但也無傷大雅。

“規(guī)則是這樣的，一張合訂卷，五個小時，可以輪流上，也可以協(xié)作，先做完的先交，由網(wǎng)絡(luò)批改單位分別批改，出最終分數(shù)?！?/p>

“好吧，來，發(fā)卷！”于錦琳泡了一整瓶牛奶咖啡，還買了三大瓶水，留著實在不太方便，于是選擇先把東西發(fā)給隊友。

卷子很長，題目量驚人，足足有一百二十題，各科的大題小題全都混在一塊兒，可以說是目前為止綜合性最強的一張測試卷，除了他們在做，其他高三學生也在做，學校不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的。

“哈……啊…趙鼎然你先上，把作文寫完，李玥最后干掉政史地，我先看看題。”

緊張的氣氛頓時就起來了，趙鼎然盯著作文看了幾分鐘便開始下筆，那手速是于錦琳不曾見過的?？梢韵胂笏砩细膱D的時候手速有多快。

“你這字寫得還挺好看的?！?/p>

只是簡單地夸獎了一句，趙鼎然的臉就紅了起來，甚至嘴里還念念有詞起來。

雖然手的動作還是沒停，寫作也沒受到什么影響，但于錦琳還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算了，等考完這次再拿這事聊吧。

“好了?！边^了三十五分鐘，她把筆一放。

“好，剩下就是我的活兒。”

“還有我的呢?！崩瞰h糾正道。

每一題，幾乎是看一眼就差不多了，出題者的思路此刻就像投影儀一樣投影在她面前，似乎沒有什么能瞞得過她的大腦，她此時非常專注，甚至沒注意到對方九人的眼神——

“我去，這么快？”

“這也太快了！”數(shù)學選手加快手中的動作，甚至連經(jīng)驗推測法都用上了，還是趕不上于錦琳的腦算。

前六面卷子，去掉政史地部分，五十二道題，只用了六十分鐘，這魔鬼一樣的速度把對面坐著的那群人給嚇得渾身是汗，要知道，這張卷子沒有所謂基礎(chǔ)，最低難度就是平時所說的中檔。

“呼，還有二十道呢。”

“等等唄，我連題都還沒看完，給我三十分鐘處理下前面幾面的思路?！?/p>

“行?！庇阱\琳放下筆，看向觀眾席，找到林新姐妹的所在，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三十分鐘后，于錦琳又開始了她的專注力模式，剩下二十道大題也只用了半小時多一些，甚至其中還有許多是公認的超綱題——對于于錦琳來說，這都是平常實驗室里的同僚做的，早見過了。

“剩下的給你，策論這種東西我不是很擅長。”

不擅長，指的是三模九百二十九，拿著全國最難的卷子，做出比第二名高九十分的成績，真是讓其他學生感到自閉，除去寫作和閱讀這兩個方面不太行，大家想不出她的其它劣勢。

李玥不太了解實情，她只知道于錦琳說自己的政史地沒她好，于是就上了。

對手自閉了，他們剛完成第六部分。

“怎么樣呢～”

于錦琳借著身高，就站著李玥身后看。

李玥的策論很不錯，基礎(chǔ)也還牢靠，就是答案實在是太靈活，太實用主義了一些——甚至還有一部分答案是按照作為儲備員的實習經(jīng)驗來回答的。

她寫得比較慢，是個正常學生的水平，但回答都很全面，客不客觀先放一邊，總之是面面俱到。

過了一個小時，李玥才把筆放下，灌了一口水。于錦琳看看表：現(xiàn)在還剩下一小時二十分鐘，對面似乎也快做完了，沒辦法，九人協(xié)作合考確實快。

“你要上廁所嗎？”于錦琳問她。

“嗯，感覺有點……”

“去吧去吧?！?/p>

趁著李玥去衛(wèi)生間，于錦琳以驚人的速度用筆改動著她的答案，若是李玥回來看，會發(fā)現(xiàn)一大部分都不是她寫的——但李玥沒這個習慣。

“交卷。”

對方還在趕題，剛改完答案的于錦琳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可以交了?！?/p>

她的神情十分淡定，就像是已經(jīng)贏了一樣。

三：

“快看快看！于錦琳隊穩(wěn)壓了另一隊一百二十分！”

“啥？我總分也就七百?！?/p>

“七百？我人都看傻了，我才六百四。”

公告欄旁的學生群嘰嘰喳喳地交談著，比賽的主角都還沒到，但對方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于錦琳穩(wěn)贏。

于錦琳、趙鼎然和林新已經(jīng)失蹤十二小時了，從昨晚有人看見四個黑影閃過之后過去了十二個小時。本來其他同學都很擔心，但聽說于錦琳和于錦霏都跟著一塊去了，便紛紛不再擔心她們的安全。

天上傳來一陣螺旋槳直升機的轟鳴聲，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架從學校上空飛過的淺灰色直升機，它的形狀十分古怪，就像一個垂直擺放的軟文具盒：上小下大，側(cè)面有兩個明顯的艙門。

直升機懸停在學校墻外的某處平地上，一時間便沒了蹤跡，有個好事之徒在教學樓頂架起了望遠鏡：

“是于錦琳她們來了！”他給底下的人傳下話去。

“啥？那玩意兒不是軍機？”

“對呀，我看到RCC-91'蜂窩'集束空空格斗彈了。”一個軍迷如此說道，他引起了更多人的興趣。

“難道…于錦琳其實是軍方？”

“也有點道理，這么詭異的作息，不像一般學生?！?/p>

于錦琳再不來解釋一下，恐怕就解釋不清了。

熟練地在教導主任的注視下從高墻翻入學校，于錦琳一行人“如閃電般歸來”，十分拉風。

還沒等著看自己的成績，于錦琳就被團團圍住，和她同行的那幾人也是如此。社恐趙鼎然盡管這幾個月來備受磨練，但一時間面對這么多陌生面孔，還是有一種要暈過去的感覺。

“那個，差不多了，待會兒還有頒獎儀式呢?！庇阱\琳的班長將人群推開。

“頒獎，什么獎？”

“這次考試的全校第一啊?！?/p>

“哦？你們也考了？”

“那是當然，你這次可出名了，我有幾個外省的朋友甚至說要和你交往一下呢。”

“那可別，我可不擅長應(yīng)付這……”

回頭一看，于錦霏正兇神惡煞地盯著她：“這些什么的都不用啦，我是有喜歡的人的。”

“誒！”

聽到這話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喊出了聲。

完蛋，好像說了什么錯話，果然還是和聽不懂她說話的變形蟲們打交道有意思，她這樣想。

“是誰！是誰啊！”

大家急切地想知道是誰，于錦琳可是大美人，外貌出眾，身材豐滿勻稱，優(yōu)雅大氣，開朗活潑又那么有才華，這么個完美女友到底給了誰？

“呃…”于錦琳首次臉這么紅，好像很不好意思，其實她剛才那話也就脫口而出，真要選的話，于錦霏和趙鼎然兩個人一起說，似乎也會很難為情。

突然，于錦琳看到了那個正在行走的救命稻草：

“周老師！周老師！”

急著脫離人群，第一反應(yīng)是分別牽起于錦霏和趙鼎然的手，而不是留在原地的李玥和林新。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各位男同胞算是沒戲了?！卑嚅L雙手一攤。其實班長也長得很漂亮，人也是特別熱心腸的那種，只不過和于錦琳待在一班，就顯得不那么突出了：“剛剛她牽起手的那兩個，一個于錦霏，是她的妹妹，保護她合情合理，另一個是趙鼎然，她才剛認識不到半年——明白？”

“那個，周老師。”

狂奔到班主任跟前，于錦琳終于擺脫了危機。

沒想到周老師板著臉看她：“怎么樣，逃課一天，很風光是不是？”她的眼睛有些腫，似乎是哭了許久。

于錦琳一陣驚恐、立刻站直，不敢抬頭。

突然，她看到幾滴眼淚的落下，又抬起臉。

“我們能見面的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了，你是我的學生，難道就不愿意再和老師我多待一會兒？”

于錦琳啞口無言——確實，自己每天逃課，遠遠對不起老師在所有人身上花的精力。

“我和你的父母陪著你長大，你剛上小學，我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現(xiàn)在高中了，我默默地守護你十二年了，能看著你一步步自己摸索成才，我很高興，我真替你的父母感到欣慰?！?/p>

想想自己的過去，面前的班主任小時候一直被于錦琳叫做周媽媽，養(yǎng)父死前留下的遺書把于錦琳托付給這個曾跟著于國成當文化兵的老師，周思淑也完成了她身上的使命。于錦琳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服從這個周班主任，原因也在此。

“你可能不太清楚，以后我們相見的機會恐怕就很少了，你是注定要做大事的，而我只是個小老師。”

埋藏在于錦琳心里那份兒時的記憶被引了出來，小時候，周老師就一直告訴她“沒有哪條路是能讓你抄成功的，自己摸索，摸索出來的才是最好的路”，想想自己，現(xiàn)在的一切都從這句話中延伸出來。

趙鼎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聽她們的對話，只覺得鼻子發(fā)酸。

“你的特別招生令已經(jīng)發(fā)下來了，三天后你就將離開這里，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其他的我也不想了?！?/p>

趙鼎然聽到“特別招生令”，連忙湊過來看，于錦琳捧著那本薄薄的綠本，說不出話。

“中央軍工軍事科技大學？是超一流！恭喜你！”

趙鼎然由衷地替她高興，但于錦琳就沒這么高興了。

她先看看正飛奔向這里的李玥和林新，又看向一旁的趙鼎然，她做出一個決定：

“老師，你就和學校說，我不去。”

周老師沒料到會有這一出，她也急了：“你為什么不去，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全國每年只有十個人能拿到保送名額，你……”

于錦琳打斷了她說話，她有自己的話要說。

“這條路，是學校給我安排的，而你說過，沒有哪條現(xiàn)成的路能讓我成功，我要和她們在一起。”

牽起趙鼎然和林新的手，將她們兩個捧在胸前：“她們可上不了中軍科。”

于錦琳轉(zhuǎn)身就帶著她們離開了，似乎要回到教學樓里去，周老師連忙叫住她：“那我用什么理由和校長解釋這個呢？”

“你就說，我嫌棄那個學校太差勁了，要自己考?！?/p>

李玥淺笑了一聲：“只有你能說出這種話來呢，于錦琳，哦不，我們的于神。”

“不管怎樣，你們?nèi)ツ睦镂胰ツ睦??！?/p>

“為什么？”趙鼎然驚詫地問道，“按你的實力，明明哪里都能去，為什么非要跟我們呆在一起？”

“和你們呆在一起，很開心，這個理由夠了嗎？”

“……夠了?！?/p>

五個人并排在校園中徘徊著，走了一圈又一圈，聊著各自最喜歡的話題，似乎就像永不散場的好友一樣。

所謂高中生活的結(jié)束，不過是一場考試罷了，對于于錦琳她們來說，它已經(jīng)個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