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國76.君子劍苑

胡八刀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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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劍苑確實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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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去君子劍苑是去找林子一,但可不是為了要見她,而是想探探口風(fēng),看看上次讓李空寒放水的建議,是否已經(jīng)讓李空寒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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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過李空寒一次,此人是有野心之人,白鹿城主之位對于他算是極其有用的工具,即使是林子一出馬,也不一定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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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空寒不放手,他便趁機探探李空寒虛實,下次分勝負(fù)的時候也好有個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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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胡八刀也同意去,雖然可能會惹出點小麻煩,但去一趟君子劍苑有可能會少一個競爭者,這買賣很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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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新面孔太多,這次商清逸為了防止遇到認(rèn)識他的人,便選擇坐馬車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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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靈飛不見了,這輛從藥王府帶來的大馬車只有五匹馬拉著,明顯動力不足,慢悠悠地朝城南的君子劍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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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得慢,商清逸空下閑來,腦子里莫名擔(dān)心起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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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已經(jīng)失蹤有幾日了,雖然商清逸知道螢火的修為極高,天下對她有威脅的人沒幾個,但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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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十七歲的少女,即使再冰冷,修為再高,仍然只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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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黑馬靈飛,他大概能猜到是被螢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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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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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隔著車門問胡八刀:“你說螢火跟靈飛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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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刀倒是心大,對黑馬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大大咧咧地說:“誰知道呢。反正他們兩一定比你處境好,你還是多擔(dān)心你自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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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苦笑,商清逸說的確實!要是不能擊敗所有人通過城主選拔,他就只能一輩子被囚禁在白鹿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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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生死可就握在人家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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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自己鑰匙的宿命沒辦法解開,白海愁又快死了,他肯定會一掌劈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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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慢慢走,商清逸也沒資格再去擔(dān)心螢火,而是盡力為自己找后路,繼續(xù)跟胡八刀聊著:“老胡,你的第八刀真能打敗白海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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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真沒希望了,他就逼胡八刀把第八刀也傳給他。胡八刀有藥紫蘇,他孤家寡人一個,才不管什么限制不限制的,真到那時候,就算最后一刀會要他的命,他要學(xué),最多轟轟烈烈拿命博一把,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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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刀知道商清逸的心思,他早有想過,真若是商清逸無法取得選拔榜首,他無非是拼出最后一刀,也絕不能讓好友死在自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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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胡八刀沒有遲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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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輸了,把第八刀傳給我吧?!鄙糖逡菡J(rèn)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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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刀頓了一下,馬車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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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劍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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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焙说稁退崎_車廂的門,上一個話題止住,他并沒有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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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知道胡八刀是拒絕了自己,他與胡八刀是同一種人,自然猜到胡八刀到時候會有的舉動,只是嘆了口氣,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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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車,先一步進(jìn)去,胡八刀護(hù)衛(wèi)一樣地跟著進(jìn)了君子劍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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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劍苑是葬劍府在白鹿城的據(jù)點,明面上是劍道館,實際作用是傳遞消息的中轉(zhuǎn)站,將其他三國暗樁的消息從這里傳回北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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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據(jù)點在白鹿城不少,各個組織都有,大家做的都是明面上的暗地活,沒有被封,只是白鹿城不在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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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苑里人來人往,商清逸隨手拉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意氣風(fēng)發(fā)道:“你去跟你們這里最大的人說,南商小無敵尤俠某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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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子看神經(jīng)病一樣地看著商清逸,心想是哪里來的狂妄之徒,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在這里稱南商小無敵,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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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出手教訓(xùn)商清逸,商清逸已經(jīng)先他一指點中他的心門,將他剛聚集起來的能量打散,然后鄭重其事地看著他:“趕緊去,耽誤了你家那位的大事,責(zé)任你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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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此時修為已入一品,認(rèn)真之時自有一股威勢,那人不過是三流的水平,被商清逸氣勢一攝,立刻就感覺到了威嚴(yán)從眼前那位華服公子的身上傳來,當(dāng)下就不敢造次,忙跑去找他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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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師傅只不過是葬劍府普通劍師,但也被林子一交代過,立刻知道這是大事,跑著就跟林子一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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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一去過了一會,就有背著劍的劍童來請商清逸與胡八刀朝里面走,到了僻靜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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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已經(jīng)在院中坐著,旁邊是李空寒,正在殷勤地給林子一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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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見到李空寒不知道怎么就不舒服,上去接過李空寒倒給林子一的茶,一臉自然地跟林子一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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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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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面色不變,李空寒馬上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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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見他面色不好,心里就愉悅,面上跟林子一也更親昵:“不是囑咐你入秋了涼,要多穿一點嗎,你怎么就這么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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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不理會他故作熱情,清冷問道:“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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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看了李空寒一眼,見對方幾乎都快從眼里噴出火來,內(nèi)心暗自得意,然后對林子一說:“沒事,就想來問問上次我們說的事,這位師弟答應(yīng)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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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時候故做熱情,而李空寒則臉色鐵青,林子一對他們兩個的神態(tài)都不在意,只是認(rèn)真問李空寒:“這次城主選拔,讓你輸,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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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若是林子一主動跟他說話,李空寒非得開心死,任她什么要求都會答應(yīng)。但白鹿城主選拔不同,對于他意義非凡,是他能讓齊國取消林子一與商清逸婚約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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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讓,更何況圣女讓他放棄明顯是為了商清逸,這讓他更不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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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李空寒咬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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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李空寒拒絕,林子一也不強迫他,只是多說一句:“他能從城主選拔中取勝,對我與圣司都至關(guān)重要,你自己考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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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寒低著頭想都不想,搖頭仍堅持表示不會放棄,說:“就算圣司親至,我也不愿放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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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林子一意料之中,她點頭,認(rèn)同了他的堅持,接著坦誠地說:“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強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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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會把你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他,包括你的劍術(shù)與弱點,幫助他從這次城主選拔中獲勝,同門之誼,我不想瞞你,所以先告訴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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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寒錯愕,手捏著拳頭,緊緊地握著衣服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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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他低聲說,起身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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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有些失落與蕭索,但商清逸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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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嗎?”李空寒離開后,林子一抬頭看著商清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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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之心性才智,又怎么看不出來商清逸的故意作態(tài),但她一貫不在乎這些,只是見到商清逸一臉愉悅,才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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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嘿嘿一笑,大方承認(rèn):“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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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沒記錯的話,你一直是反對這場聯(lián)姻的?!绷肿右话滓滤匮?,與商清逸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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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之間可沒有濃濃情義,林子一是濃濃的不解帶著威嚴(yán),而商清逸則是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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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比自己強,但怎么說都是名義上的未來媳婦,商清逸男人的尊嚴(yán)也不會讓他認(rèn)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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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將手里喝完的茶杯放回在桌上,又把目光從林子一身上轉(zhuǎn)開,朝著李空寒離去的方向看,氣憤地說:“你再怎么樣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他這樣虎視眈眈地看著你,讓我臉面何在,我可不想戴綠帽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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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故意氣氣他,還算他占了便宜,沒揍他算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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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將目光收回,靜若湖面,她淡然說:“原來是因為自尊,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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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論實力,你打不過他。”林子一強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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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刀在旁邊終于有機會插上話:“確實,我看那小子體魄渾厚,神態(tài)飽滿,眼中劍芒吞吐不定,顯然已過一品境界許多,應(yīng)該能有煉神顛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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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高手,一品算門檻,一品以下最多算二流,入了一品才算一流,后有煉神,歸虛,道藏,通明四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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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是年輕一輩的翹楚,早早就入了歸虛之境,胡八刀與天下前十的高手都在道藏,只是各自精深程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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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明暫時只有一人,就是化龍榜首的白海愁,李照清若能使出完整的羅天劍陣,也能算一個,但他使出那刻就是生命燃盡時候,平日里頂多是道藏顛峰,所以只能算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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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商清逸才剛剛過了一品,算是摸到煉神的門檻,論真正的實力,還不是李空寒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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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這才來的嘛?!鄙糖逡葙\兮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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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腳打不過,計謀來湊,他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這不是還有林子一在旁協(xié)助,吐露李空寒弱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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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修為比他高一些又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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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出自圣司李照清門下,而且修為高上一層,林子一看李空寒,就跟長輩看孩童一般,一眼就能看出他法則和招式中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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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這些信息,李空寒威脅倒不是特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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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說到做到,也真的坐下來,慢慢將李空寒性格、法則、招式等一系列相關(guān),全都說與商清逸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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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不少,從下午講到傍晚,林子一也不管商清逸能記住多少,也不管他能否理解,講完一遍就停住不再說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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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沒什么可幫你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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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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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李空寒的資料商清逸大體都記下,見林子一沒什么可以再告知的,也不繼續(xù)在林子一這里虛耗著,打聲招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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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告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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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媳婦?!鄙糖逡莨室饧恿艘痪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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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始終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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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與胡八刀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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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收獲還算可以,雖然李空寒仍會參加城主選拔,但他也拿到李空寒幾乎所有資料,就可以針對他研究出相應(yīng)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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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再有其他候選者的資料就更好了。商清逸心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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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你跟右相那么熟,知道天武樓那名小廝的底細(xì)不?”商清逸忽然想起天武樓的小廝也是其中候選者之一,趕忙問胡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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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刀與右相錢泉耀是舊識,但跟那名小廝卻不相熟,不用想就是右相一直藏起來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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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右相的袖里刀他研究頗深,當(dāng)初他自創(chuàng)胡說八刀,就有參考過右相的袖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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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算是有用的信息,就是不知道那名小廝的袖里刀,是否與右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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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xí)武之人因天賦不同,修行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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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修的是招,死板地練,再好一些會有自己的理解,更靈動些,而真正的天才,會將別人的武功變成自己的,根據(jù)自身的特點將同一門武功練出不一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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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觀察,那名小廝應(yīng)當(dāng)是最后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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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自然,若不是優(yōu)秀到了極點,右相那個勢力的老財迷怎么會把自己的衣缽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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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小廝的袖里刀是出自那個老財迷,又與老財迷有所不同,這人暫時不需要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去摸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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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以后你有機會,就用錢去收買那個小廝看看,我看他貪財?shù)男宰右哺县斆砸荒R粯?,說不定能被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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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刀想出一種方案,建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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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清逸聽完摸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最后的幾兩金子也都給錢泉耀去查螢火了,哪里還有錢去收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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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他才記起還有花錢讓錢泉耀去查螢火這件事,這些時日來事情太多,以至于他都差點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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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天武樓看看,花了十兩金子,這么多天了也不見錢泉耀那邊有什么消息,我們主動上門去問問,順道也去探探那個小廝的底細(xì)?!鄙糖逡葑稍儼愕亟ㄗh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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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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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胡八刀拉了下韁繩,五匹馬齊齊調(diào)轉(zhuǎn)方向,準(zhǔn)備朝天武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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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八刀給馬車調(diào)頭時沒注意街上情況,沒注意路上一名行人與他們靠得過近,所以其中一匹馬的馬尾不小心就掃到了路上的這名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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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行人看著就知道不是白鹿城本土的,大概三十不到,瘦不拉幾的臉上有一道疤,手里還提著把刀。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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