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來到華鎮(zhèn)后為了記錄下我某日的感受而作的一本筆記，我暫且稱之為“獨白”。

　　下面是這本筆記的第一篇——

　　閃電浮現(xiàn)的有些突兀，令我驚恐得略感錯亂。

　　燈火搖晃著逐漸充斥了整個房間，雷聲將我從睡夢中一把抓起來，我的靈魂無精打采，卻在長久的麻木之中逐步蘇醒。

　　什么時候走在了華鎮(zhèn)？哼！我早已經(jīng)忘卻了……

　　我猶記的是，我出生在華鎮(zhèn)的某個角落里，在某條街或是小巷——那只能算做是一間供人取樂的悲情的人所居住的大雜院罷了。

　　我在大雜院中長大，但是大雜院中并不閉塞，來來往往的人帶來了新鮮的風，我是吸著新鮮的風長大的。

　　我叛逆，我怪異，我獨樹一幟，我遭人嫉妒，我被人排擠……

　　不知道是否有和我一樣奇怪的人，但我卻一直在找尋和我一般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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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鎮(zhèn)”是什么地方呢？

　　從我的聽聞里，我得知“華鎮(zhèn)”是一個有熱血流動的地方——

　　有人為之艱苦；有人為之奮斗；有人為之驕傲；有人為之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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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受了排擠，總是要想著辦法反抗，連反抗都失去了希望電話，那么剩下的只有逃避。

　　大雜院里的各位向我訴說著華鎮(zhèn)中的美好。

　　“出去看看吧……”

　　我灌下了一大瓶香甜的蜜糖，在眾人或羨慕或期盼的眼神中走出了大雜院。

　　眾人的眼光中還夾雜著一絲不一樣的情緒，看了之后令我很悲傷，我沒有理會那種眼神，轉(zhuǎn)身走出了大雜院。

　　后來，我才知道——大雜院也在華鎮(zhèn)之中，而大雜院也有另一個名字了，它叫做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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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于來到了這夢寐以求的華鎮(zhèn)。

　　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驚奇、那么有趣，是我眼中所憧憬的樣子。

　　新奇的一切帶給我的沖擊感是無比巨大的，我仍記得印象中初次來到華鎮(zhèn)所見識到的一種怪物——

　　這是一個表演，怪物們被裝在籠子里。

　　他們坐在一張被熾熱的鐵鑄成的桌子前，桌子上蓋著大紅色的桌布，上面只有一只空碟子。

　　怪物木然地坐在桌子前，碟子旁所拜訪的餐具并非刀和叉，而是錘子和鐮刀。

　? 餐桌上又憑空浮現(xiàn)了一只餐盤蓋，怪物站起,掀起了餐盤蓋，里面并沒有出現(xiàn)預想中的熱氣騰騰的食物，反而是空無一物。

　　怪物好像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一切，他麻木地坐了回去,繼續(xù)等待下一個餐盤蓋的來臨。

　　連續(xù)五六個餐盤蓋過后，怪物的面上漸漸浮現(xiàn)出了怒色。

　　忽然間，一只清晰可見的魔爪的陰影浮現(xiàn)在了怪物的盤子里，仿佛是要和他爭搶盤子中的空氣一般。

　　他是什么？他要拿走什么？怪物的食物是他偷走的嗎？

　　各種疑問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

　　怪物再也坐不住，拿起錘子和鐮刀向盤子上的陰影砸去。

　　陰影確實是在剎那間消失了，但是盤子也應聲碎裂。

　　怪物的呼吸愈發(fā)沉重，他揮舞著錘子和鐮刀向籠子砸去，又企圖用雙手撕扯開籠子。

　　周圍的人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yōu)楹伟l(fā)笑。

　　在他們的笑聲中，怪物和籠子一同被拉了下去，我莫名有一種感覺，我以后會和那怪物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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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華鎮(zhèn)的多日……不，具體來說已經(jīng)很久了，我對太多事情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

　　什么付出極少卻可以地位和收獲極高、什么只要討好別人就可以獲得利潤、什么小人得志而變得目中無人……這些并非虛談，而是真實發(fā)生在華鎮(zhèn)這座“城”里。

　　曾經(jīng)的忍讓摧殘下的陰影，也讓我在這種環(huán)境下轉(zhuǎn)變?yōu)榱颂颖?，或是消極無為的表現(xiàn)。

　　仿佛得理耐用的反抗如今變成了我的底牌，曾經(jīng)作為無奈之舉的逃避已經(jīng)是我的家常便飯了。

　　他們要束縛我的思想！削去我的人格！拋掉我的個性！砍倒我的氣質(zhì)！指責我的觀點！壓榨我的靈魂！

　　所以我放棄了追求那些東西，雖然是逃避，但我還是保全了自身最需要的物品——

　　我的心臟。

　　……

　　即使有些人你看不慣也要對他時刻處于尊敬。

　　但是某些人便會用尊敬當作墊腳石，踩著上到那俯視眾人的位置。

　　他們是不會理解一些東西的，但是他們卻理所應當?shù)牡玫搅四切?/p>

　　固然，我無法反駁。

　　飲酒讓自己感到暈眩后睡去，也是一個不錯的逃避法。

　　終于，我醉倒在了文明的無人街道上，夢中大喊的是超脫一切，口中呢喃的是明日依舊。

　　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空氣中一直充斥的是一種名為“欲望”的浮躁氣息，這是那些“醉氧者”一直狂嗅的。

　　我一直是一座漂流著的孤島，與海中的每一塊礁石發(fā)生碰撞摩擦。

　　醉下來的我，被那些“醉氧者”禁錮著，他們貪婪地大口吸食著空氣，也希望讓我吸食。

　　我反抗。

　　我掙脫。

　　我逃離。

　　似乎是酒精壯膽，我一口氣跑了許久，同他們拉開了無比遠的距離。

　　自然，我還在華鎮(zhèn)里。

　　但這份肆無忌憚，是我從未體會過的。

　　一種想要反抗的感覺。

　　有些話喝多了才敢說；有些事喝多了才敢做！

　　他們追著我，他們追著我跑。

　　我何時也可以追著他們，追著他們咬？！

　　這里真的是華鎮(zhèn)嗎？

　　這里是他們心中、他們口中的華鎮(zhèn)！

　　我的華鎮(zhèn)在哪里？

　　我不知道，只能像一只無頭蒼蠅般找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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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有那天，我找到了真正的“華鎮(zhèn)”，如果他和我想象中的不同，那又如何？

　　是沉默？是逃避？還是奮起反抗？

　　或是去到別的鎮(zhèn)子，換個身份重新生活、重新逃亡。

　　抑或是脫離凡塵，去往仙家境地，領(lǐng)略天地神工？

　　或許都不是，我那時候，或許正處在一個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了。

　　那個地方，談起來是恐懼的。

　　我也體會到了大雜院中人們隱藏的那種感情，那種感情叫做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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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籠子旁拾起怪物拋棄的錘子和鐮刀，我披上蓑衣，繼續(xù)孤行于這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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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p>

　　雨滴聲落在了屋外的院落中，我忙起身，關(guān)上了窗戶。

　　畢竟，破損的紙窗是遮擋不起風雨的，無非是給我的心中帶來一絲慰藉罷了。

　　水滴滴在漏壺中的聲音提醒著我的時間，大抵已經(jīng)將近四更了。

　　我索性暫且擱下筆，吹了蠟燭。

　　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了，我摸索著，躺在了硬床上。

　　“華鎮(zhèn)”到底在哪兒？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柯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零二三年五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