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觀城默，把赤千炎丟給兩位師父后便一直沒有再來看過他，只是時不時向天弦月或天盈月打聽一下赤千炎的學(xué)習(xí)情況。一來是因為城主確實不閑，二來他很信任兩個師父，再就是因為懶。一直過了好幾個月，從夏入秋再轉(zhuǎn)冬，觀城默才想起來親自去看看赤千炎。順便，也可以開始試著教他法術(sh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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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傍晚，觀城默剛剛處理完所有的公事，也是赤千炎剛剛給天弦月背完書的時間。觀城默悠哉游哉地尋到后院，正巧看到摘了狗尾巴草逗弄著珍珠的赤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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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千炎聽到腳步聲，撇過頭發(fā)現(xiàn)是義父，趕忙丟開狗尾巴草，作揖問安。珍珠看到了陌生人，繞到赤千炎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看著觀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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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城默撫著長須，低頭看著赤千炎腿邊的珍珠，滿臉的嫌棄。他還是第一次知道珍珠的存在，天弦月和天盈月并沒有向他匯報過這種小事。“千炎啊，這東西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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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父親，是孩兒先前在草叢中發(fā)現(xiàn)的。好像是被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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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用說那么多?！庇^城默揚一揚手，打斷赤千炎的話。“撿這沒用的東西干什么？又晦氣?；仡^趕緊處理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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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千炎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抬頭看義父，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忤逆義父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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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城默久久不見作答，眉毛一挑，語氣也隨即嚴(yán)厲起來：“怎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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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遵命。”赤千炎盡力地克制住聲音中的失望與悲哀，怯怯地表示了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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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城默點點頭，語氣也緩和下來，“聽話，別整日里弄這些沒用的，放點心思在正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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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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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炎，從明天開始，我會教你法術(shù)。你很有法術(shù)天賦，這是非常難得的，切不可荒廢。你要好好修煉，對你的將來很有好處。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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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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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具體時間，我會和你師父商量好，到時候一定要按時訓(xùn)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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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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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義父離開之后，赤千炎彎腰抱起珍珠，盯著它的眼睛。珍珠偏仄腦袋，用那只漂亮的獨眼瞧著赤千炎，伸出柔軟的爪墊輕輕觸碰赤千炎的臉頰，“喵喵”叫著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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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千炎坐下來，右手伸到珍珠的下巴處輕輕地?fù)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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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瞇起眼，喉嚨里發(fā)出舒服的“呼嚕呼?！钡穆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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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千炎仔細(xì)地看著珍珠的神態(tài)，兩只耳朵豎起，傾聽珍珠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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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沉浸在主人的愛撫中，沒有絲毫防備。它漸漸地越來越放松，小腦袋枕在赤千炎的胸膛上，呼吸逐漸放緩，很快就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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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赤千炎原本溫柔地?fù)崦氖终埔幌伦涌ㄗ≌渲榈牟鳖i，只聽一聲細(xì)微的“咔擦”聲，珍珠的腦袋便軟綿綿歪向一邊，臉上還帶著幸福安詳?shù)纳駪B(tài)。不論是那只碧藍(lán)色的漂亮的眼睛還是那只渾濁丑陋的白色的瞎眼，此時都被眼皮完美地掩蓋起來，再也不會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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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紅色落在珍珠身上，白色的皮毛泛起一層水紅。它真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貓兒，如果不看它的瞎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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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千炎在原先撿到珍珠的地方挖了一個洞，將珍珠掩埋起來。他的動作相當(dāng)利索，前后不過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珍珠便退出了他的生活。他最后隨手摘了把雜草掩蓋在填平的土地上，便拍拍手，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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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他第一次不聽侍女的話，讓泥土弄臟了雙手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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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千炎回去后，天弦月便發(fā)現(xiàn)一直與赤千炎黏在一起的珍珠不見了，赤千炎臉上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甚至更加淡漠。他覺得奇怪，便問道：“千炎，怎么沒看到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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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埋了。”千炎回答，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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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天弦月也看到赤千炎身上的泥污。他仔細(xì)觀察赤千炎的表情，卻看不出一點兒悲傷的痕跡。他并不知道觀城主與赤千炎之間的對話，只以為是珍珠生了什么病死了，赤千炎便把它埋了。于是他嘆一口氣，并不多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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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千炎就是這么一個冷漠的孩子嗎？]天弦月暗想。他向赤千炎招招手，“來吧。先把上一回叫你背的書復(fù)習(xí)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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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背嗲а谆卮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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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的到來沒有影響他的功課，珍珠的離開也沒有。他自始至終都很聽話，一切都是為了報答觀城默的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