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拉古往事:栽花人(2)
敘拉古的夜深了,人們的歌聲漸漸消失。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只有少部分人還
有心事似的圍在篝火旁。
??? 拉普蘭德笑著跑開,靈活地跑到火堆旁,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年輕的魯珀。
???
“萊昂圖索↑新詞寫好沒?”
“那是當(dāng)然,我敢肯定明天這首歌會受到很多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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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起身,用富有感情的聲音念著本子上的歌詞:
(部分出場人物直接意譯)
“SorcererKing,has only got one ball——↑(巫王,只有一個蛋)”
“Donggao,has two but very small——↓(東國高層,有兩個但特別?。?/p>
“Xugao,is rather similar———(敘拉古高層,也跟他們很像)”
“But poor old blacksnack——has no balls at all——↑↑↑(但可憐的老黑蛇完全沒有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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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首簡單好學(xué)的好歌,德克薩斯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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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圖索,是兩個月前剛加入的新兵,不僅因?yàn)槠嫣氐膽?zhàn)斗風(fēng)格和召喚術(shù)引人注目,更在于他著實(shí)有才華,寫了很多膾炙人口的歌。這些歌隨著游擊隊走南闖北,游擊隊走到哪里,哪里便流傳著他寫的歌。就像革命的宣傳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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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吧,你可以教你的三頭狼唱這首歌,萊昂圖索?!?/p>
“嗯!?為什么這么說。”
??? “這樣你的狼就有能力吸引更多火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p>
“你還是這樣喜歡黑色笑話,拉普蘭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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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圖索,能夠召喚三頭狼,然后自己再在狼后補(bǔ)充攻擊。但由于他的狼出奇的易打散,所以沒什么人會想躲在它們后面。比起那三頭狼,人們寧可躲在政委的源石技藝后面。到后來萊昂干脆讓狼群沖在前面,吸引火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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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你要早點(diǎn)睡,別熬太晚,不然長不高?!弊厣旂曷曇繇懫?。
“好——拉維妮婭姐……”萊昂圖索不情愿地走回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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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叫拉維妮婭的魯珀比萊昂早一年多入隊,兩人關(guān)系如姐弟,似母子。拉維妮婭是第七游擊隊的政委,是紀(jì)律的維護(hù)者,思想的鑄造人。
前一任政委盧比奧犧牲后,拉維妮婭便接過了旗幟。
聽說盧比奧是為了防止情報泄露,為了躲過搜查而把資料直接塞喉嚨里然后窒息死去的。他的死將隊內(nèi)所有人的思想覺悟提升到了新的臺階,如路標(biāo)般為人們思想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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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謝盧比奧,這種資料要是被知道了,游擊隊可以就地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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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妮婭走到德克薩斯身邊,這個比德克薩斯高出許多的溫柔女性輕輕地將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德克薩斯同志,你在想什么?”
德克薩斯眼睛看著遠(yuǎn)方的家鄉(xiāng),又叼起了一根煙。
“我們能不能活到戰(zhàn)爭結(jié)束……或者,敘拉古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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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打算點(diǎn)煙,掏出火柴發(fā)現(xiàn)竟一根也沒有了。此時,一股白色火焰燃起,點(diǎn)燃了煙,也差點(diǎn)點(diǎn)燃了德克薩斯的鼻子。而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白狼還在火旁吹著曲子。
拉維妮婭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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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至今的傷亡……”德克薩斯問道“大概是400多人吧”
“467人?!崩S妮婭不動聲色地報出這個數(shù)字?!八劳?89人,輕傷43人,重傷35人?!?/p>
“……你記得真清楚”
“如果我們都不記得……還有誰能記得呢?我們不是正規(guī)軍,死后估計尸體都找不全,更別說記住人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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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想起一個月前認(rèn)識的一個人,代替重傷的自己去襲擊,然后再也沒見過他。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問他的名字。記憶很模糊,感情很強(qiáng)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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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應(yīng)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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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打算打完后去干什么?”一個聲音冷不丁插進(jìn)來。
“萊昂,你怎么又不睡?”
“姐,難得夜晚不用躲人,不得抓緊聊聊?!?/p>
“你白天別說困?!薄笆盏?!拉維妮婭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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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看著高興的萊昂圖索和溫柔的拉維妮婭,還有篝火邊的拉普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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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被戰(zhàn)爭耽誤的人才。
他們都有各自所長。
如果不是戰(zhàn)爭,他們的成就會是極高的。
萊昂圖索能成為著名的詞作家。
拉維妮婭可以成為法律方面的人才。
拉普蘭德的口琴足夠讓她名聲在外,她的笑話也可以讓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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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戰(zhàn)爭,他們本應(yīng)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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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自己,沒什么特長,也沒什么目標(biāo)。
德克薩斯經(jīng)常會羨慕他們,她大概是唯一一個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不知道干什么的人吧。每次當(dāng)她這么想時,她就會強(qiáng)行把思緒拉回現(xiàn)在:先解放敘拉古。在考慮結(jié)束后做什么前,她更想先救自己國家。當(dāng)然,這可能也是為了回避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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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族培養(yǎng)出來的殺手。
死在戰(zhàn)場上,對我這見不得人的身份來說,是最好的歸宿了。
如果可以,我想以戰(zhàn)士的身份死去。
畢竟,活著的我,只會產(chǎn)生更大的紛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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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說!我打算把我一路上聽到的歌全部記錄下來!”萊昂圖索說著掏出了那本比巴掌大一點(diǎn)的本子。本子因長期的使用和使用者的風(fēng)餐露宿經(jīng)歷,封面搖搖欲墜?!拔乙呀?jīng)記了差不多二十多首了!結(jié)束后,我會整理它們?!?/p>
萊昂圖索的呆毛因興奮而一動一動的,他碧綠的眼睛展現(xiàn)出了難得的生機(jī),與戰(zhàn)場上敵人所見的冰冷雙眼截然不同。
現(xiàn)在的他有點(diǎn)像佩洛。不對,更像一只找到遺失多年骨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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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盧比奧前輩一樣,保護(hù)敘拉古。我會以法律來保護(hù)她?!崩S妮婭認(rèn)真地說。
“你呢?拉普蘭德?”拉維妮婭轉(zhuǎn)頭問篝火旁的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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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的聲音停止,拉普蘭德沒什么感情的聲音響起。
“我嘛……回家,種地,吹琴,沒什么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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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如德克薩斯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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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嘛,前提得是我們能活到那時~”拉普蘭德的聲音莫名多了一分愉悅和自嘲。
“像我這種礦石病人,就算回去也活不了多久吧,對吧?”
拉普蘭德露出了她特有的笑容,看著讓人莫名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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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積極治療的話,應(yīng)該可以活的更長吧?”
“大概吧,拉維妮婭?!崩仗m德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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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德克薩斯?”萊昂圖索停下了搖動的呆毛,認(rèn)真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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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我……暫時不知道。我目前除了打回那群該死的東西以外就沒有什么打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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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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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便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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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三分鐘,拉維妮婭才緩緩開口:“德克薩斯同志,你好像不是敘拉古本地人吧?”
“啊,我是十幾歲時從哥倫比亞被送到敘拉古來的?!?/p>
“所以,你對敘拉古了解……多嗎?”
“……怎么了?”德克薩斯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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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只是想問問……”拉維妮婭害羞似的輕微低了下頭。
“嗯,那確實(shí)只了解了一點(diǎn)……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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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dāng)?shù)氐暮趲吞厣退少I賣也算“風(fēng)土人情”的話,我應(yīng)該沒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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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維妮婭的微微耷拉下的耳朵突然立了起來,萊昂圖索的呆毛又有了轉(zhuǎn)動的趨勢,拉普蘭德……開始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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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德克薩斯同志!”拉維妮婭搭在德克薩斯肩膀上的手突然使勁“打完仗后,我們帶你瀏覽下敘拉古的壯麗景色吧!”
“來到敘拉古,必須看看 *敘拉古建筑* !額,可能已經(jīng)被摧毀了來著……沒事,敘拉古作為一個熱情,洋溢著藝術(shù)氛圍的城市,你一定可以在其他地方領(lǐng)略到她的美好!還有她的藝術(shù)!我不介意教你的!對了,你知道嗎……”
萊昂圖索越講越興奮,頭上的呆毛似乎要飛起來一般。
德克薩斯明白拉普蘭德的笑了。
這兩個人對敘拉古可謂是愛得深沉。
“哈噗——咳咳,嗯……敘拉古的披薩和千層酥你也應(yīng)該嘗嘗。我覺得我的手藝還不錯?!崩仗m德也加入了三人的對話。
“你指的是戰(zhàn)場上片人的技術(shù)?”
“是正經(jīng)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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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拉普蘭德解釋了一番,但提到千層酥,德克薩斯還是會冷不丁想到一個月前的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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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熱情的敘拉古本地人?”德克薩斯在心中想著。她有些受寵若驚,但是:
和吵鬧的家伙們一起生活,被他們架著在敘拉古來來往往,每天嬉笑著談?wù)撝車氖虑?,不用想今天頭在腦袋上明天頭在哪里……這種日子啊……
不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嗎?
如果不能在戰(zhàn)場上作為戰(zhàn)士死去,作為一個經(jīng)常被過于熱情的朋友拉著走的“倒霉蛋”也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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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當(dāng)時的德克薩斯還沒有意識到。在那個晚上,那個心中一直獨(dú)行的黑狼第一次正視自己的生命和未來,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希望她的未來能夠有那三只狼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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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拉古的夜,在年輕魯珀們對于未來的暢談聲中悄然離去。
舒適朦朧的夜過去,剩下的,只有光天化日的現(xiàn)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