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現(xiàn)“丁汝昌投降圖”!明明是殉國,卻說他投降?英雄不容玷污
近日,有網友在某社交軟件上發(fā)帖,表示給孩子買的歷史讀物《寫給孩子看的中國史》出現(xiàn)事實性錯誤:在講述甲午中日海戰(zhàn)的那段歷史時,書中用了一張“丁汝昌投降圖”。
依據甲午戰(zhàn)爭博物館的說法是:丁汝昌根本沒有投降這回事。
長期以來,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這個歷史人物的形象總是那樣的模糊不清。
后人對一些真真假假的史料進行充滿主觀色彩的解讀后,反而又使其形象變得更加模糊,甚至發(fā)生了扭曲。
我們不否認丁汝昌在甲午海戰(zhàn)中犯下過錯誤,但他絕非“投降派”,更不是“降后自盡”!

丁汝昌在甲午海戰(zhàn)中的得與失
1836年11月,丁汝昌出生于安徽省廬江縣石頭鎮(zhèn)丁家坎,字禹廷,出生僅數月,其母向氏便去世了。
丁家世代務農,且家境十分貧寒,因此丁汝昌只讀過3年私塾,此后便開始自食其力,幫人打零工為生。
丁汝昌15歲時其父病故,他成了孤兒。
咸豐三年十二月(1854年1月),太平軍攻陷廬江之后,丁汝昌被掠入太平軍,與桐城人程學啟一起隨太平軍至安慶駐守,后加入曾國荃的湘軍。

丁汝昌真正發(fā)跡是隨劉銘傳“平吳剿捻”。
《丁軍門禹廷事略》稱丁汝昌“同治元年由行伍隨劉壯肅公(劉銘傳)攻克江蘇常州府、安徽廣德州,皆拔幟先登?!?/strong>
李鴻章在光緒五年十月十六日(1879年11月29日),第一次奏請將丁汝昌留于北洋海防差遣的《奏留丁汝昌片》中稱:“丁汝昌久隨臣轉戰(zhàn)南北,統(tǒng)帶銘營,剿平粵捻各逆,顯著戰(zhàn)功?!?/strong>
丁汝昌后來脫離淮軍,曾回籍閑居數年,個中緣由至今不詳。
1879年,清政府設立海軍。1888年10月,北洋海軍成軍,丁汝昌以陸將的身份統(tǒng)領北洋艦隊,遂成為中日甲午戰(zhàn)爭中關鍵性的人物之一。

1894年,中日爆發(fā)甲午海戰(zhàn),北洋艦隊幾乎全軍覆沒。
100多年來,圍繞甲午海戰(zhàn)中丁汝昌的指揮問題,不少人攻擊他“怯懦無能”,甚至指責丁汝昌是斷送北洋艦隊的罪魁禍首。
可是,這種說法未免過于夸張,更不切合實際。
在甲午海戰(zhàn)中,丁汝昌的確犯下過一些錯誤。從軍事層面來看,丁汝昌一方面命令北洋十艘軍艦以橫隊迎戰(zhàn),嚴重抑制了編隊的機動力和火力的發(fā)揮。
其次,他在海戰(zhàn)前沒有明確代理旗艦,致使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中國軍艦陷入各自為戰(zhàn)的混亂狀態(tài)。
只不過,丁汝昌原本是陸軍將領,對于海戰(zhàn)也一直在學習。清政府高薪聘請德國人漢納根作為丁汝昌的高級顧問,可在作戰(zhàn)中,這些“內行”軍官沒有及時指出丁汝昌的指揮錯誤,他們同樣要負責。

再者說了,海戰(zhàn)不久后的1894年9月底至10月初,李鴻章獲悉兩萬名日軍將于遼東半島的金州附近登陸,他希望北洋海軍盡快采取象征性的威懾行動。
實際上李鴻章過高估計了當時海軍的實際作戰(zhàn)能力以及威懾作用。
經過黃海海戰(zhàn)之后,北洋艦隊失去了五艘巡洋艦,主力軍艦折損過半,丁汝昌在海戰(zhàn)中多處受傷,經清政府同意就地療養(yǎng)。
李鴻章執(zhí)意要求丁汝昌、劉步蟾等人盡快修理軍艦,以防貽誤軍機。
事實上,日本聯(lián)合艦隊也早就做好了從海上圍攻北洋海軍和占領威海港的準備。
面對武裝到牙齒且準備充分的日寇,北洋艦隊的最終失利不能僅僅怪于某一個人的頭上,這是各種復雜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

丁汝昌究竟是不是投降派?
長期以來,許多地攤文學的作者,包括一些網絡作者、歷史研究者,采用大多未經考證的方志資料視為信史,結果對丁汝昌在甲午海戰(zhàn)中“自殺殉國”一事有了諸多謬論。
如《署理北洋大臣王文韶復奏查明丁汝昌等死事情形折》《山東巡撫李秉衡奏查明丁汝昌死事情形折》《中東戰(zhàn)紀本末·威海衛(wèi)海軍之覆》等書籍資料,均記載了丁汝昌服毒自盡的始末。
由于資料駁雜,對丁汝昌自殺的具體細節(jié)沒有描述得十分清晰,故有論斷者斷定:甲午海戰(zhàn)末期,日本人收到的投降書是丁汝昌親自簽署的。
也就是,丁汝昌是簽署投降書之后,接著服毒自盡。但這種說法完全違背歷史真相!

據甲午海戰(zhàn)的親歷者,曾擔任丁汝昌的護衛(wèi)谷玉霖在1946年5月18日的口述介紹:1895年2月3日,日軍占領威海衛(wèi)城,丁汝昌坐鎮(zhèn)指揮的劉公島成為孤島。丁汝昌在劉公島經過13天殊死搏戰(zhàn),打退了敵人的七次進攻。
1895年2月17日,日軍攻陷劉公島,北洋艦隊危在旦夕。丁汝昌和威海衛(wèi)陸軍統(tǒng)領戴宗騫不和,有一些海軍軍官被戴統(tǒng)領拉攏去了。
日軍占領劉公島南幫炮臺后,丁汝昌想堅守劉公島,他還親自到北幫炮臺邀戴統(tǒng)領商討攻守大計。
后來戴統(tǒng)領感到失守炮臺罪責難逃,與劉公島護軍張文宣統(tǒng)領相繼自盡了。
丁汝昌先在定遠艦,后上定遠艦督戰(zhàn),但為投降派所逼,知事已不可為,就從軍需官楊白毛處取來煙膏(鴉片煙),衣冠整齊,到提督衙門西辦公廳后住屋內吞煙自盡。
當年在鎮(zhèn)北艦上當水手的苗秀山,也有類似的回憶。

若說“自己人”的回憶不可靠,那就看看外籍洋員是如何回憶丁汝昌生前身后事的。
戴樂爾著的《中國事記》記載:“12日(正月十八日)早,丁提督自殺身亡。蓋丁氏既死,馬格祿、郝威及中國官員數人上岸至牛道臺寓所,遇見瑞乃爾。郝威倡議,偽托丁提督名義作降書,并親自擬稿。譯成中文,并鈐提督印?!?/strong>
《丁氏宗譜》則對丁汝昌的具體死亡時間有過明確記載:“丁先達,諱汝昌,字禹廷,生于道光十六年丙申十月初十日巳時。……卒于光緒二十一年正月十八日辰時初?!?/strong>
十八日辰時初,也就是十八日早晨7時許,它與戴樂爾所記的十八日“清早”相印證。
由此可知,丁汝昌確實是自殺殉國,他本人也從未想過投降日本人,所以根本不會簽署任何的投降書。

那為何現(xiàn)在市面上包括此次的“毒書籍”事件,總是對丁汝昌真實死因妄下論斷呢?
丁汝昌的真實死因在史籍資料中的確留有空白,包括他吞鴉片自盡的方式,都給了這些不實論斷的“佐證”。
首先,丁汝昌是吞鴉片自盡的,依據戴宗騫、劉步蟾吞鴉片自盡的前后細節(jié),凡以這種方式自盡的人,必有一段彌留時間。至于時間長短,則因人而異。
如劉含芳致電王文韶稱:“初九日戴宗騫,十七日劉步蟾,十八日丁汝昌……均先后殉難。”
“初九日”十七日”“十八日”皆是身亡的時間,不是吞鴉片的時間。
丁汝昌自殺,確切說他真正死亡的兩日后,劉公島上的一些官員和洋員,假借丁汝昌的名義起草了投降書,北洋艦隊這才全軍覆沒。

一個已經死去兩日的海軍提督,又怎么可能會寫投降書?
正因為眾多史籍資料包括當事者的回憶中,沒有明確提及丁汝昌是何時吞鴉片,以及何時彌留乃至真正死亡,才導致他“降后自盡”的說法不脛而走。
丁汝昌對于自己的死,其實是早有思想準備的。當戰(zhàn)事吃緊時,他曾囑咐二兒媳張氏:“吾身已許國,汝輩善視吾孫可也,派員將水師文卷送煙,誓以必死。”
只可惜,丁汝昌一直盼到正月十七日晚,卻不見援兵到來,遂仰藥自盡。
事實就是事實,這是任何“毒書籍”都無法改變的。

不可否認,丁汝昌在甲午海戰(zhàn)中,的確出現(xiàn)一些失誤。但不能就此認為丁汝昌貪生怕死,所以投降日軍。
在黃海海戰(zhàn)中,他受傷仍不下火線,堅守陣地,指揮作戰(zhàn)。
在接到勸降書以后,他曾說道:“余決不棄報國大義,今唯一死已盡臣職”。
足見他是一位愛國的將領,更有一顆報效祖國、不畏犧牲的熱心。
歷史無情,悲劇已經發(fā)生,后人當引以為鑒。在那場戰(zhàn)爭中死去的英靈,后人當永久緬懷。其誠已昭日月,其氣可壯山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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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龐嘉詠,何少偉,陳永祥.試論丁汝昌在甲午海戰(zhàn)中的過失[J].廣州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6,16(02):74-78+11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