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紫羅蘭一日
紫羅蘭教堂坐落于瀾風城中心圈的東南部,在貴族區(qū)和市民區(qū)的交界之處。 在這座都城里,它的高度僅次于羅蘭家族的皇宮。走上它立起四個尖尖的高臺,除了壯闊的皇宮擋住了北部的視野,可以盡收瀾風城的景色。 最南邊的碼頭區(qū)哪怕在夜晚也是燈火常亮,那是整個城市中最繁忙的地方,一天中,都有遠處的船只駛?cè)霃堥_大口的港口,帶來了訪客和財富。 居民區(qū)屋舍儼然,大多為磚瓦制的樓房,道路交錯相通,把外延的城鎮(zhèn)劃分成標標準準的一塊又一塊。 貴族區(qū)和市民區(qū),雖然沒有高墻相隔,但確實涇渭分明,往里,一棟棟精美獨立別墅和屬于它的花園好像一個夢境,外界喧鬧與這里無關,它總是寧靜的。 切瓦利安人鐘愛海藍色和能反襯它優(yōu)雅的素色。 紫羅蘭教堂大體都是由溫潤乳白色構(gòu)成的,入口處雕刻有歐力克加冕儀式的拱門上,一輪鏤刻著紫羅蘭花的圓窗在它鑲嵌的海藍色玻璃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顯目。 兩側(cè)的拱門雕刻著圣潔天使們的輝煌戰(zhàn)績,上方藍色的拱窗分立在紫羅蘭花的兩側(cè),在被乳白方格分隔開的格子窗上方,就是卡維正在站立瞭望的高臺。 朝陽在水天相接初冉冉升起,忙碌的禮拜天就開始了。 卡維看著朝陽,伸了個懶腰,然后張開了翅膀,飛向了就餐廳。 紅發(fā)、恬靜的希羅小姐頂著潔白的光環(huán),依然穿著寬大的白色長袍,不過,在白袍上,在她凸起的胸口處,顏色較灰的白色針線編制而成的紫羅蘭花隱約浮現(xiàn)。 她端坐在桌前,優(yōu)雅的就餐著。 蒂芙尼坐在新導師身邊,雙手捧起碗具到嘴邊,乖巧的喝著。 紫羅蘭的供餐確實比云中城好的多,但是依舊簡樸。 木制的潤色盤中,全麥的吐司切片和鹽水煮制的馬鈴薯。 旁邊的圓碗里,盛放著牛奶蘑菇湯。對于這種美味,卡維表示不能接受,但是他看蒂芙尼很喜歡喝。 她接過卡維遞來的甜湯,向他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又抱著喝了起來。 當然,也不會天天吃這幾樣。 比如海里盛產(chǎn)的海魚,還有很少出現(xiàn)的牛肉,又比如酸酸的蘋果汁也會出現(xiàn)。不過規(guī)律的總結(jié)需要時間,他們才來到第一天,卡維顯然還不知道輪換規(guī)律到底是什么。 不會是什么便宜買什么吧? 風暴攝入之后,卡維開始了今天的勞動。 禮儀天使的工作在卡維看來相當迷惑,比如今天,在這個繁忙的禮拜天,他和蒂芙尼唯一的工作就是站在教堂大殿的臺子上,像個猴子一樣的,對著前來禮拜的人們微笑和點頭。 他站在左邊,她站在右邊。 希羅小姐常常偷偷探出頭,以威脅的目光讓卡維保持住微笑,而不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從第一縷陽光照在紫羅蘭廣場上,到傍晚的休市鐘敲響,都是禮拜的時間。 到了中午時,希羅小姐也會來到進行臨時站崗,三人輪換用餐。 其它的修士的工作大抵也是這樣的輪換制度,不過他們?nèi)硕?,倒是不用像天使一樣一天都要站在那里,只有進餐時才能離開。 蒂芙尼金色的長發(fā)在窗口送來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純白的羽翼和頭環(huán)也泛起淡淡的金光,圓圓的臉上掛著羞澀的笑。 圣典里繪制的神圣天使,也不過如此了。 做完禮拜后,參拜者會走到天使面前,祈求祝福。 天使則需要把手沾上身邊瓷器里的水,滴在祈求者身上,然后對他點頭致意。 希羅小姐對此有豐富經(jīng)驗,對于這些先進知識,她貼心地寫在紙張上,要求二人倒背如流。 一:點頭幅度不能太大,不然會破壞氣氛。 二:點頭時要面帶微笑,這樣可以使人們感到親切。 三:…… 其實天使的祝福方式非常繁多。 在許多年前,天使的祝福特指天使摘下羽毛送給他人,不過考慮到?jīng)]有天使想變禿,所以天使們拒絕滿足向任何祈求者做出回應。 所以,漸漸的,贈送自身物品又成了不錯的替代方式,又比如撫摸額頭,羽翼環(huán)抱之類的。 最大的問題是,這種方式依然不能很好的覆蓋,一般只有身份尊貴的貴族才能享受到。 所以,教會想到了替代方法,要求天使們不再使用其它祝福方式,一視同仁的使用自己指尖滴下的水滴以示祝福贈禮。 但其實這種祝福沒有任何意義,神圣魔法確實可以進行治療和增幅。但是薅光一位天使的羽毛并不能帶來一點好運,而天使指尖滴落的水,也只是干凈些的飲用水。 卡維討厭這份工作,不只是因為它很無聊。 看著那些人哪怕排隊都要湊到蒂芙尼那的時候,卡維看著面前的空曠,總是有點氣憤的。 雖然蒂芙尼確實很可愛,而自己也談不上很帥,可是,天使又能長的差到哪里去呢? 可惡,男天使們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 想到舔狗奧倫和傻傻的正太吉嘉,他感覺希望渺茫,只能指望下一屆了。 在他發(fā)呆時,一位銀發(fā)紫瞳,穿著銀色華美長裙的女孩被一位騎士攙扶著走向了他。 她側(cè)身站在天使前,那位騎士將袖口向左輕輕拉動了幾下,她才正對了過來。 “高貴的天使,可以祝我快樂嗎?” 女孩哀傷而空靈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將他思緒拉回。 “當然,美麗的小姐?!? 指尖沾在水中,水滴滴在她佩著紫色水晶發(fā)飾的銀發(fā)發(fā)結(jié)上。 “謝謝?!? 女孩抬起了左手。 粟色頭發(fā),金色盔甲的騎士伸出了他唯一沒有批帶盔甲的手,饞住了那支手臂,緩慢的走出教堂。 她很漂亮,老實說,哪怕在天使中,也很少能與之媲美。 她右眼下的美人痣讓她空洞的雙眼更顯迷離。 如同破碎水晶的紫色瞳孔就像是心理的窗口,讓人為她心中的哀傷而悲痛。 她身上還有著淡雅花香…… 不過,卡維確實沒有時間去關注她很多。在她離開后,一位又一位祈求者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又忙碌了起來。 終于,休市的鐘聲在高塔上響起。 晚霞也如約而至。 微微泛紅的陽光照在紫羅蘭廣場上,諾倫的雕像正立于其中,稀疏的人們漸漸散去,他們的影子拉的老長,走在回家的路上。 卡維拖著不太情愿的蒂芙尼,跑上了教堂的高處。 “老師會生氣的……” 女孩含糊說到,不過也沒有反抗。 “那好吧,我自己一個人去?!? 卡維展開了寬大的翅膀,飛向了高空。 蒂芙尼重重地呼吸了兩下后,也跟了上去。 天空中,兩人自由地翱翔著,卡維發(fā)出興奮的呼聲。 時而旋轉(zhuǎn),時而俯沖。 蒂芙尼則緊緊的跟著,深怕卡維不回去了。 他們飛向了碼頭區(qū),前往那片泛著磷光的海。 …… 夜里,卡維反鎖上了自己的房間。 他打開了路西法給他的書。 第一反應是,字很丑。 第二反應是,字寫的好亂。 第三反應是,頭有點疼。 想到那個冷酷帥氣的墮天使,果然,字如其人也不完全正確。 路西法剛剛殺死了一位大惡魔,正準備把它抽出血液,突然,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怎么回事?他皺了皺眉頭,不過沒有太過糾結(jié),又繼續(xù)做著沒有做完的工作。 卡維一邊費力地解讀著路西法的“諾倫汀通用語”,一邊努力的進行嘗試。 泛紅的霧氣在他掌中浮現(xiàn)。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正看著自己,而自己頭腦發(fā)白,只想撲倒在床上,開啟今天的睡眠時間。 就在這時,灰白門扉在他身后浮現(xiàn),吸走了他手中的紅霧。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瞬時消失。 他也恢復了清醒。 當?shù)诙畏懦黾t霧時,那種感覺卻沒有再出現(xiàn)。 過了很長的時間,卡維終于臥在了床上,放縱起翻涌的睡意。 “床那么軟,睡壞了脊椎怎么辦?” 他把床上的被子和床墊撥下了床去,趴在木板上沉沉睡去。 這樣,在切瓦利安的第一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