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求你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咱們不要干了好不好?” 臉上殘留淚痕，穿著泛白的牛仔褲的老嫗盯著面前這個(gè)瘋狂的老頭說道。

? 老頭則是惡狠狠地瞪著吐露話語的女人，“你還有臉說?當(dāng)初是誰生了阿盼之后生不出的？”氣急，他竟做勢抬起手來揮下去。

? 差一點(diǎn)，老嫗又要同往常一樣被扇了一巴掌。好在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動作。

? “老顧頭，我是老劉啊，開門...”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 知道自己的老伴最好面子，李老太下意識地抹了抹臉，又妥帖地順好頭發(fā)。顧老頭看到老伴又恢復(fù)到了往常的懦弱模樣，滿意地走向大門。

? “你說你倆在家怎么還這么慢啊？”外面的劉老頭自然地走了進(jìn)來，帶著不知道裝了什么的黑色袋子，先后向顧大哥，顧大嫂打了聲招呼。

? 劉老頭沖著顧大哥擠了擠眼，又沖著袋子努努嘴。

? “難道是...?”顧老頭驚喜地問道。

? “可不是嘛，大哥，這是我費(fèi)很大力氣才要到的啊，你可得好好收著?！眲⒗项^邀功似的將袋子里的東西一一擺出來。

? 望著桌子上的幾根紅燭，還有一個(gè)裝滿了紅色液體的冰紅茶瓶，顧老太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來。

? 千恩萬謝了好幾句，劉老頭總算是離開了。看著面前的東西，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老伴說，“現(xiàn)在儀式的東西都收集到了，難道你忍心讓我們老顧家的血脈絕種嗎！”

? 良久，顧老太還是同意了丈夫的決定。

? “一次就好，只要留下了顧家的血脈就立刻將孩子送走?！鳖櫪咸南?。“也許從自己同意丈夫把兒子的尸體留在家里，自己就瘋了?！?/p>

? 看著桌上的東西，顧老頭又把一個(gè)箱子從臥室里拉出來，念叨著“擇日不如撞日，遲則生變，不如今晚就將儀式舉行?！?/p>

? 太過激動的老頭眼前眩暈了片刻，吩咐老伴趕緊去做飯 ，自己則是一個(gè)勁地盯著箱子。

? 吃過飯，顧老頭迫不及待地翻開了家傳的書籍，里面詳細(xì)記載了儀式的每一個(gè)步驟。

? 顧老太此刻卻又猶豫了起來，嘗試性地問老伴，“真的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吧？我看那瓶子里好像是血啊?！?/p>

? “怕什么，那個(gè)不過是我要來的狗血，不會傷天害理的。”顧老頭不耐煩地應(yīng)答著，“收拾完趕緊過來搭把手?！?/p>

? 顧老太看著箱子里兒子不腐不臭的軀體，還是下定了決心。

? 一切按照儀式擺放后，迎來了夜晚。

? “紅燭滅”?

? “白燭起”

? 顧老頭一句一句地背著口訣，紅燭在詭異的口令中悄悄熄滅，隨之發(fā)光的是不遠(yuǎn)處無人觸摸的白燭。

? 顧老太緊緊地盯著箱子，不敢想象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差錯。

? “今生為人”?

? 顧老頭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眉心。

? “來世為犬”

? 在燭火的照耀下，顧老頭準(zhǔn)確地找到了兒子的嘴唇，將狗血灌了進(jìn)去。

? 從嘴唇到眉眼，兒子的面龐越發(fā)紅潤，不僅是喉嚨，仿佛連著身體也在源源不斷地吸收著狗血。

? 第一碗狗血下去，面色紅潤。

? 第二碗狗血下去，他可以自己吞咽了。

? 第三碗是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的粉末混合著無根之水，同樣順利地滑入他的喉中。

? 第四碗狗血下去，他睜開了雙眼。

? 顧老太不可置信地捂住了雙嘴，顧老頭同樣激動地說不出來完整的話，只一個(gè)勁地重復(fù)著：“我兒、我兒、我兒啊...”

? 箱子里的人起來了，有些疑惑地詢問“這里是哪里?”好似喪失了記憶。

? 顧老頭沒有讓他等太久，拿著提前準(zhǔn)備好的身份證，戶口本還有相冊這類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推給兒子。

? 他瞇了瞇眼睛，有些了解情況后，便抬起腳從箱子里離開。在眼前這對陌生的老人的注視下，順從肌肉記憶走向了房間里。

? 老頭老太看到兒子下意識地走向自己的房間，激動不已，嘴里念叨著感謝祖宗感謝祖宗，不住地磕起了頭。

? 兒子復(fù)生的喜悅沖淡了他們的恐懼。

? 之后，就像書里描述的一樣，兒子雖然失去了記憶，卻也懂得父母最大的心愿——留種。

? 幾個(gè)月后，兒子帶來了一個(gè)身形有些臃腫的女人，對著爸媽說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 “真的嗎？”顧老頭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 “是真的，而且我們這人算過了，這胎是男孩，所以想要回家拿戶口本結(jié)婚。”年輕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

? 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扣在夫妻倆的頭上，兒子的死亡證明當(dāng)初可是明明白白地辦理成功了，現(xiàn)在......

? 他們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暫且用了幾個(gè)借口推掉了他們的要求。為了表示誠意，甚至對著女人說：“小和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家，現(xiàn)在手頭寬裕嗎？我們還想表表心意呢?！?/p>

? 女人溫和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回答“沒關(guān)系的，我也想生完孩子再和阿盼領(lǐng)證，我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p>

? “那你爸媽那邊?”顧老太猶豫地說道。

? 女人神色黯淡，“我是個(gè)孤兒...”重新整理好情緒，她對著二老說：“不過您放心我會把您當(dāng)成親生爸媽照顧的?！?/p>

? ?各懷心思的晚飯總算吃完了。女人在被戴上一塊玉后，好奇地在愛人屋子里翻來翻去。顧老頭和顧老太則是在廚房竊竊私語。

? 年輕男人在確保女人不會摘下玉后，緩緩地走向了陽臺，一躍而下。

? ? 幾個(gè)月后，和年輕男人相似眉眼的男孩呱呱墜地的同時(shí)，女人的生命消散了，產(chǎn)房外是格外瘋魔的顧老頭和老太。

? 他們?nèi)缤瑫蠈懙哪前憬o孩子取名為顧寧，看著嬰兒有著和剛剛復(fù)生回來兒子一樣的眼神，更加慈愛。

? 今生他們的心愿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