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ath of the Lost.(渣翻迷失者之怒)1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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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髑室的黑色鐵門在雷揚*阿卜德米身上投下了長長的陰影。
墓室的門通常由兩個身披厚厚的神圣金屬板的大天使把守,門上刻有微小的楔形文字——詳細描述了科瑞塔西亞的天使們浸透了鮮血的歷史。他們是神皇天空戰(zhàn)爭中的著名老兵,其身材和急劇壓迫感的氣質(zhì)總是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肅然起敬地注視著,其厚重的盔甲使他們看起來很像雷揚在無數(shù)科瑞塔西亞神殿里見過的古代戰(zhàn)神雕像。
現(xiàn)在老兵們和幾乎他們所有的兄弟們都走了。
在他們的位置處,站著兩個不格格不入的怪物,黑色的金屬和灰色的肉體,他們的眼睛閃著冷淡而充滿殺意的目光。他們手臂上那一圈又一圈的光柱發(fā)出明亮的藍光,刺眼的光線在他的太陽穴上磨出一陣灼熱的疼痛。血液在他的耳朵里咆哮,心臟在胸腔斷斷續(xù)續(xù)地跳動。他感到膝蓋和胳膊肘有回聲。就像天使一樣,這些新的守護者會殺死那些沒有表現(xiàn)出適當(dāng)?shù)闹?jǐn)慎和敬意的人。
一塊石板從最近處一根柱子上縮了下來,露出一小塊干凈的黑色玻璃,就像火山噴發(fā)時留下的那種。雷揚把右手按在上面,全然不顧突然涌上心頭的熱度,以及手指和手掌上隱隱的綠線。玻璃發(fā)出嗡嗡聲,越來越熱,灼燒著他長滿老繭的皮膚。他咬緊牙關(guān),齜牙咧嘴地抽動了一下,但手一直壓在板子上。針扎進每根手指的尖端,饑餓的裝置索取血作為貢品。
“允許進入?!币粋€刺耳的聲音大聲說道。
那塊石頭啪的一聲蓋住了板子,那些丑陋的、半金屬的哨兵從他們的萬向節(jié)軀干上旋轉(zhuǎn)過去,再次面向外面。那扇古老的門突然打開了,柔和的火把閃爍出來。雷揚瞥見人形大小的影子在不斷擴大的缺口上飛快地掠過,獸皮皮靴的鞋底在粗糙的石頭上發(fā)出尖銳的咔嚓聲,不時被主管嘶啞的命令打斷。雷揚擦去灰黑色工作服上的血跡,舉起他的發(fā)射器,循著燒焦的木頭和新油漆的氣味走進圣髑室。
他大步穿過昏暗的燈光和雕刻的石頭?;◢弾r基座和凹進去的壁龕里擺放著破舊的金屬盔甲、破碎的武器,以及在細細的白光中沾滿鮮血和污垢的旗幟。楔形文字詳細記載了在他出生很久之前天使們的英勇事跡,字的紋路是石匠仆役們用錘子和鑿子精心打磨的。沉重的撞擊聲刺痛了他的頭骨,但雷揚對此很感激。疼痛打破了沉默。
自從天使離開科瑞塔西亞以來,雷揚一直害怕沉默。

武裝警衛(wèi)進一步走進大廳,仔細觀察著馬賽克和壁畫上的模糊細節(jié),天使們在那里與扭曲、狂笑的怪物搏斗,還有獠牙、利爪和黑暗火焰的影子。這些藝術(shù)品描繪了行走于神皇時代戰(zhàn)士的風(fēng)姿,褪色的顏色和風(fēng)化的線條體現(xiàn)著他們的儀態(tài)。他讀著他們的傳說,心里一陣?yán)Щ?。有幾個詞用在了一個不再有意義的上下文中,而另一些詞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自天使降臨以來,他們的語言進化得如此之快嗎?
他認為這個問題不重要而不予理會。
雷揚走到圣髑室的最遠端,在一套高聳的盔甲前停了下來,就像天使的盔甲一樣,但更大、更雄偉。他的眼睛盯著它那失效的暗綠色鏡片,然后沿著盔甲胸部和手臂的深紅色和黑色金屬掃動著。他從它的傷疤中讀出了與難以想象的恐怖作巨大斗爭的回聲,以及最終從它拳頭上的鋸齒狀刀片和笨重的發(fā)射器中掙脫出來的兇猛。他的目光落在它下面的傳說上,那是用優(yōu)雅的文字寫的,并非起源于卡瑞塔西亞。
+你知道,他們會死的+
雷揚的心猛地跳了起來。那些聲音又回來了,尾隨著他的思緒,就像天使離開后那樣。它們不肯放過他。
+不久,你心愛的天使們將會結(jié)束他們的生命+
“不,求求您……”他默默地懇求神皇,天上星辰的主宰,天使的祖先??ㄈ鹚鱽啿荒苁ニ奶焓?。
殘酷的笑聲在他的腦殼里回響。
+詛咒(帝皇)救不了他們,傻瓜,他們是活不了的。吞噬者會撕裂他們的肉體,天使禍根會讓他們最強壯的人為他服務(wù)。他將用刀劍或血誓將他們帶到卡諾斯(老K)的王座前+
雷揚緊閉雙眼,握緊他的發(fā)射器。熊熊燃燒的叢林和山巒的景象縈繞著他,河流里充斥著腐爛的尸體散發(fā)出的腐肉臭味,與陰燃木頭的氣味相得益彰。他的耳朵里回蕩著紅皮膚野獸的嚎叫,長著彎曲尖牙和鋸齒狀牙齒的大嘴咆哮著,以屠殺他的人民為樂。每當(dāng)他閉上眼睛總是一樣的場景。
睡眠是他得不到的避難所。
“你說什么了嗎,槍手?”一個沙啞的聲音問道。
雷揚瘋狂地旋轉(zhuǎn)著,尋找著說話的人,心在胸口里狂跳。他大聲說話了嗎?還是那些聲音侵入了他腦殼之外的世界?
“或者你是想來另學(xué)點別的?”'
哈卡爾*瓦霍尼蹣跚地走向他,雷揚的心平靜下來。哈卡爾是一個老人,被時間和侍奉的辛苦所蹂躪。皮膚松弛地垂在他薄弱的身軀上。他那瘦削的下巴上長出一撮胡須的短茬。歲月使他的駝背,他的上半身就像他用僵硬顫抖的手抓著的手杖,然而他的眼睛里閃著兇狠的智慧。哈卡爾在他的時代是一個令人敬畏的戰(zhàn)士,在身體虛弱被降為維修人員之前,他是警備部隊的高級首領(lǐng)。
“你要教的東西我早就學(xué)會了,老頭子?!?/p>
“自以為是要后果自負,小伙子”哈卡爾笑了——一種濕漉漉的、嘶啞的聲音。他拍了拍雷揚的胸部,從長者關(guān)節(jié)炎的雙手還能感受到舊日力量的回聲?!拔胰匀豢梢栽诟穸穲錾虾敛毁M力地羞辱你?!?/p>
耳語壓住了雷揚的笑聲。
“你說是就是吧”雷揚勉強帶著幾分幽默。老人瞇起眼睛,雷揚畏縮了一下。話語從他的牙縫間滑過,就像水從大壩的裂縫中流過一樣?!拔抑啦辉撏狄粋€老人的幻想?!?/p>
哈卡爾皺起了眉頭。
雷揚壓住了他那繃緊的胃。在氏族中,不尊重長者是一種極大的冒犯,但他與老人的關(guān)系總是超越了這種傳統(tǒng)。說話聲漸漸遠去,但燒焦的木頭和腐爛肉的氣味仍然縈繞在他的鼻孔里。膽汁淹沒了他的嘴巴。
哈卡爾皺著眉頭,一聲輕笑打破了他的愁容。
“那些雕刻引起了你的注意嗎?”
雷揚點點頭,咽下了膽汁。
“沒必要讀它們,孩子”哈卡爾拄著拐杖說?!笆着焓沟恼Z言只有他們的后代才能能懂。這是傳統(tǒng),自從他們拯救了科瑞塔西亞,把她變成了他們的天堂以來,這一傳統(tǒng)就沒有被打破過?!?/p>
哈卡爾領(lǐng)著他離開厚重的盔甲,走向一面破舊的黑布旗幟,旗子的高度是他的三倍。血跡和污垢在布料上留下了痕跡,但無法掩蓋盛滿血的杯子、天使處刑者、帶齒的鋸片和天使的血滴。哈卡爾舉起一只因年老而變得彎曲的手指,指著它后面的壁畫。
看到天使的金屬手中握著旗幟的粗糙映像,雷揚倒吸了一口氣。橙色的火苗劃過藍天,樹木和山脈呈現(xiàn)出灰色和混合綠色的斑點。另一個天使,大得無法估計,穿著剛才使他著迷的那套厚重的盔甲,像個酋長一樣站在他們的前面。看到他們與肌肉粗壯、長著黃色獠牙的綠色怪物戰(zhàn)斗,旁邊是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科瑞塔西亞戰(zhàn)士,雷揚的血管里涌起了敬畏之心。
哈卡爾說:“這是我們的祖先在第一次狩獵時代畫的。當(dāng)他們幫助天使建造家園的時候。他們說天火像雨點一樣落在部落上七天,冒著煙的巖石鑿開了地面讓地下居民出現(xiàn),灑下我們族人的鮮血。多虧了天使們的努力,它們才被阻止?!?/p>
雷揚對這個故事很熟悉。
他的父母,就像科瑞塔西亞上其他任何一對人類夫妻一樣,每當(dāng)他和他的兄弟姐妹們行為不端或讓他們蒙羞時,都會把地下居民及其黑暗表親夜魔的威脅作為警示。他的人民害怕怪物的回歸——即使有天使守護卡瑞塔西亞,保證他們的安全。每當(dāng)它們被提及時,人們就發(fā)發(fā)出噓聲、吐口水,灑血來抵御這種可怕的事件。一些部落甚至在古代戰(zhàn)爭的遺址獻祭。
雷揚本人曾兩次訪問這些遺址。
“你知道天使為什么離開嗎?”他問那個年紀(jì)較大的仆役,每次問這個問題,他都覺得自己孩子氣得可笑。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必須知道他們?yōu)槭裁捶艞壙ㄈ鹚鱽?。“為什么只有五個人留下來守望?”
哈卡爾又笑了。
“孩子,天使不會把這些知識托付給凡人的”他說。“放心,他們以前就離開過。在我的一生中,他們曾兩次駛向星空去服侍神皇。我們以為他們一去不復(fù)返了,但他們?nèi)淌芰松竦脑嚐挘瑤е碌膽?zhàn)利品和新的故事回到我們身邊。這一次也不會有什么不同,記住我的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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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什么沉重的東西撞到圣髑室的門時,雷揚屏住呼吸想說話。武器的充能聲和增高的說話聲從石墻和鐵門之間的狹窄縫隙中傳了過去。維修仆役停止了修復(fù)工作,恐懼地望著門口。哈卡爾一瘸一拐地朝他們走來,喊著讓他們繼續(xù)干活,這時金屬又顫抖起來。雷揚一邊后退,一邊握緊了他的武器。
門被撞開了,其中一個巨大的半金屬守護者沿著石頭地板滑行,它的腿被從軀干上扯了下來。它的投光器被扯掉了,殘破的肩漏出粘稠的黑色液體。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嘴唇的銀色格柵發(fā)出一種類似于死亡的聲音。雷揚看著工匠們舉起錘子和鑿子,心里越來越害怕。地下居民是否隨著天使的消失而復(fù)活?
他往后退了一步,緊握著他的發(fā)射器。
一個天使沖進大廳。當(dāng)雷揚看到天使的盔甲上滿是新的傷疤和滾燙的燒焦痕跡時,他如釋重負。天使光著頭,也沒有武器,憤怒和舊傷疤將他的表情鎖成了一具扭曲的面具,上面布滿了干枯的血塊。一次嚴(yán)重的燒傷剝落了一側(cè)臉頰,露出了筋狀的肌腱和發(fā)黑的小塊骨頭。他的眼睛是一灘瘋狂的黑色液體。
“叛徒!”天使怒吼著,向仆役們逼近。有幾個人跪了下來,恐懼地將雙手緊握或舉起,流著咸澀的眼淚呻吟著表示忠誠。其他人則站在原地不動,因困惑或恐懼而僵住了?!氨氨傻谋呈恼?荷魯斯的奴隸!你的主人躲在哪一層甲板上? ”
然后殺戮開始了。
雷揚躲在旗幟的底座后面。哀嚎的懇求和尖叫聲敲打著他的耳朵,這是一個噩夢般的痛苦和恐懼的萬花筒,中間夾雜著骨頭的脆裂聲和對肉體施暴的悶響。嘔吐物灼燒著仆役的喉嚨,從他咬緊牙關(guān)的縫隙里噴出來,弄臟了他的大腿。天使尖叫著要求鮮血,讓荷魯斯站出來為他的罪行負責(zé)。雷揚不認識這個人。這不是卡瑞塔西亞的名字,也不是天使的名字。一種可怕的意識降臨到他的心頭,麻痹了他的恐懼。
天使瘋了。
天使瘋了,雷揚就要死了。
他的心每劇烈跳動一次,就離那冰冷、寂靜的深淵又近了一步。他想站起來,戰(zhàn)斗,勇敢而光榮地死去,為自己在神皇身邊贏得一席之地。但他的肌肉拒絕服從。無論他如何將力量注入自己的身體,如何用熱情堅定自己的思想,他都無法動彈。他試了一次又一次,在垂死男女的尖叫聲中發(fā)出絕望的懇求。這沒有用。
他將悲慘地死于天使之手。。
“兄弟!”一個經(jīng)過機器改造的聲音咆哮道。
第二個腳步聲重重地撞在石頭上。它們更緩慢、更有節(jié)制地打破了垂死人類不和諧的叫聲。雷揚在這聲呼叫中畏縮了一下,這聲呼叫比剛才的屠殺聲還要響亮。咆哮的喉音和口沫橫飛的咒罵與克瑞塔西亞赤道部落特有的粗俗語言相遇,不時夾雜著鋸片狀的干啞咆哮和無節(jié)奏的擊打聲。雷揚用每一次心跳之間的間隔來衡量他的生命。腎上腺素混合的喜悅和恐懼在他的血液中飆升,懇求他去看一眼,去看一眼死亡或解脫的臨近。
他拒絕了,因為恐懼蜷成嬰兒一般。
然后是沉默。
雷揚花了幾分鐘才鼓起足夠的勇氣,冒險在底座周圍窺視。他看見第二個天使抱著他失去平衡的兄弟離開了大廳,遠離了圣物,也沒有看一眼被殺害的仆役。血從第一個天使的背部到腹部的傷口中涌出。他的頭歪向一邊,一只胳膊從肘處斷掉。雷揚不知道他是活了下來,還是被另一個天使殺死了,因為他玷污了這樣一個神圣的地方。
雷揚從底座后面出來,此時充斥著垂死的男女的呼吸??諝庵袕浡群痛蟊愕膼撼?。它堵住了他的鼻孔,看不見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喉嚨,使他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急促。他嘔吐得很厲害,一邊吐一邊拼命喘氣。他小心翼翼地穿過一堆堆漿糊般的肉體和濕漉漉、閃閃發(fā)光的器官。
他在門邊找到了哈卡爾。
老人的遺體因失血過多而膚色蒼白,一條胳膊和兩條腿的殘肢上留下了撕裂的結(jié)締組織和血管。重要的器官從他腹部粗糙的撕裂處下垂下來,刺鼻的內(nèi)臟堆在一起,涌出的血在雕刻的石頭上匯成一灘。搗爛的腦子和骨頭碎片覆蓋住他的頭蓋骨,舌頭耷拉在下顎上??p在他心臟處的圓形刀片和深紅色血滴沒有沾上血。哈卡爾的手杖仍然緊緊攥在他的左手里。
雷揚的胃里一陣惡心,喉嚨幾乎要哽住了。
他嘔吐起來,緊緊抓住身體兩側(cè)。他對死亡并不陌生。這在科瑞塔西亞是不可避免的,隨著太陽的升起和落下而淘汰弱者。自從他能拿起長矛,他就和人或怪物戰(zhàn)斗過。他在戰(zhàn)斗中殺人。為了食物和自衛(wèi),為了嫉妒和憤怒而殺人。他的小屋里儲存了一百多條舌頭,它們主人的鬼魂因為沒有舌頭而沉默。(譯注:科瑞塔西亞風(fēng)俗)但是天使所造成的屠殺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嗚咽著說,眼睛盯著沾滿他兄弟姐妹鮮血的遺物?!拔覀兎噶耸裁醋?”
哈卡爾的聲音回答了他。
+沒有過錯+
“那為什么要這樣做?” 雷揚淚如雨下,手放在哈卡爾的心上,大聲說道。老人的舌頭耷拉在血肉模糊的牙床上。他無法接受。雷揚還是想跟他談?wù)?。“這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的死……不可能是肆意而為!”
+你對黑衣天使了解多少?+

雷揚記得一切。
黑衣天使是仆役們在寒冷的守夜時竊竊私語的傳說。他們是陷入瘋狂的天使,被無休止的戰(zhàn)爭和失去心愛的兄弟所驅(qū)使。像往常一樣,雷揚本想把它當(dāng)作聳人聽聞的幻想而不予理會,但他想起了天使的眼睛。他在那里看到的憤怒和絕望。
“他們是真的?!彼鴼庹f。
+他們一直都是真實的+
“殺了你的天使”他說,腦海中浮現(xiàn)出種種聯(lián)想?!笆且驗樗男值軅儾辉诹藛?”他像一個地下居民一樣尖叫著要血,要求一個叫荷魯斯的人面對他?!澳怯衷趺椿厥履?”
+犧牲的王者不重要,孩子。血才是。這對天使來說最為重要。這是他們的盾牌和寄托。在此之前,血把他們吸引到了科瑞塔西亞,而大量可以緩解饑渴的承諾又把他們吸引回了星空。只有直接的祭品才能防止他們陷入其中,而這里的天使屈服于瘋狂+
雷揚恍然大悟,恍若晨光。
他抽出刀來,那是一顆年久失修的卵形龍牙齒,上面夾著一撮人的頭發(fā)。他在手掌上劃了一下,握緊拳頭,又松開拳頭,深紅色的液滴從傷口中滲出,流到哈卡爾胸前的鋸齒形標(biāo)志上。雷揚不顧手掌的疼痛,決心讓血液流到天使的符號上。
“科瑞塔西亞之子。憤怒的天使?!?/p>
雷揚吟誦著他們的頭銜,反復(fù)念叨著,直到聲音發(fā)啞。他每說出一個音節(jié),就會落下深紅色的血珠??迫鹚鱽喌难阉麄兾竭@里,科瑞塔西亞的血會把他們帶回來。
“科瑞塔西亞之子。憤怒的天使。撕肉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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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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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斯繼承了我兄弟在他的先輩身上所珍重的不妥協(xié)的誠實。阿米特經(jīng)常受到指責(zé),但他的忠誠和報效之心從未動搖。賽斯可以說出他心中的任何真實想法。我知道他不會吝惜為帝皇效勞,他的戰(zhàn)團也不會吝惜?!?/p>
——羅保特*吉利曼,極限戰(zhàn)士原體
(師爺版翻譯:賽斯和阿密特的嘴一樣臭,幸好他們始終是在給咱爺們兒打工,這伙人就得給帶帶高帽,他們一家子都這德行?!_保特*基里曼,第二帝國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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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奔馬”號的隱修室又熱又黑,被幾乎完全的寂靜籠罩著。等離子體驅(qū)動器有節(jié)奏的脈動滑過半圓壁龕雕刻的花崗巖。從石制的火盆和火把中,傳出木柴燃燒的噼啪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辛辣的香氣。黑色的玄武巖覆蓋了精金艙壁,雕刻的石碑構(gòu)成了中殿。在矗立的石頭上鑿出的凹室里,閃閃發(fā)光的靜滯場里存放著戰(zhàn)團的圣遺物。一條用銀鋼榮譽之刃撐起的火山沙溝將后堂、中殿和耳殿分隔開來,它們裝飾著由犧牲連長胸甲拼貼而成的嚴(yán)肅馬賽克圖形。
對杜瑪來說,這是一個從原始地獄景觀中剝離出來薩滿的洞穴。
牧師身穿黑色的MARK X型戰(zhàn)術(shù)動力盔甲,上面用黃金和黃銅雕刻出有尖牙的頭骨,他虔誠地手持一把古老的鏈鋸劍,穿過黑沙上狹窄的堤道。鏈鋸劍的黑色外殼被兩條對角的深紅色條紋分開,上面用酸蝕刻著陣亡戰(zhàn)士的名字。這個榮譽名單可以追溯到帝國建立之初的戰(zhàn)斗,據(jù)說它的擊殺數(shù)超過了幾個戰(zhàn)團的擊殺數(shù)。這是一件武器,樸素而純粹,這一事實在撕肉者命名時就被承認了,杜瑪不得不欽佩這種野蠻的誠實行為。
他們叫它“開膛者”。
杜瑪小心翼翼地把“開膛者”放在壁龕里的底座上,然后解開系在腰帶上的念珠,把吊墜插進另一個孔里。他帶著吊墜轉(zhuǎn)了四分之一圈,聽到靜滯場低沉的嗡嗡聲進入準(zhǔn)備狀態(tài)。杜瑪?shù)哪抗饴湓趦膳艈畏肿愉忼X上,“開膛者”憤怒的戰(zhàn)爭之魂召喚著他自己胸中的神圣憤怒。杜瑪享受著與武器的親近感,雙手發(fā)癢,想再次舉起它。他從未與考爾在火星工坊制造的武器機魂有過類似的調(diào)和一致。
他又猶豫了一會兒,轉(zhuǎn)過了吊墜,將鏈鋸劍封存在休眠狀態(tài),拒絕了他想要得到它的欲望。這并不重要,他知道自第九軍團的英雄、前高階牧師瑪納克爾以來,每一個使用過它的戰(zhàn)士的偉大事跡和英勇犧牲。阿波盧斯把其托付給他保護和祝圣。保存和保護戰(zhàn)團的歷史和神圣遺物是他的使命,他的職級所用的是克羅齊烏茲。他沒有別的辦法。
杜瑪離開了“開膛者”,把目光投向了其他被鎖在休眠狀態(tài)中的圣物。他欣賞重鑄的劍刃和動力盔甲套裝,它們帶有比“開膛者”更長更輝煌的榮譽卷軸,它們的表面刻有巴爾的沙文。還有一些杜馬私下認為反感——過于科里塔西亞的——原始風(fēng)格。從獸人戰(zhàn)斗首領(lǐng)頭骨上撕下的舌頭、艾達靈族女巫被割下來的耳朵、叛徒軍團軍閥精雕細琢的頭骨和腐化之刃,以及用煽動者和暴君頭骨制作的圣杯,這些都是在撕肉者漫長的歷史中被繳獲而來的。一些休眠封印受基因鎖定,并由智庫長用抗咒裝置保護,確保它們的污染永遠不會感染其他忠誠的帝國靈魂。
有些圣物在圣血兄弟會中很有名。
他看到了“屠戮者之怒”,“神圣審判庭”的“I”字在槍機的外殼上仍然清晰可見,還有堆放在槍機旁邊的奇異彈藥?!氨瘋钠鹪础闭紦?jù)在離爆彈槍三個壁龕的一塊灰色石頭上,“圣血注射器”以其從死亡的懷抱中恢復(fù)受致命傷戰(zhàn)士的能力而聞名,盡管他們的理智和靈魂的圣潔性付出了可怕的代價?!拌F怒護手”——柯爾達戰(zhàn)團長的黑色動力拳,放在木雕基座上。杜瑪從它的尖刺陶鋼外殼中感受到了憤怒,同樣的兇猛曾幫助科爾達在法厄同之圍中突圍,在同一小時內(nèi)殺死了鋼鐵勇士的惡魔王子和無畏之爪。
只有一件藏物像“開膛者”那樣呼喚著他。
它坐落在黑色玄武巖巖架上,沉寂著。一卷羊皮紙的榮譽書卷放在隕鐵質(zhì)柄的旁邊——上面鑲著帶尖刺的金箍。武器的頭被塑造成一個骷髏天使的形狀,翅膀張開,發(fā)出冰冷的飛行回聲。分散的破壞力場鑲釘巧妙地編織在肋骨和黑鐵羽毛之間,華麗頂端上的鋒利翅膀能夠從骨頭上切下肉或粉碎動力盔甲。在天使的心臟,是用拋過光的銀做成的撕肉者紋章,中間鑲嵌著一顆罕見的巴爾血石。這是把克羅齊烏茲真理權(quán)杖,曾經(jīng)屬于一位英雄和前高階牧師。杜瑪親自在榮譽卷軸上寫下了勇士的名字。
卡納封。
黃銅香爐把凈化的蒸汽灑在神圣的金屬上,油和香膏放在它旁邊的壁架上,等著他重新為它舉行戰(zhàn)團祝圣儀式。杜瑪拿著權(quán)杖——在他手中很順手,好像是為自己而鍛造的。它的平衡性非常完美,華麗的頭部由分層的精金合金和鍍金鋼構(gòu)成,其重量被雕刻成尖牙骷髏形的配重球抵消了。鍛造大師李斯庫斯在修復(fù)中做了堪稱典范的工作,確保了他的藝術(shù)性不會影響殺傷力。如果杜馬被授予了高階牧師的職位,他會急切地接受這把武器,帶著它去戰(zhàn)斗,而不是像阿波盧斯那樣把它留在這里,讓它安全地腐爛。
牧師從窗臺上的一個小木箱里拿起一塊方布,在一角蘸上第一種香膏,輕輕地涂在權(quán)杖關(guān)閉了力場的頂上。他吟誦著受祝禱文首章,再次擦拭著布,文字和香脂結(jié)合在一起,清除了暴露在異形血液中的殘留雜質(zhì)和亞空間污跡。祝圣儀式需要幾個小時,需要無數(shù)的祈禱和層層的油膏來滿足它令人尊敬的戰(zhàn)爭之魂,并確保它在被封存在旗艦的隱修室之前是毋庸置疑的純潔。
第二個入口艙門滑開。
牧師卡米爾和裁決士伊斯拉菲爾走了進來,他們的黑色盔甲部分被柔軟的皮革長袍遮住了,皮革被曬成了土褐色。伊斯拉菲爾的處刑劍被鎖在他的背上,卡米爾的克羅齊烏茲掛在他的腰上。兩人都戴著骷髏頭盔,伊斯拉菲爾頭盔的下半部分被他戴的方形棕色皮革面具遮住了。他們跪在圣吉列斯和帝皇的雕像前祈禱,向他們的父親和君主致敬。行完禮后,他們走向圣壇。
杜瑪?shù)腣OX響了。
“把你祝圣的職責(zé)交給卡米爾和伊斯拉菲爾。阿波盧斯平時怒氣沖沖的語氣中,夾雜著厭惡或失望,杜瑪不確定是哪一種。“你需要出席在賽斯大人私室舉行的會議?!?/p>
杜瑪把克羅齊烏茲抓得更緊了,不愿交出它。
杜瑪說:“阿波盧斯大人,你把這職責(zé)托付給我。我還沒開始為卡納封的克羅齊烏茲做必要的護理呢。打斷祝圣儀式會使這件神器蒙羞,這是一種不可容忍的冒犯——”
“別和我找借口,杜瑪!”阿波盧斯厲聲說道。數(shù)據(jù)被過濾到牧師的視網(wǎng)膜上?!百愃挂竽闳ニ乃绞覅⒓訒h。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卡米爾和伊斯拉菲爾會圣化我前任的武器,以及任何需要儀式的遺物。你馬上就走?!?/p>
杜瑪不情愿地把克羅齊烏放在壁架上。
“是的,高階牧師?!?/p>
他二話沒說就離開了隱修室。
敲打的金屬發(fā)出哀傷的叮當(dāng)聲,歡迎杜瑪來到指揮塔尖的上層。牧師從升降機里出來,應(yīng)急照明的紅光柔光在他骨白色頭盔上逐漸淡化,銀色的窗花格顯示了最近它盔甲黑色陶粒上的戰(zhàn)斗損傷。一塊塊不透明的塑料板模糊了通往旗艦戰(zhàn)略廳和賽斯大人私室的路線。污濁的、未經(jīng)過濾的氧氣在翻滾著,通過被損壞的空氣過濾裝置帶入走廊令人窒息的熱氣中。
杜瑪在走廊里大步走著,在塑料板和一群穿著厚重環(huán)境服的苦工之間穿行。當(dāng)他走近時,他們的心跳加速,沉悶的戰(zhàn)鼓聲越來越響。他從他們灰白、汗?jié)n斑斑的皮膚和平淡無奇的面部皺紋中看出疲憊和營養(yǎng)不良。當(dāng)他走過時,他們把目光移開,把下巴緊貼在胸前,將注意力集中在打磨機床上,橙色火花從這些機床灑落到甲板,電弧焊機將新塑鋼板焊接到艙壁上時,乙炔發(fā)出嘶嘶的聲響。金屬剪切金屬的強烈哀鳴抓撓著頭盔的聽覺感知器,燒焦塑鋼板的惡臭填滿了他的鼻孔。
有幾個苦工躺在倒下的地方,不是被打死了,就是因為極度的營養(yǎng)不良和酷熱而失去了知覺。杜瑪跨過他們,好像他們不存在似的。他不認為這種行為是惡意的,只是權(quán)宜之計??喙冞^著短暫而無意義的生活,被恐懼、自私和痛苦所支配。這些仆人們一生都在為帝皇和圣吉列斯服務(wù),這為他們贏得了他的認可,他不會把費心思琢磨這些要他最終獻出生命來保護的大眾身上。
杜瑪看到了賽斯私室的沉重鐵門。
兩名榮譽衛(wèi)隊的終結(jié)者守衛(wèi)著大門——上面刻著戰(zhàn)團的標(biāo)志,框在銹跡斑斑的格架之中,他們的陶鋼裝甲用灰色的修補粘合劑和臨時加固材料做著應(yīng)急修復(fù)。無數(shù)的戰(zhàn)利品用銅鏈固定在肩膀和大腿上——異形的骨頭、瑪瑙的幾丁質(zhì)和剝?nèi)テさ娜猓惻f的血味彌漫在盔甲間隙,揮之不去。燒焦的臭氧的苦澀味道粘在老兵身上,空氣中充滿了為巨大的戰(zhàn)斗裝甲提供動力所需的能量。
“我被召喚去參加賽斯大人的會議?!?/p>
在他左邊的終結(jié)者傾斜下他的頭盔,損壞的伺服系統(tǒng)和刮擦的陶粒發(fā)出刺耳的咆哮。他的風(fēng)暴爆彈槍端在手中,切換選擇到自動射擊,動力拳頭被噼啪作響的破壞性能量包裹著。拳套下的咬合鏈鋸刃齒已經(jīng)破損,灰色的金屬上沾滿了歲月的血跡。
“杜馬牧師,等著你呢?!?/p>
門打開,杜瑪走了進去。
賽斯的私室布置得很簡單,只有一個武器架和一個靠墻的小工作臺。一張大小適合阿斯塔特修士的鐵椅子微微傾斜著,還有一個小架子,上面放著幾個密封的罐子和一些舊的戰(zhàn)利品?!奥友摺?,戰(zhàn)團長那把名聲在外的雙手鏈鋸劍,放在工作臺上,旁邊是替換鏈條和一個印著機械教紋章的容器。兩個密封的艙門通向賽斯的私人武裝室和他的洗浴室。最后一個固定裝置,位于房間的中心,是立體全息圖像指揮臺。
五個撕肉者圍著它,看向他。
“你能抽出時間參會了”哈拉黑爾用濃重的哥特口音咆哮道。他的終結(jié)者戰(zhàn)甲上掛滿了可怕的戰(zhàn)利品,數(shù)量遠遠超過了駐扎在外面的戰(zhàn)士?!巴婪颍矗锫]有教過你,戰(zhàn)團長的命令要隨叫隨到嗎?”
杜馬勃然大怒,比提到基里曼大人更為自己生氣的是——就在三十分鐘前他接到阿波盧斯的召喚,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黑塔和指揮塔尖之間往返。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了潛伏在終結(jié)者陰影里的牧師,他的身體流露出一種原始的、克制的憤怒。怒火如太陽般燃燒,杜馬哼了一聲,告誡自己不該指望上司的支持。
他低著頭假裝悔悟。
“屠夫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哈拉黑爾”他對戰(zhàn)團冠軍說?!安粌H如此,行政事務(wù)涉及多個方面,而且經(jīng)常讓執(zhí)行者保持忙碌。我不記得有什么禮儀課。如何?你也要學(xué)學(xué)嗎?”
哈拉黑爾放聲大笑,像吠叫的霰彈槍一樣,然后揮起他的鏈鋸拳。
杜馬笑了笑,伸手去拿他的真理權(quán)杖。
“夠了!”加百列*賽斯咆哮著,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撕肉者的團長是一個魁梧的人。傷疤劃破了他方下巴臉的自然輪廓,他的表情僵硬,帶著他的高階牧師那種克制的憤怒。賽斯的眼睛和杜瑪?shù)难劬o緊地對視在一起,牧師覺得自己在科瑞塔西亞人的目光下倒抽了口涼氣——立刻后悔自己的輕率。戰(zhàn)團長散發(fā)出一種狂暴的侵略氣場,使杜瑪像凡人一樣從的脊背上滑下一股寒意。
賽斯真正繼承了憤怒守護者的衣缽。
“我們沒有時間進行無謂的爭吵”這句話在賽斯咬緊的牙縫間發(fā)出不耐煩的咆哮。“我們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問題。還有戰(zhàn)爭需要我們的關(guān)注,還有泰倫的鮮血尚未灑下?!?/p>
“大人,第四連已準(zhǔn)備好聽候您的命令”坦修斯說,杜瑪從連長的聲音中聽出了急切的不耐煩,他那磨損的、傷痕累累的戰(zhàn)術(shù)盔甲是對近身攻擊中所受創(chuàng)傷的本能敘述?!斑@些怪物接下來會在哪個戰(zhàn)場上嘗到我們的憤怒?”
賽斯在全息石的數(shù)據(jù)板上輸入了一串?dāng)?shù)字。
一顆行星斷斷續(xù)續(xù)地投射在桌子上,一個閃爍著純凈海洋顏色的球體。它的地形被濃密的云層和風(fēng)暴云所籠罩。旁邊有高哥特文字,詳細描述了它作為極端死亡世界的分類,本地物種的大致名單,以及受阿斯塔特修會第082戰(zhàn)團管轄——他們于M31宣稱了自己的征服。
杜瑪認出來,厭惡地把胃繃得緊緊的。
“科瑞塔西亞?”第二個原鑄星際戰(zhàn)士喘著氣說。
四連的藥劑師巴拉切爾沒穿他的動力盔甲,換上了簡單的灰色工作服,散發(fā)著他日常工作中帶來的惡臭。巴拉切爾是一名參加過不屈遠征的泰拉老兵,他指導(dǎo)杜馬,引導(dǎo)他成為一名牧師,并不止一次救過他的命。這位老兵剪得很短的銀金色頭發(fā)和胡須襯托出雪松般的皮膚,他微笑著,帶著謙遜的喜悅,臉上有一道傷疤。
“回家了。”哈拉黑爾笑著說到。
“自我們第一次航行到巴爾以來,對科瑞塔西亞來說已經(jīng)過去將近二十年了”賽斯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感情和關(guān)切。“自利維坦被擊敗后,我們沒有收到任何星語信息,而由我們艦隊智庫和星語者發(fā)出的信息也沒有得到回應(yīng)。這種沉默不能持續(xù)下去。也不準(zhǔn)持續(xù)下去?!?/p>
杜瑪用他的紅色光學(xué)目鏡冷漠地盯著賽斯。不需要什么天才就能看出賽斯對他們的想法。他已經(jīng)討厭這個主意了。
“吾主”坦修斯開始說——小心翼翼地選擇他的用詞?!吧n穹正遭受著千年難遇的風(fēng)暴的摧殘。它們會使導(dǎo)航員失明,使星語者的呼喊支離破碎,甚至?xí)淌烧麄€戰(zhàn)斗艦隊。相信我們的通訊可能會在洶涌的潮汐中散亂,或者被大裂隙釋放出的異常時間流所阻礙?!?/p>
“連長說得有道理,大人”杜瑪和坦修斯一樣,也不想去科瑞塔西亞,盡管他懷疑連長的理由和他的大不相同?!按罅严兑l(fā)的混亂甚至讓星炬的光芒黯然失色。如果帝皇自己的力量都難以穿越風(fēng)暴潮,那么任何靈能者,即使是最強大的靈能者,又有什么希望能成功地發(fā)出一個星語呼叫信號呢?”
“科瑞塔西亞很可能毫發(fā)無損,大人”坦修斯接著說。杜瑪望著巴拉切爾,從他愁眉苦臉的表情中看出了沮喪的期望。他瞇起眼睛,不明白他的兄弟為什么要去科瑞塔西亞。“不屈遠征確保了核心世界的安全,并遏制了異端和異形對圣域的入侵。如果科瑞塔西亞需要援助,攝政的軍隊可以更好地提供援助?!?/p>
“懦夫!“阿波盧斯刺耳的聲音被內(nèi)置在他的骷髏頭盔里的聲音揚聲器放大了。他真理權(quán)杖上的破壞力場嘶嘶作響?!澳憔褂萌绱伺橙鮼礴栉郯⒚芴厮x中戰(zhàn)士的名聲?可悲!”

杜馬的牙齒咬合在一起,他的雙生心臟在胸膛轟鳴,如餓狼受血肉的渴望而激起了瘋狂。他勉強克制自己不使用暴力。坦修斯卻沒有。連長大吼一聲,拔出了他的劍,用拇指按下激活螺柱。致命的能量弧線沿著劍身蕩漾。
阿波盧斯著向他走來。
賽斯皺起眉頭,舉起了手。這是哈拉黑爾唯一需要的指示。
冠軍從他們中間擠了過去,增強了動力的終結(jié)者護甲,把坦修斯扔向了艙壁。原鑄連長在一陣?yán)坐Q中敲擊到塑鋼板上,一只手按著頭盔,試圖穩(wěn)住自己。當(dāng)高階牧師在呼吸間隙追問勇士的忠誠和血統(tǒng)時,憤怒從阿波盧斯的嘴里拖出了野獸般的咆哮。
“別耍小孩子氣了?!惫跔柵叵?。
坦修斯咆哮著放下武器,關(guān)掉能量。阿波盧斯瞥了賽斯一眼,然后干巴巴地笑了笑。兩人都沒有勇氣與哈拉黑爾對抗。三人之間的緊張關(guān)系就像冷卻劑從破裂的軟管中流出一樣。
“除了‘時間流異?!薄愃拱堰@句話吐了回去——“科瑞塔西亞還是這么多年沒有任何消息。”
“我們的誓言呢?”坦修斯吼道。
賽斯瞇起眼睛。
“我們的誓言?”他似乎真的很困惑。
“我們承諾幫助但丁凈化紅色瘡疤。我們不能在戰(zhàn)爭尚未打贏的情況下離開。當(dāng)戰(zhàn)士們從前線被送走,你想看到撕肉者在黃金之子或赤紅天使們面前羞愧嗎?”——杜瑪捕捉到賽斯反射性的抽搐——當(dāng)提到二次建軍的戰(zhàn)團時。
賽斯瞪著坦修斯。
“我們對科瑞塔西亞的誓言早于我對但丁的誓言。至于黃金之子或赤紅天使,我不管他們持有什么古怪的觀點,也不管他們在最黑暗的嫉妒中竊竊私語什么。我們是圣吉列斯的次子,我們的血統(tǒng)受到了他陽光般的神圣憤怒的愛撫。我是撕肉者之主,不是但丁,也不是我們小堂兄弟中某個自命不凡的領(lǐng)主。你的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你的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接到通知,他們要上船了。我定好了,連長?!?/p>
坦修斯點點頭,屈服了。
巴拉切爾的笑容又回來了。
“改變從暗面邊緣到圣域的路線,無異于自殺”杜瑪說。賽斯的詭計激怒了他。他會說出自己的想法,并承擔(dān)后果?!澳銜涯銘?zhàn)士的生命浪費在一個完全基于自欺欺人的樂觀主義的壯舉上?這對你來說也太魯莽了,賽斯。如果你想讓我們?nèi)ニ退?,那就告訴我們真相——為什么要讓這些傻瓜去科瑞塔西亞?”
“你竟敢對我的決定說三道四,原鑄?”賽斯咆哮著,向前邁了一步。杜瑪堅持自己的立場?!拔疫€能從你的呼吸中聞到乳臭味。你的職階也許讓你有權(quán)向我提問、測試我,但是你為戰(zhàn)團服務(wù)的時間還不夠長,不配成為我的行為或我的靈魂的仲裁者?!?/p>
杜瑪想打賽斯,想砸碎他的頭骨,從他胸口撕下跳動的血淋淋的心臟。他的尖牙從牙床上滑了出來。憤怒刺痛了他的血液,盡管他用緩慢而穩(wěn)定的呼吸使自己平靜下來。和賽斯墮落到同一水平毫無意義。他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有分寸,他決定讓人們根據(jù)他言語的邏輯來判斷,而不是根據(jù)他的憤怒來判斷。
“在吾等之父和帝皇眼中,科瑞塔西亞是玷污了戰(zhàn)團名譽的爛泥坑。有了但丁的命令,我們可以從任何我們認為合適的世界中招募和征收什一稅,我們有什么理由回到那個被詛咒的地獄?”
杜瑪以為賽斯會暴跳如雷,像一個被病毒性神經(jīng)炎癥感染的瘋子一樣罵個不停。他想象著戰(zhàn)團會長抓起他的“開膛者”,把他切成兩半,或者命令哈拉黑爾和阿波盧斯把他撕成兩半,這兩個人似乎都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哈拉黑爾肌肉繃得如鐵索一般,緊緊貼在脖子上,他鏈鋸拳的齒刃帶著一種干燥、刺耳的饑餓撕裂著空氣。阿波盧斯在他的黑色盔甲里顫抖著,看上去快要中風(fēng)了。杜瑪想象著賽斯的各種行為,但都不是他接下來做的。
賽斯笑了。
“也許天使的憤怒也存在于你們身上”賽斯的幽默感突然消失了,就像突然出現(xiàn)一樣?!翱迫鹚鱽喛赡苁且粋€毫無價值的世界,遠離阿米特曾經(jīng)承諾的救贖,但它是家。為了我,也為了戰(zhàn)團。它是我們憤怒和肉體的熔爐,這個世界是用我們先輩的鮮血、汗水和憤怒贏得的。但丁提供給我們的世界中,沒有一個能享有這一殊榮。如果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和我們的圣物必須再次付出這樣的代價,那么我愿意付出這樣的代價?!?/p>
杜瑪?shù)穆犃Ρ灰粋€詞卡住了。
“圣物?科瑞塔西亞還有圣物嗎?”
賽斯點了點頭。
“當(dāng)我們駛向巴爾的時候,我們被迫留下了許多珍貴的圣物”阿波盧斯咆哮道?!坝行┥踔量梢宰匪莸綉?zhàn)團成立之初,包括阿米特自己的旗幟和他的盔甲——猩紅之甲。當(dāng)時我們時間不多,只帶了戰(zhàn)斗中需要的東西。他們由我們的仆役和一隊阿斯塔特老兵看管著。”
猩紅之甲。敬畏變成了恐懼,恐懼又變成了憤怒?!澳銘{什么認為那些沒洗過澡的野蠻人是我們戰(zhàn)團傳家寶的合適監(jiān)管人?”杜瑪忍住了想吐唾沫的沖動,因為這個想法太令人反感了。
“當(dāng)我們駛向巴爾的時候,是為了迎接我們的死亡”賽斯咆哮道。“沒有一個撕肉者指望能逃過利維坦的襲擊。我們還不到二百人。把我們的遺產(chǎn)遺贈給科瑞塔西亞的人們,要比看著它被泰倫吞噬,或者在圣血天使的墓穴里成為空洞的紀(jì)念碑,成為一個不屬于他們遺產(chǎn)的紀(jì)念碑,一個他們永遠無法理解的遺產(chǎn),更令人愉快?!?/p>
杜瑪點點頭,壓抑著刺痛他血管的憤怒。雖然把圣物留在骯臟、沒有文化、沒有教養(yǎng)的部落野蠻人手中的想法令人反感,但這至少是一個可以理解的決定,一個他自己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做出的決定。他看著坦修斯和巴拉切爾,向他們點頭表示肯定。
“那么,四連將獨自前往科瑞塔西亞,我們將收回這些圣物”坦修斯說。他停頓了一下,然后補充道:“保護你的家園。”
賽斯笑了,緊繃的笑容帶著陰沉。
"我可沒說要讓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