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颯簡單睡了一個午覺，政府的專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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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忙碌的工作人員，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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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政府里酒店很近，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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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專門找了工作人員帶路，颯沉默地跟在后面，胃部的輕微疼痛讓他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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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估計是午飯的時候吃了比較多的辣，刺激到了還沒有完全養(yǎng)好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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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不及讓他后悔，走進電梯后，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忘記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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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議事廳，看著對面的空座，颯也不管什么，拿出文件仔細閱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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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領導很快就到了，颯起身，露出職業(yè)微笑，和領導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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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鳖I導邀請颯入座，颯淺淺地微笑了一下，優(yōu)雅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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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設計的議事廳足足有上百平米，一條十幾米長的桌子兩側坐滿了參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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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是政府官員，一側是盛安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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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和省長面對面坐在桌子的一端，互相注視對方，表面看是禮節(jié)性微笑，實際卻是暗中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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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省長，這個項目交給我不過一周，這一周我基本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但可能有些細節(jié)沒有關注到，還望您海涵?！憋S故意說自己接受項目時間短，沒有了解透徹，但他早已把所有文件看了數(shù)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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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省長有些肥胖，笑的時候下巴上的肉堆在一起，有些不太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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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是合作伙伴，肯定是要信任彼此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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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本來斷總想親自負責這個項目的，但這兩天上面的領導一直找他開會，迫不得已就交給了我。”颯淺笑著說完，看到對方的面色凝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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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理解理解，斷總年紀輕輕能活得如此大的成就，肯定付出了超乎尋常的精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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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見自己的話已經(jīng)點到位，對方也明白了自己什么意思，就開始談論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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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省長，我們其實希望價格能再降低一些，盛安需要的地點主要是郊外，對社區(qū)的影響極小，且地皮的需求量很大，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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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總啊，這真不是我們故意抬價，這真的就是市場價給的你們，盛安建設基站所需的費用也不低，我們這邊資金也很緊張，要不我們各退一步，各自都降點價？”陳省長說得真誠，但颯在商海中歷練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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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出的價格遠高于市場價，而盛安的報價就是正常的價格，嘴上說著各退一步，實際上虧損的只有盛安，他不可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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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不著痕跡地笑了笑，手里寫字的筆一頓，抬起頭來笑著說：“陳省長，盛安很多的數(shù)據(jù)都是對外公開的，您可以去查一查，盛安的報價一直不變，給您的也是正常的市場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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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知道，S省這兩年承包了很多大型活動，前幾個月還舉辦了大運會。我們知道盛安的技術最成熟，百姓也希望我們之間達成合作，但資金的確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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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面上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但他很清楚，這都是借口。但他從對面的話中明白，他已經(jīng)知道了網(wǎng)上發(fā)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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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的胃疼痛得更加厲害，他有些忍不住地伸手捂著腹部，但除了坐在身邊的手下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小動作，其他人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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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省長，盛安歡迎一切監(jiān)督，每一筆錢我們都會落實到位，請您放心，政府批下來的資金全部會應用在基站的設計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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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臉色有一瞬間有些難看，但很快就恢復了客套的笑容，陳省長笑著放下手中的筆，說：“颯總，您這就生疏了，我們肯定是相信盛安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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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還在猶豫資金的問題，是嗎？”颯笑著，陳省長看著他的笑，突然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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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颯似乎知道了什么，也明白網(wǎng)上的消息很可能就是盛安的手筆。但他自認為借口找的還算完美，畢竟S省承擔的那些活動的確是真的，而且自己的那些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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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低估了常年在商海摸爬滾打的颯的洞察能力，或許他能騙過絕大多數(shù)的人，但他騙不過盛安這種大型跨國公司的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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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沒有戳穿他，一個是他需要S省的合作，另一個是他手里沒有足夠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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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會議讓颯對政府的態(tài)度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3個小時的會議，并沒有談論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更多的是解釋資金和價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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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的胃疼得越來越厲害，但他不能在外面表現(xiàn)出來，只能強忍著表露出完全沒有破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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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陳省長站起身來，禮節(jié)性握手，然后彼此微笑了一下，拿好文件，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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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會議室有兩個出口，颯整理了一下微微褶皺的西裝，大步走出會議室。西裝革履的手下全都跟在他身后，露出因勞累而顯得淡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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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氣場很強，加上后面跟著一群沒有太多表情的下屬，所有看到颯的人都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神，繞過颯走過的位置，等到颯走遠才敢看一眼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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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颯有些脫力地靠在軟椅上，發(fā)微信讓手下幫他帶一盒胃藥。他有點后悔中午沒注意飲食，高估了自己胃腸的恢復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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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知曉后，也很后悔當時沒有攔著颯，他們本來只想讓颯吃一口，但看颯總吃得開心，沒忍心提醒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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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知道他們自責，安撫著他們，只說責任不在他們身上，只需要幫他買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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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送了藥，颯蜷在酒店的床上緩了很久，疼痛才漸漸平息。颯的心里罕見地有些煩躁，從輿論下手，的確保證了政府的合作對象只能是盛安，但價格問題一直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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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機響了，颯一把將手機從床頭的桌子上拽過來，看到來電顯示是斷，情緒也沒有多大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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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現(xiàn)在給我打電話，你那邊應該才凌晨四五點啊。”颯盡量收斂著語氣，不想讓斷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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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怎么會聽不出來，愣了兩秒，才問：“我看到了微博的熱搜，和政府溝通的還是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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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網(wǎng)絡輿論似乎只限制住了他們的合作對象，但卻沒能限制住他們的報價。”颯低頭捏了捏黑色襯衫的衣角，站起身來去看桌子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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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這邊晨跑，你可以簡單和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什么。”斷的確在晨跑，颯通過手機都能聽到他略微急促卻依舊規(guī)律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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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低頭翻著文件，核對了幾個重點數(shù)據(jù)之后說：“主要還是在報價方面他們不肯松口，給我的理由是最近政府項目太多，前幾個月還承辦了大運會，導致政府資金緊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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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今天和李部長閑聊的時候，他說他接下來私下會去S省一趟，最近他總覺得S省的一些數(shù)據(jù)有問題，也知道你在負責這個項目，他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拖一拖，我們這邊大概一周多就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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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怕被別人聽到，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四處檢查了一番，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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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明白斷的意思，盤算著明天的會議如何進行，突然想起斷剛才的一句話，不確定地問：“一周多？你之前不是說要一個多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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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嘆了一口氣：“沒有什么談的必要了，那邊的態(tài)度很明顯就是不想讓盛安進軍市場，關稅不降，甚至揚言要明令禁止盛安的產(chǎn)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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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忙了一天，沒時間去看今天的財經(jīng)新聞，趁著這個機會他去查了查，發(fā)現(xiàn)并沒有這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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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明白了，斷拿到的肯定是一手資料，等過幾天，消息就會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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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辦許多?！憋S松了一口氣，但斷剛才的話又讓他擔心起來，“那米國那邊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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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想其他辦法，我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就是研究一下歐洲那邊的市場了，林立的愛人下個月生產(chǎn)，他說他需要至少三個月的假期，子公司的總經(jīng)理不能再空缺了，可能需要你解決完S省的事情盡快暫代林立上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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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明天就會深入了解?！盨省的事情就交給上面來解決，他可以有一點喘息的時間關注子公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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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說了，我得先通知一下手下?！憋S笑了笑，叮囑了斷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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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召集所有的手下，檢查酒店沒有任何可疑設備后，才說：“斷總剛才來電話，說我們可以暫時不用擔心報價的問題，希望我們能拖到下周，上面的領導有一些事情想要了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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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說得隱晦，但手下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聽颯說：“這些事情是領導早就想了解的，所以我們不要打草驚蛇，還是保持正常的合作態(tài)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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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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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去休息了，等眾人散去，颯看向鐘表才指向七點，莫名有一種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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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城南項目的文件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的時候，才披上大衣去附近的商場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