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穉女未臻至

原標(biāo)題:complete immature half
作者:café au lait? ? 譯者:小曉凜
源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330225
————咔啷咔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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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咲夜探問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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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歡迎光臨。”(霖之助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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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宣告著有客臨門。
如果視線循著聲源的方向看去,一如往昔滿懷瀟灑微笑的紅魔館女仆的身影便會出現(xiàn)在那。
她那進入店內(nèi)的一舉一動,仍舊有條不紊,完美無缺。
“今天您有什么需求嗎?”
總是在柜臺里看書的霖之助,今日并非如此。
由于霖之助一直站在背對著店頭門扉的地方,所以他顧首應(yīng)對著咲夜。
話雖如此,店主會位于店內(nèi)的哪個位置不是誰都清楚了解的。
所以不用特別在意,咲夜向他傳達道。
“是的……我是被要求了……吧?”
“……?怎么回事?”
咲夜的微妙回答,讓人歪頭不解。
毋須稍作等待,咲夜便回復(fù)道。
“有什么‘有趣的東西’,大小姐要我拿給她。”
“啊……”
這一句話讓霖之助弄清了事情的一切來龍去脈。
看樣子紅魔館的大小姐仍舊我行我素,她那一時興起的使性傍氣開始發(fā)作了。
雖說讓咲夜面露難色也是蕾米莉亞的興趣之一,但這樣的事情屢屢發(fā)生。
“所以,我在想什么是大小姐能認(rèn)可滿意的‘有趣的東西’?”
如往常一樣,這并未讓咲夜犯難發(fā)愁,但她的態(tài)度驟然一轉(zhuǎn),變得恭恭敬敬起來。
并非演技,這確實是咲夜慣常的行為——霖之助思忖道。
對任性大小姐的無理要求習(xí)以為常,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境呢?
現(xiàn)在咲夜需要的東西,并不是理解事態(tài)的感同身受。
“有趣的東西……么,我想想………請您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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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解要求的基礎(chǔ)上,卻苦笑著一動不動的霖之助好像有些困擾。
平時總是在店內(nèi)搜尋有什么能讓顧客稱心如意的商品才是。
他那猶豫不定的態(tài)度讓咲夜感到訝異,隨即咲夜注意到店內(nèi)的異樣之處。
“……?雖然地板好像慘遭水淹沒過似的?!?br/>
香霖堂店內(nèi)的一部分地板被不自然地淋濕了。
若要說濕痕零零散散,這明明是過量的透明液體拋灑在柜臺周邊,比比皆是。
“啊,那個是……”
“店主先生!我拿抹布和水桶過來了!”
在霖之助為了說明事由正開口解釋與此同時,店里響起了聲音。
拿著空水桶和抹布的少女慌慌張張地從店里跑了過來。
“啊啦……?你是……”
“啊……”
出現(xiàn)于此的人是半人半靈的少女——魂魄妖夢。
就這么拿著水桶的她看到咲夜的身影,一臉發(fā)怔。
然而不知為何,她的衣服幾乎濕透了。
彼此之間都為對方出現(xiàn)于香霖堂而感到意外,她們倆都相對而視。
“……你在這干什么?”
“唔……這、這和你沒關(guān)系吧?!?/p>
咲夜旋即脫口而出的是理所當(dāng)然的形同疑問的話語。
妖夢出現(xiàn)于香霖堂并不是問題,問題當(dāng)然是為什么妖夢會是這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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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來了,趕快收拾一下。你現(xiàn)在在客人面前,注意點?!?/p>
“啊!實在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收拾!”
她們之間的一問一答就這么被霖之助的話打斷了。
妖夢慌慌忙忙地將抹布推抹在積水處,擠干抹布后再度開始剛才的步驟。
“……原來如此?!?/p>
將店內(nèi)收拾干凈的一言不發(fā)的妖夢與看起來不高興的霖之助的態(tài)度讓咲夜理解了眼前的現(xiàn)狀。
妖夢并不包含在“客人”一詞。
并且混雜在積水中的細小顆粒,讓咲夜對眼前的狀況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打破了吧,壺……不對,是花瓶么?!?/p>
“唔!…………嗚唔~……”
“您明察秋毫。剛才放在架子上的作為裝飾的花瓶被她的劍鞘橫掃落地摔成碎渣。”
正如咲夜所料。
霖之助代替被咲夜一語中的而默然不語的妖夢回答道。
“才、才不是被橫掃呢!雖說是我稍稍回頭往后看的時候,劍鞘碰了一下……!”
“(打破花瓶)結(jié)果一樣的話,動機與目的都不算問題。”
“您說的對?!眴D夜附和道。
“嗚……,可是……劍卡在那兒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么……”
“既然你是武士,刀劍也就相當(dāng)于你身體的一部分吧?!?/p>
“你自己都忘了刀劍的長度,在那樣狹小的地方回頭看是要作甚?”
“就像劍一樣,你還是個半吊子。”
“啊,您這話一點根據(jù)也……”
“沒有”一詞正要說出口,被妖夢堵在嘴邊。
在這一瞬間,妖夢的腦海中想到了眼前這位做事滴水不漏的女仆,便把話收回去了。
一想到這也許并不是毫無根據(jù),妖夢便無法開口斷言。
然后,在她思索著如何找尋替代的話語的那一剎那。
“——好的。這么一來,還有我要收拾的地方嗎?”
“……啊?。空O,啊嘞?”
眼前情景突變。
被水浸過的香霖堂的地板變回了原來干凈清爽的漂亮樣兒。
地板簡直就像從一開始啥事都沒發(fā)生似的,處于完全被純化的狀態(tài)。
“……嗯,您使用能力了吧?”
“是的,不好意思,做了件粗俗無禮的蠢事?!?/p>
擅自在紅魔館之外的場所打掃衛(wèi)生是一種無禮的行為。因此,咲夜向霖之助賠禮道歉。
實際上正是因為知道咲夜是一名出色的女仆,所以她才會賠禮道歉吧。
雖然霖之助的確也是這么想的,但正因如此,比起對咲夜的評價,他更看重的事實是——
“哪里,您幫了大忙。要是交給這孩子,還不得干到太陽落山。”
“才不會那么久呢!”
“請寬宥我的僭越行為?!?/p>
有意行恭敬之禮似的,咲夜瀟灑一笑。
尚未脫離混亂的手持抹布的妖夢就這么蹲在地板上,雖然內(nèi)心懊喪不已但還是起身以禮相待。
“……謝謝你?!?/p>
“別介意?!?/p>
“撲哧”一聲忍不住漏出笑聲的咲夜讓妖夢的臉上浮現(xiàn)出略微不悅的表情。
無論是一時失態(tài)還是打掃收拾皆非他人所致,均是個人所為,為此她無話可說。
“哎呀,不過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呢。”(霖之助)
“至死如一是我的座右銘?!保▎D夜)
“是么?!保刂?/p>
一直以來都是完全瀟灑的女仆做出了苦笑的樣子。
雖然她使用時停的能力打掃收拾,但她有一身沒她便做不到的絕技。
因此,倘若不清楚在這一前一后之間操弄的把戲的話,真的會讓人對她錯誤地產(chǎn)生“完美”的印象。
“要是打掃一個地方磨磨蹭蹭的話,‘完全瀟灑的女仆’的別稱可就得雙手奉還了。”
“與其說是這樣,不如說包括了一切的行動,對吧。”
“當(dāng)然?!?/p>
“……即便不停止時間,您也會圓滑周到地妥善處理掉不是么?”
“但那得要達到能回應(yīng)大小姐所期待的那樣的程度喲?”
如是所言的咲夜含喜微笑,眉目流眄,大有楚楚可憐之致。
(“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及“美人眉目流沔,使人冥迷,所謂一顧傾城也。”)
(或譯:“這般說道的咲夜微微一笑,沖著霖之助做出可愛的使眼色(送秋波)動作?!保?/p>
霖之助的表情也依舊如故,苦笑之中夾雜著一聲嘆息,繼續(xù)接他的話茬。
“能把你娶回家的人,一定是十分幸福的人吧?!?/p>
“啊啦,你也挺擅長恭維人呢?!?/p>
“真這么覺得?”
“嗯,要是不是說給我聽的話,那人一定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所蒙騙吧?!?/p>
“那就非常成功了……不,我是開玩笑的,以我的性格并不擅長社交辭令,我有這個自覺?!?/p>
“那不說恭維話,成為我的丈夫的人會感到幸福嗎?”
“不告訴他你的主人是個任性大小姐就好,對吧?!?/p>
“嘛啊?!?/p>
倆人一同吃吃地笑著。
咲夜的笑顏感覺像惡作劇時的表情,而霖之助也顫著肩膀露出一臉苦笑。
相互配合著打諢插科,這么一來既能拉近些許距離,又能談得投機。
“……………………”(妖夢被晾在一旁==)
妖夢一言不發(fā),就這么呆呆地注視著他倆。
衣服濕透了的妖夢仍舊拿著水桶和抹布。
與其說忌憚于參加他倆的對話之中,不如說她不想為了參與其中讓自己說別扭乖僻的話,這算正確嗎?
“但是那樣的話,能成為我的丈夫的人就不存在了吧?!?/p>
“嗯,此話怎講?”
“接受大小姐的任性愿意和我交往的對象,對我來說沒有一絲頭緒?!?/p>
“……嗯,嘛啊,這下怎么辦呢?”
“沒事,我很好。天真爛漫的大小姐是我的驕傲?!?/p>
“哈哈……反正誰會成為你的另一半,對你來說還是早著吧?”
“因為還是個年輕的少女?!?/p>
“您經(jīng)常這么說?!?/p>
以做作的恭敬語調(diào)開著玩笑的咲夜讓霖之助險些忍俊不禁。
他倆之間平易近人的態(tài)度也只彰顯著倆人的交往程度只限于此,沒有別的。
實際上咲夜是香霖堂的熟客,如名所示,她是少有的會買東西的“客人”。
說到熟客,自然是名聲好,頻繁光顧與店主交談融洽的人。
妖夢仍在沉默著,覺得咲夜的態(tài)度不只如此。
“那么,如果沒有結(jié)婚對象的話,你愿意娶我嗎?”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能應(yīng)對大小姐的要求,能正確評價我的人……不是您嗎?”
“我可沒那個氣量和您進行史無前例的愛的交往?!?/p>
霖之助擺著右手,做出無能為力的回應(yīng)。
讓他和為所欲為的大小姐共處,那還是放過他吧。
“呼呼,是這樣嗎?依我的判斷,我覺得您還蠻不錯的?!?/p>
“評價過甚了,我只是想方設(shè)法地把棘手難辦的常客們(指賴著不走的魔理沙和靈夢)趕回去罷了?!?/p>
“這不就夠了?比起那兩個人(魔理沙和靈夢),任性的大小姐不是很可愛么?”
“這可不好說。從您那聽到的吸血鬼難題,我也很難處理啊。”
“……還是說,您對我不滿意?”
霖之助從迄今為止的瀟灑氛圍中感受到一絲陰翳。
一般來講,這是稍不注意便忽視掉的小小違和感,但正因為對方是完美的女仆所以霖之助意識到了。
為自己的態(tài)度感到些許罪惡感的霖之助,一時語塞。
自己回避的曖昧態(tài)度有些過分了。
雖然自己不解女人心,但這不能成為讓女人的矜持受創(chuàng)的理由。
“……倒不如說反過來,我要成為您的人生伴侶還差遠著呢?!?/p>
“那么,您的意思是您并不討厭我咯?”
“…………如果幻想鄉(xiāng)中真的沒有配得上您的人存在的話?!?/p>
“我會將這句話銘記于心的?!?/p>
“!………………”
糟了!這才反應(yīng)過來的霖之助已經(jīng)太遲了。
咲夜已經(jīng)變回一如既往的完全瀟灑的女仆的表情。
霖之助覺得這是她的演技之后,他把不該說的事情稀里糊涂地說溜嘴了。
咲夜一臉滿足,而且像做惡作劇一樣將霖之助調(diào)戲一番。
“………………哈啊?!?/p>
那樣的話,比起張口說些無力的辯白還是只有嘆息比較好。
無論向咲夜作何辯解,霖之助都覺得自己無法在言語上占上風(fēng)。
“…………噗嗤?!保▎D夜)
“…………!!”(妖夢)
不顧嘆息的霖之助,咲夜展露出淡淡的小小的微笑。
咲夜對著妖夢定睛而視,不被霖之助察覺的微笑就這么沐浴在妖夢的視線下。
仿佛沉浸在優(yōu)越感中,一副幾乎溢于言表的夸耀得勝似的表情。
(咲夜發(fā)動挑釁+=+)
雖然不知道實際情況,一直被放任不管、忽略無視的妖夢卻覺得是這樣的感覺。
一見到那表情,妖夢就全身汗毛豎起、脊背一陣發(fā)涼。
委身于這種言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的妖夢,這時——
“………………啊嘁?。?!”
儼如遵從寒氣的條律守則,妖夢打了一聲可愛的噴嚏。
“啊……對啊,把你給忘了?!?/p>
因為噴嚏意識到妖夢存在的霖之助轉(zhuǎn)向她,利落地朝她頭上扔下干布。
妖夢還沒反應(yīng)過來,視野就被布遮住了。
“哇卟……!您這是干嘛???”
“你這樣下去會感冒的,快進里屋換衣服吧?!?/p>
態(tài)度生硬的霖之助把手蓋在毛巾上粗暴地?fù)崦龎舻念^。
與其說是溫柔,倒不如說厭煩,令人不快的撫摸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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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住手,請您住手!”
“那你快進去吧。咲夜好不容易打掃好的地板你還打算弄濕嗎?”
“可、可我沒帶可以替換的衣服……”
無論哪個來店內(nèi)的人都不會帶著換洗衣物。
正因如此,妖夢不知如何是好,但也不能對霖之助的話無動于衷。
“我知道。如果要換衣服的話,可以借你。所以我才會這么說?!?/p>
“但那會給店主添麻煩……”
霖之助為此再度嘆息道。
“你就這樣穿著弄濕的衣服得了感冒的話,那才是給人添麻煩。
不管是弄濕地板的事,還是打破花瓶的事,我都不會因為這樣而輕而易舉地大發(fā)脾氣?!?/p>
“啊……”
“知道了嗎?那就換衣服去吧?!?/p>
“啊,好的!謝謝您!那我失禮了……”
沒有交合妖夢的視線,霖之助動著下巴催促妖夢進入商店深處。
不介意那個動作的妖夢急忙低頭行禮,從而走進商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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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溫柔不太像話。”
“我還以為您開口最先說的話是什么呢……”
正當(dāng)確認(rèn)妖夢的身影消失在商店深處的時候,至始至終默默注視這一部分對話結(jié)束的咲夜不知為何略有不悅地嘲弄著霖之助。
雖從話語中感覺到若干不快感,但沒有一絲頭緒的霖之助無法對咲夜的嘲弄進行反駁。
“果然店主先生還是覺得能夠驅(qū)使人產(chǎn)生保護欲的女孩子比較好吧?”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靈夢和魔理沙大概也是勞心費事的孩子對吧?”
“……嘛啊,這個無可否置……”
想到那兩個人(魔理沙和靈夢)的情況,作出回應(yīng)的霖之助一臉苦澀。
咲夜見狀笑著繼續(xù)說道。
“勞心費事的孩子比較可愛,我之前不是說了?我想,您也不例外。”
“說啥傻話呢。這是天大的誤會?!?/p>
“嘿誒?”
呆如木雞的霖之助聳肩發(fā)出“呀嘞呀嘞”的感嘆。
“確實我照顧過她們。但是講道理,未成熟的人的魅力何在,我感受不到?!?/p>
“不合您的胃口的話,那您還想方設(shè)法地幫她們一把不是么?”
“那是我原本就已經(jīng)習(xí)慣照顧她們了,并非出于愛意?!?/p>
“哼嗯………………”
?
爭辯的咲夜讓人心生疑惑,霖之助在這方面實話實說,沒有必要隱瞞。
的確從某方面來講,被別人依賴要比依賴別人來得好一些。
不知為何這話不說為妙,現(xiàn)如今的霖之助的第六感這般告知他。
“您不也是這樣么?喜歡蕾米莉亞大小姐的乖僻性格?!?/p>
“啊啦,挺能說的嘛。……確實大小姐能待人坦率、處事圓滑的話,說不定也挺不錯的?!?/p>
“……嗯”
霖之助搖頭作罷,說實話他不這么想。
那個蕾米莉亞,一人包攬炊事家事,毫無問題地全權(quán)掌管紅魔館。
霖之助想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樣的光景,卻無論怎樣都想象不出來。
“店主先生,衣服換好了。謝謝你的毛巾?!?/p>
?
正進行這樣的妄想的時候,里屋傳來妖夢換好衣服走出來的聲音。
“啊,毛巾放盥洗室……”
顧首回望的霖之助呆滯住了。
保持著呆滯狀態(tài)的霖之助一臉費解,這讓妖夢不禁產(chǎn)生疑問。
“那個……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這身打扮?!?/p>
不知為何,妖夢穿著用來替換的他自己的衣服。
咲夜也嚇了一跳,以手掩口表示驚訝。
“……我什么時候說了讓你穿我的衣服?”
“誒?……不行……?”
“不是不行,明明魔理沙和靈夢的換洗衣物也在里面。我是打算讓你穿她們的衣服?!?/p>
“……要是穿了她們的衣服,感覺之后會發(fā)生很恐怖的事情。”
“穿她們的換洗衣物能有什么事發(fā)生啊……嘛啊,算了,既然穿了那也沒辦法?!?/p>
“倒不如說正是這種情況,或許之后會有恐怖的事發(fā)生?!?/p>
(穿霖之助的衣服,算是魔理沙和靈夢的特權(quán)吧==)
“……?怎么一回事?”(霖之助疑惑)
“嗄???(不知道)”(咲夜裝糊涂)
說了這番話的咲夜聳肩笑道。
雖說是笑,也僅限于嘴部的表情,瞳孔里完全沒有笑意。
轉(zhuǎn)向妖夢的霖之助與腦袋里被換衣服一事完全占據(jù)的妖夢并沒有察覺到(咲夜皮笑肉不笑)。
“……嘛啊,下次來的時候衣服記得還我?!?/p>
“啊,好的。打碎花瓶一事也包含在內(nèi),下次一定好好地向您賠個不是……”
急忙躬身行禮的妖夢低頭道歉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謝罪了。
她那樣子真是滑稽可笑,讓苦笑的霖之助漏出“撲哧”的笑聲。
“什、什么嘛,您干嘛突然笑了起來……”
“沒有,什么事都沒有……我想到娶你做老婆的人一定很辛苦吧?!?/p>
“什……!”
瞬間妖夢的臉頰泛起紅潮,嘴巴一張一合,停不下來。
“就算是店主先生,這不是件對人失禮的事么!怎么能對少女說關(guān)于結(jié)、結(jié)結(jié)婚的事呢!”
雖對唐突之言略感羞赧,但妖夢比手畫腳地說道。
“如果不想被人認(rèn)為這是一件失禮的事情的話,下次來的時候就得記住不要有把花瓶弄倒的動作?!?/p>
“嗚……你說那個的話……”
“這可不單是貶低之語哦?”
說著這樣的話的霖之助回頭看著咲夜。
瀟灑女仆就像往常一樣站在那兒,臉上掛著微笑。
?
“越勞心費事的孩子越可愛……嗎?”(咲夜)
“誒誒,如果笨手笨腳到這程度,會有不少男的覺得很可愛吧?!保刂?/p>
“你們已經(jīng)確定我是笨手笨腳的人呢,嚶嚶(╥╯^╰╥)……”
兩人毫不留情的話語讓妖夢垂頭喪氣,她將手貼在眼梢,掩住整張臉。
無視妖夢這樣的姿態(tài),無論霖之助還是咲夜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也不要那么悲觀。如果不成熟的話,那你成長起來就行了?!?/p>
“請不要說得那么簡單……”
“剩下的‘半吊子’是什么樣的,這可是能夠重新審視自我的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啊。盡情煩惱便好。”
“嗚—嗚—………”
?
被因為妖夢可笑滑稽的樣子而嘻嘻地笑個不停的霖之助瞧不起的妖夢情緒低落。
他倆穿著同樣的衣服,一個調(diào)侃另一個被調(diào)侃的情形感覺就像兄弟一樣,相當(dāng)令人欣慰。
“你現(xiàn)在不必?fù)?dān)心你的結(jié)婚對象。你的人生長著呢,現(xiàn)在勉勵自己努力學(xué)習(xí)就好?!?/p>
“……這種時候,您就沒有體貼的話對我說嗎?”
“深表遺憾。會說這樣的話的家伙是不會來這家店的。”
“但凡女性,或多或少都會對這樣的話報以憧憬?!?/p>
或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霖之助說了‘結(jié)婚對象會很辛苦’的話讓妖夢忍無可忍嗎?
十分憤慨的妖夢要討個說法,向霖之助抗議道。
出乎意料地怒氣上頭、緊咬不放的妖夢讓霖之助略感意外,隨后他再度露出淡淡的笑容。
“哎呀,抱歉,抱歉。我對女性說的話確實有失關(guān)懷?!?/p>
“沒錯……!畢竟我也……那個……是……”
“嗯?你說什么?”
“……什么都沒有!”
霖之助反問妖夢嘀嘀咕咕地嘟囔著的話尾是什么,結(jié)果回敬他的是混雜著驚訝與憤懣的話。
突然間憤怒不已的熱情上漲的妖夢,讓霖之助感到驚訝。
“……你為什么那么生氣?”
“反正店主先生不解女人心!”
“我經(jīng)常被這么說呢。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吧?!?/p>
如果知道女人心的話,就不會是這種態(tài)度吧,霖之助對自己感到驚訝。
“……而、而且,如果沒有人娶我的話,店主先生要給我設(shè)法做點什么!”
不知妖夢怎么想的,會說出了這樣的胡話。
妖夢在突如其來話語中翻起白眼,霖之助的臉上則呈現(xiàn)出疑問的表情。
但是,他看到妖夢混亂的表情和通紅的臉,想起剛才提到的女人心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樣的話,稍微作為消遣和她奉陪一下也算是一種樂趣吧。
“……你說的是,如果沒有人娶你的話,那我就想方設(shè)法地為你籌措你的結(jié)婚對象吧?!?/p>
“誒?這是怎么一回……事?”
“無論是誰,你指名喜歡的人就好。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通過我的指引,你和你的對象不就能夠進展順利了么?”
“……誰都可以嗎?”
“沒錯。”
“……誰都可以……”
“所以說,現(xiàn)在你要做的一件事應(yīng)該是——賠償花瓶與歸還衣物?!?/p>
“……我明白了。您的話,我已了然于心!
“記住就好,不要違約哦?!?/p>
霖之助他是知道的。
即使不做那樣的事,眼前的少女也會愈發(fā)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吸引著眾多追求者為之傾倒。
所以,這是在曉得那一日絕不會到來的基礎(chǔ)之上而做出的約定。
當(dāng)然,約定是要遵守的。何況作為商人,建立在信賴關(guān)系上的約定是絕對的。
但如果那個前提沒有來臨的話,就不會產(chǎn)生完成約定的義務(wù)。
當(dāng)然,如果那個前提真的沒來臨的話,然而——
“只有這個時候,店主先生的遲鈍才派上用場?!?/p>
“……什么?”
“不。什么都沒有……呼呼~”
這般說道的妖夢笑了。
她看起來很開心,眼中似乎還帶著點因勝得意的神色。
她剛剛把目光投向的地方?jīng)Q定好。
“————!”(咲夜)
妖夢隔著霖之助的肩膀,只看見對這般光景“面無表情”的咲夜。
作為剛才幾乎溢于言表的微笑的回禮,妖夢笑了。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店主,那么大小姐的希求之物……”
像是要否定這一事實,“笑容滿面”的咲夜告知霖之助。
為了向霖之助傳達這樣的信息——自己這一邊的事情更為重要,
(臉上笑嘻嘻,心里mmp)
“啊,實在抱歉。這樣啊……有趣的東西……么?!?/p>
聽到這句話后,方才記起要求的霖之助轉(zhuǎn)向咲夜考慮道。
按照一如既往的應(yīng)對方式,憑著腦中記憶從堆成小山的商品中搜索合適的物件。
能讓那個大小姐滿意的東西是什么呢,絞盡腦汁的霖之助忙碌起來。
在這期間,妖夢與咲夜一直相對而視。
霖之助見這情形,最先展露出迫切希望她倆回去的表情。然而————
結(jié)果霖之助從店里隨便拿出一些他覺得的會讓人滿意的商品,不知為何,在咲夜挑選好商品、離開香霖堂之前,妖夢仍繼續(xù)留在店里。
而且,她倆同時以不自然的樣子平穩(wěn)地走出香霖堂,一臉不可思議的霖之助就這么看到最后————
?
“……啊啦,妖夢。你會沏茶不是很罕見么?”
幽幽子向練習(xí)沏茶的妖夢發(fā)聲道。
妖夢沏得特別認(rèn)真,但和平時不同的是,她的沏茶動作過于流利,明顯很不自然。
“啊,幽幽子大人,我想稍微練習(xí)一下?!?/p>
“練習(xí)?……啊啦,這不是紅茶么?”
納入茶杯里的液體不是平時喝的綠茶,而是赤色的紅茶。
看著飄香四溢、微波蕩漾的液面,大感意外的幽幽子指摘道。這讓妖夢稍微變回往常的表情。
“因為沒有合適的杯子……”
“原來如此……。但又為什么突然想泡紅茶呢?”
沏茶本身也是如此,而且還是紅茶,妖夢到底怎么了?幽幽子歪頭不解。
看這情形,好像不只是想喝紅茶的緣故。
“那個……我覺得從形式入手各種事物的時候是必要的?!?/p>
“……?從形式?”
“是的。不單庭師的工作和劍技,沒學(xué)到的事也很多?!?/p>
“……是這樣啊”
幽幽子微微一笑,完全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她坐在廊前,看著妖夢。
難道還在研究紅茶的沏法嗎?白費氣力地扭轉(zhuǎn)著身子,就像在跳盂蘭盆節(jié)舞。
“這個能喝嗎?”
“啊,可以,請用。”
幽幽子拿起放著的茶杯,聞著香味。
幽幽子一邊滿足于難得一聞的紅茶的香味,一邊微笑注視著眼前哼哼唧唧、嘟囔不已的妖夢。
“……是么,妖夢也長大了呢。”
“……?怎么了?幽幽子大人?”
“沒什么,什么事都沒有……”
妖夢斜愣著眼晴看著以手掩口的幽幽子愉悅地笑出聲來,一下呆住了。
雖然妖夢不太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幽幽子看起來很開心的話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于是,她也跟著笑了。
“嘛啊,好好加油?!合喽?,戀愛吧少女。對吧?”
“誒,啊……是!”
幽幽子把想莞爾一笑但又繼續(xù)與茶對峙的妖夢置之一旁,將泡好的紅茶含在嘴里。
妖夢的內(nèi)心變化、妖夢嘗試新事物,這對幽幽子來說,都是值得慶賀的事。
幽幽子以非常幸福的心情含著紅茶,然后她說道。
“吶,妖夢。”
“是,什么事?幽幽子大人?!?/p>
“這紅茶一點也不好喝?!?/p>
“…………………………”
?
“呀啊?。啃Γ▎D)夜耶耶耶!”
尖叫聲。
蕾米莉亞尖叫道,她那刺耳的尖叫聲簡直要撕裂天空。
她一直伸著舌頭,話都說不清了。
“是,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喵嗚!您特喵地有何吩咐個鬼??!這,這是蝦米???”
(此處為蕾米被辣得說不清話,她的原意是“才、才不是‘您有何吩咐呢’!這、這是什么???”為了讓蕾米威嚴(yán)滿滿,有意為之。)
手指餐桌的蕾米莉亞這般說道。
餐桌上放著餐盤,餐盤上盛著料理。
“不管怎么看……這是西式制法的羔羊的帶骨里脊肉?!?/p>
“我不是讓你說……介個!”
蕾米莉亞啪的一下重砸桌面,大聲抗議道。
砸桌的重?fù)糇尨箝L桌上的食器們略微跳動起來。
“你這樣太難堪了,蕾米。”(帕秋莉)
“是啊,姐姐大人。您更該注重餐桌禮儀才是。”(芙蘭朵露)
料理在眼前跳動,這讓帕秋莉和芙蘭朵露面帶不悅。
平時吃飯不講餐桌禮儀的家伙在講什么鬼話。蕾米莉亞沖著芙蘭朵露怒目而視,芙蘭朵露卻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為什么,這道料理這么……辛辣???”
無視這倆人,蕾米莉亞向眼前蜜汁辛辣的羊肉投出疑問。
(這里故意用網(wǎng)絡(luò)用語,請笑而無視之==)
很明顯,這道料理太辣了,辣得舌頭麻了要死,辣得眼淚掉個不停。
“誒?”(咲夜)
咲夜做作地發(fā)出大感意外的聲音,看著那道料理。
如果只看外表的話,這毫無異議是道特別美味的西式制法的羔羊的帶骨里脊肉。
肉質(zhì)肥厚飽滿,炙烤色澤絕佳,噴香四溢的肉香佐之新鮮香草的清香讓人欲罷不能,食指大動。
咲夜拿起一小塊放入口中,又是一副驚訝不已的做作表情。
“實在抱歉,大小姐??礃幼游宜坪跬侠碇屑恿死苯??!?/p>
咲夜拼死道歉,可她的話語充斥著矯揉造作。
“在哪里???往西式烤羔羊排里面???往西式烤羔羊排里面混入辣椒的要素在哪里!有的話,你告訴我??!”
(蕾米不吃辣==)
蕾米莉亞指著眼前的激辣羊肉,情緒激動。
蕾米莉亞開動前為之雀躍,以非常幸福的表情將料理送進嘴里。
只在那一瞬間,蕾米莉亞從天堂墮入地獄,不生氣才怪哩。
“沒有??礃幼涌赡苁俏业归蠙煊偷臅r候‘一不小心’也把辣椒腌制物放進去了?!?/p>
“紅魔館才不會常備那玩意吧!”
“是啊。真是不可思議啊。”
“呲………!…………………”
咲夜的做作已經(jīng)到了眾人皆知、昭然若揭的程度,都不想說她演技太做作了。
(咲夜你又不是個演員,別設(shè)計那些情節(jié)==)
(咲夜像沒天賦的演員,觀眾一眼能看見==)
(咲夜你的演技也有限==)
其他人把嘴巴一張一合、整張臉因氣憤而變得通紅的蕾米莉亞置之一旁,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啊,所以會有一點兒辛辣啊。”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加了新佐料。”
“為毛你們幾個都能心平氣和地吃下去?。 ?/p>
芙蘭朵露和美鈴啥事都沒有,大吃特吃。
毫無疑問,如果不怕辣的話,是能吃得下去。看她們狼吞虎咽的樣子感覺并不辣的樣子。
“可是……我的一點也不辣?。俊?/p>
帕秋莉?qū)ψ约撼缘牧侠戆l(fā)表感言。
一點也不辣,就是普通口味的美味烤羔羊排。
“啊,我覺得辣椒對帕秋莉大人來說太刺激危險了,所以沒放進去?!?/p>
(畢竟日常犯哮喘的病弱少女==)
“……?誒?……說好的一不小心放進去呢?”
“是的,大小姐。我一不小心搞錯了。”
“…………這樣啊,那就好。”
?
還以為咲夜犯下毀滅性的錯誤,但實際上料理災(zāi)難并沒有波及擴散。
帕秋莉再度開啟她所追求的美食之道。
如果要帕秋莉吐槽多余之事的話,那就是因咲夜的“一時興起”而出現(xiàn)的下一個犧牲者不可能是她自己。
(主仆真登對==在《半人穉女未臻至》惹事的咲夜與在《將斯卡雷特圍擁入懷》生非的蕾米==)
“是今天發(fā)生的事么?是我今天讓你出去一趟滿足讓你大為困擾的要求的緣故么?為此你懷恨在心么?如果那樣的話,我向你賠禮道歉!”
“沒有的事,我的大小姐。即使我對大小姐派我差使采買有所疑問,也不會因此抱持不滿。因為我最喜歡大小姐了?!?/p>
這是毫不做作的和往常一樣的咲夜出自本心、發(fā)自肺腑的真摯之言。
“………………”
那樣的話,蕾米莉亞實在想不到咲夜這么做的理由,于是她沉默半晌。
蕾米莉亞沒法從囅然而笑的咲夜身上領(lǐng)會出她的真心實意。
?
“……好吧,那就算了。把新料理端上來,我還要一杯水?!?/p>
“收到……好的,大小姐。請用?!?/p>
蕾米莉亞姑且將疑問全盤接受。為了再開食事,蕾米莉亞坐在椅子上向咲夜下達指示。
是使用時停的緣故么,眼前的挪用過的料理變回了原先美味的狀態(tài)。在料理的旁邊還放了一杯水。
“真是的……今天的咲夜是怎么一回事……”
雖然大傷腦筋,但終于松了一口氣的蕾米莉亞為了緩解舌頭發(fā)麻的癥狀便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噗————————?。。?!”
“哇—!好臟—!”(芙蘭朵露)
“妹妹大人—!”(美鈴)
在那瞬間,蕾米莉亞把嘴里含著的大量液體噴了出來。
對面的芙蘭朵露直接沐浴在液體中,因為驚恐而大吵大鬧。
“眼睛!進眼睛里了!”(芙蘭朵露)
“請別亂動,妹妹大人!看吶,我現(xiàn)在幫你擦干凈!”(美鈴)
“好、好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酸——?。。。。 ?/p>
美鈴撫慰大吵大鬧的芙蘭多露,而蕾米莉亞再度和剛才一樣鬧得厲害。
將捂住嘴巴驚慌失措的蕾米莉亞置之一旁,咲夜又是一副驚訝不已的表情。
“那、那那那是什么?。坎皇悄芎鹊乃?!根本不是水!”
然后咲夜又?jǐn)z取微量液體放入口中。
“……實在是非常抱歉,大小姐。我‘一不小心’把水和醋搞錯了?!?/p>
“一不小心???你剛才說‘一不小心’?。俊?/p>
“是的,不知不覺搞砸了?!?/p>
誒嘿~☆,敲頭賣萌的咲夜不知為何,令人覺得相當(dāng)毛骨悚然。
(==“てへぺろ(?ω<)”==)
就連坐在旁邊的帕秋莉也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
“……………………………”
事到如今已經(jīng)無話可說的蕾米莉亞仍舊默然不語地看著咲夜。
她在想:今天的咲夜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當(dāng)她聯(lián)想到眼前的這位女仆或許被人假冒也不是不可能的時候,咲夜開口了。
“大小姐?!?/p>
“…………什么事?”
“一味犯錯的我很可愛嗎?”
咲夜露出了迄今為止最為做作的笑容。
“…………哇啊啊————!帕琪!咲夜欺負(fù)人——!”
在那瞬間,蕾米莉亞號啕大哭,撲進帕秋莉的胸口。
帕秋莉也非常難得地坦率地接受了蕾米莉亞,輕撫著她的脊背哄她逗她。
“好了,蕾米是個乖寶寶,好乖,好乖,冷靜一下吧?!?/p>
“嗚欸……今天的咲夜,好恐怖…………”
“咲夜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不滿犯不著拐彎抹角做些讓人討厭不快的事,直說便是。”
“……啊嘞?好奇怪啊…………”
不應(yīng)該變成這樣的啊,歪頭不解的咲夜感到不可思議。
——從那以后,紅魔館的人受這件事的影響,在很長一段日子里的晚餐時間內(nèi),對咲夜提心吊膽,儼如驚弓之鳥。
無論是未臻至成熟的半人穉女想成為完美的少女,還是完美的少女想模仿未臻至成熟的半人穉女——
她們?nèi)韵駝偛耪f的那樣繼續(xù)著她們的物語。
(譯者:不對,已經(jīng)無以為繼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