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左利手達米安·其五！

前情提要：我是戴斯·懷特，我和邁克爾現(xiàn)在遇上點兒麻煩。情況很糟，讓我說給你聽。

我和邁克爾在大約三小時前，按照門票后方的小地圖指示，步入這座規(guī)模宏大的游樂場—感覺還不錯，他們還有免費棉花糖。

前提是，如果棉花糖里沒被加料，沒讓我們在吃掉兩塊后就昏迷倒地，在醒來時還被捆在同一輛過山車上的話…

還有一件事，我認(rèn)識這個綁架我們的家伙。

我對她的印象并不算好：死兆小姐，她在為她的神秘主人，尋找金屬細(xì)胞的宿主，還為此襲擊過我。

而現(xiàn)在，她坐在過山車邊的小?？空纠?，手中握著比鐮刀更加致命的東西。

她握著能讓過山車啟動的供電搖桿，而根據(jù)我的基本推算，我和邁克爾這趟旅途的終點會讓我們非常非常痛。

因為盡頭的鐵軌被切斷了，鐵軌下方的鋼刺看起來很鋒利，絕對能刺穿我們的心臟。

“事先聲明，我對過山車的興趣，就像學(xué)西班牙語一樣，伙計。”

戴斯對邁克爾輕聲訴出自己的看法。

“你從沒學(xué)過西班牙語，戴斯。等等，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我也一樣?！?/p>

邁克爾對戴斯做出回應(yīng)，無論身著黑裙的鐮刀機器人小姐想對他們做什么，邁克爾的態(tài)度都是一百張反對票！

“把他們放下，惡棍?！?/p>

死兆小姐轉(zhuǎn)過身去，聽到身后的呼喊聲在逼近后，手中的黑鐮因聚光燈折射而閃耀，看來，是左利手提到的客人來咯。

“啊啦，克里斯·阿夫頓警官。還真是和照片資料上一樣，帥氣又威嚴(yán)呢。如果我也是個路邊女孩，說不定會愛上你哦—”

死兆小姐用手輕輕滑過來者身邊的墻壁，克里斯將槍口瞄準(zhǔn)其眉心。

死兆小姐眼神中的嘲諷，不減反增。她知道克里斯不敢動她，如果把她惹火的話，他的哥哥和朋友的命，她可不敢保證。

“不要生氣啊，小克里斯?！?/p>

死兆小姐后退數(shù)步，鐮刀斜持于胸前。右臂的肘部頂住搖桿紅紐，只要稍一用力，就能令窗外的人質(zhì)們通往地獄。

“我本來還很喜歡你的，如果你放下槍，變得更友善些，我會更喜歡你的，可能還會告訴你些謎題的線索—你說如何？”

你有你的威脅方式，可我有你沒有的東西—克里斯收起槍支，也輕拍墻壁做出回應(yīng)：這東西的名字，叫做后援。

突然襲來的拳頭，擊中死兆小姐的前胸。接連后退的死兆小姐，以墻壁保持平衡。

她將視線轉(zhuǎn)向身后，果不其然，兩位人質(zhì)已被救走。營救者是個浮現(xiàn)于陰影的女人—還有她設(shè)計風(fēng)格獨特的電子仆從們。

“啊啦，墨菲斯小姐。居然能見到實打?qū)嵉膲趑|女士…有此殊榮真是…倍感榮幸?？赡銈兡軌虻竭@里來，我的任務(wù)就完成了?！?/p>

“下次再見咯—另外—為什么不給你的姐姐打個電話呢？嘻嘻嘻，一定很有意思。”

這次的克里斯不再猶豫，在死兆小姐搖身調(diào)侃嬉戲的空檔中，他利用逐漸縮減的距離劣勢，對準(zhǔn)死兆小姐的雙臂扣動扳機。

“啊，被擊中了，要死掉了！當(dāng)然是逗你玩的啦—我可是機器人—沒有痛覺的，天才！”

“這次玩的很開心，那么阿夫頓警官…下次再見吧…別忘記我說的話哦?！?/p>

捂住胸口逢場作戲的死兆小姐，用鐮刀敲碎身后的玻璃，躍下過山車站點的鐵框。

在克里斯將對其發(fā)動下一輪攻勢前，體內(nèi)的空間撕裂裝置為她打開裂隙，令她成功遁入屬于自己的虛空之中。

“可惡…狡猾的家伙…”克里斯對死兆小姐的評價，自然沒能傳入后者的耳朵。

她要去見自己的指揮者，去看看左利手先生那里的情況如何。

“謝謝，墨菲斯，我們欠你兩個人情?！痹谏砩系蔫F索也被墨菲斯輕松解開后，戴斯又對她接連點頭，遞出感謝。

“別擔(dān)心，在我和主人的營救下，你們不會被那個死兆小姐怎么樣的?！泵q陷阱也將邁克爾腕部的鐵索咬開。

邁克爾也對他點了點頭—只是，他需要買點紙巾，擦擦毛絨陷阱留下的口水。

克里斯也在這一刻，收到來自某位無名者的第二通電話。電話中的聲音，與上次發(fā)來威脅的人完全吻合。

“指使死兆小姐，做出這些事。你究竟想要些什么？”克里斯率先對其發(fā)出質(zhì)問—在對方仍在電話另一頭，以笑聲代表嘲弄的時候。

“看來，死兆小姐的話您一點也沒能聽進去啊—我還以為，她提示的夠明顯了。”

“不，警官。別妄想能夠通過電話信號追蹤到我，我用了前臺公用電話?！?/p>

“不過，答案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一遍了。為什么你還沒能猜透呢？”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他的聲音比墳?zāi)怪械挠幕赀€要冷漠無情。

嗓音像是《神秘博士》中的虛構(gòu)生命體賽博戰(zhàn)士，毫無溫度，毫無個性，同時又遍布?xì)埲蹋椴颊勰ニ藥淼目旄小?/p>

“我不用看就能聞到，你在電話另一頭的焦躁感。當(dāng)心點兒，克里斯，憤怒是危險的盟友—它就像火，能燃燒敵人，也能焚毀自身?！?/p>

通話結(jié)束，無窮無盡的謎語，身份未知的怪客與恐嚇電話。

太多的疑點，太少的時間與精力?？死锼狗磸?fù)回憶起罪犯的畫：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可是邁克爾與戴斯，他們不是已經(jīng)—

“不…不…！”

—絕望的想法如海平面的旭日，升起后的赤色，比噴涌的動脈血液還要令人不安。

“不…讓開…墨菲斯，我們得趕緊去…”

“去找…伊麗莎白…！快！”

在克里斯失神般的要求聲中，墨菲斯先要求他保持冷靜。

在克里斯推演出死兆小姐與來電者留下的神秘信息后，最有可能的結(jié)果如同癌細(xì)胞晚期的惡瘤：不斷分裂，無止境地滋長。

留有金色長發(fā)的女人，身著湖水藍晚禮服步入會場后臺。今夜的講臺，也正是伊麗莎白的舞臺—不止她一人這樣覺得。

“哦，抱歉?！痹诤笈_回廊中快步行走時，伊麗莎白不小心撞到一位戴有黑色眼罩、下半邊臉被金屬假面覆蓋的推車服務(wù)生。

不過，想到這場慈善募捐活動中，表演類型的繁多，一位兼職海盜演出的服務(wù)員也沒什么可疑的。

伊麗莎白還有很多事要忙：去自己的休息間稍稍補妝，再熟悉一遍開幕式演講詞。

最后的最后可別忘了，要美言幾句這次活動的大贊助商：氣泡戰(zhàn)士蘇達水，絕對淀粉牌炸薯條，以及外星人筆記本電腦。

看吧，走廊上負(fù)責(zé)表演的人越來越多，相比之下，服務(wù)生的眼罩根本不值一提。

腦袋上冒火的紅衣小丑，身體被大半段鋼刀刺穿的雜耍藝人（伊麗莎白能看出來，這其實是兩把刀造成的視錯覺特效）—八字胡合唱樂隊，還有兒童藝術(shù)團巡演。

就在三分鐘前，伊麗莎白還看到一位馴獸師把他會說人話的猩猩牽進化妝間。

伊麗莎白猜測，應(yīng)該是猩猩的頸環(huán)里提前裝了擴音器與錄音磁片。接下來是科幻風(fēng)格的展品，居然有人扮演成初代太空戰(zhàn)警。

“我必須承認(rèn)，這次募捐我是有些私心，雪諾—可太空戰(zhàn)警是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卡通角色。我親自來扮演，還能省掉一筆經(jīng)費。”

太空戰(zhàn)警的演員，是個留著一頭藍色短發(fā)的男人。就在蘭瑟的身邊，幻魔手握一根紅色燈管，敲擊著走廊木柱。

“蘭瑟先生，在節(jié)目里扮演鋼面魔王，不代表我是真正的壞人。演出結(jié)束后我就又是我自己了，對不對？”

對幻魔的問題，蘭瑟給予肯定的答案：說的沒錯，而且這會很好玩，蘭瑟他敢保證。

畢竟，蘭瑟從小到大除去科技社團外，最喜歡的就是學(xué)校的戲劇社團。后來，后者甚至地位要高于前者。

因為在蘭瑟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中，科技社團里的水果電池?zé)襞?、土豆發(fā)電器和發(fā)條齒輪機器人—都是些他六歲前就玩夠的小花哨。

頭盔，肩甲，鋼刺插件和紅色光劍?；媚四盟亩放?，一個大反派的扮演者，沒有斗篷怎么可以呢？

“啊，我把斗篷落在五號房間了?！被媚г谡鞯锰m瑟的允許后，便轉(zhuǎn)身返回五號化妝間去尋找他的演出裝扮。

可其中的景象，是身為一個機器人與孩子的幻魔無法想象的。

他本不是殺手的目標(biāo)，不過既然被發(fā)現(xiàn)，哪怕對方是個孩子，也絕無手下留情的必要。

“啊…你…你是…”幻魔轉(zhuǎn)過身去，卻發(fā)現(xiàn)大門早已被反向緊鎖。

身后被金屬覆蓋半張真容的神秘人在接近，手部五指的輪廓在扭曲中變幻，而幻魔尚未察覺，還在用拳頭嘗試開啟那扇門。

“白費力氣的獵人最愚蠢，我的孩子。這扇門和四面墻壁都是隔音的，為了保護演員的隱私—還能方便偷情尋愛，你說呢？”

左利手將兩捆爆破雷管放上梳妝臺，這些本該是他留給伊麗莎白的“驚喜”，驚喜啊，在被揭曉前就該足夠神秘才是。

“啊—！”在布滿鈍釘?shù)膶嵭那蝮w擊中幻魔的身軀時，還好他反應(yīng)及時，通過觸摸鋼質(zhì)儲物柜，將自己的體表化作鋼鐵。

金屬碰撞造成的余震化為聲波，在左利手與幻魔腦中四處亂竄。

可左利手比幻魔要先找回冷靜，鈍釘鐵錘又在深黑的棲身之處中翻折變化—直至它化作另一種更加尖銳的東西。

而左利手的右臂，也在此刻完全轉(zhuǎn)變。冰冷的鐵鞭甩向幻魔的腰部—金屬化關(guān)節(jié)，它們讓幻魔變得遲鈍—在鋒銳的鉆頭觸及幻魔的前刻，左利手為幻魔的勇敢奉上一則故事。

“年齡很小，可勇氣卻很純粹。”

“千變?nèi)f化的孩子，你聽說過薩羅斯群島上，一種特殊的猩猩么？島上的陸龜以為，只要縮在殼里就能躲避饑餓兇猛的食肉猩猩—”

“可這只會讓它們的死法，演化為更可悲的塵埃：猩猩們抓起縮殼烏龜，接連攀上高山后將陸龜們?nèi)酉隆！?/p>

“如果乖乖聽話，在被猩猩啃掉頭顱的一刻，陸龜就會解脫?？捎惨s入龜殼，反會因顛簸的墜落之路，五臟俱裂，在內(nèi)外雙重的摧殘下…化為流出龜殼的肉泥…”

“這個故事告訴你，遇上親力不可為的事，放棄與頑抗相比，也是解脫的一種?！?/p>

幻魔在劇烈的疼痛中陷入昏迷。左利手也戴好手套與隔音鞋墊，將這個小鬼妥善處理后—他還有伊麗莎白這頭大獵物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