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途》 河神降罪(21)

很快的,奧卡就和這一只一直恪盡職守充當橋梁的小金獅子匯合了。
“你……怎么會和他在一起?”剛見面,索卡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他?”奧卡很快反應過來,“你是指那位挺會關(guān)心小輩的大叔吧?怎么,你認識?”
“不……不認識,只是——沒想到他那樣的獸人居然會在這里這種小地方……”索卡低下頭,他的語氣中蘊含著莫名的復雜情緒。
“聽他說他曾有一個孩子,就他那個開明勁兒,當他兒子鐵定挺幸福的?!?/p>
“是嗎……”索卡的頭低得更低了。他的語氣除了最開始的復雜之外,還莫名多了一絲酸澀的意味。
奧卡現(xiàn)在心系正事,也沒去注意到索卡的神態(tài)發(fā)生了一些改變,他把手放在索卡肩膀上,另一只手指向不遠處那只還在東張西望的黑狗,慎重地說:“按照下午的排演,搞定他……接下來的行動就靠你了?!?/p>
“好!”索卡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起來。他點了點頭,毅然朝黑狗的方向走去。
假裝不經(jīng)意間走到距離黑狗不遠處之后,索卡停了下來,他醞釀了一下語言之后,徐徐說道:“終于逃離河神廟……那個該死的混蛋好像是叫奧卡。你以為躲在河神廟就沒事?我記得有個叫克勞德的想要抓你,正好,呵?!?/p>
說完,索卡一溜煙跑開了。
正躲在遠處的奧卡注意到黑狗正全神貫注地聽著索卡的話。待索卡離開后,這頭傻不拉幾的黑狗同樣趕忙匆匆離去。
嘿,上鉤了。
算算時間也快九點了,手下一個接著一個送人頭,卻連我的毛都沒碰到一根??藙诘掳】藙诘拢闶菚荒隳强蓱z的好勝心支配,去河神廟找我算賬;還是繼續(xù)保持理智,放下被戲耍的羞恥感繼續(xù)蟄伏下去,等待反將一軍的機會?
我這只獸非常期待你的選擇。奧卡輕蔑一笑。
聚集在河神鎮(zhèn)的居民也開始減少,他們都開始著手準備今晚的河神祭。
挑著祭品,點燃紙燈,一列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在河神節(jié)這一天的晚上前往神河。祭奠先祖,膜拜河神。
一簇簇閃耀著,跳動著的火光,仿佛是給先祖?zhèn)兊撵`魂留下得以回來探望的坐標,又仿佛是祈求保佑的那趨吉避兇的希愿。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這代表著希望與向善的一幕之下,究竟埋藏著怎樣說不清的渾濁淤泥——它被掩蓋在火光照耀的波芒之下,無獸注意,卻又切實存在。
不過這誰關(guān)心呢?奧卡現(xiàn)在可沒時間去擔任這河道清潔工。
這時,奧卡的耳朵動了動。
在逐漸稀少的獸群中,他聽到了一些格格不入的對話——
“你確定抓的是真貨?他身邊可是有黎川這個恐怖的家伙保護?!?/p>
“用他爺爺?shù)乃酪蚓湍芎唵悟_出這頭笨豬,把他騙出黎川的保護范圍。明珅讓我當他的仆獸潛伏在他身邊簡直是多此一舉?!?/p>
“對這個橫空而出的堂侄子,明珅可是恨之入骨啊,也不知道他會在水壩處怎么折磨這個家族繼承獸?!?/p>
“走,去看戲?!?/p>
……
奧卡就知道明何身邊的臥底仆獸不止一個。不過明珅?應該就是明何的堂叔了吧。
還真諷刺啊,前一秒他剛拋出誘餌,準備充當一次垂釣者收線;下一秒自己就成了另一個鉤子下的上鉤魚。
可是他敢不去咬這個鉤子嗎?
明顯不能。
克勞德尚且有選擇的機會,可是他沒有。
他除了是居無定所的游者之外,他現(xiàn)在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一個傭兵。既然應了協(xié)約,那他現(xiàn)在的職責就是無條件確保雇主的獸身安全。
傭兵團除了幾個一直暗中伺機捕捉罪犯的團員之外,也不知道黎大哥他們現(xiàn)在怎樣了。他們絕對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獸人,如果連明何都出事的話……那他們……奧卡不敢在想下去了。
現(xiàn)在就只能寄希望于他們安然無恙了。
按照那個獸人的話,奧卡馬不停蹄趕到了目的地——神河上游,那個水壩所在地。
奧卡讓黎大哥派的傭兵團的獸人主要活動范圍僅在河神鎮(zhèn)。
來到這里,意味著奧卡現(xiàn)在孤身一獸。
不過沒辦法,時間倉促,計劃根本不可能來得十全十美,變數(shù)基本存在。
水壩處于神河上游,寂靜幽清,與下游舉行河神祭的氛圍截然不同。
奧卡跟在那兩個仆獸身后。很快的,他就看到了明何——這只可憐的豬正被流水惡狠狠地沖刷著。他的半截胖乎乎的身子浸沒在湍急的水流中,另外上半身裸露在夜色中,一根粗壯的繩子綁在他的腰間,一直延伸到水壩處。
繩子的盡頭,是另外一頭比明何還要胖的豬獸人。那只豬是明珅,也就是明何堂叔,奧卡見過。
而在他身邊,除了那兩只仆獸之外,還有幾個兇神惡煞的獸人——一只缺了一顆獠牙的豪豬,一只左臉部糜爛的黑熊,還有一只狼——獨眼?!
奧卡藏得更緊了。
明珅惡狠狠地瞪著明何,怒道:“明何啊明何,你說你這個小豬崽要是一直不出現(xiàn)那該有多好??!
“老頭子把你雪藏保護了這么多年也就算了,為什么偏偏在翹辮子的時候立遺囑把繼承獸改成了你。
“這偌大的家業(yè)啊,就這么交給你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崽子!
“這些明明本來都是我的!我費勁心思把那老家伙弄死,現(xiàn)在卻又冒出一個什么孫子?逗我?”
明珅越說越癲狂。他盯著明何的眼神只有數(shù)不盡的怨毒。
明何奮力掙扎,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是你害死了爺……嘔嗚……”
他話還沒說完,明珅就示意那頭黑熊放下繩子,隨著一陣激烈的水花瘋狂地濺出,惡意地嘶吼,明何整只豬的身體全部被浸泡在冰涼的河水中。
河面上一陣又一陣劇烈的水波將明何的求生欲淋漓盡致展現(xiàn)出來。
“沒關(guān)系,只要你消失了,第一順位繼承獸依舊是我,呵呵,永別了,我親愛的侄子,去見你那敬愛的爺爺吧……”明珅瞇著眼,享受地欣賞著被水流極速搬運的明何,他的笑容盡顯變態(tài)。
突然,一到迅捷的身影同風一般沖出。
這道劃破空氣的開弓之箭毫無疑問是奧卡。
當看到明何被扔下湍急的流水后,他瞬間就待不住了。暴露就暴露吧,雇主的獸身安全最重要!
此刻奧卡全力奔跑的方向是一截斷木,斷木的尾部緊緊鑲嵌在河岸出。
還沒等眾獸反應過來,奧卡腿部蓄力,一步躍出,直接沖入水中。
他的時間計算得剛剛好,現(xiàn)在明何正被神河的魔爪撕扯到這個地方。
奧卡入水后,一只手扯住綁著明何的繩子,另一只手的手臂緊緊勾住那截斷木。
還記得嗎?他可不會游泳。
奧卡以最快速度把明何從水中拉出,并把繩子綁在斷木上。
還記得嗎?他常年打鐵,力氣大。
身上沒有小刀,他只能靠自己一嘴鐵齒銅牙咬斷繩子。
要是小盧子在的話就好了,奧卡記得他身上有一把精美同時極度鋒利的小刀,他親眼見到手臂粗大小的木塊,被小盧子的那把小刀給輕而易舉切斷。
等上岸后,明何咳出一大口水,疑惑不解地盯著奧卡:“咳咳……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奮不顧身救我?”
“別開玩笑了?!眾W卡頂著一身濕漉漉的身子,義正辭嚴地說,“我可是一只有職業(yè)操守的獅子,保護雇主的安全,不正是天經(jīng)地義嗎?”
剎那間,他的瞳孔猛的縮了一下。
奧卡的身影,似乎和某個曾同樣從水中把他救出的獸人的身影慢慢重合起來。
“是你這只小獅子!”明珅帶著他身邊的獸人來到奧卡他們面前,“克勞德說得對,你這小子很喜歡到處搞糊別獸的重要行動。他早在白天那會兒就該一刀了結(jié)了你。”
“打鐵小子,上次就是你救走那個人類的吧?!豹毨菑拿鳙|身后走出,僅剩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奧卡,“這樣說來,我們倆的恩怨也該算一下了吧?”
“看來你到處惹的恩怨不少?!泵鳙|陰測一笑,滿臉惡心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他對著身后的獸人命令道,“上,解決他們!”
“少用這種命令的口吻,我們不過是合作關(guān)系。你以為誰都在乎你那兩個臭錢?”獨狼絲毫不給他面子,他招呼豪豬和黑熊。三個獸人緩緩將奧卡和明何包圍起來。
“這小子太機靈了,快速解決掉,別讓他帶亂節(jié)奏?!?/p>
奧卡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凝重的神情。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哪怕他力氣大,哪怕被黎大哥高強度訓練了一個多月,奧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對付這三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獸人。
原本他想借助對方的輕視好尋找逃脫的機會,沒想到那個獨狼也太謹慎了吧。
面對他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很戰(zhàn)五渣的毛頭小子居然選擇群毆,還擺出一副打算全力以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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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圖片源自p站:syukka,侵權(quán)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