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音樂人漢娜正在創(chuàng)造屬于她的波瀾

她的哥哥是Stray Kids的隊長方燦，但她現(xiàn)在要講述一個完全屬于她自己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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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CRYSTAL BELL

譯/ LUZ LEE

漢娜在海岸線邊上，赤腳站在潮濕的沙子里。空氣中有鹽分，海水浸泡著她被陽光親吻過的皮膚。而她享受這一切。大海是永恒的繆斯；對漢娜來說，這是一種極限性，是熟悉的、巨大的未知之間的起伏。蔚藍色的海浪拍打著勃朗特海灘的懸崖，這里距離她長大的悉尼城郊只有大概十七英里。望不到邊際的的地平線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也讓她對于自己的渺小感到平靜。而當(dāng)她冒險在海里走了很遠時，她又會感到興奮。在大海的巨大的未知性里，藏有太多的美了。

“很多人害怕大海，但是我覺得它很引人入勝，”四月，她在洛杉磯的一家咖啡館里喝著冰奶茶和抹茶蘇打告訴《青少年時尚》，這是這六個月來我們?yōu)檫@篇報道進行的第三次采訪?！坝心敲炊嗟臇|西有待發(fā)現(xiàn)。”大海是不可知的，這樣一個簡單的事實說明了一個處于自我發(fā)現(xiàn)的邊緣的十九歲女孩正準備隨著她的首張單曲Perfect Blue的發(fā)布而一頭扎進未知的水域。

看起來漢娜似乎不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她幽默風(fēng)趣，又有些不羈，這是她那一代人半諷刺半真摯的結(jié)果，顯然他們的成長期是在看著《冒險時光》和艾瑪·張伯倫的經(jīng)典電影中度過的。這也是她在社交媒體上有數(shù)百萬粉絲喜愛的原因。然而，她的音樂讓我們得以窺見一個仍在追尋自我的人的內(nèi)心的不安。Perfec Blue幾乎有一種冥想的品質(zhì)，這是一首明亮的夏日歌曲，伴隨著一種穩(wěn)定的存在主義暗流。這首歌以輕快的尤克里里和漢娜天鵝絨般的嗓音開始，然后膨脹成狂喜的請求。她唱道：“Oh I pray to make new waves”。又或許這是對即將到來的的事物的一種表現(xiàn)。

這并不是說漢娜真正的的內(nèi)心隱藏在她的幽默背后，而是只有通過藝術(shù)表達她的脆弱才讓她覺得舒服?！拔抑肋@種說法很老套了，但是音樂是我情緒的發(fā)泄口?！彼f。我們坐在MCO咖啡店的門口，這是她在洛杉磯最喜歡的咖啡館之一。她對這座城市相當(dāng)熟悉，因為在過去十八個月以來，她不斷在悉尼和洛杉磯之間往返，為她和制作人安德魯·盧斯的首張專輯忙碌。她一直在他的家庭工作室里寫歌和錄音。漢娜其實并不是一個咖啡愛好者，她點了一杯冰茶—“我正處于我的冰茶階段，”她補充道，她藍色的頭發(fā)慢慢褪成了灰色—她對我的碳酸抹茶飲料很好奇，我給她喝了一口，她也很高興的接受了。只是幾秒后，她的臉色變了，承認道“我不知道它是這樣的。”

和漢娜聊天就像一本選擇你自己的冒險小說，每句話本身就是一次旅程。她的想法很多，她是那種邊走邊想的人。她把Perfect Blue稱為她“找到自己的瞬間”。她說，這首歌是關(guān)于“接受我所做的選擇… 溺死或是活下來。”她通過自己的想法唱出了關(guān)于“游泳的隱喻”，她會屈服于對于未知的恐懼還是會擁抱它？“寫這首歌的時候我非常焦慮，我不知道我對自己的未來是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她說，“這首歌幫我理清了我所感受到的情緒，它完美地表達了我是誰，以及寫這首歌的時候我曾經(jīng)是什么樣的?！?/span>

去年秋天，最初漢娜在紐約吃早午飯的時候告訴我她正在創(chuàng)作自己的音樂時，我并不驚訝。如果你是她油管的一百四十萬粉絲之一，那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到了她在自己頻道上傳的一些翻唱視頻，里面還上傳了一些雜亂的vlog和她的隨意思考?；蛟S你可能看過她在Q&A視頻里說過她曾經(jīng)想成為K-pop愛豆（稍后會詳細介紹）。還有一個事實是，她來自一個有音樂天賦的家庭（稍后也會詳細介紹），她一直想從事藝術(shù)事業(yè)。所以對于漢娜來說，這不是是否要做的問題，而是什么時候開始做的問題。

“我說不上來音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我生活的一部分的，因為我覺得它一直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她說。她記得早上和媽媽一起開車，聽著本地廣播電臺95.3播放著空中補給樂隊的歌。

二月中旬的時候，她邀請我到她童年時的家中去。也就是說，當(dāng)她不在洛杉磯、紐約、巴黎、東京或者任何她最近幾個月旅游過的城市時，這里也是她的家。她住在離史卓菲區(qū)不遠的一條普通的街道上，兩邊都是房子。那里是悉尼內(nèi)西郊的一個地方，因為附近繁華的韓國城而出名。這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漢娜倒了兩杯她最喜歡的檸檬茶放在客廳的咖啡桌上。剛剛到達的幾分鐘內(nèi)，我就已經(jīng)認識了整個家庭：她的媽媽，漢娜把自己對于表演和唱歌的熱情歸功于她；她的爸爸，他熱情地遞給了我一雙家用拖鞋；她的弟弟，他很快就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還有她的小狗Berry，一只可愛的查理王獵犬，她把它稱為 “家庭中最有名的成員”。

客廳看起來很溫馨。到處都是照片。邊桌上的相框，娛樂設(shè)備上的照片，還有書架上按孩子整齊分類擺放好的照片。她的媽媽收集了雪花球，放到了那架漢娜寫了很多歌的鋼琴上。電視底下放著漢娜的油管一百萬訂閱者的金色獎牌。旁邊是她哥哥方燦的紅毯照片，方燦是K-pop組合Stray Kid的隊長，他住在首爾，但家里到處都是有關(guān)他的物品。漢娜在廚房外的一個區(qū)域練習(xí)芭蕾和現(xiàn)代舞，這里曾經(jīng)是車庫，她的爸爸翻新了這個地方，把這里變成了健身房，同時也存放著很多珍貴的家庭紀念品，包括一排排的Stray Kids的專輯和商品。漢娜讓爸爸裝上了窗簾，這樣她跳舞的時候就不用看著鏡子里哥哥的照片了。

在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漢娜就很樂意成為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了（她指出，現(xiàn)在也是）。她說自己的父母很溺愛她，但是從來不會讓她覺得窒息，他們給予漢娜足夠的空間來讓她自己解決問題。父母教漢娜如何活在當(dāng)下，“確保不要對未來或者過去有太多擔(dān)憂，也就是享受當(dāng)下的生活?！边@句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尤其是當(dāng)你周圍的人好像都已經(jīng)找到了適合自己的路。她在小學(xué)時吹長笛，開始對鋼琴感到愛恨交加?！拔覌寢屪屛胰ド箱撉僬n，我記得當(dāng)時我很討厭鋼琴，”她說。而到了高中的時候，她開始對唱歌感興趣，于是她又重拾了對鋼琴的熱情。自然而然地，她也拿起了吉他。

漢娜在七年級的時候喜歡上了K-pop。她知道像Miss A和BIGBANG這樣的愛豆組合，但是直到青少年時期，她才對其產(chǎn)生了更深的興趣。她在內(nèi)心想成為舞臺中間最閃耀的人，她想為成千上萬的粉絲表演?！拔蚁氤蔀閻鄱沟哪繕司褪菑哪莻€時候開始的，”她說。在接下來的五年里，她幾乎沒有考慮過別的事。她去上舞蹈課和聲樂課，同時還為韓國經(jīng)紀公司拍攝了試鏡錄像?！拔耶?dāng)時確信，‘沒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如果我不做這件事，那就沒什么是我可以做的了?！姨Ｍ约耗軌蜃龅竭@件事了?！?/span>

很少有人會承認自己對某一件事的絕望。事實是，絕望能夠激發(fā)創(chuàng)造力，在每個成功的故事背后，幾乎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在某個時間點感到絕望。對于漢娜來說，這是她前進的動力。

“說實話，我當(dāng)時完全絕望了，”她說。她當(dāng)時參加了兩次紐鎮(zhèn)表演藝術(shù)高中的的面試，這是她哥哥的母校，也是她弟弟現(xiàn)在就讀的學(xué)校。她第一次參加了舞蹈系的面試，“我努力了大概一年的時間?！钡撬龥]能成功。然后，在音樂試鏡那一天，她因為彈吉他“在車里情緒崩潰了”。她回憶道，“我記得我在沒有吉他的情況下唱了《雪絨花》，然后又唱了火星哥的The Lazy Song”，又補充道，“這是個奇怪的選擇，但是也還好。”當(dāng)她知道自己沒有被錄取時有些崩潰，但她也沒有讓自己沉溺在自責(zé)里。

“如果我想要什么東西，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得到它。我不會半途而廢?！彼f?！八阅菚r候我想，‘無論如何我都要成功’。說實話，是出于不甘?！?/span>

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成為一個愛豆上。雖然她不是因為哥哥才做的這個決定，但她至少知道對她來說有這種可能。“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道或者別的什么，”她說。“但是我知道在大公司做練習(xí)生這個概念，這對我來說比成為好萊塢的流行明星更容易實現(xiàn)。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彼龑Ｗ⒂谶@個唯一的目標，并為此每天練習(xí)。“我參加了JYP的試鏡三次?！彼χf。

然后疫情開始了，這讓漢娜重新思考了她想成為什么樣的藝術(shù)家?？梢哉f2021是她意識到問題的一年。“我和自己進行了對話：‘我不是不擅長自己在做的事，但它就是行不通?！缓笪蚁?，這也許不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事?！彼运龂L試了另一種方式。她拿起了相機，自學(xué)了如何剪輯視頻，然后在2021年9月開始經(jīng)營她自己的油管頻道。從最愛的偶像戳爺和柯灰那里學(xué)到點東西，最終目標始終是音樂。“我知道在現(xiàn)在的時代，你必須在線上有足夠的曝光量?！?/span>

油管變成了她用新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一個創(chuàng)新性的出口。第一次，她讓別人看到了真正的漢娜—傻傻的、不嚴肅的以及相對來說很酷的漢娜—而不是別人所以為的她?！耙婚_始，我很擔(dān)心我的定位會是一個愛豆的兄弟姐妹…曾經(jīng)我偏執(zhí)地認為人們喜歡我是因為我和方燦有同樣的DNA。漸漸地我意識到他們喜歡的是我這個人以及我所做的事?！碑?dāng)然，她不會天真到以為沒有人因為她哥哥來看她的視頻?！罢f到底，即使他們因為不同的目的關(guān)注我，”她笑道，“他們還是在看我的視頻。”同時她也意識到，沒有哥哥的支持，她不可能走到這里。“他只是想讓我做我自己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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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為自己的頻道拍攝并剪輯內(nèi)容時，她也悄悄地開始創(chuàng)作自己的音樂。她身邊沒有流行明星的機構(gòu)；沒有公關(guān)、經(jīng)紀人和造型師組成的團隊來管理她的形象并做出各種決策。只有她和她的一個經(jīng)紀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足智多謀，有精明的商業(yè)頭腦，足以成為一個唱片公司的高管。他們一起創(chuàng)立了Bahng娛樂公司。他們自己做所有的事，從在TIKTOK上尋找錄像師，到聯(lián)系她在洛杉磯的制作人，再到為漢娜的首張專輯制定完整的發(fā)行計劃，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從專輯封面到實體專輯，再到用什么樣的紙，都是漢娜的決定。她在設(shè)計自己的商品以及編排自己的表演。他們?yōu)樽约禾峁┧械馁Y金，漢娜把從油管和品牌贊助中賺到的錢都投入到了音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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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開始的打算并不是做一個獨立藝術(shù)家，但在她當(dāng)下的職業(yè)生涯中，漢娜必須百分之百地參與到她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她必須要自己寫歌，自己演奏和弦，親自導(dǎo)演她的MV，然后實現(xiàn)她的愿望?！拔曳浅８屑ぷ约含F(xiàn)在處于一個可以完全掌控所有創(chuàng)意的位置?！?/span>

她給我看了她的日記，里面全都是歌詞和她自己畫的故事腳本。她把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寫到紙上—非線性的、流動的。她從來不擦掉自己的想法，而是將它們劃掉。文字在紙頁上以螺旋和對聯(lián)的形式蜿蜒。她在寫出歌詞之前就已經(jīng)描繪出了Perfect Blue的形象。那是她站在大海的中央，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同時她又覺得能夠認識到這一點的自己是無比強大的?！翱次业哪_本通過MV變成現(xiàn)實是很有意思的，又或者聽到我錄在手機上的旋律、歌詞和音樂成為真正有內(nèi)容的東西，這也很有意思。”當(dāng)她的思維模式從愛豆轉(zhuǎn)變?yōu)樗囆g(shù)家時，音樂就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了。直到2021年以前她都沒能寫出來過一首完整的歌。而現(xiàn)在每首歌都是她自己創(chuàng)作出來的，然后再把它們作為一個個成熟的想法發(fā)給她的制作人安德魯。“我看到自己進步了特別多，”她說?！拔冶纫郧伴_心多了，而且我也不會不斷地自責(zé)，認為自己是個廢物?！?/span>

她唱片的B面單曲是Oleander，這首歌更沉悶，也更有氛圍感。這首歌表現(xiàn)出了她獨特的旋律創(chuàng)作才能和在抒情體方面的天賦。她不想把自己局限在一種音樂風(fēng)格里。幾個月后，在MCO咖啡店里，她給我聽了一些還沒完成的錄音樣帶以及可能會選到專輯里的單曲。其中有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歌，靈感來源于在聽弗蘭克·奧森的歌時經(jīng)歷了可怕的飛機湍流；一首臥室流行舞曲；還有一首迷幻的鋼琴民謠?！拔矣靡魳穪肀磉_出現(xiàn)實生活中我不能表達出的內(nèi)容?！彼f。這種方法也幫助她進一步了解她自己以及她對事物的情感反應(yīng)?！凹词故乾F(xiàn)在在談?wù)撨@個，我也有一種奇怪的頓悟?！彼a充道。“我達到了一種新的啟蒙的階段，每天都對自己有更新的了解?！?/span>

她給我看了Perfect Blue的MV的粗剪。這是在巴哈馬拍的，只有一個小團隊，包括她、她的經(jīng)紀人以及從德克薩斯州來的攝影師。他們用了所有在這片沙灘上能找到的自然資源。漢娜把它稱之為“在預(yù)算內(nèi)打球?！痹谶@個視頻里，她漂浮在大海中央的一片浮木上，然后躍入深不可測的海水中。這個簡短的場景能展示出關(guān)于漢娜的很多信息：她從父親那里學(xué)會潛水，而他在當(dāng)?shù)亻_了一家游泳俱樂部，她小時候放學(xué)后經(jīng)常在那里寫作業(yè)；漢娜很愿意嘗試新的事物并挑戰(zhàn)自己，即使在這個過程中會受傷（她有身體上和情感上的疤作證）；以及通過自己創(chuàng)造的浪潮而獲得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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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未來，她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我們在洛杉磯咖啡館見面的第二天，漢娜見了一家大的廠牌公司。他們想簽下她，而且當(dāng)場為她提供了一份合約。她最終還是決定獨立地做自己的音樂。她想看只靠自己最終能游多遠。誰知道呢，說不準她會飛起來。

“我堅信，只要有機會就應(yīng)該體驗生活，”她說。“我有很多事都想做。我還想去跳傘…等等，跳傘？”不，不是。一陣輕快的笑聲響起。“花樣跳傘！我想體驗花樣跳傘。聽起來特別酷！”她思考了一會兒?！拔乙阉鼘懴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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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鏈接

https://www.teenvogue.com/story/singer-songwriter-hannah-bahng-is-making-her-own-waves-inter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