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和相愛的人還在一起嗎(六)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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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隊(duì)里的頭晚上孫y莎一夜安睡,她躺在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被褥里,感嘆于終于又能和他開始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新鮮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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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才驚覺昨晚竟粗心到了忘給手機(jī)充電的地步,她索性插了電源扔在屋里,先趕到食堂去吃飯集合。不遠(yuǎn)的路上每走一步就有人投來注視或表露出異樣的神情,孫y莎只當(dāng)大家是贊賞自己世乒賽奪冠后的英勇發(fā)言,不忘笑著跟各位擺擺手問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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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們兩口子最近玩挺大啊?!?/span>
“他倆不是還沒和好嗎?”
“大胖,你最近打球打傻了是不是,都這樣了還沒和好?說出來鬼信啊,回頭人家直接通知你去參加婚禮了大舅哥。”
梁靖崑眉頭一皺,看向滿臉自信吹牛逼的柳丁,又看看身旁忙著玩手機(jī)裝作沒聽到的薛飛徐瑛斌一眾隊(duì)友,心里瞬間有了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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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賭來不來?誰輸誰跑一萬米?!?/span>
“賭就賭,誰不跑誰孫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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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丁碩義憤填膺完又覺得不對勁,這胖子以前不愛打賭啊,好像有種被套路了的感覺。但沙東男人心軟嘴硬,哪能說話不算話,他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禱【頭啊,為了哥的明天,咱們給點(diǎn)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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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兒孫y莎到了食堂買好飯坐下,陳夢立馬跟過來坐她對面,審問犯人似的死盯若無其事的小姑娘,
“采訪求愛,微博互動,你倆這是氣不死劉主席不罷休啊?!?
“微博?”?
孫y莎一挑眉,直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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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跟我還裝傻呢?給我講講你倆怎么和好的,他攏共回北京也沒一個星期啊?!?/span>
“等會兒。”
她把筷子一放,打斷了大夢正快速膨脹的八卦心
“誰說我倆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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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夢只當(dāng)她是出于某些原因要隱瞞,壓低了聲音給她使眼色,
“哎呀你放心,我不跟他們說,你倆好不容易才…”
“夢姐,我和他真沒和好?!?/span>
她無奈嘆氣,又想起昨晚那通無疾而終的電話,恨得差點(diǎn)兒沒把盤子戳出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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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怎么回事兒唄?!?/span>
接過大夢手機(jī)的時(shí)候還以為她要講昨天發(fā)的那條微博,剛打算說明不過自己一廂情愿,不料很快就在轉(zhuǎn)發(fā)里鎖定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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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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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顏色的小臉兒從白轉(zhuǎn)紅,粉嫩的嘴唇緊閉著抿成一條直線來顯示她的主人此時(shí)內(nèi)心有多么思潮洶涌。陳夢見狀發(fā)覺不對勁,湊近了輕聲問,
“不會…你也剛看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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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span>
孫y莎把手機(jī)又塞回到她手機(jī),低下頭默不作聲地開始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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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心嗎?看到那人的回應(yīng)應(yīng)當(dāng)是無比開心的,可他無畏于把這樣的愛意公布于世人面前,為什么就不愿意在電話里說出那句她朝思暮想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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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我愛你,我們和好?!?/span>
短短的三句話九個字,對他來說就這么難嗎?
她原本以為世乒賽后的采訪已經(jīng)把愛意表達(dá)得再明顯不過,期待著王褚欽會像從前那樣逆風(fēng)而來把她擁入懷中,然后他們順理成章地補(bǔ)上三年前的婚禮,真正做一對兒親密無間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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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她的愛人大約是在等什么別的契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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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的孫y莎索性也不再多費(fèi)神,和夢姐一起收了碗筷準(zhǔn)備去訓(xùn)練。半路上被滿面愁容的邱貽可拉了拉袖子讓她跟自己走,很快就送進(jìn)了劉主席的辦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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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人帶來你就去訓(xùn)練,我倆單獨(dú)聊聊?!?/span>
邱貽可梗著脖子說不,讓劉國梁覺得自己像只會吃人的猛獸,他軟了聲音看向?qū)Oy莎,倒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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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25歲了老邱,我能怎么她?她現(xiàn)在是國乒的寶誰敢招惹她?。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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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邱指導(dǎo),我能行。”
見孫y莎私下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邱貽可才一步三回頭地把門帶好兒。她放心扭回來,含笑看向劉主席那張愁苦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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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兒您盡管說,訓(xùn)練不等人。”
劉國梁一時(shí)之間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依稀瞧見了那年眉眼中滿是倦色的馬龍,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不讓他參加休斯頓世乒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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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想起,原來自己這一路來也辜負(fù)好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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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息的怎么樣了?怎么不再多待幾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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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有話直說吧劉主席,咱們之間用不著這么客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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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在心里苦笑,想著要是三年前的她聽到長者的關(guān)心或許還會動容,會很認(rèn)真地回答后再反過來關(guān)心上他們幾句,但從王褚欽走后她就明白了,這樣的溫柔他們誰都能給,也誰都會給,只要對國乒好,對自己前途好的事情,要短暫地放下些什么都是不值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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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那年王褚欽紅了眼圈和她傾訴龍哥沒能去世乒賽的遺憾,記得劉國正拍著肩膀給她吃定心丸說放心孩子,咱們隊(duì)里有情有義,不能夠就這么把人用完丟到一邊去,更記得秦質(zhì)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醫(yī)院門口哭著說怎么左手就這么不圓滿。
難過是真,淚水是真,但他們合起伙來逼迫王褚欽,沒半分掙扎愧疚也是真,倒頭來冷酷無情不過為了無生氣的幾個大字【中國乒乓球長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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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私下里找了媒體要做訪談…”
“嗯,有些話在隊(duì)里說不得,那我只能去外面講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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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見慣了她這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劉國梁也想不到原本一心為國爭光的好女孩會家丑外揚(yáng),打算抹黑他奉獻(xiàn)了畢生精力的事業(yè)。
他怎么也不能理解,為什么大家都不能站到高位來設(shè)身處地地為自己想想呢?運(yùn)動員里誰人不負(fù)遺憾,誰人又不是踩遍荊棘鮮血淋漓才強(qiáng)撐到今日,他以為孩子們會懂,會循著前輩們的路甘愿隱姓埋名用自我長久的犧牲換取集體的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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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清楚了?真要放下一身的榮譽(yù)從神壇跌落?”
孫y莎平淡地望向他,把身后的球拍放在桌子上,
“ 您要是看不慣的話,我今天就可以離開,反正大滿貫的目標(biāo)實(shí)現(xiàn)了,隊(duì)里也有新的小孩兒打上來,我在不在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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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便起身鞠了一躬,和那年先農(nóng)壇的青年人重合在一處,仿佛丟下了前塵往事,誓要走進(jìn)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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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褚欽是被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給吵醒的,他光著個背隨手撈了件外套穿上就往外走,頂著雞窩似的頭發(fā)沒防備地大剌剌開了門,雖是熟悉的臉,往上看又多出幾絲優(yōu)雅的銀白色。
秦質(zhì)檢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早餐,避開他徑直往廚房里走,像在自己家那樣熟練地拿出盤子和碗筷擺好,看他抬手招呼自己坐下王褚欽才回過神來,這明明是我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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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膝蓋處隱隱傳來的痛意,他幾乎要以為這是從前他為了雙打在隊(duì)里加練后的情景,溫馨得讓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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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吧,涼了對胃不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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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褚欽并不動作,很明白男隊(duì)主教練的大駕光臨不止為給他這么個棄子送上一頓無關(guān)緊要的早餐,他猜想大抵和孫y莎有關(guān),所以只靜靜望著他,像灘平靜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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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質(zhì)檢被他盯出了渾身的冷意,無奈地?fù)u搖頭,似乎不知道要從何說起才好。
“秦教練,你還有什么傷人的話沒對我講過?別這么難堪了,又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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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略過了眼前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包子豆?jié){,自顧自從冰箱里拿出現(xiàn)成的三明治扔到微波爐里加熱,邊等邊有禮貌地問您要不要也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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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褚欽…”
嘶啞的低音隨著微波爐到時(shí)的提示音同時(shí)響起,但王褚欽不甚在意,撕開包裝又坐回原來的位子面對秦質(zhì)檢一口口咬著,似乎毫不關(guān)心他此行目的為何。
“孫y莎要和媒體說你當(dāng)年的事兒…這是你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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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xù)進(jìn)食,
“我倆很久沒聯(lián)系過了,她想做什么是她的選擇,我無權(quán)干涉?!?/span>
”你就這樣眼睜睜看她被封殺?看她取得的所有榮譽(yù)都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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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褚欽明白他們?yōu)榱苏f服自己勸孫y莎別做傻事兒自然什么話也說得出,但時(shí)過境遷,他現(xiàn)在什么都擁有堅(jiān)不可摧,孫y莎也成就了大滿貫名留史冊,哪還能任由無關(guān)緊要的人再來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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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吃干凈的塑料帶扔進(jìn)垃圾桶里,勉強(qiáng)沏好茶遞到秦質(zhì)檢面前,
“我說了秦教練,她的事兒現(xiàn)在和我沒關(guān)系,你們要怎樣對她都好,反正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她孫y莎是年輕的新科大滿貫,你們總不能像對我當(dāng)年那樣搞得太難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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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秦質(zhì)檢愈發(fā)青黑的臉色倒也生不出什么快意來,畢竟曾經(jīng)陪他征戰(zhàn)過的那些歲月里,王褚欽篤定他是真心實(shí)意待自己的,希望他能替左手將打出一片天。
所以后來哪怕秦質(zhì)檢打電話勸他說算了吧,失去的東西別再執(zhí)著,王褚欽也吞了淚水咽下,只當(dāng)還最后一份恩。他本以為再見時(shí)自己可以灑脫地嘲笑他諷刺他,不想受傷后心也變得柔軟,誰人皺眉頭落在眼里都成了感同身受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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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今日見他白了大半的頭發(fā),預(yù)備好的那些狠話便通通斂了鋒芒,只留下最基本的含義,讓教練組明白此刻起他們比起對方的軟肋更像互相保護(hù)的鎧甲,會纏繞著彼此變得更強(qiáng)大,直到心臟停止跳動的那天為止。
王褚欽心想,權(quán)當(dāng)是為了孫y莎鋪好后路吧,畢竟她還能再打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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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質(zhì)檢哪能不明白自己本就有些倚老賣老的無理,他瞥見王褚欽停留在膝關(guān)節(jié)處沒停閑揉動的左手,下意識想要問他現(xiàn)在恢復(fù)得怎么樣了,但知曉自己大約沒這個立場,索性也不再開口,起身打算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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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褚欽不無意外,恭恭敬敬把人送到門口,一句”下次有空再來玩“,氣的秦質(zhì)檢差點(diǎn)兒沒從樓梯上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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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舒暢的王褚欽三步并作兩步滾回了床上,拿過枕頭下的手機(jī)翻看著微信里各路親朋好友發(fā)來的消息,樂得嘴都要笑歪:
劉丁碩:還得是頭哥,一來就整大的,我可等著喝喜酒了啊。
林詩棟:頭哥頭哥,你倆是不是和好了?。渴裁磿r(shí)候請大家吃飯?
梁靖崑:還這么騷啊大頭,得讓我妹妹離你遠(yuǎn)點(diǎn)兒。
方博:呦大腦袋可算開竅了啊,是不是得感謝哥,下次咱們?nèi)コ匀司鶅汕б活D的哈,帶上弟妹一起。
邵帥:大頭,求婚要約歌趕快,我最近忙的很。
馬龍:沒看出來啊褚欽,還挺壞昂,別給倆老東西氣糊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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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完一遍來自各行各業(yè)男女老少的真誠祝福后,王褚欽倒真思考了一下他倆結(jié)婚時(shí)候到底請多少人來才能不負(fù)大家熱情滿滿的美好期許。他看完消息后又轉(zhuǎn)戰(zhàn)朋友圈,恰好刷新出孫y莎的最新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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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復(fù)合,沒聯(lián)系,謝謝關(gu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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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姑娘還真挺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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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丁碩發(fā)來一條新消息
“m d王褚欽你害死老子了啊啊啊啊,回來陪我跑一萬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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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的大腦袋表示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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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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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讓他倆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