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自從波蘭屬捷克斯洛伐克撤退后，第1山地師就一直在厄爾士山脈活動，作為德國國防軍中的精銳，他們頑強地遏制了蘇軍在該方向的活動。然而隨著德國共產黨游擊隊與蘇聯(lián)紅軍的里外合擊，平原上的陣地已經被突破，柏林失守，盟軍的心理防線受到了嚴重的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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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除了士氣層面的打擊，這似乎沒有更多地影響到第1山地師的官兵。他們地處偏僻，即使一直兵員不足，蘇軍也從未向這里發(fā)動過大規(guī)模進攻。不過，早在1940年7月，蘇軍兵臨柏林城下時，布呂寧的中央黨政府就曾簽署了一項指令，即建立民兵組織“人民沖鋒隊”，以協(xié)助德國人民履行保家衛(wèi)國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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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飽受兵員緊缺之苦的師長喜出望外，他立刻找到信賴的下屬，在部隊駐扎的村鎮(zhèn)里搜羅青壯年，組建一支人民沖鋒隊單位。當?shù)毓珓諉T向他們索要書面文件，師部卻以“形勢緊迫，沒有書面文件”為由搪塞，扎根于此的公務員們當然不會同意，于是不出意外地遭到了武力威脅，只能妥協(xié)。當?shù)厝?、逃到此處的難民都遭到了強制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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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山地師有兩道防線，一道在山上，一道在村鎮(zhèn)前的平地上，由2個山地獵兵團分別駐守，并留有預備隊隨時填補空缺；師屬的炮兵團、反坦克營、偵察營、工兵營等部被部署在村鎮(zhèn)附近。民眾們經常能在沿途的路旁，看到直指天空的7.5cm和10.5cm山地榴彈炮，但這從未在他們那張干瘦枯黃的臉上博得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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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經過了一個星期的基礎訓練后，大部分人民沖鋒隊員被安排在了平地防線，僅有少數(shù)身體強壯的人需要上山協(xié)助作戰(zhàn)。早在之前的動員中，這座村鎮(zhèn)的大半適合服兵役的成年人就已經被征入了國防軍，送到德國與法國的后方訓練，現(xiàn)在，許多孩子與老人也要打仗，他們生疏地操作著一拉一發(fā)的毛瑟步槍，被裝備自動武器的老兵帶領著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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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41年3月1日，意在奪回柏林的大規(guī)模反擊行動“東風”開始了。德軍、波軍殘部、英法兩國的遠征軍全部開始行動，讓整個德國戰(zhàn)場沸騰了起來。第1山地師得到的命令，是繼續(xù)和部分友軍據(jù)守厄爾士山脈，掩護戰(zhàn)線側翼，防止蘇軍從這里迂回。果然，正面戰(zhàn)線交火時，這里也遭到了蘇聯(lián)山地部隊的再次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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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戰(zhàn)場主要在山上，常規(guī)部隊的官兵都很難適應，人民沖鋒隊員更是不知所措，這些人很快被打發(fā)去了后勤工作，與幾個老兵一起在風雪中驅趕牲畜隊伍，上山時他們會滿載物資，而下山時往往會搭到一些需要入院的傷員。只是相較于之前，摔倒的、滑雪時撞到的，及各種凍傷病導致的，在其中的比例就沒有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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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隨行的一個上等列兵對這些人民沖鋒隊員很不客氣，他曾罵道：“看看他們，再看看你們！我們在波蘭時，你們就往山里跑，去西面也罷了，竟然還留在這里！你們就是一群投機分子，祖國在你們眼中什么都不是！你們的身體強壯到足夠在山地作戰(zhàn)，卻一個個都躲在深山中，等待戰(zhàn)爭的結束！好向猶太布爾什維克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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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民沖鋒隊員能說什么呢？他們什么也說不了，只能閉嘴挨罵。一旦沒忍住，脫口反駁了出來……好吧，如果你是德國人，他會安排你去比較危險的工作，故意刁難你；如果你是來自東歐的難民，他們不僅會做剛才對德國人做的事，還會當場痛扁你一頓。按照他們的話說，這就是“逃跑”和“亡國”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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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態(tài)度好的人也有。每個隊員都有一塊布做的雪絨花布章，這是在村鎮(zhèn)里訂購來的，為的是加強他們的軍心。有個下士跟一個男孩說，戴上了雪絨花，以后就要成為一名光榮的山地兵了。男孩嚇得渾身一顫，花掉了，沒有去撿，而是如僵死了般呆看，又慌張地望著下士。下士把花撿了回來，重新戴回到他的大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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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士輕撫了他的腦袋，說：“別擔心，我的孩子，只是現(xiàn)在的你與它般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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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經過多次艱苦的戰(zhàn)斗，蘇軍山地兵在一處高峰成功建立了據(jù)點，自此，第1山地師的駐地與道路就開始頻繁遭受空襲。那些雙翼戰(zhàn)斗機在叢山如風箏般地緩慢飛行，不緊不慢地發(fā)射機槍與火箭彈，并在飛躍人們頭頂時囂張地丟下炸彈，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反坦克營3連的山地高射炮試圖用2cm炮彈的彈幕驅逐它們，但效果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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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地師的人認為，布爾什維克的空軍觀察員躲在這個據(jù)點里，鳥瞰山間的動向，隨時呼叫作戰(zhàn)飛機。炮兵團的7.5cm和10.5cm山炮向那里轟炸，并派出步兵強攻，可每次都不能成功，還被聞訊趕來的雙翼機炸得人仰馬翻，一些班組放棄了自己的那匹馱馬，飛快地滑雪逃離，可還是被蘇軍彈藥引發(fā)的山崩砸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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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個山地獵兵團損兵折將，可命令仍沒有更改，必須繼續(xù)按照原計劃作戰(zhàn)。他們愴天呼地，因為蘇軍山地部隊擁有的后援不僅是飛機，也有火炮。國防軍、盟軍的空軍主力在“東風”行動的主戰(zhàn)場，只是偶爾會有一小隊Bf 109戰(zhàn)斗機趕來壓制，屆時雙翼機們就會鉆進山溝中，然后這些高速的梅塞施密特戰(zhàn)斗機就會如無頭蒼蠅般在空中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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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辦？如何拿下這處據(jù)點？軍官們翻遍了地圖，查遍了報告，最后他們看向了那些些防守側翼、運輸物資的人民沖鋒隊。他們想，既然這些人作戰(zhàn)能力極低，只能濫竽充數(shù)，那為何不去代替老練的國防軍士兵吸引敵人炮火的注意力呢？于是他們找到了沖鋒隊頭領，要求他們集結人民沖鋒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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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一個尋常的上午，友軍的15cm重炮成功反制了蘇軍炮兵，這支隊伍出擊了，他們牽著馱滿武器彈藥的牲畜，由一些老兵帶領，撐著登山杖重新爬回了那座山峰。剛看到碎石塊上干涸的血跡，蘇聯(lián)的迫擊炮彈就落了下來，隊員們愣在原地，當場倒地3人，另有1人被狙擊手射傷，在地上慘叫。每一個人民沖鋒隊員都死死地趴在地上，老兵則在呼喊他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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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德林中士，你們去那棵樹后面——你的登山鎬快掉下來了；我們去這邊；巴特，帶你們的羊羔守住這里，”這個上士對那個被叫作巴特的人笑了一下，瞥了眼他瑟瑟發(fā)抖的機槍手，“有時候要相信孩子們的水平，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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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蘇軍的防線在更上方，多輪炮轟似乎并沒有削弱他們的實力，幾個陣地仍然無情地編織著交叉火力。幾乎所有需要研習的武器都由老兵們負責，而人民沖鋒隊員則基本只操作栓動步槍，老兵們架著沖鋒槍、機槍甚至是狙擊步槍，用持續(xù)的射擊告訴隊員們應該把子彈扔到哪個方向，并使用5cm和8cm迫擊炮壓制敵人的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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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糟糕的作戰(zhàn)意志和戰(zhàn)斗能力，使得隊員們即使用著和正規(guī)軍一樣的步槍，也發(fā)揮不了其一半的效能。蘇軍迫擊炮不斷地用沖擊波與彈片摧殘他們的肉體，他們的迫擊炮也在做同樣的事，可蘇軍有著良好的隱蔽，其中5cm迫擊炮更是力不從心。這門三人負責的復雜小炮最大的用途，大約就是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發(fā)射，穩(wěn)固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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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潰兵出現(xiàn)了，那是一個16歲的男孩兒，帶隊老兵死在了流彈之下，他就丟下槍，尖叫著跳了出去。隊里正在給機槍裝彈的老兵朝他大喊：“回來！你這頭膽小的豬！”這家伙奇跡般地跑出了很遠，幾乎快要抵達他們存放牲口的地方，但沖過一個土坑的時候，他的好運到頭了，他突然歪倒了下去，摔下了百米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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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交戰(zhàn)持續(xù)了半個小時，一隊加強火力的老兵已經增援了上來，那種幽靈般的雙翼戰(zhàn)斗機則仍沒有出現(xiàn)。這時那群被稱為突擊隊的攀巖者趕到，從后側襲擊了蘇軍，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德軍傾斜。指揮官——一個上尉，激動地叫喊道：“他們來了！我們要成功了！”這讓幾近崩潰的人民沖鋒隊終于得到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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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顆5cm迫擊炮炮彈砸啞了一挺重機槍，蘇聯(lián)山地兵的防線總算開始動搖，他們在石頭與土堆后移動。突擊隊朝他們的位置拋出了十多枚手榴彈，多人被炸傷炸死。一個蘇軍用半自動步槍撂倒了3個突擊隊員，看到2個老兵趕來了一群人民沖鋒隊員，他愣了一下，射向了一個挎著沖鋒槍的老兵，然后被另一個老兵用機槍打成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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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個老兵當即破口大罵：“狗娘養(yǎng)的東西！俄國豬都不屑于在你們身上浪費子彈！快往前趟，你們這些膽小鬼！”

? ? 蘇軍被擊潰了，但人民沖鋒隊也蒙受了巨大的傷亡，參戰(zhàn)的83人中，光是陣亡者就有32人。山地師的人很興奮，因為任務完成了，據(jù)點拿下來了，而幸存的人民沖鋒隊員則茫然地看著傷亡的同伴，不少人還哭了出來，大部分人的雪絨花布章已經被鮮血染紅，其中很多鮮血并不出自于自己的身體。山地兵的笑聲沒過了人民沖鋒隊員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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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那種雙翼戰(zhàn)斗機終于現(xiàn)身了，于是人民沖鋒隊又新增了8個死者。許多之前還能木納地拉著槍栓的隊員，終于崩潰地咆哮了起來，火箭彈和炸彈在他們身后的爆炸聲，都沒能蓋住他們凄慘的哀嚎。一個突擊隊員罵道：“這是你們自找的，明明躲好就相安無事！我們已經打贏了，你們應當感到高興，這個該死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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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就是其中一個大叫的隊員，因為我的好友也死了。我再忍受不下去了，找了兩個戰(zhàn)友，用笨拙的滑雪技術逃到了德國共產黨的控制區(qū)，向游擊隊投降。我不是喜歡或認可共產黨及俄國人，而是憎惡國防軍的所作所為，他們抓走了我的父親——我唯一在世的家人，還如地主鞭撻那些農奴一樣欺辱我們，害我的好友送命，他們必須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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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聽到游擊隊員命令我們停下時，我對同伴們輕聲說：“感謝上帝，我們今晚有棲身之所了，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至少勸降傳單上是這么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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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左邊的同伴對我一笑：“是的，至少傳單上是這么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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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傳單上是這么說的?！绷硪粋€同伴也肯定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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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創(chuàng)作于1947年10月8日，由京特·瓦格納撰寫，標題為《厄爾士的雪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