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君別云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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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兩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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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mǎn)市花燈熠熠，晚風(fēng)輕拂燈綴，撩過(guò)風(fēng)鈴，吹散泠泠之音。夜氣清涼，秦淮岸上熙熙攘攘，佳人手搖團(tuán)扇，裊裊娜娜，嬉笑怒罵皆成嬌態(tài)，勾得才子回眸，今宵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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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亦與齊黑瞎信步水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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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正值暑熱最盛，白晝熱潮蒸騰，解雨臣斜倚貴妃榻，撐頭闔眸，神色蔫蔫，不愿動(dòng)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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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不知上哪弄得一盆冰塊，裝進(jìn)風(fēng)車(chē)，擺在房間正中央，透著淡淡清涼的風(fēng)正好能送到解雨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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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金陵，竟有府邸?！苯庥瓿紲\淺抬眸，賞了齊黑瞎一個(gè)慵懶閑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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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看起來(lái)是個(gè)窮人嗎？”齊黑瞎笑著喂他一塊冰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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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富家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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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勾唇，伸手摸摸解雨臣的臉，“這宅邸，是我徒弟送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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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解雨臣稍有興致，柳眉上挑，張口又接了塊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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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吳邪，名震江南的臨安吳氏。數(shù)年前我曾救過(guò)他的母親，為了報(bào)答便拜我為師，順便送我這座宅邸?！闭f(shuō)著，他想起什么似的，“哦，他和你一樣，都是第三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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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輕笑一聲，“如此大恩怎么不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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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許了，你怎么辦？”齊黑瞎笑著又要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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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這才正兒八經(jīng)睜眼看他，眸中笑意漸淡，坐起身沒(méi)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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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維持著喂人的動(dòng)作，頓了一會(huì)兒，面上露出些許自嘲的笑，放下碗，“你不喜歡這些，我便再也不提就是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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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lái)傍晚時(shí)分，江畔似乎多了許多人，總能聽(tīng)見(jiàn)模糊不清的嬉笑聲?！苯庥瓿甲叩酱斑?，目光穿過(guò)層層竹葉楊柳，落進(jìn)浮光躍金的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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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暑熱，都喜晚風(fēng)清涼。”齊黑瞎望著他削瘦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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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也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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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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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東風(fēng)吹枳花，江畔茶舍慢煮茶，說(shuō)書(shū)人飲盡一甌茶，故事方才起帷幕。解雨臣站在樹(shù)蔭里，靜靜聽(tīng)了許久的書(shū)，齊黑瞎才穿過(guò)憧憧人影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遞來(lái)一串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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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接過(guò)咬了一口，微瞇雙眼，又遞到齊黑瞎嘴邊。他掛著笑，叼過(guò)那被美人咬掉一半的糖葫蘆，咬碎了，含糊不清地補(bǔ)了一句“真甜?！倍旱妹廊巳炭〔唤?，別過(guò)頭掩唇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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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笑?！彼粗廊讼掳?，輕輕挑臉對(duì)過(guò)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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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解雨臣把糖葫蘆塞他手里，嗔怪輕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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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海棠花開(kāi)，醉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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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解雨臣自顧自背著手，沿著江岸漫步。齊黑瞎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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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落夜江斜月里，風(fēng)動(dòng)波瀾漪。走進(jìn)人潮，燈火里海棠仙影忽隱忽現(xiàn)。水袖輕盈，滿(mǎn)頭珠翠，仿若又向華胥見(jiàn)。忽憶歲歲紅蓮夜，朝思暮想自沉吟。瞧他衣袂粉如蝶，只怕攜了海棠，從此翩翩再不見(j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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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恍惚夢(mèng)中，步履停滯，恐抬手又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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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驀然回首，雙眸澄澈，定定盯著跟在身后的人，薄唇輕抿，靜靜于人聲鼎沸中對(duì)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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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解雨臣朝他緩緩伸出手，“不怕走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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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思緒未動(dòng)，手先急急忙忙握住海棠，指尖載著越過(guò)千山萬(wàn)水仍未止歇的心跳，顫抖著將心事悉數(shù)落進(jìn)美人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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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豆蔻詞工，難賦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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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掌心相貼，解雨臣貌似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四周，卻也難掩一池凈水表面下的波濤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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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賣(mài)的，似乎是海棠糕?！饼R黑瞎指著斜前方一攤位，“金陵著名的點(diǎn)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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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斜掃一眼人頭涌動(dòng)，心生倦意，“人多，我們回去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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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首挑了挑美人下巴，輕笑道：“在這等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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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落進(jìn)解雨臣眼底，一雙桃花眸直勾勾地仰視他，睫羽如翅，輕輕撲閃，薄唇洇開(kāi)一抹月色。腳尖輕踮，那抹混著海棠花色的月光便印在齊黑瞎臉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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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喜色同驚訝一塊溢了出來(lái)，揉揉解雨臣的發(fā)，親一口他的額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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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望向他走遠(yuǎn)的背影，指尖點(diǎn)著他留下的余溫，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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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和溫馨，浸潤(rùn)得他們幾乎忘了暗處悄無(wú)聲息的危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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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瞎子拎著滿(mǎn)滿(mǎn)一包的海棠糕回來(lái)時(shí)，原地哪還有海棠仙子的身影。唇角弧度緩緩落下之前，步伐先踏，隨手拽了無(wú)數(shù)路人打聽(tīng)，順著方向，腳尖輕點(diǎn)，整個(gè)人便如雄鷹一般飛了過(gu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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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郊密林，早已摒棄喧鬧，寒鴉于枯樹(shù)梢頭哀啼。幾個(gè)身影晃晃蕩蕩，黑瞎子緊隨其后，握住三枚石頭擲了出去，瞬間爆發(fā)的力道劃破空氣，遠(yuǎn)處浮動(dòng)的人頭立即栽進(jìn)河中，驚得其余不得不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來(lái)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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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念在同門(mén)情誼，又同為丞相做事，只要你不插手，我們絕不為難?！睘槭啄侨藢?duì)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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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輕笑著指了指被他們綁住的解雨臣，“你們?yōu)殡y他，就是為難我?！鳖D了頓，指尖繞著垂在耳邊的幾縷發(fā)絲，“再說(shuō)，我可不是老家伙的走狗。跟你們不一樣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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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面倒也不再客氣，劍影出鞘，幾個(gè)人齊刷刷將他圍住。他不慌不忙退了幾步，早就握住刀柄的手，瞬間抽出，寒光凜冽，兵刃相接。刀劍相撞發(fā)出刺耳凄厲的聲響，空氣被簌簌地劃破，不待它愈合下一秒又被強(qiáng)盛的劍氣割裂開(kāi)，驚得鳥(niǎo)雀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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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扭轉(zhuǎn)腰身躍起，刀刀逼向?qū)Ψ揭Γ糸_(kāi)身后偷襲的劍轉(zhuǎn)身便割破那人喉嚨，隨即往后彎腰擋住涌上來(lái)的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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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打得熱鬧，吸引走鉗制著解雨臣的那人注意力，一把極細(xì)的匕首從袖中滑落，解雨臣握住立即割斷繩子，趁其不備抬手扎進(jìn)那人肩頸，引出一聲哀嚎，他順勢(shì)抽出那人腰間佩劍，飛起右腿將其踢進(jìn)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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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解雨臣就要跑向齊黑瞎，突然腿窩一疼，他悶哼著一下子跪在地上，轉(zhuǎn)頭原是剛才那人，爬在河堤邊朝他飛了一塊石頭。解雨臣皺起眉，咬著牙站起來(lái)，劍光映著粼粼水光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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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為他那一聲悶哼分了神，出了破綻，劍鋒逼近鼻尖才堪堪挑開(kāi)，此時(shí)他已無(wú)心戀戰(zhàn)，邊應(yīng)付邊朝解雨臣的方向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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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鬢云散開(kāi)，月光與樹(shù)影在他身上交融。他轉(zhuǎn)頭看向齊黑瞎，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腳，將河堤邊的臟東西踹進(jìn)河底，踉踉蹌蹌跑向齊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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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將人一把攬入懷，齊黑瞎從懷里掏出一包早已捏碎了的糕點(diǎn)，扔向劍影來(lái)處，揮刀破開(kāi)，細(xì)細(xì)密密的粉面爆散開(kāi)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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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面塵散去，哪還有墨與粉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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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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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的輕功，這世上能與之相匹的不過(guò)寥寥?！睘槭啄侨颂鹗直?，望向遠(yuǎn)處影影綽綽的燈火，眸光一暗，“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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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這里疼不疼？這里呢？”齊黑瞎撩開(kāi)解雨臣衣褲，檢查他受傷的腿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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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都不疼?！苯庥瓿伎恐惭兀p聲似在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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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捏著他小腿，一下子吻在他膝頭，胸腔紊亂地起伏著，不成節(jié)律的呼吸都打在解雨臣腿上，“幸好，幸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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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稍稍蹙起眉頭，睫羽輕顫，薄唇微抿，眸子里是齊黑瞎伏在自己膝頭的模樣，心間動(dòng)容，也許自己所求的，早已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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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解雨臣的聲音難得帶著低啞，其中溫柔直教人酥了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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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緩緩抬起身子，下意識(shí)摸向腰間，想起什么，動(dòng)作頓了頓，轉(zhuǎn)而向后抽出之前的糖葫蘆，看了一眼，冰糖早就化掉了。他無(wú)奈笑起，輕輕一扔，糖葫蘆掉進(jìn)渣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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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解雨臣，笑道：“想吃點(diǎn)什么，我給你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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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瞧他這樣，癟嘴一笑，鼻尖卻發(fā)酸，淚含在眸眶里，別過(guò)頭極力強(qiáng)裝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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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再給你買(mǎi)海棠糕好不好？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饼R黑瞎往前挪了挪，靠得更近，伸手笑著拭去他鼻尖一顆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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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轉(zhuǎn)過(guò)來(lái)盯著他，桃花眸泛起水光，卻不說(shuō)話(hu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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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我不好，沒(méi)處理掉這批人，委屈你了。”齊黑瞎心里發(fā)慌，替他拭淚的指尖都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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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lái)——解雨臣撲進(jìn)他懷里，頭埋進(jìn)頸窩，緊緊地抱住他，非常非常緊。這是解雨臣第一次主動(dòng)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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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一顆又一顆的，發(fā)熱的，解雨臣的淚滴落在自己頸部，滑進(jìn)衣襟里。這是解雨臣第一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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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解雨臣顫抖著嗓音輕聲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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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說(shuō)?！彼K于反應(yīng)過(guò)來(lái)，輕輕摟住解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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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說(shuō)?！苯庥瓿紟缀跏堑秃鹬?/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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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幾乎提在嗓子眼，搭在解雨臣背上的十指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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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如釋重負(fù)般泄了力，伏在他肩頭，帶著哭腔的輕笑，惹得齊黑瞎反而將他摟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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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燭影微，玉樹(shù)瓊枝，迤邐相偎傍。四目相對(duì)，眉欲語(yǔ)，意相通，解雨臣從枕下摸出一個(gè)荷包，遞給齊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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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kāi)從中取出一個(gè)極其精致的東西，“同心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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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用你的頭發(fā)，和……我的里衣?！苯庥瓿即怪?，淚珠還綴在密密睫毛上，雙頰浮現(xiàn)少有的忸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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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向自己莫名短了一節(jié)的幾縷頭發(fā)，就笑：“原來(lái)是你剪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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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忍俊不禁，想著情緒全被他打破了，又癟嘴別過(gu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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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笑著湊近替他擦去臉上淚痕，憐愛(ài)地親親浮紅臉頰，雙手捧著同心結(jié)到嘴邊，無(wú)比虔誠(chéng)地吻了又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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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中雙綺帶，夢(mèng)為同心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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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同心結(jié)的那個(gè)雙手在發(fā)抖，手的主人在發(fā)顫，主人的心臟在戰(zhàn)栗。緩緩地，齊黑瞎站起身來(lái)回踱步，無(wú)意識(shí)地收拾起梳妝臺(tái)，弄的一團(tuán)糟又去整理衣柜，踱來(lái)踱去，擺弄起茶具來(lái)，一會(huì)坐在桌邊，一會(huì)站起來(lái)，靠在窗邊看看樹(shù)梢月影，湊近瞧瞧紅燭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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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解雨臣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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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如夢(mèng)初醒般回過(guò)神，大步流星走向他，半跪在床邊，捧起同心結(jié)，仰頭看他，唇角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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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苯庥瓿寂踔哪?，落向他的眼波含有淺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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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齊黑瞎搖搖頭，似笑似哭，索性把頭埋進(jìn)解雨臣腰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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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想太想娶解雨臣了，想到害怕的地步。此時(shí)海棠花真正落進(jìn)他懷里，他反倒不知所措起來(lái)。他既狂喜又驚懼，意識(shí)到那是同心結(jié)時(shí)，他甚至沒(méi)反應(yīng)過(guò)來(lái)，而現(xiàn)在，他簡(jiǎn)直想大哭一場(c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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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趴在自己腹部的那個(gè)人、一直站在背后愛(ài)著自己的那個(gè)人、一直立在前面保護(hù)自己的那個(gè)人、即使是剛才，還在絞盡腦汁哄自己開(kāi)心的人，此時(shí)竟然脆弱得像個(gè)孩子，也許是哭了，否則怎么抖得跟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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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低頭笑著，桃花眸卻又蓄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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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盡，月無(wú)窮。兩心同。此時(shí)愿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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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燭解羅裙，開(kāi)窗迎月光，解雨臣輕輕撩著齊黑瞎臉頰，眸中自是情意綿綿，春波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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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看你的眼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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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huì)嚇到你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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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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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偏頭輕笑，“倒不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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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苯庥瓿紦纹痤^，笑著挑挑他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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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無(wú)奈唇角勾起，伸手解開(kāi)黑布條，“要是被嚇到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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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接納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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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shuí)先笑起，齊黑瞎剝掉布條，緩緩睜開(kāi)眼睛，月光把他的睫毛影子拉得很長(z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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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愣住了。他第一次看見(jiàn)齊黑瞎的眼睛，難免覺(jué)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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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到了？”齊黑瞎瞧他一副凝固住的模樣，忙拿起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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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又要遮住，解雨臣忙握住他的手，“不怕。我覺(jué)得它們很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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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的指尖慢慢落下，輕柔地?fù)崦R黑瞎的眼睛，這讓他想起解雨臣撫摸鳥(niǎo)雀、撫摸野兔、撫摸白馬、撫摸一切他喜歡的東西的樣子。想來(lái)，他竟然會(huì)喜歡自己這雙羸弱的眼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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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很特別?！苯庥瓿歼呡p撫，邊輕聲道。神色里流露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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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灰色瞳孔的那一圈紅，太陽(yáng)破開(kāi)霧靄似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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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就笑，“明明是海棠?！闭f(shuō)著，一把摟住解雨臣的腰，往下壓，順勢(shì)親到那張?jiān)趺匆参遣粔虻拇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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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撥弄著解雨臣垂落的發(fā)絲，染著月色的眼尾勾出淺淺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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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看出他眸里直勾勾的占有，抿唇撐起身坐好，月華順著如瀑青絲流下，在他愈發(fā)深沉的注視下，解開(kāi)寢衣，那綢緞順著優(yōu)越的身體線(xiàn)條滑落。他挑過(guò)一縷發(fā)絲，貝齒輕咬，媚眼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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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黑瞎也坐起身，手游走在他背部輪廓上，兩廂逼近，唇卻若蝴蝶嬉戲般你追我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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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面流花雪，登床抱綺從。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頻聚，朱唇暖更融。氣清蘭蕊馥，膚潤(rùn)玉肌豐。無(wú)力慵移腕，多嬌愛(ài)斂躬。汗光珠點(diǎn)點(diǎn)，發(fā)亂綠松松。

寄語(yǔ)：被考試月逼瘋的大學(xué)生一枚呀！甚至還沒(méi)考完。

沒(méi)寫(xiě)車(chē)是因?yàn)槲覒?。有空再補(b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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