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者們》(25)杯水車薪

已經(jīng)不記得上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是什么時候了呢。
貝格爾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晴朗的夜空,腦袋下面是柔軟的大腿,一股令人安心的氣味不停地鉆進鼻腔,那氣味來自遠(yuǎn)處的四海飯莊。
“醒了嗎?”婕的面龐進入了貝格爾的視野,此時的她正在溫柔地?fù)崦惛駹柕念~頭。
“我......睡了多久?”貝格爾伸出沒什么力氣的胳膊,將手放在了婕的臉頰上。
“你只睡了一會兒?!辨及涯槣惖搅素惛駹柮媲埃米约旱谋亲禹斄艘幌仑惛駹柕谋羌??!澳闼坪踝隽素瑝??!?/p>
貝格爾感受著婕臉頰那熟悉的觸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便用兩只手指捏了一下。
“喂,很痛的?!?/p>
竟然......不是夢嗎......
“我感覺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婕?!必惛駹査砷_手,神情恍惚的緊盯著婕的雙眼。“我夢到一個該死的記者......還有你突然離開了,然后......開戰(zhàn)了,我阻止不了......我每天都在城墻上......還有個孩子......他......他才......”
“好啦好啦?!辨及咽持阜旁诹素惛駹柕淖齑缴?。“有你一直在暗中操作,戰(zhàn)爭怎么可能會爆發(fā)呢?一定是昨天在赤誠堡的演說讓你太疲憊了,安心休息吧,還有我在呢?!?/p>
貝格爾突然感到鼻頭一酸,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喂喂,這是怎么了呀?”婕用袖子給貝格爾擦了一下眼角,緊接著將貝格爾摟進了懷里。“哭什么?不是還有我在嗎?”婕輕輕搖晃著貝格爾的身體,貝格爾只是不停地抽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乖哦......乖哦......好寶寶不哭啦......”
“我......我夢到你離開我了......”
“夢和現(xiàn)實是相反的啦,我的好貝格爾?!?/p>
貝格爾拉住了婕的手,貪婪地感受著來自婕懷抱里和手心里的溫度,過了許久才發(fā)出來聲音。
“婕?”
“怎么了,貝格爾?”
貝格爾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操控自己一樣,說起話來完全不受控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
“無論你在哪......我都會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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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媽的好疼。
一陣疼痛讓貝格爾真正醒了過來,星空和某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現(xiàn)在陪著自己的只有一張床墊和正在拉著自己的手的梅普勒。
“哦謝天謝地您終于醒了,貝格爾先生?!泵菲绽瘴兆∝惛駹柕氖謸u了搖,他臉上疲憊的痕跡表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了。
“王子殿下......我這是在哪......”貝格爾不顧身上的疼痛,掙扎著坐了起來。
貝格爾屁股底下那柔軟的床墊,和四周華麗的裝潢,表明這里應(yīng)該是某個貴族的宅邸,但這些內(nèi)裝卻不存在于自己的記憶中,和自己造訪過的那些貴族的房間有著微妙的差別。
“這里是王女陛下的房間,王女陛下將她的房間讓給了您來休息。”梅普勒小聲說道。“這是目前唯一一處能找到軟床的地方了?!?/p>
貝格爾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但因為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他走了幾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您立刻就行動起來。”梅普勒扶起貝格爾,將他放在了一把椅子上。
“我睡了多久?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貝格爾環(huán)顧著四周,試圖找到能弄清當(dāng)前形勢的東西。
“外城完全淪陷了?!泵菲绽諊@了口氣?!八麄冎挥昧藘商炀驼碱I(lǐng)了外城,現(xiàn)在只剩下了近衛(wèi)團和民兵團在抵抗,我們?nèi)耸植蛔悖瑑?nèi)城的淪陷已經(jīng)只是時間問題。”
貝格爾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臉上纏滿了紗布,但此時這顯然不是最重要的問題。
“然后呢?伊莎......王女他們決定坐以待斃了嗎?”
“我正要和您說,您先冷靜一下。”梅普勒說著將床邊放著的一杯水遞給了貝格爾?!凹ち鞅げ痪们芭蓙砹诵攀?,表示可以讓王女陛下前往激流堡進行避難??藏悹枌④娡饬诉@一提議,王女陛下會在貴族們的保護下離開復(fù)興堡,激流堡會派遣小股援軍協(xié)助我們突圍。”
“激流堡......好吧。”貝格爾喝了口水,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臉上纏著紗布的區(qū)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八弧缓竽??”
“我們需要一支能夠向反方向發(fā)起突圍的隊伍,以轉(zhuǎn)移敵軍的注意力......”梅普勒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說下去?!?/p>
“巴德王子接下了這個任務(wù)?!?/p>
“他瘋了!他是想去送死!”貝格爾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顧一切地要去開門找巴德。
“您冷靜一點!”梅普勒連忙沖上前去扶住了差點被門框絆倒的貝格爾。
貝格爾拉著梅普勒的肩膀,不容置疑的目光透過紗布下的雙眼直射向梅普勒。
“帶我去!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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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會永遠(yuǎn)銘記你們的犧牲,巴德閣下?!?/p>
伊莎貝拉的小手和巴德的大手握在了一起,兩米多的巴德需要稍微彎彎腰才能夠得到伊莎貝拉伸出來的手。
“在下很榮幸為帝國獻(xiàn)出一份力量?!卑偷马斨桓痹谧约耗樕虾苌僖姷降膰?yán)肅表情,搖了搖伊莎貝拉的小手?!霸谙虏痪们斑€暢飲了敵人的鮮血,就不親吻您的手背了?!?/p>
“巴德——!”
貝格爾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伊莎貝拉從巴德手中抽回了手,大大咧咧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巴德臉上。
“喲,我的好貝格爾。”巴德扶住了差點摔個嘴啃泥的貝格爾,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來給我送行嗎?”
貝格爾試圖去拉巴德的胳膊,但肩膀上的劇痛讓他抓了個空,只抓到了巴德褲子上的一條褲帶。
“別去!巴德,別去!”
“喔喔喔放輕松,小個子?!卑偷?lián)u了搖貝格爾的胳膊,貝格爾感覺整條胳膊都快要散架?!拔乙恢逼诖粓鱿駱拥膽?zhàn)斗,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么度過的嗎?我一直在北方海岸砍蜥蜴人海盜,他們?nèi)醪唤L(fēng)的,真沒勁,難得有這么個絕佳的機會,你覺得我會任它而去嗎?”
“可是你一定會死在那里的!”貝格爾死死地抓著巴德的褲帶,把那條褲子的褲腰拉松了好幾檔?!八麄兊奈淦?,不是你想象中的......”
“你其實是清楚的?!卑偷峦蝗徽?。“在我們的信仰中死在戰(zhàn)場上是一件多么光榮的事情。戰(zhàn)神會庇佑我們,讓我們在戰(zhàn)死后去英靈殿陪他喝酒吃肉?!?/p>
“但是......”
巴德輕輕推開了貝格爾的手,快步走到獅鷲跟前翻身騎了上去。
“出發(fā)!光榮的戰(zhàn)士們!”
伴隨著巴德的吼聲,重錘堡遠(yuǎn)征軍的士兵們也跟著發(fā)出陣陣戰(zhàn)吼,獅鷲們像是也被他們激昂的情緒所感染,立刻揮動起了兩支大翅膀,一轉(zhuǎn)眼就飛上了半空。
“向南!殺出一條血路!然后直接殺向他們的首都!”半空中,巴德洪亮且富有感染力的聲音正在不斷傳來。“無所畏懼!我們英靈殿再會!”
貝格爾失神地望著獅鷲們遠(yuǎn)去的背影,直到身后激烈的爭吵聲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坎貝爾將軍似乎正在與幾個年邁的貴族們爭論著什么,似乎是關(guān)于一本書的。
“如果沒有那本書,那我們的撤離毫無意義!”貴族們幾乎是在指著坎貝爾將軍的鼻子發(fā)號施令?!翱藏悹?!你是打算放棄帝國最后的希望嗎!”
“王女陛下才是帝國最后的希望?!笨藏悹枌④姅蒯斀罔F地拒絕道。“而且我也不可能再把突擊隊派進已經(jīng)被占領(lǐng)的藏書室,他們的職責(zé)是保護王女陛下?!?/p>
“坎貝爾!”為首的老貴族一把將手里的拐棍砸在了坎貝爾將軍的背上?!澳悴蝗?!我去!我親自去!原來帝國的護國者坎貝爾是這等的懦夫!”
貝格爾原以為那些貴族們只是說一說,但怎料他們竟真的向著藏書室所在建筑的方向走去,走得義無反顧,即便有些貴族的臉上還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但他們的腳步?jīng)]有半點遲疑。
究竟是什么書......能讓那些貪生怕死的貴族們做到這樣的程度......
“夠了!你們這群......你們想把我們的撤離計劃直接告訴敵軍嗎!?”坎貝爾將軍無奈地吼住了那些貴族們,又揮了揮手招呼來了赫伯特和他的小隊。
“聽候調(diào)遣?!焙詹睾完爢T們向坎貝爾將軍行了軍禮。
坎貝爾將軍從貼身的衣兜里取出來一串鑰匙,并把其中的一只放在了赫伯特手中。
“藏書室E區(qū),第十二排書架最頂層,找《帝國全史》,拉動那本書,然后進下面的密室里,把里面的書小心的帶出來。”坎貝爾將軍快速地說著,赫伯特不停地點著頭?!扒杏洸灰屓魏稳税l(fā)現(xiàn)你們,無論是敵軍還是我軍,都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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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立區(qū)
胡老板把已經(jīng)幾乎空掉的水缸擺平,挑起扁擔(dān)和水桶準(zhǔn)備出門去打水,但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可汗攔了下來。
“您是要幫我去打水嗎?”見可汗沒有讓開路的意思,胡老板被迫放下了扁擔(dān)。
“別出去了,老胡,今晚外面危險?!笨珊箯暮习迨种薪舆^扁擔(dān)拎到了水缸邊?!皠e不信,大元帥親口囑咐的?!?/p>
胡老板一向是不信預(yù)言之類的東西,但現(xiàn)在全副武裝的可汗和他臉上那不容置疑的表情還是讓自己有些動搖,同時也對將會發(fā)生的事情產(chǎn)生了好奇。
“今晚會發(fā)生什么?”胡老板拉過一條板凳坐了下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笨珊乖诖斑呑拢劬σ恢痹诳粗h(yuǎn)處的天空。
胡老板早就察覺到了今天鎮(zhèn)子里駐軍的異樣,那些南方兵今天似乎格外的緊張,巡邏的人數(shù)比平常多了不知多少,而且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鎮(zhèn)子里依舊燈火通明。更反常的是,平時一直在可汗身邊形影不離的小亨利也不見了蹤影。
突然,鎮(zhèn)子里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不一會兒,越來越多的怒吼聲,慘叫聲與槍聲傳進了四海飯莊。胡老板噌地站了起來,快步跑到窗邊去看鎮(zhèn)上的情況,結(jié)果他剛到窗邊就看到兩個南方兵還沒來得及架起機槍就被落地的獅鷲踩在了腳底。
胡老板接連后退好幾步,錯過了那幾個倒霉蛋被獅鷲開膛破肚的景象。
“呼......給我嚇一跳。”胡老板喘著粗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斑@是帝國軍打回來了嗎?”
“只是一支小規(guī)模的偷襲部隊?!笨珊够顒恿嘶顒蛹绨蛳蛑T口走去,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臉上的笑容正向胡老板表達(dá)著自己無法掩飾的激動?!斑@就是最后一支騷擾中立區(qū)的帝國隊伍,我們要勝利了,老胡!”
門外那只獅鷲已經(jīng)離開了,可汗走出門去來到了那挺差點就被獅鷲摧毀的機槍旁。機槍的一個輪子被獅鷲成了碎片,可汗一腳將另一個輪子踢掉,直接把那挺轉(zhuǎn)輪機槍連同彈夾里的三十發(fā)子彈抱了起來。正巧一只獅鷲正在可汗身后準(zhǔn)備降落,可汗轉(zhuǎn)過身對著那只獅鷲轉(zhuǎn)動起了搖桿。
“來??!帝國的崽子們,來陪爺爺玩玩!”在可汗的歡呼聲中,三十發(fā)子彈高速飛向獅鷲和它爪子上掛著的那些士兵,轉(zhuǎn)瞬間就把那些士兵全部掃成了篩子,那只獅鷲試圖嚎叫著沖向可汗,但還沒等它前進幾步,子彈就敲碎了它的腦殼,將它鋒利的長喙打成了碎片。
獅鷲癱倒在了地面上,可汗手中的機槍也打空了子彈。
“很勇敢嘛,老頭兒。”巴德從已經(jīng)死去的獅鷲背上跳了下來,又從背上取下了自己的戰(zhàn)斧?!拔矣蓄A(yù)感我們可以酣暢淋漓的打一場?!?/p>
可汗丟掉還在冒著白煙的機槍,舉起了兩只攥緊的拳頭。
“你不準(zhǔn)備拔出你的劍么?”巴德冷笑著問道。
“后生,你可認(rèn)得老子?”可汗反問道。
“不認(rèn)識!”巴德說著,突然將戰(zhàn)斧高高的舉過頭頂,一個箭步?jīng)_到可汗面前,用足以將粗壯的大樹懶腰斬斷的力氣掄了下去。
轟!伴隨著揚起的泥土和塵埃,戰(zhàn)斧的大半個身子都鑿進了地面。這一擊并沒有傷到可汗,由于它太過于大開大合,可汗只是向旁邊一側(cè)身就躲開了它。巴德沒有就此停住,他輕松地從地面上拔出了戰(zhàn)斧,再一次向可汗劈了過去,戰(zhàn)斧在撕破空氣的尖嘯中飛向可汗,這一擊的力度足以把一個身穿全幅盔甲的人劈成兩半,但可汗再一次從容的躲開了攻擊。
“有趣,不被我的第一擊就嚇懵的對手,還真是少見?!卑偷吕湫σ宦?,再一次掄起了戰(zhàn)斧,這一次他揮出了一記橫劈。
這一次可汗沒有躲,他掄起青筋直暴的右臂對著巴德的手腕砸了過去,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巴德手中的戰(zhàn)斧畫著一個弧線繞開可汗飛向了他的身后,最終牢牢地砍進了四海飯莊的墻壁里。
“有趣!”巴德不顧手腕上的酸痛,揮起兩根粗壯的胳膊砸向可汗。
可汗沒有著急,只是從容地躲著巴德的每一記強攻,并不時揮出一拳,打在巴德的各個關(guān)節(jié)上。很快,巴德就感覺到了來自全身的強烈酸痛,來自可汗的攻擊沒有癱瘓自己的任何一個部位,卻把疼痛傳送到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慢慢的,巴德的攻擊力度開始下降,這對巴德來說是一種巨大的侮辱。
“混賬!”巴德猛地跺了一腳地面,讓已經(jīng)麻木的右腿稍微恢復(fù)了一些,緊接著他又瞄準(zhǔn)了可汗的腦袋,雙臂同時從左右兩側(cè)向著那腦袋掄了過去。
可汗果然低頭躲開了這來自側(cè)面的一擊,巴德眼見可汗上當(dāng),正準(zhǔn)備將已經(jīng)匯合的雙臂順勢向下砸去,突然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可汗身后,是一個男孩,他一腳踩在了可汗背上,用可汗的后背作為跳板一躍而起,在那一瞬間巴德也看清了那男孩在半空中揮舞著的拳頭。但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了,巴德的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亨利一拳,麻木的雙腿讓自己幾乎失去平衡,整個開始向著一邊傾斜。
突然,巴德看到了正在自己腦袋下面蓄勢待發(fā)的可汗。
巴德沒有立刻倒下,可汗一記向上的重拳讓他又站了起來,但此時的他只覺得四肢無力,眼前一片模糊,應(yīng)該是被鮮血糊住了雙眼。
“呵......原來南方也有強者存在嘛,被這樣的對手殺死似乎也不壞?!边@樣想著,巴德重重地倒了下去,巨大的身體墜向地面時掀起了一片塵土。
“我記得我有說過今晚的戰(zhàn)斗你不能參加?!笨珊拱咽址旁诤嗬^頂狠狠地揉了揉,眼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溺愛?!俺粜∽映岚蛴擦烁也宦犂献釉捔恕!?/p>
“哼,要不是我來的及時老爺子你就被他拍扁了!”
“好好好,回頭買好吃的獎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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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興堡
“報告,我們帶來了?!焙詹貙⒁粋€精致的金屬盒子捧到了貴族們面前。
“喂,貴族老爺們,這書是寫什么的呀,怎么那么重要?”突擊隊的一名法師一邊抖著長袍上的灰一邊問道。
貴族們立刻圍上來,一把就將盒子從赫伯特手中搶了過來,并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低賤的東西!這重要的東西豈是你們能看能碰的!”為首的年邁貴族對著突擊隊員們沒好氣的喊著。“這盒子里面的東西比你們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都重要千倍萬倍!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來問這種問題!”
貴族們將抱著盒子的老貴族圍在最中間,離開那些怒火中燒的突擊隊員和神情復(fù)雜的坎貝爾將軍,把那只盒子鄭重地獻(xiàn)給了伊莎貝拉。
“王女陛下,請務(wù)必保存好這里面的珍貴書籍,它與您的血脈同等重要!”老貴族依依不舍的松開了盒子,又緊緊地握住了伊莎貝拉的小手?!罢垊?wù)必保護好它!只要有它在!帝國就將會在諸神的庇佑下浴火重生!”
“什么......?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伊莎貝拉被老貴族那瘋瘋癲癲的樣子搞得心里發(fā)毛,她正想去打開盒子看看里面的東西,突然被老貴族一把攔住。
“不可以!王女陛下!現(xiàn)在還不可以!還不是時候!”
“夠了?!笨藏悹枌④娮呱锨皝恚瑢⒗腺F族和伊莎貝拉分開,又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伊莎貝拉和貴族們之間?!耙呀?jīng)該出發(fā)了?!?/p>
貴族們見狀沒有再說什么,紛紛向著自己的馬車跑去,只有老貴族時不時回頭看向那只盒子,他那瘋狂的表情在伊莎貝拉心頭揮之不去。
“您在那邊,要務(wù)必照顧好自己?!笨藏悹枌④姀澫卵?,在伊莎貝拉耳邊輕聲說道。“快上車吧,陛下?;钕氯?,像個普通女孩那樣活著,做你想做的事情,培育鮮花,打扮自己,品嘗美食,或者去找那個心愛的男孩?!?/p>
“坎貝爾,你......”伊莎貝拉察覺到了異樣,便沒有立刻離開,她拉住了坎貝爾的右手,試圖將他拉向自己的馬車?!澳銜阄乙黄鸬?,對不對?”
“陛下的家徽和家族旗幟忘在房間里了,末將去為陛下取?!笨藏悹栍米笫州p輕將伊莎貝拉的手從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取了下來?!氨菹孪刃谐霭l(fā),末將很快就會跟上。”
“不!坎貝爾!那些東西都在馬車上對不對!”
“突擊隊會在路上保護陛下,請陛下放心。”
坎貝爾話音剛落,兩名突擊隊員就走上前來,架起伊莎貝拉的胳膊向著她的馬車走去。
“放開我!你們!否則我以叛國罪處決你們!”伊莎貝拉掙扎著想要離開突擊隊員們的胳膊,但那兩支胳膊實在是太緊,無論怎么掙扎都是無濟于事。
“請注重儀態(tài)!陛? 下!”
坎貝爾嚴(yán)肅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伊莎貝拉聞聲立刻停止了哭鬧,被突擊隊員們送上了馬車。
“保重,將軍?!焙詹睾鸵槐娡粨絷爢T向坎貝爾行了軍禮,隨后翻身上馬跟在馬車后面向著遠(yuǎn)方奔去。
“貝格爾!”坎貝爾突然拉住了正準(zhǔn)備上馬的貝格爾,把貝格爾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這還是坎貝爾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
“將,將軍。”貝格爾費勁的并攏了雙腿,盡可能地讓自己站的更直一些。
“王女陛下挺中意你小子的,但我很清楚你有幾斤幾兩?!笨藏悹栍昧Φ嘏闹惛駹柕募绨??!安贿^我很感謝你,感謝你能在中立區(qū)帶著王女陛下玩耍,而不是像貴族們一樣把枷鎖強加于她的身上。”
“這是我應(yīng)該......”
“所以我要你負(fù)起責(zé)任來,用你的生命去保護王女陛下,直至最后一刻?!笨藏悹柎驍嗔素惛駹柕膰肃??!奥犆靼琢藛幔 ?/p>
“聽......聽明白了......”
“去吧,勇敢的孩子?!笨藏悹枌⒇惛駹柾频搅怂鸟R旁邊?!翱斐霭l(fā)吧,別讓王女陛下久等?!?/p>
坎貝爾猛地拍了一下貝格爾胯下馬的屁股,那匹馬嘶鳴一聲,載著神情恍惚的貝格爾追隨車隊而去,一旁的梅普勒也向坎貝爾行了禮,駕馬前去追趕貝格爾。
坎貝爾目送著車隊消失在遠(yuǎn)方,轉(zhuǎn)身向著反方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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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的馬車?yán)?,伊莎貝拉堵住了耳朵,她不想去聽外面的那些咆哮聲,慘叫聲,火藥的炸鳴聲以及槍彈撕破空氣的尖嘯。
慢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開始漸漸淡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外傳來了赫伯特的聲音。
“我們成功突圍了,王女陛下,已經(jīng)可以看到激流堡的援軍了。”
伊莎貝拉掀開窗上的簾布,讓月光灑在了車內(nèi),借著月光,伊莎貝拉滿懷好奇地敞開了那只盒子,她希望弄明白一本書究竟是如何成為“帝國最后的希望”的。
那是一本封面被防潮布所包裹的舊書,掀開它粗糙的表皮,第一頁上是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羊皮紙,它被一層薄膜封在了首頁,上面寫著一些晦澀難懂的古文字。
?“
諸神的光芒重新照耀在大陸之上,絕望的國王丟下一切逃向遠(yuǎn)方,鋼鐵做成的大船淹沒于那擎天的巨浪。
屬于這里的留下,不屬于這里的消亡。
將樂譜翻回第一章,恢弘的樂章將被重新奏響。
?”
伊莎貝拉接連翻了幾頁,發(fā)現(xiàn)后面的內(nèi)容全是關(guān)于那張羊皮紙上的文字的猜測與分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來自法術(shù)協(xié)會,觀星會,帝國學(xué)院以及預(yù)言密會的著名學(xué)者們在幾百年內(nèi)所做的各種猜想和推斷。
不同學(xué)者的筆跡如同嘈雜的聲音在伊莎貝拉耳邊響著,伊莎貝拉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在發(fā)脹,索性合上了書本,并將它放回了盒子里。
他們說得對,打開這本書還太早。
伊莎貝拉向窗外望去,一輪明月正掛在半空,那月光照在身上,竟感覺莫名的冷。在月光的洗禮下,伊莎貝拉腦中不禁又回想起了貴族們那恐怖的表情,以及書上那些詭異的言語,雞皮疙瘩瞬間就爬滿了全身。
見鬼的......這都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