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維又見琺露珊如同一只失去夢想的蕈獸，只好拿兩杯咖啡，一份千層酥酥。 “琺露珊前輩，今天也是招新失敗的一天呢?！?琺露珊本來想要拒絕，可是餓了一天，沒錢吃飯，又見香氣撲鼻的甜食，于是一邊接過千層酥酥開吃，一邊沒好氣地看著卡維。 “怎么了？破產建筑師，今天也是來教令院被大賢者艾爾海森陰陽怪氣的一天呢？” 卡維尷尬地撓著頭，畢竟確實才跟艾爾海森聊了很久。 雖然確實沒有被陰陽怪氣就是了，不過是幫朋友約時間罷了。 “不過我看還是有些人對機關術好奇呢。前輩，對癥下藥吧。” “我這可是資深的知論派。如果連閱讀古代文獻都做不到，我后面上課講赤王文明機械怎么談呢？我......” “是啊，所以每次新人都被前輩海量的推薦文獻給嚇住了。換我，要是去念一大堆現在完全用不上的古文字，我也要瘋?！?“你欺負前輩我？” 雖然這么說，琺露珊還是老老實實吃完了千層酥酥。 “還有啊，前輩我可是喜歡喝苦咖啡的。你整來一杯加奶的咖啡，是楓丹來的歪門邪道！” “好啦，我的錯，好不？” 卡維繼續(xù)看琺露珊侃侃而談，不住著迷。 一百年前的故人悉數過世，只有古代遺跡研究留下的知識。 當琺露珊聊著術業(yè)專攻，仿佛面前不再是清冷的房間，而是臺下熙熙攘攘的觀眾。 古代文字如同煥發(fā)生機，將各類復雜的機巧構造重述，仿佛是千年前的發(fā)明者，親手制造出這些機械又親口介紹其運行原理。 她的眼中，只有對知識的癡狂。 “前輩，我勸過您了，要是您能增多對機關術的介紹，減少那些古代文獻的咬文嚼字，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對知論派望而卻步啊......” 琺露珊怒了，直接揪住卡維的衣襟。 “我可告訴你，知論派是前輩我畢生所學的學派。再說了要是連古代文字都不認識，我把遺跡文獻拿出來，誰能復盤出我研究的過程？再說了，我......咳咳咳，對不起！” 直到此時，琺露珊才發(fā)現兩個人距離太近。 四目相對之下，她甚至發(fā)現了，對方眼神潛藏的一絲欣喜。 “沒事啊，前輩熱衷學術，就像我跟大賢者不合一樣?！?“咳咳咳，別扯遠。對了，今天你不是來找大賢者嗎？” “哎呀，我們家大賢者自打把家收拾干凈，房子空的很。我呢，幫他跟某個說不清心思的女生牽線搭橋?！?“噢噢噢噢？卡維，沒想到你這人還有紅娘屬性？” “別惡心我啦。我哪是什么紅娘......” 卡維隨手拿了一本書，特意放到喝咖啡的琺露珊面前。 “前輩，要不，了解一下？” 琺露珊本來不想管，卻一下子被書名吸睛。 “赤松文正的《赤王陵石碑拓本考：守衛(wèi)機械代碼初探》？有價無市，這可是稻妻新出的書?。俊?“前輩你就說，愿不愿意看吧？先說明一點，稻妻八重堂獨家出書，須彌國內是沒有售賣渠道的哦？” 這個該死的后輩！ 明知道前輩最喜歡研究古代文獻和機關術的關系了！ “哼，前輩我勉為其難吧。” ——“......所以說啊，教令院都是一群笨蛋！一群笨蛋！” 普斯帕咖啡館同樣可以賣酒。 碩大的桌子沒幾個菜，不影響琺露珊情到深處喝上頭。 “卡維，你這個后輩吧，雖然有點......想當然。為了一點破事，非要強出頭，幫一大群人......結果呢，你看大賢者艾爾海森，他對你的指責是有道理的?！?“什么？有道理？他也算有道理？像他這樣過分理性的人，簡直毫無人性！” 卡維卻親眼瞟著兩個熟人離去，欣慰微笑。 “喂，卡維，前輩我酒喝完了?？禳c，給前輩倒酒！” “好啦，前輩，都喝快十二瓶茴香酒了。該吃點菜了?！?琺露珊見卡維不配合，無奈，趴著桌子慢慢落淚。 “唉，一百年前的時候，前輩我呢，有許多志同道合的熟人。前輩我只是團隊的一員，和大家一起研究。如果回到一百年前，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知論派的同仁有我?guī)椭?，我們知論派也能和你們妙論派相提并論了。哪里像現在這樣......” 卡維想要說點什么，轉念一想，只能釋然一笑。 “前輩是在跟我抱怨嗎？真可愛呢?！?“什么？可愛？你是在說我嗎？沒大沒小，目無尊卑！” 琺露珊剛想打卡維，因為酒醉頭暈，身子沒站穩(wěn)，一下子卻倒進了卡維懷中。 “快點放開我......我得教訓你......目無尊卑......” 不顧琺露珊眼神迷離，卡維只是默默撫摸著雪肌，還有打理良好的長發(fā)。 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比起花香，微微翻紅的臉蛋如熟透的蘋果。 “喂，不許摸我......不許......” 卡維打發(fā)走了心有靈犀的侍應生，趁她默默睡去，終于摸上了那一抹柔軟的緋紅。 “前輩，你該好好休息了?！?知論派作為六大門派門檻最高、利益最低的學派，因為其極低的性價比，一百年前尚且還有一大群熱愛古文化的發(fā)燒友充門面，一百年后就只剩下些“調劑”來念書的學生混日子。 即便是這些“調劑生”，無一例外不愿意跟嚴師琺露珊學習。 一次次看著琺露珊尋找新生，一次次看她被新人嚴詞拒絕，一次次看她找教令院爭辯學者職稱，一次次看她忙得顧不上吃飯，一次次看她筋疲力盡獨坐發(fā)呆...... 很多次，他想要勸阻。 像許多混日子的學者一樣，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搞一些學生好混文憑的水課，不再要求學生像自己一樣學富五車，看淡學生們的精致利己，不是比現在更好嗎？ 如果能跟著他，一起去給窮人免費修些濟貧房，或許也是件好事吧。 起碼能跟教令院去爭取經費？或者找多莉這類商人要贊助？ “前輩......對不起，我的新家還蠻大的......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