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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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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個女孩子，家門口就這么躺著一個人，她是怎么也不敢回去的了。楚然左右看看，沒見到其他人，便轉(zhuǎn)身原路返了回去。

“這么沉……會不會把人打死了？”手里捏著那個小孩兒拳頭大的水晶球，里面漂浮著的“雪花”就像楚然現(xiàn)在的心一樣亂。剛剛那個男人好像是想和她說什么，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襲擊她……

“哎呀！糟了！”萬一她就這么走了，那人死了可怎么是好？雖然楚然心里仍舊害怕著，但是善良的她還是決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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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江月樓還在門口的臺階上趴著，姿勢都沒變過。

這棟房子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門邊的墻皮已經(jīng)斑駁的脫落，顯出幾分陳舊的味道。小樓的主體一共有兩層，還帶一個小小的閣樓，雖然年頭久了，但地方不小，樓上的住戶剛搬走，現(xiàn)在就只住著楚然自己，也倒方便了她把人弄回家。

一個小女生如何拖動一個成年男人進(jìn)屋暫且不說，驚險的是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口，就有一隊(duì)警察吹著哨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聽著那緊促的哨聲和“咔咔”的警靴聲，楚然甚至不敢大聲呼吸，雙手緊扶著靠墻坐著的人防止他倒下發(fā)出任何聲音。

警察在深夜里大張旗鼓的抓捕什么人，這事兒在香港并不稀奇。只不過……怎么楚然不自覺的以為那些警察的目標(biāo)就是她手里的這個人呢？會這么巧合么？

或者是這個人……真的有問題？

等到那些腳步聲遠(yuǎn)了，徹底聽不見了，楚然才一轉(zhuǎn)身踢開了一樓的臥室門，把人倒著拖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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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是江月樓身上的傷口不住的流血，墻上和地板上都是……

大半夜的，楚然只能先打掃衛(wèi)生，可是怕什么來什么，她剛剛收拾好，就有人“砰砰”的極不禮貌的在敲她的門。

“開門——”

果然和野蠻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她剛要回屋看看如何隱藏那個男人的蹤跡，門就被人撞開了！

對，是“撞”開了！

“喂！你們這是強(qiáng)盜——”楚然試圖呼叫以提醒那個可能還昏迷著的男人，但其實(shí)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來不及，一切都來不及了……

“對不起小姐，我們要搜查一個要犯，他很危險，請?jiān)徫覀兊臒o禮！”警察生硬的講著中文，試圖敷衍的安慰受到驚嚇的楚然，不過他們的行為卻看不出一點(diǎn)兒“歉意”。

楚然滿腦子的“怎么辦”，整個人嚇得呆站著挪不動一步。她想擋在臥室前面，可那不更引人注意了？！但是如果她不做點(diǎn)兒什么……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死定了？

“有發(fā)現(xiàn)！”

時間太快了，她什么都做不了，怎么解釋？！怎么解釋？！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誰？！和她什么關(guān)系？！怎么受的傷？！

又或者——楚然茫然的想著——根本沒有關(guān)系，他就是個罪大惡極的家伙，就說自己被劫持了？

天使與魔鬼在楚然耳中爭吵不停，她呆呆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臥室門口往里看。

幾個警察圍著她的床——床上被子被掀開了，空無一人，可是床單中央有一片新鮮的血跡……

“血！快說！這是怎么回事？！”帶頭的警察用手指蹭了蹭，還聞了聞，再次對她說話時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簡直是呵斥。

楚然緊張的臉色通紅，四下里也看不到那個男人的影子，人沒了？！就這么沒了？！

“我……”

“要犯在哪里？！女士你最好快點(diǎn)兒如實(shí)交代，這血——”

面對人高馬大的警察的逼問，楚然顫抖著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床，“我……我來那個了……弄，弄臟了床單……起來，起來換衣服……”

“見鬼的！”那個警察大罵了兩句忙不迭的擦手，隨后又象征性的給楚然道了個歉，然后罵罵咧咧的走了。

哨聲和警靴聲遠(yuǎn)去了，楚然這才掀起床單，把趴在床底下的男人拖了出來。

她的床原本是有個床箱的，但是她為了放書方便，拆掉了一塊固定的側(cè)板，變成了靈活的翻板，從外面看依舊是密不透風(fēng)，江月樓就是誤打誤撞之下藏身床底的。

剛剛楚然看到那塊翻板有些傾斜的角度，大膽猜測著騙走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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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亮著床頭的臺燈，有點(diǎn)兒暗，江月樓背靠著床欄，捂著疼的厲害的額頭，無語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兒。

“我不是壞人?！鳖~角疼的他說句話都直吸氣，也不知道楚然用什么打的他，血流不止，要是再重點(diǎn)兒他可能就……江月樓還是委婉的說了句，“剛才謝謝你！”

“沒……我……你……”楚然也不怎么敢看他不斷從手指縫里往外冒的血，手指頭絞著，心還在撲通通的跳，“你……你還在流血……”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江月樓在心里翻個白眼，感覺這個楚然或許不如之前那個“友好”，“麻煩你幫我找點(diǎn)兒繃帶，有么？”

楚然搖搖頭，想了想說，“他們走了應(yīng)該不會再來，我知道附近有家醫(yī)館，我給你找個大夫吧，你等我。”

這……發(fā)展還是對的，只不過她找來的會是陳余之么？

江月樓遲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楚然的枕巾捂住了傷口。他開始覺得冷了，這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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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碼頭倉庫發(fā)生了槍案，宋戎憑借著職業(yè)的敏感度就往那邊跑，陳余之跟不上，干脆往附近的居民區(qū)跑了過去。江月樓是警察，他更知道什么地方魚龍混雜最好藏身。如果案件真的和江月樓的綁架案有關(guān)，綁匪也好、江月樓自己也好，都會選擇密集的居民區(qū)。

西營盤，附近年代最久、建筑最古老、格局最復(fù)雜的居民區(qū)，也是他們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或許是醫(yī)生的職業(yè)習(xí)慣，陳余之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個大大的十字燈籠。

但是現(xiàn)在它是熄滅的狀態(tài)，顯然醫(yī)館的醫(yī)生已經(jīng)下班了，并且沒有深夜值班的醫(yī)生。

一個穿著粉紅色長裙的女孩兒沒穿外套，踩著小皮鞋“噠噠噠”的跑過來，沖到了醫(yī)館緊閉的大門前，“啪啪”的拍門，“有人嗎？醫(yī)生？有人在么？有醫(yī)生么？”

這種閑事本來他不應(yīng)該管，畢竟找到江月樓才是最重要的任務(wù)。不過……深夜還穿的這樣單薄的出來找醫(yī)生，或許真的是有人病得很重？

“那個……小姐？請問你是找醫(yī)生么？”

身后的聲音令楚然停下了拍門的動作，轉(zhuǎn)頭打量起陳余之來，“你是……”

陳余之瞟了一眼女孩兒身后的牌匾，“我是回春堂的大夫，下班了?！?/span>

“那……我家就在前面，家里有個病人……很著急，你能去看一下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楚然期待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陳余之。

“好?！被蛟S……能打聽下江月樓的下落呢。陳余之沒有多想，跟著楚然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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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怎么滅了？”走到樓下，楚然抬頭發(fā)現(xiàn)家里一片漆黑，停電了？

確實(shí)停電了。

出去的時候沒有鎖門，門鎖一擰就開了，楚然大步往里走，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以她對房子的熟悉程度，閉著眼也能找到燭臺的位置。

“這么黑啊————”陳余之雙手胡亂摸索著跟著走進(jìn)來，腳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身形一個不穩(wěn)便往前摔去，砸在了一個又軟又硬的東西上。

聽到聲音的楚然終于劃燃了火柴，點(diǎn)亮了桌上的燭臺。

地上趴著的陳余之抬頭就看見一雙穿著皮鞋的腳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砸的是個人，他回頭，“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

那一刻陳余之只覺得桌上的蠟燭明亮亮的照進(jìn)了他的心里。

江月樓，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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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