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26火蜥蜴長篇《沃坎永存》第六章 從冰到火
“讓我把事情說清楚——死亡不是針對個人的。不是這樣的,它不僅會發(fā)生在你身上,而且發(fā)生在你死后留下的每個人身上。 這就是死亡的真相。死亡很簡單,而活著卻是艱難的。” ????????????????????????????????????????????????——倫·瓦爾特 前路西法黑衛(wèi) ? ? 雷聲震動著空氣,風(fēng)暴在我們周圍肆虐,火和煙在頭頂翻騰。在煙霧中一具尸體盤旋,瘋狂地旋轉(zhuǎn)著,直到盤旋著消失在戰(zhàn)場上的人群之中。我踉蹌著,掙扎著去理解背叛后面的東西,看著一片毀滅的海洋…… 我的兒子們,成片的倒在伊斯特凡五號的黑沙灘上。 生命的血液在河流中流淌,把腳下的土地變成了粘稠的污泥。 這是一場大屠殺:盔甲被撕開,像金屬皮一樣被剝開,露出下面脆弱的血肉;視覺鏡片射出,下面的頭部破裂并滲出鮮血;散落的四肢像屠夫的遺留;胸腔裂開,被深紅色浸濕。死神的尖叫扼住了微風(fēng),幾乎和復(fù)仇的威脅一樣響亮。 我們受到猛烈的轟炸。炮彈擊中了軍團周圍的地面,把我的骨頭都震得發(fā)抖。在遠處的某個地方,在一座黑色的山上,佩圖拉博正在向我們炮擊。他的坦克怒目而視,炮口對準我們的隊伍。 爆炸瞬間黑土地上挖掘出了隕石坑,將厚厚的塵埃云吹向空中,并噴出巖石羽狀物。被甩來甩去的尸體加入了飛揚的泥土,到處都是殘臂斷肢。祖母綠的盔甲變成了暗紅色,我兒子們溢出來的鮮血滿足了一個叛徒的野心,也衡量了一個鐵匠的槍。我跑起來,在我砰砰作響的胸膛上迸發(fā)出憤怒和正當(dāng)?shù)膹?fù)仇。即使流血也不能平息我復(fù)仇的欲望。沒有什么能平衡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我想要鋼鐵之主的首級,然后再取荷魯斯的頭。 時間突然慢了下來,我腳下的地面變成了泥潭,我突然陷進了齊腰深的淤泥和尸體里。 風(fēng)暴逐漸減弱,雷聲也變得越來越微弱,直到在我的腦殼里響起一陣鼓聲。聲音越來越微弱,音調(diào)越來越高,最后變成了液體撞擊金屬的緩慢叮當(dāng)聲。我從噩夢中醒來。我的軍團的靈魂為它的身體打了一場失敗戰(zhàn)斗的黑色沙漠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伊斯特凡五號已經(jīng)遠去了。 我聽到我的呼吸在胸口發(fā)出嘎嘎聲,在噩夢之后顫抖。我因痛苦而面目猙獰。我的感官仍然不太協(xié)調(diào),無法適當(dāng)?shù)靥幚磔斎胛掖竽X的信息。 汗水和融化的冰從我身上滾落下來。水珠打在我身下的地面上,雖然不再像炮彈那么響了,但仍然很明顯。凹陷的金屬和網(wǎng)眼摸起來很粗糙。我的指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熱,但一開始是灼燒的。我就像個新生兒一樣,我的思想和身體彼此不太協(xié)調(diào)。 我的肌肉重新繃緊,直到我從膝蓋上站起來,彎腰,弄碎了包裹著我身體的一層空洞的冰霜。就像蛇蛻了舊皮一樣,我蛻下了它。在我烏黑的身體下面,我的血肉在燃燒,仿佛某種嚴重的生物創(chuàng)傷刺激了我的生理機能,使我采取了突然而緊急的行動。 我試圖回憶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但我的記憶是碎片化的。只有少許碎片是連接在一起的,其余的在我破碎的心靈中漂流。我記得奔跑時的腎上腺素激增。我是從被扔下的坑里爬出的。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既有軍團的鮮血,也有凡人的鮮血。隧道的印象又回來了。我記得那種上升的感覺,我對周圍牢籠的形狀和結(jié)構(gòu)都很熟悉。我認識建造這座精致監(jiān)獄的那只手。在它的內(nèi)心深處,我看到了一個死人,在我的腦海中呈現(xiàn)出來。起初是我的兄弟,現(xiàn)在也是我的折磨者,他是我罪惡感的化身。就像湖上的薄霧被初升的太陽驅(qū)散一樣,我封閉的記憶清晰了。在離別的薄霧中,我還想起了別的東西,一個陌生的身影,一個在空中的片段中向我顯現(xiàn)的人,讓我想起了糟糕的畫面。 最后,最后的線索出現(xiàn)了。它像一把鐵錘一樣沖擊著我的心靈,將我所懷有的希望粉碎成灰。我在一艘飛船上,一艘龐大的太空飛船上。冷冰冰的現(xiàn)實就這樣向我講述著現(xiàn)狀。我不在伊斯特凡。我已經(jīng)不在任何星球的地表了。我現(xiàn)在處在科茲的囚籠中,無法逃離。 一個房間慢慢進入我的眼里,當(dāng)我睜開眼睛看到它時,覆蓋在我眼皮上的冰霜裂開了。這不是以前的那個房間。它要大得多,不是一個隱蔽處,而是一個上下高達數(shù)百米的八角形豎井。沒有鎖鏈,我的手腕和腳踝上沒有任何束縛。我周圍是一個圓形的平臺,比我兩腳的寬度大不了多少。這是我醒來時摸到的有凹痕的金屬,現(xiàn)在我透過這個篩網(wǎng)看到了從熱氣散發(fā)的地方發(fā)出的暗淡的橙色光芒。平臺的四周是我的新牢房——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焦黑的深淵中寬好幾米的裂口。在這個沒有圍墻的監(jiān)獄的邊緣,籠子也沒有鐵欄,只有一個薄薄的鋼架。 一陣沉悶的悸動侵入了我的感官,慢慢地恢復(fù)了正常。在遠處的地下,一臺鼓風(fēng)機正把熱氣吹向豎井,還有發(fā)動機清洗液散發(fā)出的惡臭。我正在觀察困住我的陷阱的細節(jié),這時,在一個角落里,我死去的兄弟的幽靈出現(xiàn)了。 “你看上去病了,沃坎?!辟M魯斯說,房間里的陰影映在他蒼白的臉上?!澳闳紵饋砹??!?我沒有回答。當(dāng)我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感官和身體時,我的身體變涼了,我之前感受到的強烈的熱量現(xiàn)在減弱了。我像以前一樣聞到了煤渣和灰燼的味道。我背上癢得難受,好像有個烙印烙在我的肉上。我看不見它,但我設(shè)法用手指觸摸到烙印的邊緣,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我像熟悉自己的臉一樣熟悉的人。然而,這位是我所不熟悉的,它的存在本身就讓我震驚了。我還忘記了什么? 就像一個影子在荒涼的路上經(jīng)過一個孤獨的旅行者,我感到房間里有另一個人。當(dāng)我意識到那是誰時,空虛的寒意又回來了。 像費魯斯一樣,他坐在黑暗中。但他不只是居住在黑暗中,他是黑暗的一部分,他塑造了黑暗,讓它成為他的斗篷。 “科茲。我沒有力氣把真正的刻薄裝進自己的聲音里。 “我在這兒,兄弟。” 他的語氣幾乎是撫慰人心的。他后悔這種瘋狂嗎? “我一直在觀察你,沃坎。你真是個迷人的家伙?!?不。這是他游戲的另一個部分。當(dāng)我的眼睛適應(yīng)了,我認出了我兄弟的身影,弓著背蹲在邊緣,像一只蝙蝠吊在房梁上??破澯萌^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這是我從噩夢中醒來后第一次見到他。 “你加入了荷魯斯?!?“是什么讓我離開嗎?不是謀殺你的軍團嗎?” “我的軍團……”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知道我的兒子們怎么樣了。 “都毀掉了,沃坎。他們都死了。你沒有軍團了?!?我想殺了他。我試想著做一個不可能的跳躍,用手摟住科茲的喉嚨,直到他的眼睛失去了活力。當(dāng)我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時,當(dāng)我的下巴緊閉時,我看到了我兄弟臉上的微笑,然后知道了他的話中的謊言。 “不。不,他們不是。他們還活著?!?科茲像被逗樂的地哼了一聲。 ‘是的。他們還活著。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不過減少了很多。沒有你的指引,我為他們擔(dān)心,沃坎。這是艱難的時刻。我們的忠誠被玷污了。我們的父親騙了我們。他騙了你。緊跟他或繞開他,這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道路。你覺得火蜥蜴會選哪一個,兄弟?畢竟,你們是一個務(wù)實的種族。榮譽還是生存??破澦蔽例X。他在嘲笑我。“困難”。 “你做了什么?” “你聽起來很痛苦,兄弟?!?我咬緊牙關(guān),懷里抱著內(nèi)梅托的畫面又出現(xiàn)了。 “你做了什么?” 午夜幽魂向前傾身,頭頂上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白色。 “我們殺了你,”他咧嘴一笑,眼睛里充滿了喜悅,因為他想起了屠殺。“像宰豬一樣宰了你。我發(fā)誓,你臉上的驚訝是無價的?!?“我們是兄弟。我們?nèi)匀皇切值?。荷魯斯瘋了。我搖了搖頭,憤怒像冰塊從我身上融化一樣流了下來?!盀槭裁?” “因為我們被一個虛假的夢想賣給了一個虛假的神。我們被騙了,科茲假裝的嚴肅變成了譏諷的笑聲?!皩Σ黄?,兄弟。我盡我所能維持這個表象。我不關(guān)心這些,真的不關(guān)心。你知道,有些人身上就像得了癌癥。我見過。強奸犯,殺人犯,小偷,諾斯特莫到處都是。即使你想消滅它,它還是會像疾病一樣卷土重來。如果你看到了我所看到的……” 有那么一會兒,我兄弟的目光移向了遠方,好像在回憶,然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我身上。 “有些人生來邪惡,沃坎。沒有為什么,就是這樣。貪食,懶惰,淫欲,我深知人類的罪惡。你覺得我們做錯了什么?驕傲嗎?忿怒呢?是貪婪驅(qū)使我們的父親以他的名義重新征服銀河系并稱之為解放嗎?只有泰拉還不夠嗎?!?“我看出你的罪過了,科茲。這是嫉妒。” “不,不是。這是一種知道未來卻無能為力的負擔(dān)。我被詛咒了,兄弟。所以我必須犯下罪過。” “這就是你讓銀河系陷入混亂的理由嗎?”你跟著一個瘋子。 科茲咆哮道,“我誰也不跟隨!不久之前,荷魯斯還是你的兄弟。你這么快就背棄他了嗎?父親讓你比他或我更忠誠嗎?你是他子嗣里更高貴的嗎,沃坎?” 我在荷魯斯叛亂之前見過他。大遠征開始后,我們被丟到銀河系的另一邊,我和他見過兩次面。我愛荷魯斯,我尊敬他。我本打算送他一件禮物來表達我的忠誠,一件與他的戰(zhàn)帥身份相稱的武器。在得知他在烏蘭諾的英勇事跡后,我鍛造了一把錘子。這是我最好的作品,我的手藝沒人可以超越。但我從沒給過他。我們的第二次會面進行得不順利。我感覺到了科茲提到的某種東西,有些人身上的“邪惡”無法解釋,無法與之說理,也無法切除。雖然當(dāng)時我不能回答為什么沒有給他這個恩賜,但我還是這樣做了,因為他在我心里激起了不安。直到那一刻,我才想到這件事,而這件事的揭露使我感到一絲寒意。 “你背叛了我們,”我對科茲說?!百M魯斯死了。雖然我忍不住瞥了他那腐爛的尸體一眼,他在陰影里對我咧嘴笑著??破澘嘈α艘幌隆!笆菃?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接著說,“我想,不是因為你那破碎的心靈吧。”你以為你在黑暗中跟誰說話?” 所以,他一直在看著我,聽著我。一直都是。我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你是個叛徒,”我對他說。羅伯特不會坐視不管的。
“總是基里曼,是不是?”那個戰(zhàn)爭會記有什么了不起的?至少魯斯和莊森還有激情。羅伯特用算盤打仗?!?/p>
他的力量足以擊敗荷魯斯。他的軍團會——”
“羅伯特走了!”那只愛管閑事的小鳥已經(jīng)完蛋了。不要指望他來救你。多恩也不會幫你。他忙著做帝皇的看守,躲在宮墻后面。狼是我們父親的劊子手,忙著砍頭,而獅子守著他的秘密,對你沒有什么特別的好感。還有誰會來?當(dāng)然不是費魯斯??死怂挂膊恍小>驮谖覀冋f話的時候,我懷疑他已經(jīng)逃去拯救星了。圣吉列斯嗎?科茲殘忍地笑了?!?/p>
“天使比我受到更多的詛咒。可汗?”他不希望被找到。那么還剩下誰呢?沒人,沃坎。他們誰也不會來。你根本沒那么重要。你是孤獨的?!?/p>
“我不是害怕被孤立的人,康拉德?!?科茲沒有咬人。他一直在等待我們之間的這次會面,計劃好了每一句話和每一句尖刻的話。他嘆了口氣。 “為什么不重要,沃坎。重要的是此時此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呢?”我既不害怕也不驚慌,只是憐憫他。 科茲說:“我承認,你堅持的時間比我預(yù)期的要長?!薄拔掖蟠蟮氐凸懒四恪!?我試圖用蔑視的面具來掩飾我的無知??破澫矚g說話。他不像洛加那樣善于傳教,也不像荷魯斯那樣善于發(fā)表演講,但他知道如何使用語言,喜歡正確的語言如何引起恐懼和不確定性。在我所有的兄弟中,科茲最了解別人的想法,也最懂得如何讓它攻擊自己的主人。對他來說,心理學(xué)是一把隨時準備就緒的利刃,破壞力不亞于任何刀槍。 我說,‘我還是你的囚犯。’ “是的,在這一點上,你也超出了我的一切預(yù)期。” 同樣,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把這個事實藏了起來。我感覺到了他的劍刃,探查著我的弱點,尋找著我精神盔甲上的裂縫。他可以破壞我的身體,殺了我,只要他愿意。但出于某種原因,他讓我活了下來。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 科茲微微一笑,他那向上翹起的嘴的形狀讓人想起一把鉤狀的匕首。 “死了十一個人,其中六個是凡人。他微微搖了搖頭,流露出對這可怕行為的欽佩之情。“你打那丫頭的樣子……”科茲吹了一聲口哨,然后在燈光下露出了牙齒。他們的尖像箭頭一樣閃閃發(fā)光。科茲毫無防備的快樂使我反感。“她像蘆葦一樣折斷了,沃坎。蘆葦。他苦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科拉克斯所說的你的力量不過是夸口而已。 因為你很堅強,不是嗎,兄弟?你必須做你所做的事。 “謀殺一個女人?”這需要多大的力量?我皺起了眉頭。 “殺害弱者和無助者是只有你才會贊美的事,你這個懦夫?!?“殘忍的決心?從一個不可能的監(jiān)獄中逃脫所需要的一心一意的目的?我稱之為力量?!?“不過,這不是你的監(jiān)獄。是嗎?我說。 科茲點點頭?!澳阏婢鳌D銈冞@些工匠知道如何辨別彼此的作品,對吧?你的做法真讓我吃驚,你怎么能分辨出不同的鉚釘?!?他又在嘲弄我,想貶低我。這很小心眼,科茲也知道,但他還是這么做了,因為這讓他覺得很有趣,而且在他眼中我的形象也降低了。 “不,這個監(jiān)獄不是我的,”他終于承認?!拔壹葲]有耐心,也沒有興趣。我找人幫我做了一個。他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我跟著他的目光,注意到那些華麗的裝飾,功能與藝術(shù)相遇的方式。八面墻上刻著一幅可怕的畫,頌揚折磨和痛苦。用金屬描述的痛苦映入我的眼簾,我把目光移開。 “真漂亮?!笨破澱f?!拔也荒苷f我欣賞藝術(shù),但我知道我喜歡什么。還有這個,這個,我喜歡。我們兄弟的審美眼光從來沒有得到過足夠的肯定?!?這是一出啞劇,這一切都是一場黑暗的表演,更符合福格瑞姆的風(fēng)格,而不是自稱的暗夜幽魂。我懷疑科茲是故意這么做的,享受著每一刻。 然后,科茲又把冰冷的目光轉(zhuǎn)向我?!耙幌蚴悄惚蛔u為工匠,沃坎。但佩圖拉博同樣技藝熟練。甚至比你更強。” “那你找我做什么,康拉德?” “你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說你表現(xiàn)出了力量,并不是指你殺死那個奴隸……” 他就這樣掛著,等著回應(yīng)。我無話可說,所以保持沉默。 科茲瞇起眼睛,像一縷縷噴氣機?!澳阏娴哪敲礋o知嗎?”我們的父親把你造得又瞎又鈍嗎?” "我足夠清楚看出你是什么人。" 我的兄弟笑了,對我的刺激不以為然。“確實。但是,我已經(jīng)知道我是什么了。我很平靜。我已經(jīng)接受了。而你呢……”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噘起蒼白的嘴唇,“我覺得你穿著盔甲從來就不太舒服?!?他是對的,但我不打算讓我的獄卒知道這一點而感到滿意。 “我是我父親的兒子?!?“父親?” 我咬緊牙關(guān),厭倦了科茲明顯的心理戰(zhàn)?!皟蓚€都是。” “告訴我,兄弟,”他說,改變了話題,“你對一五四六的記憶有多深?”我記得你叫它哈拉坦。我不知道科茲問我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絲毫沒有動搖。 “我記得很清楚,我知道你也一定記得?!?“大遠征時我們不是一起作戰(zhàn)嗎?”是的,我相信是這樣。” “謝天謝地?!?匕首般的微笑又回到了科茲的臉上?!澳悴幌矚g那場戰(zhàn)爭,是嗎?” “戰(zhàn)爭有什么好享受的?” “死亡?你是一個帶來死亡的人,一個戰(zhàn)士,一個無情的殺手,你——” “不,科茲。你錯了。你是無情的那個,你是虐待狂。在哈拉坦之前我從未意識到這一點。恐懼和恐怖不是戰(zhàn)士的武器,它們是懦夫的武器。我同情你,科茲。我可憐你,因為你在陰溝里和污穢中煎熬了太久,你已經(jīng)忘記了在光明里是什么感覺。我懷疑你連自我厭惡都看不清。” “你才是瞎了,沃坎。是你忘記了,沒有意識到你和我們一樣在陰溝里,殺人,殺戮。這是你的天性。你為自己造的神壇,沒有那么高。我知道那高貴的外表下隱藏著什么。我看到了你內(nèi)心的惡魔,那個你拼命想要躲避記憶的惡魔。她叫什么來著?” 我的下巴緊繃著。 科茲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吧蜍健K麑捜莸匦α诵??!笆堑模褪沁@樣?!?“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厭倦了他的把戲?!案嗟恼勰?更多的痛苦嗎?” “是的,”科茲坦率地回答,“更多。你還沒感受過我的計劃有多龐大。從很多方面來說,你都是完美的受害者?!?“那么,殺了我吧,這樣就完事了,還是說,聽你說話也是我受折磨的一部分?”” “我不認為這次我能殺了你?!笨破澱f?!拔覀冊囘^冰。他后退了一步,與黑暗融為一體?!艾F(xiàn)在讓我們試試火。從下面,我聽到了低沉的隆隆聲。它震動了我站在上面的金屬平臺。幾秒鐘后,它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并帶來了可怕的熱浪。 那時我才意識到我所處的監(jiān)獄的本質(zhì)。 這是一個熔爐。 科茲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關(guān)于我那冷酷的兄弟的支離破碎的記憶作伴。 我能聽到火焰升起的聲音,感覺到它刺痛了我的皮膚。很快那些針就會變成刀子,刮開我的肉。我出生在一個殘酷的火山世界。巖漿是我的血液,瑪瑙是我的皮膚。但我并非不受火焰的影響。不是這樣的。濃煙滾滾而上,形成一片巨大而骯臟的云,把我吞沒了。透過這扇門,我看到了費魯斯,火焰緊隨其后,把空氣變成了震動的薄霧,我的尖叫聲伴隨著我身體的灼熱而響起。 他也在燃燒。他那張可怕的臉的皮膚融化了,露出了下面的鐵。他手臂上的銀質(zhì),那么神奇,那么宏偉,那么神秘,像水銀一樣流淌著,和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骨頭變黑裂開,最后只剩下一個骷髏面具。當(dāng)火焰吞噬我的時候,我看見骷髏的嘴動了動,做最后一次無聲的譴責(zé)。 “弱小?!辟M魯斯·馬努斯那被火焰包圍的頭顱說。 然后它在我們被燒死時大笑,嘲笑我們的結(jié)局和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