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季緊張的環(huán)境下，學生們逐漸被卷進了來自畢業(yè)考試的壓力。

白晝線變得越來越長，太陽向著北回歸線逐漸偏移，天氣更加炎熱，使得本就躁動的學生們更顯得煎熬。

數(shù)學課上。

“三角形ABC的邊AC上的高線CD與ED可以構(gòu)成一個胡不歸[1]模型……”宮水清麗拿著本教材在黑板上畫著那個已經(jīng)被輔助線填滿的圖。臺下的學生們大多無心聽講，有的向外看去，有的傳著紙條，有的小聲說話。

“喂！三上同學！”坐在綾香后面的綾香推了推坐在她前面的彩華，“你這次考多少啊？”

“你先說?！辈嗜A回過頭，會心一笑。

“我……？我……我104[2]。你呢？”

“哈哈，我114?！辈嗜A略帶嘲弄地笑了。

“??？就這？”彩華的同桌日泉由加奈突然回過頭。日泉由加奈是班上數(shù)學學科的優(yōu)等生，她每次都能在整個小組里拿到第一。

“日泉小姐[3]，你多少分啊？你應該在120以上吧？”綾香問道。

“啊……我，134。咱好巧啊，哈哈。”

“這么高。”彩華順手抽來了日泉由加奈的答題卡。上面步驟明了，過程規(guī)范，字跡美觀?！肮话。嫉煤靡灿锌嫉煤玫脑?。”彩華無奈地搖搖頭。綾香也有些好奇，在她認為，彩華幾乎沒有不會的題，當然這大概是因為綾香問的問題都很簡單吧。

由加奈課下做的題可和彩華不同了?？墒怯杉幽蔚娜瘴牟⒉缓?，兩人在這方面，更加偏向于向綾香請教了。

“哎？栗良同學，你在說什么？”宮水清麗突然注意到了她，帶著點開玩笑的語氣讓她回答自己剛才講過的問題：“胡不歸計算最值需要的系數(shù)控制在什么到什么之間？”

“這我哪知道啊……”綾香急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由加奈。

“1！0到1之間！”由加奈察覺出了綾香的困難，她小聲提醒道。

“啊是，0到1之間?！?/p>

“好，你先坐下。”老師笑了，說：“日泉同學，以后可別打電話啊。”

放學之后，迷子和綾香熱情地邀請由加奈同她們一起去操場?！班拧邪??！庇杉幽斡行┻t疑，但還是答應了的。

“日泉小姐，快來！”綾香和迷子先跑掉了，由加奈的體育比彩華還差，她只能慢慢走過去。

兩個人在操場上跑，兩個人坐在一棵樹下的長椅上“指指點點”。當綾香跑完一圈時，她看向彩華和由加奈——她突然覺得由加奈好眼熟，卻又說不上來是在哪里見過。她只是想要的曾經(jīng)的一個鄰居，曾經(jīng)居住在桃花鎮(zhèn)時的一個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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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伴著火燒云走在出校園門的路上。由加奈的加入讓彩華很開心，她終于把朋友全都聚集起來了?！叭杖〗悖愀杏X咋樣，跑完之后?！?/p>

“我感覺很好，呼吸終于快停止了?！庇杉幽尉锲鹱欤瑑墒忠粩?，有種很無奈的樣子。

“日泉小姐的語言風格真有意思呢?！辈嗜A推了推由加奈的胳膊。

由加奈尷尬笑了：“我體育不好，以后我就不跑了，我看著你們跑，我給你們加油。真晦氣，我身體也沒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么?！?/p>

“沒關(guān)系，你長得好看，學習又好，足夠了?！泵宰影褧砩弦粩?，大笑著說。

出了校門，三個人和由加奈往相反的方向走了。由加奈走后，幾個人還在議論著她。“你們說日泉小姐和彩華，哪個人更好點。”迷子很喜歡把兩個人進行比較，然而綾香和彩華卻覺得這件事情很尷尬，尤其是在迷子拿她們中的一個或幾個人舉例子的時候。

“我不知道?！本c香搖搖頭。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彩華。

“嗯我覺得吧，日泉小姐她人倒是比我好。不知道你們怎么認為?！辈嗜A也沒得能說，她隨口一提。迷子略微點點頭，說：“說來也是，咱們?nèi)齻€里啊，我覺得我應該是和她打交道最少的了。”

“哈，那我是最多的?！辈嗜A打趣道。

“啊，是?！本c香笑了，又補充道：“那我是不多不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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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的腳步走進了，一個燥熱的日子里，學生們走向畢業(yè)的序幕拉開了。

阪南女中的門前，成群的學生正拿著手中的資料翻個不停。有的坐在隨身帶的板凳上，有的倚靠在樹下，還有的坐在自行車上，喧鬧的聲音惹得學生們看不下去，焦躁不安的心情也讓她們變得非常緊張。

只有一個人是個例外，她就是日泉由加奈。

日泉由加奈并沒有感覺到很緊張，她帶著一個遮陽帽，低頭看著手里寫著拉丁文的信條，嘴里念念有詞。那遮陽帽很大，加上她沒有抬頭，遮住了她整張臉。

有些人好奇了，便湊上去看看，由加奈也不抬頭。她繼續(xù)念著紙條，等到她念完了，便收起來，抬頭看向望著她的人，眼里透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幾個人叫著擺了擺手，大家便一哄而散。

綾香和彩華在遠處看得明白。她倆知道由加奈不是愛說話的人，也不去和她聊天。誰料由加奈竟主動走來，她往綾香身上拉了拉，示意綾香跟她過來。綾香和彩華對了個眼神，便跟著由加奈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里。

“哎，最近咋樣了？情況好些了不？需要我?guī)兔?？?/p>

“謝謝你，已經(jīng)住院了，我也沒時間去看她。”

“?。磕钦k，要不考完試我?guī)闳グ?，很快，坐新干線兩站就到了?！?/p>

“新干線？那種快車，車票很貴的?！?/p>

“貴啥啊這貴那貴的啥都一個貴，都這情況了管它貴不貴了呢，去就行嘞！你放心，錢都我出，你只管拿了票來找我就行。”

“那……謝謝你了。”

原來，綾香母親生了瘧疾，在那時的小町人家來說，瘧疾并不好醫(yī)治。由加奈和彩華家一樣有些錢財，對于家里有“礦”的由加奈，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幫助綾香。

經(jīng)過了頗為繁瑣的手續(xù)，綾香母親住進了阪南中心醫(yī)院?？墒怯捎诰c香的學業(yè)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地步，她再無時間去關(guān)照母親，醫(yī)院距離她住的小町很遠，她只能等到初中畢業(yè)后再去——畢竟她已經(jīng)無錢繼續(xù)上高中了。

校門口的鈴聲響起了，女孩兒們蜂擁著進了考場。

“日泉小姐，你哪個考場??？”

“我8，你呢？”

“我5啊。咱都不在一層樓?！?/p>

“那太可惜咯！”

由加奈和綾香邊聊著邊努力擠進人群。

找到自己的座位上后，由加奈坐下，閉上眼睛等待考試開始。突然，她感覺神情有些微弱，不知不覺便昏睡過去了。

“什么聲音？”由加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氫氣球一樣，飄飄欲仙。

“你知道嗎？你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币粋€聲音從腳底下傳來，她猛然抬起頭看向周圍——考生們，監(jiān)考老師們，全都消失了?？帐幨幍男@被寂靜的夜籠罩，只有她一個人。

“我在哪？我不應該在考場里嗎？這是哪？你又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請你永遠記住這個被你幫助過的孩子”，那個聲音又想起了，“在不久的將來，你或許也會被她幫助?！?/p>

“你說誰？是……栗良同學嗎？”

“你也不必知道她是誰，只有在你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答案才會揭曉?！?/p>

“??？你到底是誰??？啊？！我……我這是怎么了？”由加奈突然從桌子上猛得直起身來，她看向周圍，一切都是原樣。

“同學，你有什么不舒服嗎？考試開始了?！北O(jiān)考老師拿著一沓試卷關(guān)心地問她。

“謝謝老師……我，沒有?！彼闷鸸P，幸好，只是過了一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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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考試終于結(jié)束，由加奈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走出學校大門。她突然感覺撞到了什么人，抬頭，正與宮水清麗的雙眼相對?！鞍　庇杉幽尾恢?，有些緊張地左右看著。

宮水清麗擰開水壺，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問：“題難不難啊？”

“啊，不難?！庇杉幽我恍?，還做了個擺手的動作。

宮水清麗便詢問起綾香家里的狀況，隨后讓由加奈把自己給綾香準備的東西捎回去，轉(zhuǎn)頭和其他老師們一起走了。由加奈在樹蔭下等著，總算看到了迷子和綾香一起出了門。

“彩華哪去了？”由加奈有些好奇，彩華沒和她們一起出來么。

“早走了?！本c香指了指路口上等紅綠燈的人。

由加奈聽說彩華走了，想了個辦法支開迷子。她讓迷子去找宮水清麗在哪，然后拉著綾香往公交站跑了。迷子回來時，由加奈已經(jīng)帶著綾香跑沒影了?！罢嫫婀郑杖〗悴皇亲屛以谶@等她嗎？”她站了好久，索性自己回彩華家去了。

等到迷子到了彩華家時，彩華已經(jīng)聽說了由加奈要帶著綾香要去市區(qū)的消息了。迷子匆忙趕回家，彩華給她溫了飯吃，便問起她關(guān)于綾香的事。

“你聽說了嗎？栗良同學的母親住院了，她要和由加奈看看去?！辈嗜A拿起綾香留下的便簽紙給迷子看。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看栗良同學和日泉小姐在一塊說什么事，現(xiàn)在才知道的?！?/p>

“哦，好吧。她倆估計沒個十天八天，都回不來?！?/p>

“等唄。”迷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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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良綾香和日泉由加奈在快要到車站的時候分開了。她們一個要去取票，一個要去買些必需品，兩人相約在火車上相見，隨后綾香徑直朝著火車站走去。

綾香借著由加奈拿來的手繪地圖，地圖上標記了阪南中心醫(yī)院的位置。她心中掛念著彩華臨走前告訴她母親讓彩華轉(zhuǎn)告她的話，她默念了幾遍，確認已經(jīng)記住了，隨后捏緊了手中的車票向著新干線北田[4]站走去。

似乎母親對于綾香來說，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北田站是個小站，前來上車的人也并不多。綾香從車站附近的便利店買來個信箋，又從書包里掏出一支筆來，拿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寫了一串字：“親愛的日泉同學”，寫下后她又想了想，把“同學”兩個字劃掉了，改成了“親愛的日泉小姐”。

寒風挾著大雪落下，綾香不禁打了個噴嚏。

“真是的，夏天怎么還下雪了呢？”她看著紛紛揚揚的雪，有些覺得奇怪?！跋奶爝@么熱呢，怎么會下雪呢？”

伴隨著嗚嗚的聲音，列車到站了。綾香興奮地跑上了車，對著乘務員高興地說：“你好，我叫栗良綾香，我的座位是B-14……”

“孩子，不需要報名字，把車票給我看了就好?！?/p>

“哦哦哦……”綾香把車票遞過去：“吶，在這里?！背藙諉T看了，還了她；她也往自己座位上跑去了。

B-13座位上，日泉由加奈急躁著四下張望，終于她看到了綾香的身影，向她揮了揮手。綾香便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說：“你媽媽沒來么？”

“我媽媽啊，她沒來啊?！庇杉幽螕u搖頭，又補充道：“她說你都能自己來，也讓我自己來了?！薄芭??！本c香沒再回答，默默放下書包，雙手放在脖子后面倚著座位。

“哎，日泉小姐”，綾香突然直起身看著由加奈，“你為什么愿意替我買票呢？”

“啊這……因為我覺得我作為你的朋友，我應該幫你啊。不是么？”

“啊？……是?！本c香臉紅地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她看向窗外，突然下起了雪，越下越大，覆蓋住了小半個列車的窗戶?；疖囖Z隆隆的聲音伴隨著雪下落的聲音讓綾香有些心急。她轉(zhuǎn)回頭，看到由加奈已經(jīng)倚靠著座椅熟睡，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的一本《高一幾何入門》尤為顯眼。綾香順手拿起來，翻開看著，覺得有些驚訝。

“這或許就是好學生吧……”

她望著由加奈，自言自語。

她不會忘記母親告訴她的話。她終于知道了由加奈為何如此眼熟，她也終于知道了由加奈關(guān)心她的原因。

在她小時，還未搬出桃花鎮(zhèn)，那時她的鄰居，便是由加奈。從小體弱的由加奈學習成績卻很好，每次她都能考取全班第一。但由加奈年幼時性格內(nèi)向，唯一的朋友便是綾香。如今綾香早已不記得確切了，但她聽了母親說完后，好似一瞬間回憶起了所有。

她拿出筆，緩緩寫下來……

列車無情地晚點了兩個小時，等她們下車時，已是暮色時分。

月被黑夜遮住了臉，星也不愿露面。寒雪下落，紛紛揚揚，千樹萬樹梨花開。

綾香的外衣被雪蓋著，圍巾里的雨消了，她便冷些，由加奈把她的圍巾取下，用雨衣帽罩著她的頭。等她嫌熱了，由加奈又把帽子取下，把晾干的圍巾圍著她脖子轉(zhuǎn)一圈。

兩人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向著阪南中心醫(yī)院走去。那里，有著綾香重病住院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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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啦？”醫(yī)院護士看著綾香，和藹可親地說。

“嗯?！本c香簡單答應了，便去尋母親所在的病房。

經(jīng)過一番尋找，她終于找到了重癥室的位置。

她走到7號重癥室[5]前，推開門，看到母親正躺在床上。

“媽媽！”綾香輕手輕腳地走到母親床前，母親已進入夢鄉(xiāng)，綾香也不愿打擾母親，她想留下來，便和由加奈一起在醫(yī)院度過了一個夜晚。

第二天早，綾香幫助母親用了飯，便到了阪南市區(qū)的火車站準備離開了。第一趟車已經(jīng)到達，昨夜的雪在今早已經(jīng)大概化開。

“再見，日泉小姐！以后我會抽出時間給你寫信，也會來市區(qū)看你的！祝你學業(yè)有成哦！”

“再見，綾香！”日泉由加奈揮著手，臉上露著笑容。

她緩緩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那個她昨晚發(fā)現(xiàn)卻遲遲沒有打開的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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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時光機逐漸轉(zhuǎn)動，將我?guī)Щ亓嗽?jīng)那桃樹下的日子。

那時我仍住在老屋，鄰居家的孩子比我小兩歲，我們素不相識，只是在每日上學相見一面，隨后，匆忙離去。她從小身患疾病，平常出門的日子并不多，放假時更是終日臥床不起。但幾個月后的一天，在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我坐在樹下讀書，她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用她那雙半睜著的眼睛看著我。

我抬起頭，兩人相互凝視許久。突然，一片桃花瓣落在她黑青相間的發(fā)絲間，她也從樹上摘下一朵桃花掛在我的耳旁。在我合上手中的書前，那桃花輕輕巧巧地掉進書中。

她告訴我，鎮(zhèn)上幾十里的桃花開了，想帶我去看。我把書夾在胳膊間，挽著她的手來到大路上。開著漫爛的花的桃樹錯落有致地分布在道路兩旁，芬芳的香氣隨著春風拂過而灌入我的心間，沁人心脾。

少時，我們走到她所說的那棵巨大的桃樹下。我站在樹根上瞻仰著這位桃樹之祖，它粗壯的樹干里仿佛傳來一陣陣有韻律般的心跳。碩大的枝干上綻放出一朵朵粉白交加的桃花。

俄而風起，桃花瓣伴隨著風絮絮涌動。她緊緊拉著我的手，兩人站在一場桃花雨中，幸福仿若美好得看不清。

“將來的某一天，你還會記得我么？”她扭過頭，紅著臉對我說?！爱斎弧！蔽尹c點頭。我會永遠記得她，因為，她的身影最美。她笑了，笑得那么歡朗，宛如春風中綻放的桃花，白色的臉蛋上泛起一圈淡淡的紅暈。

但搬家后，我卻再也未回過老鎮(zhèn)子了。

她偶爾給我手寫幾封信來，我忙于學業(yè)便未曾一一回復。但我記得她，她的身影最美。偶然的一次機會，我抽出了空隙，決定再回老鎮(zhèn)子一看。依然是那條熟悉的大路，依然是那個桃花開放的季節(jié)。

花瓣落滿了地面，飄散在空中，給湛藍色的天點綴出一點點粉紅色的渲染。鎮(zhèn)上不再充滿著昔日的笑語歡聲，只剩一些老人走在街頭。

我拐過一個路口，來到了曾經(jīng)的家。我小時的家只剩下了幾面墻，而隔壁——她的家，也只留下了一座孤獨的、空蕩蕩的、沒門的屋。聽鎮(zhèn)上的人說，她在幾年前搬離了老鎮(zhèn)子，如今她已經(jīng)不知前往世界的哪個角落了。

我回到家，無意間打開了曾經(jīng)那本——被隨手放在桌面上的——在桃樹下讀過的書。書中那朵歷經(jīng)了歲月滄桑，如今已經(jīng)干癟如紙，只留下一絲粉色的桃花輕飄飄地掉了下來，掉到地上。

時光機的旋鈕戛然而止，我在那一剎那間仿佛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

我站在原地，一顆眼淚從臉頰滑過，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在那一刻我的心中仿佛生出一片桃林，林子間蕩漾著溫暖的春風，香氣隨著風的飄動而流淌向整個世界。

有種感覺仍然留下：你的身影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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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8月1日清晨，由加奈在重癥室的病榻前，陪伴綾香母親度過最后一個夜晚。

第三話 完

[1] 胡不歸：初中數(shù)學的一種利用正弦解決問題的最值問題模型。

[2] 本次數(shù)學考試滿分為150分。

[3]日泉小姐：綾香、彩華和迷子三個人有個習慣，叫日泉由加奈時，更偏向于喊她“小姐”而不是“同學”或其他的名字。

[4] 此處為作者虛構(gòu)站名。

[5] 七號重癥室：請讀者們留意這個編號“7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