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忘 雙潔 HE】攻心為上05來訪
江厭離怔然出神,反復回想著魏無羨那一瞬的神情,越想心里越篤定,眉頭也皺得越緊。
“阿姐,這個家伙這么油鹽不進,接下來該怎么辦?”
江澄悶了口涼茶,隨即被那又苦又澀的味道沖了個夠嗆,更不痛快了:“咱們和魏無羨前前后后聯系了十幾年,鋪墊到現在好說歹說他永遠都是那句話,干嘛還非要堅持下去,江氏又不是非他不可!”
江澄早就想放棄了,他本來就是個要強的性子,自認絕不會輸給任何人,偏偏不得不忍著脾氣放下身段一次次去接近魏無羨,在他看來這樣熱臉貼冷屁股實在屈辱。
再加上今日藍忘機有意翻出的舊事,魏無羨如此忠于藍忘機,這兩人立刻就被他打成了一派,此刻是厭惡至極。
江厭離苦澀一笑,卻沒有回答他。為什么?自然是因為信不過江澄。江澄是江楓眠唯一的兒子,資質上等,修為在眾家子弟中也是名列前茅,按理是人人羨慕的后嗣??墒恰?/p>
江澄的性格缺陷是致命的。自卑又自傲,敏感又遲鈍,加上急躁的行事,處處都顯得不合時宜。正是看出了他的問題,江楓眠才想找一個性情穩(wěn)重有大局觀的人來輔佐。
他挑遍了人,才選出一個各方面都符合的魏無羨,偏偏這重情重義卻都向了藍氏,讓他如何能不嘆惋。而今江厭離發(fā)現了魏無羨的心思,更加明白她父親的打算是不成了,心里竟有些復雜。
按著江楓眠的意思,為了綁住魏無羨,她最后是一定要嫁給此人的,可她……早有了意中人。本來她已完全不抱期望,但如今又忍不住多了幾分活絡心思。家族前路的黑暗和她個人感情的曙光互相傾軋,一時也不知是該悲該喜。
“也罷,再待上幾日,等藍氏的事情了了,我去與父親說?!?/p>
江澄這才勉強順了口氣:“好,都聽你的?!?/p>
而這時,山門前的藍曦臣也遇到了另外一批人:“金三公子,你也是為藍氏聽學而來?”
“藍家主真是好眼力?!苯鸸猬幋浇且粨P,恭恭敬敬地行禮:“金氏金光瑤,見過澤蕪君?!?/p>
藍曦臣一怔,對金光瑤的好感更多了幾分。他一向沒什么本事,當年靠自己妻子,現在又靠自己孩子,仙門之中其實沒幾人瞧得起他??山鸸猬幍膭幼髯藨B(tài)乃至神情卻沒有讓他感覺到半分不適,這種人……
藍曦臣心里多了幾分佩服,面上客客氣氣一笑:“客氣了,諸位請進吧?!?/p>
金光瑤身后,金子勛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金光瑤還沒發(fā)話,他已經率先帶著人走了進去,只有一人跟著金光瑤留了下來:“金氏金愫,見過澤蕪君,還請恕我兄長無狀?!?/p>
面容姣美的女孩抱歉一笑,還帶著這些人都沒有的純真羞赧,少見的單純。
藍曦臣連連擺手:“無妨無妨。”
直至他們走進去了,藍曦臣才納悶嘀咕:“一個聽學而已,人來得是不是有些多?”
“澤蕪君。”藍思追微笑道:“含光君請您去寒室休息?!?/p>
藍曦臣有些猶豫:“寒室?我這次又要寫什么?”
“您在此研究了這么久的家規(guī),必然有不少心得?!彼{思追微笑。
藍曦臣垂頭喪氣:“如果我一直在這里站著……”
“這幾日,各大世家都會陸陸續(xù)續(xù)派人來,潁川王氏、岐山溫氏、清河聶氏……您若是想繼續(xù)參悟家規(guī)也可,只是他二人就去山道迎接諸世家吧。”
“……”哪怕他丟臉已是常態(tài),但自己的妾室赤身裸體去讓各世家的看個遍……他臉皮再厚也撐不住??!回頭就把這兩個處理掉!藍曦臣很快就有了決斷,強笑道:“我這就去寫心得。”
藍思追溫雅道:“澤蕪君請。”
“你和江氏的倒是越來越親密了?!彼{忘機將手里的棋子扔到魏無羨身上,話語冷淡。
魏無羨將江厭離方才給他的那瓶靈露拿出:“您近日甚愛蓮子,只是此物寒涼,不可多吃。我已尋來了青蓮種子,所結蓮子不僅口味更佳,也不傷身,這靈露正適合滋養(yǎng),故而斗膽收下?!?/p>
藍忘機眨了眨眼:“我偏要吃那寒涼的,你要如何?”
魏無羨無奈一笑:“我還另外學了幾味調養(yǎng)的方子,請您賞臉一品?!?/p>
藍忘機輕哼一聲,故作不耐:“你這蠢東西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沒等魏無羨再勸,他又拿了個小乾坤袋丟在魏無羨身上:“青蓮花開得倒是不錯,我看那玉蘭樹正好有些膩了,拿來點綴一下院子也算新奇?!?/p>
魏無羨笑容更是明媚:“那種在東南處如何?您一推開窗子便能看見了。”
“布置得丑了你就把自己種進去?!彼{忘機不甚在意地應允:“乾坤袋里的東西隨你用,以后少那么小家子氣,旁人給的什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都要?!?/p>
他隨手將這瓶子摔落在地,濃郁的靈氣里還有幾分香氣,忍不住皺了眉:“這花香能難聞至此也是不易?!?/p>
魏無羨低頭:“是我考慮不周了。”
“你一貫蠢?!彼{忘機站起身:“最近膳食也單調得很,總是那么老幾樣,告訴廚子,要是再這么不盡心就別待了?!?/p>
魏無羨無有不應:“一定讓您滿意。”
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魏無羨看著藍忘機俊雅出塵的側臉,看不到他的冷漠不耐,只瞧見了一個嘴硬心軟的小公子。
屋外侯著的藍景儀納悶地看向正要敲門的藍思追,卻見他猶豫了一下又退了回來,站在了自己身邊,忍不住傳音道:“你不進去了?”
“現在不太合適。”
藍景儀似懂非懂:“哦。對了,思追,你說含光君有廚子嗎?”
藍思追搖頭:“含光君早已辟谷,并無口腹之欲,但魏公子常常會為含光君備些吃食?!?/p>
藍景儀更想不通了:那含光君那些話說給誰聽?
說給誰聽?自然還是說給自己聽的。魏無羨心滿意足,心里擬了百八十個膳食單子,一邊想著,一邊順手又摸了摸那個裝得滿滿當當的乾坤袋,里面的東西別說種些青蓮,再布置三座靈山都夠了。
江厭離她們多年勸說,外人更是笑他卑躬屈膝毫無骨氣,可他決心從無半點動搖。為何要動?這些人怎么會懂藍忘機的好,怎么會知道他和藍忘機之間從不需言明的默契?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才是他癡迷的根源所在啊。
凡事攻心為上,既不懂他心,如何動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