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

星期一

接上文

我能明顯地看到這個村民步兵隊長泣不成聲，他似乎很懷念那個衛(wèi)道士。他當時貌似是二十三歲……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年了。 “我們從來不是為了開疆擴土而進攻，而是為了將那些被束縛、被抹殺、被欺詐的人，不分種族，將他們從黑暗中解救出來……” 是這樣嗎？也就是說……我遇上了一個這樣的……至少不會宣揚仇恨的政權(quán)？那么…… “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我愿意。” （這句話是幾個月之后添上去的筆記） （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當時我是怎么想的，就這么腦子一熱，聽信了他們的話……我當時甚至沒有考慮過他們可能是在演戲……管他的……畢竟他們說的是真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忠于哪一個勢力吧？我當時只是覺得村民和刌民沒一個好東西，然后就遇上了第三個勢力……） “出去走走吧……有可能……你會碰上幾個老熟人?！? 我看著他打開了鐵門，隨后我慢慢地走了出去。我突然覺得那重得可怕的壓力，就這么消失了，就好像撥云見日一樣……光……真的太璀璨了…… 當我低下頭的時候，卻又看見了兩個有點眼熟的人類。皮膚顏色偏白，似乎是白人，體格相對高大，有一米八了。等等……我好像見過他們……史蒂夫夫婦？ 是他們，沒錯。史蒂夫隨意地揮了揮手，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打住了。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個大致一米六五的人類……就是那個扔休克粉末的家伙……他還是有點不滿地看著我，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我撕碎似的。他旁邊，另一個人類，看著像東方人，她留著一頭紅頭發(fā)。她拽了一下那個矮子的耳朵，讓他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法蘭西？法棍？呃……所以那個矮子就是那個村民口中的“法棍”？我記得我又讀到過一些關于第一文明史的書籍……我們的祖先確實對他們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好吧…… 又一轉(zhuǎn)頭，我看見了同樣在這片營地里轉(zhuǎn)悠的的安德莉亞和安佳。 “說句實話，我不是很相信他們。”安德莉亞走到我旁邊小聲地咬耳朵，“他們或許只是想策反我們?yōu)樗麄冏鍪露选抑浪麄冎杏袨亩虼迕?，而且?shù)量不少，占比將近四成，但說真的……” 我不清楚，但我內(nèi)心總是有一種奇怪的念頭，讓我想反駁安德莉亞。 “他們還說奇厄教主的權(quán)杖擁有給人洗腦的能力，還說我們很可能會變成奇厄教主無腦的傀儡，最后只會無條件地服從和賣命……”安佳也攤開雙手，“我不太相信他們說的話?！? “你們大可以試試看。反正等到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弄死你們了?！蹦莻€法國矮子叉著雙手從我們旁邊走了過去。 “海！克！斯！閉嘴行不行??？！”那個紅頭發(fā)的人類把他拉開了，“抱歉抱歉，這家伙腦子不太正常，請你們稍微忍一下他那張破嘴……” 我不清楚……是因為他在對歷史耿耿于懷嗎？他……貌似叫?？怂拱?？他確實有理由這么說。 …… 在和安德莉亞與安佳分開之后，我又在這座營地里轉(zhuǎn)了幾圈，然后又迎頭碰上了一個人類 。她……這不就是那個捅死貝尼托的人嗎？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那些人之后估計沒有再去找你麻煩吧？旺達？”她看到我之后第一句就是這么說的，就好像她一直認識我一樣，“就是阿道夫、埃爾溫他們那幾個人和他們的小弟?！? “是沒有……但……我們認識嗎？你……你怎么……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我感覺有點不舒服，“難道說你一直在跟蹤、監(jiān)視我嗎？” “呃……是的……沒錯?！彼伊艘桓?，坐在了上面，“抱歉啦，我知道那一次把你嚇得不輕。不過這確實是沒辦法的事，我的武器上帶有一個附魔，恐嚇I(yè)II（作者私設的附魔），攻擊時會帶來精神污染，這會直接對大范圍的敵人的心理造成傷害，或者說，會讓他們很害怕。畢竟當時你不認為我是在為了你而選擇這么做……你當時肯定也覺得我是敵人吧？” “畢竟，哪怕是這樣輕輕地一下……也會嚇到不少人……” 她拉開左手袖子的手腕，彈出右手下方那柄用純正匕首改裝的袖劍，然后—— 她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就像這樣，沒什么，不過是半顆心的傷害罷了，傷口過一會就好了，不過你此刻肯定會很害怕吧？” 我強忍著惡心，盡量不要去看她的手腕，但還是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其他的疤痕，不過，那甚至不像是傷口，更別說被劃開的痕跡了。 可能是這里的信標在發(fā)揮作用吧，她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連傷痕都沒有留下。但她那白得如同二氧化鈦一般的皮膚上卻還留著另一道深色的痕跡。 “覺得惡心嗎？”她拉下袖子，“我也這么覺得。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和你一樣因霸凌而變得扭曲的，變得傷痕累累的靈魂。我知道，那一晚的經(jīng)歷讓你無法忘懷。而我作為一個“玩家”，在被送到這個世界之前，也有和你一樣的經(jīng)歷。一樣的晚上，一樣無法忘懷。我不知道我需不需要原諒，但那時，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我想保護一個和我一樣的受害者，我要讓他們，讓那些施暴者知道，有人在保護他們眼中的沙包，我要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還想再碰你的話……那么他們也會變得血肉模糊，會變成一句毫無生機的尸體。換成誰都一樣，那些施暴者，那些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人，他們不配擁有生命，也將不再擁有生命！” 我愣住了，隨后，過了將近一分鐘，我才開口，擠出了一句話。 “你應該很想念你的家鄉(xiāng)吧？在離開那里之后……第一文明應該很美吧？” “不，糟透了。”她扶正了右眼的單片眼鏡，“我恨他們。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無法容忍自己的皮膚暴露在外，我呢？呵，你不明白那種感覺，你根本不明白。尤其是當你甚至厭惡自己的名字和身體的時候……因為它們給你帶來了打擊。但是吧……在這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不必以那具軀殼活著，而是現(xiàn)在你看到的樣子，我也可以讓別人用我想要的方式來稱呼我。我并不愛那片土地，我只是在追求真理和公正，它們在哪里，我就去哪里。至少我有幸可以來到這個沒有霸凌的世界啊……或許我本就不屬于那片土地吧，還是說從來只有我一個人屬于那片土地？畢竟在那里，那里的人們不會對自己人下手，從來不會。” 她和我很像啊……我甚至也質(zhì)疑過我們的前哨站是否屬于災厄帝國……畢竟災厄村民都是團結(jié)的。 “對了……我該怎么稱呼你？”我把手搭在了她的右臂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突然大聲尖叫起來。 “怎么了？” “不要碰她，這個有精神問題的家伙無法容忍和別人發(fā)生突然性的肢體接觸?！币粋€掠奪者狙擊手端著重弩走過，“最好連握手都不要?！? “抱歉，失態(tài)了……”她的臉上泛起了兩片紅暈，“嗯……叫我拉里沙吧。” Лариша……還是說Лариса？不確定，這門語言很亂，但貌似東方的村民和人類都在使用俄語。反正我記得這個名字的意思原先是“海燕”。拼寫什么都很亂，各種版本都有……我之前看到的一些村民的文件上，某些單詞詞典上根本找不到……不過這個名字倒是挺不錯的。在暴風雨中翱翔的海燕…… “還不錯吧？”她抬起頭，“我相信這比原本的那個第一文明的名字好聽多了，畢竟是我自己挑的。” “原名？” “是啊，畢竟現(xiàn)在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彼破鸲得保牙锩娴念^發(fā)翻了出來，那是一頭及腰的褐色長發(fā)。 “對了，我猜的沒錯的話……阿道夫是被你擊斃的吧？你背后的槍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對的?！? “可是其他被殺死的人，他們的傷口貌似不是你的武器可以造成的，純正匕首是雙刃，鉆石劍的傷口是等腰直角三角形，但其他人的傷口卻是45度，貌似是別的匕首所造成的……” “這件事我無可奉告，旺達。我認為你暫時沒有這個心理承受能力。很抱歉，但暫時無可奉告。不過……告訴你的朋友們，讓他們關注一下其他人的狀態(tài)，特別是漢斯。對比一下他現(xiàn)在和以前的狀態(tài)差別，可以考慮用激將法來勾出某些信息?；蛟S等到時候，你們的某些猜想就會不攻自破?！崩锷硰谋澈蟮谋嘲锬贸鲆话讶骊安贿^放心好了，如果那個變態(tài)殺手想對你動手，我會先擊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