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ooc/二創(chuàng)/微刀】當你死去之后,世界才開始真的說愛你(礫篇/上)

賽諾蜜沒有故鄉(xiāng)。
對于一個從小就被拐賣的孩子來說,故鄉(xiāng)是個模糊的名詞。
卡西米爾只是她的落腳之處,如果可以,她也想走出卡西米爾,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這樣的地方在哪呢,那個賽諾蜜不惜一切代價也想去的地方,那個只要賽諾蜜站在那里,就無比幸福自由的地方?賽諾蜜想不明白,因而卡西米爾一直把她留在身旁,而她也沒有任何離開的打算。四階征戰(zhàn)騎士的名號聽起來很威風,能讓很多人忽視掉她右臂上的條形碼,恭恭敬敬地和她說話。
要么就是不被尊敬,要么就是被過于尊敬。至少沒有人愿意平等地對待賽諾蜜,愿意處處為她著想。
直到博士的出現。
直到那束光照進礫的生活。
賽諾蜜開始有了故鄉(xiāng)。
有了一個,她不惜一切代價也想要去的地方。有了一個,只要她站在那里,就無比幸福自由的地方。
為什么,我們不可以因為光明的消逝而感到悲傷,卻要走入那夜晚呢。
——————
“干員礫,這是你這個月第四次在任務中因為不聽指揮擅自行動而受的傷了?!泵鎸︶t(yī)療干員的質問,礫笑了笑,開口:“反正任務都完成了,不是么?而且我受到的又不是什么嚴重的傷,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這是不遵守行動紀律!”醫(yī)療干員憋足了勁開口:“如果羅德島都是你這樣動不動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的干員,那么醫(yī)療部的壓力也會很大的...”
礫沒有改變臉上的笑容,一絲很淺的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其中有包含任何情緒。
醫(yī)療干員瞥了一眼礫,見到她依舊面不改色,嘆了口氣。畢竟這樣的事情如她所說,這個月已經發(fā)生四次了,就算是再怎么有耐心的人都該感到煩躁了,因為礫的冥頑不靈而感到煩躁。
聽完了醫(yī)療干員不厭其煩的長篇大論,礫隨手在確認報告上簽完字,轉身離開了醫(yī)療部的處理室。
走出醫(yī)療部,望著羅德島空蕩蕩的走廊,礫嘆了口氣,然后陷入沉思中。不用猜也知道,那個醫(yī)療干員現在一定在向同事抱怨礫的這些行為,也一定會在沉默之后開口:“要是博士還在的話,她可不敢這樣擅自行動!”這樣的話語并非是礫的臆想,而是前一次治療結束之后,礫在門外親耳聽到的。
想到這,礫終于把那個無意義的微笑卸了下來,醫(yī)療干員這樣的抱怨她已經受夠了。什么叫博士還在的話,我一定不敢這樣擅自行動?這是把博士默認為統(tǒng)治者了么,默認為那種以嚴厲的手段管教自己手下干員的人了么?
博士才不是那種人。礫想到,興許那個所謂巴別塔的惡靈會是這樣,但是博士就是博士,博士一定是用更為平等的目光看著干員們的。博士的確會因為礫偶爾的擅自行動而感到生氣,但那是因為在擔心礫的安危,而不是什么因為礫不聽從自己的命令而感到憤怒。
你們認為博士的付出都是為了某種利益的理所當然了么?
你們這些家伙有什么資格那樣草率地斷定博士的為人?
礫有些痛苦地想到,如果能在那一天救下博士,那么自己就算再怎樣受傷...不,哪怕付出生命都無所謂。
“像我這樣的干員如果多一些的話,或者,如果我那天就在博士身邊的話,說不定博士就不會...”礫咬緊牙關,可是“死”這個字仍舊僅僅只是縈繞在她的唇邊,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來。
不對,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對。
礫也曾經試著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它已經擺在眼前了。礫做過很多努力,做過很多嘗試,或是嘗試過大醉一場,借助酒精麻痹自己,或者是讓自己醉心于任務中,用戰(zhàn)斗忘記憂傷。
但都沒有任何結果,礫還是感到博士的死去是一件無比痛苦難熬的事情,仿佛有一根針刺中她的心臟,無法取出,又疼痛難忍。
我們?yōu)槭裁捶且邮苓@黑暗,不能阻止那光明的消逝呢。
——————
“博士,您的臉好紅,是身體不舒服嗎?”礫帶著關心地輕聲詢問博士。
“不...那個,礫...”博士結結巴巴地開口,似乎是什么很難說出來的話。
“賽諾蜜?!钡[皺了皺眉頭,幽幽地開口:“博士,您又忘了我要您這么稱呼我的這個約定了嗎?”
“抱歉,習慣使然,不自覺就稱呼代號了?!辈┦繉擂蔚亻_口,臉頰卻比剛才還要紅。
“那么,請您再說一遍?”礫雙手托腮,撐在辦公桌上,微笑著看著博士。
“賽諾蜜...你離得好近,而且那樣盯著我的話...我,我好像有些不能專心工作了...”博士的頭上仿佛冒出了大量的熱氣,他吞吞吐吐地小聲開口。
“呵呵,我離您這么近,令您感到小鹿亂撞了么?這可不行啊,博士,身為羅德島的領導者,您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動搖哦?!钡[很高興,雖然還想繼續(xù)看看博士害羞的樣子,但她還是順著博士的心意,退到一旁給助理干員準備的沙發(fā)上坐下。
礫笑吟吟地盯著博士,感覺此刻的時光似乎什么都不做都很有價值。
“因為礫很有魅力啊?!辈┦繌暮π叩木车刂袙昝摮鰜?,恢復鎮(zhèn)定之后,平靜地開口。
“這樣啊,博士居然覺得我有魅力么?呵呵,這可真讓我開心呢?!爆F在輪到礫的臉頰浮現紅云,但她依舊用剛才那種語氣開口:“能得到您這樣的一句稱贊,也不枉我每天都會待在通風管道或者是衣柜之類的地方守護著您了...”
“剛才是不是說了什么很恐怖的事實?”
“沒有哦?!?br> ——————
“博士,您說人死之后會有靈魂這種東西么?”礫盯著工作中的博士,突然開口發(fā)問。
“嗯,不清楚?!辈┦客O率种械墓ぷ?,嘆了口氣:“已經有很多人向我問過這個問題了,可是可笑的很,盡管我們在源石的研究上已經遠超這片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國家,但是我們對于源石的研究仍然只是起步階段。而靈魂...這種貌似更為深層的東西,我們很難去用常規(guī)的方式把它解讀?!?br> 博士說到這,停下來頓了頓,他用一支筆頂了頂太陽穴,似乎是想起了某個人那樣,他笑了笑:“不過,島上有很多干員都能以他們的方式解讀靈魂的存在,而且...我見過一些靈魂的展現方式,所以,某些層面上,我愿意相信靈魂這種東西。但是,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停止我的研究?!?br> “這樣啊,那我就,稍微放心了呢?!?br> 礫收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默默點了點頭。
這樣啊,博士,您相信靈魂的存在啊。那么,身為您的近衛(wèi)的我,在為了保護您死去之后,您是否也會因此,愿意讓我的靈魂陪伴在您的身邊呢?
我似乎...理解了為什么某些人愿意走入那溫和的黑暗,而不是再去掙扎光明了呢。
“不過啊...恐怕我這樣的家伙變成靈魂的話,很多人都要趕緊找方法驅邪了吧,哈哈哈哈哈...”博士開玩笑似的開口:“畢竟我算得上是一個很招人厭煩的家伙嘛?!?br> “才不會呢,博士?!钡[平靜地回答,她頓了頓:“才不會有那樣的事情呢?!?br> 礫想到這里,突然笑了,搞什么,這樣天真的想法是怎么突如其然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的。而且,自己居然還真的向博士提問了,博士居然真的認真回答了...
真是個傻瓜呢,賽諾蜜。
博士也是。
——————
礫從黑夜中緩緩睜開雙目。
她起身,用手指緩緩劃過自己的臉,感覺到汗水沾在手指上揮之不去。
對啊,自己,曾經也相信過有靈魂這種東西啊...
礫看向窗外,月光靜靜地穿過窗戶,灑在房間里,卻剛好在礫的床前止步,留下一片獨屬于她的陰影。
“博士...您是否,也已經化作靈魂,化作那些您愿意相信的存在了呢?”
為什么,為什么想要化作靈魂的我卻仍然活在這里,而您卻...
礫平靜地抬起一只胳膊,或許是錯覺,但她似乎真的感受到有什么東西輕輕握住她的手指,可當礫急忙握緊時,那種感覺又消失不見。
礫低下頭,越來越多的淚水打濕被子。
不對,絕對不能就這么,就這么接受這黑暗...
我們應當不去輕易接受光明的消逝,不去隨遇而安地接受那黑暗。
博士的付出和犧牲不應該被當做某種理所當然的事情,盡管很多人都很悲傷,但是你們都只是把他當做戰(zhàn)友的死去,當做你們經歷過的事情...
這不對,你們對博士那么冷漠的態(tài)度,你們只是把博士的死當做一種事故,而不是你們所處的這一出悲劇...
你們都應該銘記博士的奉獻才是...
礫抬起頭,她咬住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