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我是謝玄

一個橫賦暴斂的up

我們今天補完四十五集

?

（10:44公公-11:03）

黃錦送朱批的橋段

和《雍正王朝》里

寶親王赦李紱頗有些相似的味道

天命不過是好事者的八卦談資

實際上結(jié)果是被提前決定的

?

黃錦如果是一條好腿

嘉靖無非是拖到更晚

再讓黃錦去執(zhí)行“天命”

在效果上仍然是一樣的

但偏偏黃錦的瘸腿

成了嘉靖自設(shè)臺階的一個極佳道具

對陳洪而言就成了莫大的諷刺

?

海瑞的罪因治安疏起

黃錦的腿因治安疏斷

最后斷腿卻成了赦免海瑞的“關(guān)鍵”

這種帶有機緣巧合的安排就透出一種宿命感

當然整個大明所謂的“宿命感”

并不是迷信層面的強行關(guān)聯(lián)

而是一種大勢下的因果呼應(yīng)

?

黃錦生怕圣旨還沒到

錦衣衛(wèi)那邊會出狀況

提前派個太監(jiān)去詔獄傳旨以穩(wěn)住他們

這給了傳旨太監(jiān)一個登上舞臺的機會

小說生動地描述了一下傳旨太監(jiān)的心理：

這些平時壓抑無聊慣了的太監(jiān)

往常沒故事也要添油加醋

何況這次的傳旨

是“皇帝不殺忠良”

加最后一刻刀下留人的傳奇戲碼

這是可以支撐他下半輩子的談資

豈能不好好的把握

自己給自己加點戲

?

這是大明見功力的地方

劉和平給每一個他寫的人物

都賦予了一個會自我思考的大腦

這使得人物除了對劇情發(fā)揮作用

本身就具有了生命力

錢鐘書有個比喻

說把無線電上的針轉(zhuǎn)一圈

能聽見各個電臺的節(jié)目

但由于是轉(zhuǎn)一圈

所以你聽到的各個電臺

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雞零狗碎

可是每一個破碎的片段

在它本電臺廣播的節(jié)目里

都有著上文下文和自身的意義

小說也是這樣

如傳旨太監(jiān)一樣出場的小人物

就好像無線電轉(zhuǎn)一圈時的某個碎片

高明的作者卻能讓讀者感覺到

他看到的不再是無根的片段

而是完整個體的一個段落

?

（11:28有旨意-11:41接旨）

一身是戲的傳旨太監(jiān)

也對眾人玩起了

心靈過山車的把戲

明明是被派來告訴大家

不要行刑等旨意的他

偏偏搞個大新聞

說海瑞已被勾決

錦衣衛(wèi)哪能知道這戲來太監(jiān)的小心思

著實讓他給了個心靈暴擊

齊大柱更是萬難接受

小說講齊大柱聽聞此旨

甚至伸手去懷里握住了短劍的劍柄

不知道這個描寫是想表達

齊大柱萌生了劫法場的念頭

還是打算陪著恩公殉葬

?

（11:43七爺-12:11且等呢）

明明幾句話就能講清楚的事情

傳旨太監(jiān)非要先“山重水復”

再“柳暗花明”

暈頭轉(zhuǎn)向的朱七

半天才從“嘉靖勾決海瑞”

“瘸腿黃錦傳旨”

“只許走路不準坐轎騎馬”幾句話里

咂摸出了事情的全貌

將信將疑地問黃錦有沒有騎馬

就是確認嘉靖的真正意思

太監(jiān)明知道朱七在問什么

但他“既要示好又要拿堂”（）

所以先讓朱七起來

以免惹到了這位太保爺

卻又“猶抱琵琶”的不肯直截了當

?

朱七畢竟是嘉靖都賞識的七爺

終于從太監(jiān)的云山霧罩里搞明白了狀況

轉(zhuǎn)憂為喜

在這肅殺的秋季換上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滿面春風

讓大柱謝神

齊大柱的腦子就遠比不上師傅

直到聽到朱七讓他謝神

才反應(yīng)過來海瑞得救了

?

（12:38-13:28長在）

牽掛好友生死的潤蓮關(guān)心則亂

已經(jīng)沒精力去注意時間了

而“大限將至”的海瑞

仍然保持了他清澈的頭腦

看到潤蓮更換了新燭

就知道了嘉靖對自己的宣判結(jié)果

一心赴死的他

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板凳

?

不過以我個人的審美來看

這一幕是全大明

我最不能get到的場景沒有之一

拋棄道理我無法產(chǎn)生感情

保留邏輯我無法達成理解

?

（13:29求仁-14:08立言）

不論是“殺身成仁”也好

“舍身取義”也罷

這都建立在“魚和熊掌不可得兼”的基礎(chǔ)上

海瑞不論是面對嘉靖還是面對百官

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指出嘉靖的問題

放任嘉靖才是遺君父罵名于千秋萬代

又何以要以死求“仁”取“義”

更何況海瑞真死了

對挽回嘉靖罵名也是于事無補

殺海瑞的嘉靖就更要變成紂王的模樣了

?

（14:24一只-14:37過了）

也許我的偏見過重

我絲毫體會不到這幾句話的緣何而起

我認為演員本人也不知道從何著力

所以黃志忠這幾句臺詞

給我的感受就是一種硬擠的情緒調(diào)動

?

（14:57皇上-15:09圣明）

潤蓮的這段感情就好理解

也自然得多

所謂皇上圣明只是個外殼

真正的情感來源于摯友被赦免

從生離死別的絕望突然到了絕處逢生的喜悅

潤蓮之激動可想而知

?

（15:33徐閣老-16:15君上）

嘉靖明明是想自省

卻選擇了槽點最多的開場白

“沒一個人敢于奏諫”

簡直像個地獄笑話

涇河老龍都能把自己挨斬

歸咎到李世民身上

要真有幽冥

周云逸高低也該拉忠孝帝君去對個峙

?

徐閣老這些年經(jīng)歷了多少風雨

豈會因為嘉靖一句口頭上的自我檢討

就真的敢妄議皇帝

把文章做到君父頭上

四平八穩(wěn)的把鍋都攬下來

是嘉靖臣子們的生存守則

?

（16:30哎呀-17:03心里話吧）

帝君這句“大道理不管用”

很類似于當年對嚴嵩說的

“飯還是要分鍋吃”

《血酬定律》一書中

提到過一個“話語體系抉擇”的問題

選擇話語體系

實質(zhì)上就是選擇規(guī)則體系

嚴嵩當初說所有人都是朝廷的人

這是假大空偉光正的話語體系

在這個體系中

派系之分是不存在的

也就回避了嘉靖說的

“嚴閣老徐閣老的人”的問題

而嘉靖說“飯還是分鍋吃”

則是進入了實際運行的話語體系

在這套潛規(guī)則里

就有嚴黨清流之分

此刻嘉靖徐階的對話也是同理

徐閣老方才說得冠冕堂皇

這是騙圈外人的準則

而不是實際的做法

嘉靖直接說“有時候大道理并不管用”

就是讓徐階拋開面上這套假把戲

談?wù)剬嵅俚膯栴}

拿海瑞舉例子

也算是帝君極大的誠懇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徐階終相信了帝君的話不是故作姿態(tài)（）

更沒有給自己設(shè)什么陷阱

?

（17:07皇上-18:05公婆）

道德體系明明是法度的補充

卻總被某些人玩成想用就用的夜壺

公司里經(jīng)常能聽到這樣的二律背反：

要把公司當自己的家

事事都要覺得與自己有關(guān)；

公司不是你家

制度面前容不得情面

該講利益的時候他們扯恩義

真談感情他們又跟你講制度

騎到你頭上的時候以爹之名

真該管管你死活的時候

朝廷又有朝廷的難處

?

徐閣老說得這么委婉

核心內(nèi)容就一個

臣子們只能和稀泥

指望一點帝君的善心

真到了混不過去的地步

唯有拿百姓們做犧牲品這一途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八個字下

是多少人苦等卻撐不過的一輩子

?

（18:07夫-19:06管不好）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如果將死之人

突然又延壽了十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

到底有幾人真能把

“其言也善”貫徹成“其行也善”

懺悔不是難事

它可能只是安撫內(nèi)心的一個彩色泡沫

《靈之舞》里說

真誠可能只是一種不自覺的假

“真正的真誠

是在意識到這種真誠

有可能是虛偽時才產(chǎn)生的

是對自己的真誠永不滿足和隨時拷問”

?

忠孝帝君此刻的后悔

也許是真正的大徹大悟

也可能只是面對死才會產(chǎn)生的懇切

再給他十年陽壽

他是會真的振作

還是又操弄起權(quán)術(shù)繼續(xù)霍霍起這個“家”

只有平行時空才能知道了

?

（19:19一直在想-19:33繼位）

注意這個交錯的鏡頭（）

嘉靖的著裝在內(nèi)襯的白衣

和李妃敬獻的道袍間來回變換

顯現(xiàn)出時空的重疊

這是通過衣著把思想外化

修道是嘉靖一生錯誤的一個縮影

可以理解為一種“借代”

嘉靖今天見徐階時穿著道袍

正是用以暗喻他在最后赦免海瑞前

存著的那層不肯悔改的心思

而在與徐階這番傷情的問話時

嘉靖把那身象征著他

獨裁、迷信、自私、虛偽的道袍都脫了

這是他放棄自己幾十年堅持的那些錯誤的體現(xiàn)

以衣著作為觀眾觀察嘉靖思想的窗口

是一種巧妙的表現(xiàn)手法

?

嘉靖要禪讓的這個情節(jié)也出自《明史》

《明史》中嘉靖提內(nèi)禪

更像是他重病在身時的不想管事

悔意少而情緒起伏多

大明里的內(nèi)禪則更透出嘉靖的追悔

在把嘉靖人物立體的同時

也確實為這位帝君增加了不少光彩

?

（19:54萬萬不可-20:29皆難）

大明這幫臣子對皇帝都是有真情的

否則也不會有旁白所說的

徐階面對嘉靖

心理產(chǎn)生了悲涼（）

嘉靖退位是個只有副作用的事情

他身體已經(jīng)差到無法臨事了

朝局由清流署理

只要嘉靖不“垂死病中驚坐起”又去瞎折騰

躺在玉熙宮的他和退了位并無實質(zhì)區(qū)別

何況裕王真登了基

軟弱缺主見的兒子和強勢又好猜忌的父親

還不知道要催生出多少難解的誤會

這是把裕王架到炭火上烤

并且對為臣的徐階而言

他也不會傻到去支持嘉靖退位

不論嘉靖此時多么地掏心掏肺

誰又能保證他下一刻不會變卦呢

?

（20:33伏望-21:23是）

嘉靖都到了這個地步

徐階讓他善養(yǎng)龍體是真

后面的這些“然后”

則根本是“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但畢竟好話誰都愛聽

嘉靖還是深為徐階這番虛實相間的話觸動

主動要求喝藥的嘉靖

對比當初的發(fā)癲

（）

堪稱兩世為人

徐階前面的話還有許多“技巧”

最后應(yīng)答嘉靖的這句“是”則全是感情

徐閣老全大明不含修飾的真情流露就兩處

一處是受不了陳洪的破防出恭

一處便是這里

徐閣老也是真心希望皇帝好

所以面對嘉靖這樣的轉(zhuǎn)變

徐閣老都激動地突然忘情

小說旁白把徐階此時的心境點的極好（）

徐階都對自己這個沖口而出的“是”暗自驚奇

說明這個“是”確實是徐階的情不自禁

這也算是嘉靖以真心換來的真心吧

徐階的扮演者肖竹老師是演話劇出身

不算名演員

參演的影視劇也不多

但僅僅這一個“是”

就能表現(xiàn)出與平時全然不同的神色

傳遞出一種發(fā)自肺腑的誠摯

足見演員功力

?

面對黃錦的“不如期而至”

海瑞擺出了當初面對石秉筆的姿態(tài)

同樣的我還是不喜歡這個鏡頭設(shè)計

?

（22:39若午時-

不知道趙貞吉聽聞海瑞此時

自承大不敬的話會作何感想

海瑞現(xiàn)在的說的簡直都是當初趙貞吉的詞

（）

也許劉老師想把此時的海瑞

塑造成如譚嗣同一般甘愿流血的殉道者形象

但即便是甘愿受死的譚嗣同

也寫下了“去留肝膽兩昆侖”之句

譚嗣同也只是不愿跑

而不是面對赦免非要求死

此時的海瑞還不如蠢直的黃錦通透

一心把嘉靖當主子的黃錦

都不認為海瑞的行徑有損于嘉靖

遑論該死

而黃可愛利用海瑞的忠君理念

抬出嘉靖壓海瑞

君要臣生-23:19謝恩）

可謂以魔法打敗魔法

?

（23:53王用汲-23:35圣明）

潤蓮和海瑞二人

總顯出一種常情的“倒錯”

——兩人總是不顧自我安危

一心為對方的處境擔憂

只愿在對方被赦免時喊出“皇上圣明”

嘉靖到了這臨近勾決的時候

對海瑞的糾結(jié)已無關(guān)朝局權(quán)柄

只源自情感上的難以自解

對被強行牽連的潤蓮

自然更談不上“恨屋及烏”了

沒人會把陳洪搞出來的“朋黨”當真

大家都明白

罪與無罪全在嘉靖的心魔上

嘉靖既然最終認同了海瑞

潤蓮在辯經(jīng)大會上的那番風骨

就只會是加分項

讓王用汲徹查鹽礦太監(jiān)案

算是對這二位忠貞之士

所受牢獄之苦的一點慰藉

嘉靖這封圣旨

和當年下旨徹查浙江貪墨案的措辭極為相像

（）

區(qū)別在于

當初所謂的牽涉宮里

源頭就是他嘉靖本人

而這次的案子

保護傘不過是快過保質(zhì)期的陳洪

所以這次的奏疏

終于是沒有需要“深體圣意”之處了

陳洪對嘉靖赦免海瑞反應(yīng)如此強烈

也有一部分源自于此

這個滿嘴忠于主子萬歲爺?shù)钠飘a(chǎn)版嚴嵩

把嚴家父子“干臟活就要拿好處”的副作用

很好的沿襲了下來

將來落得個嚴氏父子的下場理固宜然

?

（25:13十下-25:26）

朱翊鈞這幾句話

除了是每一個頑劣孩童的生動寫照

也是未來萬歷一朝的線索

——被李妃馮保捧著的朱翊鈞

已經(jīng)朝著任性恣意的方向去了

他唯一的克星就是張居正了

張居正一句守禮就能嚇得萬歷捂嘴

是張攝政未來凌駕于皇帝的暗示

后來萬歷清算張居正進而不做人

也和這樣相處模式下的壓抑有關(guān)

不知道萬歷清算張居

算不算某種程度的

“俄狄浦斯情節(jié)”

?

（25:57舅舅-一準沒有）

（26:26-27:03三十年）

這只背后刻著“漢后元初年戊寅”的龜

電視劇和小說都沒有詳細交代真實來歷

但小說里講了

“字顯然是許多年前有人鐫刻上去的”

這就說明這只龜

并不是李妃弟弟或者譚綸他們造的假

這只龜未必真是從漢文帝時期

流傳下來的“千年王八”

但確實是個寓意祥瑞的“古物”

歷史上的嘉靖也特別喜歡祥瑞

胡宗憲藍神仙嚴嵩的干兒子趙文華

都搞過敬獻瑞龜?shù)陌褢?/p>

尤其是趙文華的五色龜

明明是個假貨

嘉靖卻把他當做性命攸關(guān)的珍寶

據(jù)猜測五色龜也是壬寅宮變的導火索

劉和平設(shè)計的這個祥瑞老龜

想必靈感也來自這些歷史

?

（27:10漢文帝-27:28看看）

幾天前就收到譚綸急遞的張居正

已在心里做了深遠籌劃

其余人不過覺得

這只老龜是個送上去能博嘉靖歡心的吉祥物

有了血經(jīng)經(jīng)驗的張居正

卻想故技重施

他特意要把龜留下給裕王王妃先看看

就是想利用這只

所謂漢文帝時傳下來的“好大龜”

讓裕王去跟嘉靖求情

真正赦免海瑞

以免夜長夢多

?

（28:09張居正-28:36妙用）

大明里劉和平數(shù)次描寫張居正謀劃改革

給第二部鋪墊的意圖很明顯

從這些伏線來看

劉和平在寫1566時

對張居正和他改革的態(tài)度是正面的

劉和平應(yīng)該是想在1587里

把海瑞和張居正寫成一對改革的盟友

海瑞本該是張居正推行改革的最利寶劍

而張居正又應(yīng)是海瑞貫改革的堅實靠山

這個設(shè)想布局隨著劉和平觀點的改變

成了1587胎死腹中的原因之一

?

（28:41虧得你-29:10稟報吧）

裕王雖然仁厚

但很多時候是

胸有滿腔愿

心無辦事謀

沒有徐髙張給他做具體分析

他對世事的基本運行

是缺乏深度理解的

所以裕王總能被包括陳老二在內(nèi)的各種人說服

因為在他面前言之成理即可

之前嚴黨掌權(quán)

清流三人戰(zhàn)略目標都比較一致

戰(zhàn)術(shù)分歧也就不大

如今到了臨近換代的時候

懷有各自施政理念的三巨頭

就越發(fā)地顯出了自身的差異性

借著“瑞龜”的契機

張居正就要把自己醞釀已久的理念

傳遞給裕王了

?

（29:16姐-29:55冤枉）

這段內(nèi)容是電視劇的原創(chuàng)

除了更具體的照應(yīng)了一下

李妃當時派弟弟去江南的算盤

可能也是鋪陳1587的一條暗線

史載李太后崇信佛教

為了所謂的功德

燒了不少的銀子

張居在《文華殿論奏》中直言

“與其惠緇黃之流

以求福利

孰若賞恤百姓

全活億兆之命

其功德為尤大乎？”

意思是體恤百姓就是最大功德

又何必撒幣去求什么福報

不能以此確定

后來的李妃會被往什么形象去塑造

但顯然在淞江棉布的生意里

李妃打了許多自己的算盤

通過高翰文夫婦加上所謂收稅的“閑差”

短短半年

就為李家弄來了十幾箱的“太破費”

?

（30:12朝廷-31:01）

二十出頭的李奇

之前還算是官場素人

經(jīng)過了污泥濁水半年的浸泡

雖然還不至于“和光同塵”

心眼已經(jīng)長了不少

這故意留胡子的細節(jié)可大可小

既可以看做是一個稚嫩的小心機

也可以看做是他蛻變的開始

這個答案也只可能在1587里揭曉

李妃要李奇把錢給陳娘娘

并不代表真的要把這些東西交出去

李妃在裕王府是什么地位

作為世子親媽的她

連陳洪都敢懟

陳娘娘在李妃面前哪有多少話語權(quán)

把錢交給陳妃

就意味著這錢是見得光的

正是因此

李妃才決不允許弟弟沾不該沾的錢

楊金水就是前車之鑒

?

（31:02什么-31:42付之東流）

（32:08高翰文-沈一石）

這段內(nèi)容一定要仔細完整的看完

僅從裕王的幾句話里

是不足以弄清整個淞江生意的全貌的

高翰文在淞江坐做了沈一石的崗位

并不能說高翰文已經(jīng)是第二個沈一石了

旁白講高翰文聽到裕王這般發(fā)火

心里是有感動的

他體會到裕王切切實實在意百姓的心

這也是清流寄希望于裕王的原因（）

但裕王沒搞清楚整個稅收的本質(zhì)問題

一味把稅收問題歸咎到個人身上

這讓高翰文感到委屈

更怕裕王對自己誤會

高翰文也就不得不對裕王辯白

?

（32:22王爺-32:54功敗垂成）

蕓娘比高翰文的心思縝密見識周到

所以她當初一心想讓高翰文

退出這個水深浪大的分利盛宴

但她有一點沒有理解

就是高翰文的胸懷

高翰文之所以要再度入局

就是要二度驗證一下

自己當初提的“以改兼賑”到底屬于

“本意是好的下面執(zhí)行歪了”

還是“設(shè)計就是蠢的，壓根沒有可行性”

高翰文并不是蕓娘理解的“要錢不要命”

而是放不下這個令他他蹉跌了半輩子的問題

?

（33:14一杯酒-33:28可行）

（33:46本不想-34:10這樣做）

在住趙貞吉安排的高級招待所時

海瑞對潤蓮說過

淞江棉布是一百兩一匹

按照這樣的數(shù)字來估算

高翰文拿出中上等棉布各兩萬五千匹

相當于掏出了幾百萬兩的銀子

由于架空大明的金融數(shù)字并不是很合理

但無論如何

可以看出來高翰文之付出

?

高翰文所謂的可行性

要結(jié)合以改兼賑來理解

當初高翰文想得很簡單

大戶買田后從種糧變?yōu)榉N經(jīng)濟作物

從而提高田地的產(chǎn)值

這樣大戶官府和百姓都能獲利

后來高翰文才發(fā)現(xiàn)

由于水災導致了百姓根本沒有議價權(quán)

誰有錢有田誰說了算

所以高翰文索性去控制經(jīng)商渠道

防止市場被其他官商瓜分

這樣高翰文掙的錢至少可以拿出來上交朝廷

?

這時候很多觀眾就會產(chǎn)生如裕王一樣的疑問

——如此大的產(chǎn)業(yè)

何以朝廷無處收稅

百姓無從分利

非要像高翰文這樣搞呢

從某種程度上講

懵懂的裕王

也起了何茂才的作用

替觀眾發(fā)問

引出了張居正接下來的話

?

（34:21百萬-34:38怎么當?shù)模?/p>

怪完了高翰文

裕王又把矛頭指向了譚綸

譚綸雖然在海瑞的問題上常?？卩?/p>

但為官施政方面是優(yōu)秀的

他本人不貪

也不需要斂財去賄賂上司

光這兩點在大明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了

話說到這里

終于引出了這次談話的關(guān)鍵

幾乎可以肯定

張居正這段話就是1587最核心的沖突

任何改革的本質(zhì)都是利益的重新分配

而重新分配的重要手段

就是稅收調(diào)整

?

（34:42官紳-35:37在干了）

裕王所謂的利潤二十萬匹

是所有田地都要平等納稅的理想狀況

實際上大部分田地被歸攏在官紳手中

在稅法上就是無權(quán)征收的

更何況官紳本身還有巨大的權(quán)力尋租

該交的稅也可以憑借自身權(quán)勢

或者勾結(jié)地方官吏而賴掉

要嚴格征稅必然會惹到平時偷漏稅款的官紳們

所以張居正會說

能爭到三分已經(jīng)是扯下面子干了

?

這里要注意

歷史上明朝官紳的田租

只有一定額度的減免

除非姓朱

其余人能免除的是役而不是稅

大明這里籠統(tǒng)的稱為免稅

應(yīng)該是方便大眾理解的

大明是個架空的劇

所以不能直接從歷史里去推測

1566里的稅收設(shè)定

沒有談稅制改革的1587

具體的財政稅收分析是無從展開的

?

從張居正的話里

能明確的就是大明稅收的畸形

如何真正的按照財富比例收稅

是自古就存在

而且始終沒有解決的問題

稅收不合理的原因有很多

可以籠統(tǒng)分為兩方面

其一是技術(shù)手段達不到

自古土地的丈量和人口的統(tǒng)計就是大問題

何況土地本身還有肥瘠

同樣面積的良田和薄田產(chǎn)出自然不同

有個概念叫“稅畝”

就是用以衡量不同產(chǎn)量的田地的

但是“稅畝”和“標準畝”之間的換算比例

并沒有固定標準

這反而使得田稅更難合理征收

加之實物稅和貨幣稅

都存在各種折率問題

所謂的多少稅一

在實操中問題重重

根本無法真正施行

稅收不合理的第二個方面則是

張居正這里提到的稅制不合理

藩王士紳地方豪族

既有面上的避稅政策

也有面下的偷稅手段

這極大程度的侵蝕了稅基

帝國根本不知道按自己的稅收規(guī)定

實際應(yīng)收稅款是多少

中央只能憑著極不準確的黃冊、魚鱗冊去搞包稅制

結(jié)果就是省府縣一層壓一層

各級官府只要總數(shù)能對上

具體落實到每畝田每個人頭上

到底是按什么比例征稅

突出的就是一個各憑本事

這最終導致了整個帝國

只能趴在無法還手的尋常百姓身上敲骨吸髓

?

（35:48那就-改制）

（25:58賦稅-36:21如洗）

傳統(tǒng)印象往往認為自家有田比給地主做佃戶好

清代有篇文章叫《賣田說》

描寫了一個奇特的情況

——老百姓把自己的田賣了當?shù)钁?/p>

反倒是特別的高興

旁人無不恭喜他

這反常的原因

仍然出在稅收制度和執(zhí)行上

明朝由于朱元璋定下的基調(diào)

其政策彈性和適配度較前代更低

導致了明代稅收問題更加突出

朱元璋自以為搞出來的那套稅收制度

可以杜絕官員做手腳

其實不然

由于規(guī)定的僵化

反而催生出了更多“靈活空間”

譬如糧食收納項目被要求精確核對

以防止隨意修改賬目滋生貪腐

但導致了糧食運輸途中的各種損耗

無法被納入核算

這些不可避免的成本

只能從納稅戶手里另外征收

由于折納比例的彈性空間很大

同樣上繳“一石”糧食

不同地方的實際繳納差異能達7倍之巨

地方政府直接把運糧的加耗作為了盈余

列入預算項目

換句話講

原本上交糧食的必要損耗

在僵化的財稅制度下反而無法管控

已經(jīng)成了一個公然創(chuàng)收的固定名目

可謂在“稅收上收稅”

到了后期

人口的隱匿逃亡問題嚴重

各種徭役和雜稅只能攤?cè)胩锏刂?/p>

這并不是攤丁入畝

而是“跑得了農(nóng)民跑不了地”

地方官員是不可能把丁稅攤到

有錢有勢的藩王士紳們頭上的

自耕農(nóng)們就又成了官員們彌補稅額的待宰羔羊

?

《江蘇省明清以來碑刻資料選集》里

提及了兩塊刻著禁令的石碑

這些禁令就是地方官吏曾經(jīng)搞過的各種創(chuàng)收手段

吳思在他的《潛規(guī)則》里也有摘錄

這幾千字的禁令花樣無比繁多

真真是大智慧

譬如：

淋尖、踢斛、側(cè)拖、虛推

索取看樣米、起斛米、扒斛錢、篩箱錢

勒索耗費、外加、內(nèi)扣

勒索入廒錢、篩扇錢、斛腳錢、酒錢、票錢、鋪墊等錢

索取順風米、養(yǎng)斛米、鼠耗米

索要兌例、心紅、夫價、鋪設(shè)、通關(guān)席面、

中伙、較斛、提斛、跟役、催兌、開兌

創(chuàng)收名目可謂層出不窮

隨意攤派之風真是屢禁不止

在這樣的實際稅收體系下

佃戶在有錢有勢的地主們的名下

反而能避免官吏無休無止的加征稅賦

?

這就存有一個薄脆的平衡點

在這個平衡點時

做佃戶給東家交的租子

等于做自耕農(nóng)給官家上繳的稅賦

一旦土地兼量打破了這個平衡點

——余下自耕農(nóng)承受的稅賦

高于給東家交租時

自耕農(nóng)就會傾向于賣田去做佃戶

這就進入了惡性循環(huán)的通道

賣田百姓越來越多

土地就愈加集中

對余下自耕農(nóng)的收稅

也就越發(fā)酷烈

《秦制兩千年》里說

皇權(quán)、豪族與自耕農(nóng)之間的“壓榨—逃亡—庇蔭”游戲

貫穿了中國的整個秦制時代

自耕農(nóng)去當?shù)钁?/p>

反而是一條逃避殘酷壓榨的生路

這并不說豪族兼并是好的

而是觀音土至少比屎好吃一點

?

（36:18再不-慎言）

小農(nóng)經(jīng)濟被徹底摧毀后

朝廷就會從吃百姓變?yōu)槌源髴?/p>

原本的佃戶也越來越多的淪為流民

改朝換代的故事就再次上演

有明一朝

祖制都是橫亙在改制前面的大山

皇帝想改革有官僚集團的阻攔

官僚想改革

更是要面對皇權(quán)和同僚的雙重進攻

裕王是被嘉靖自幼在靈魂上打殘疾的兒子

毫無心理準備的他

聽到張居正這樣的說辭

既驚恐又無法理解

當然要張居正住口

?

張居正是個極為周祥的人

沒七分把握根本不會行動

他今天對裕王說出這番如此大膽的話

源自于他幾乎從劇首就開始在心理打的腹稿

張居正之所以要在現(xiàn)在說出來原因有二

其一是嘉靖沉疴難起

已經(jīng)到了要考慮他身后事的地步了

（36:46皇上-有所謀劃）

（38:12剛才-不謀劃嗎）

張居正安排高翰文去淞江搞兼并

也是剜肉補瘡的法子

相當從士紳手里

搶來了他們搶百姓的錢

應(yīng)付的了一時

維持不了一世

而且歷史上蘇、松、嘉、湖地區(qū)還有個特別之處

朱元璋由于怨恨當?shù)匕傩罩С謴埵空\

給淞江等地定的田地稅畸高

這使得當?shù)匕傩崭觾A向于賣掉田地而經(jīng)商

朱元璋重農(nóng)輕商的稅收制度

和對當?shù)匕傩罩囟惖脑{咒

反而促成了江浙商業(yè)的發(fā)展和經(jīng)濟的繁榮

這就是朱元璋自以為能勝過經(jīng)濟規(guī)律的絕佳諷刺

張居正在這里提到江南棉田賦稅改制

可能也牽涉到了商稅和農(nóng)業(yè)稅的不平衡問題

同樣的

由于沒有1587這些推測也無從印證

?

張居正講了這么多這么重的稅收問題

并不是要現(xiàn)在和裕王展開改革的具體討論

更不是讓裕王想辦法去繼位

他說這些的第二個原因

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就是要讓裕王意識到海瑞于改革之重要

從而讓裕王肯冒風險去就海瑞

（38:46提醒王爺-39:23海瑞）

?

從這么多內(nèi)容里

能窺見劉和平放棄1587的原因

——1566里劉和平為正面的張居正

埋下了很多未來改革的線索

但后來劉和平自己又不認同張居正的改革

這必然導致1587里的張居正和1566對立

即便劉老師能夠花篇幅去展現(xiàn)張居正的轉(zhuǎn)變

讓他從1566里還利于民的改革家

轉(zhuǎn)變?yōu)椤叭趺窀粐摺钡闹贫ㄕ?/p>

那拍一部“挾權(quán)勢者張居正的無效改革”

又有什么意義呢

要看壓榨百姓貧民富國的戲碼

1566里的嘉靖已經(jīng)足夠了

何況到張攝政時代

海瑞已被棄用

正面鏡頭都不知道要落腳到誰身上

1566里張居正對海瑞的贊同

和費盡心思的營救

也必然就成為1587情感上的抵牾

?

（39:30王爺-39:55利器）

除了徐閣老

所有人對此時嘉靖的精神狀態(tài)

都只能霧里看花

其實張居正所說的大明弊病

嘉靖都已經(jīng)考慮過了

嘉靖深知積弊之所在

這也是他留下海瑞的重要原因

但張居正在這里

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嘉靖

也怪不得是張居正小人之心

——誰讓嘉靖陰晴不定幾十年

造了那么多孽呢

不知道張居正要是知道他這些話

會一字不漏的被眼線轉(zhuǎn)述給了帝君

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

?

方才還對徐家分成方案不滿的裕王

此刻又顧慮起改革對徐階的影響

而張居正早已考慮到了個問題

他一定要留下海瑞

也有這一層的考量

?

（40:15真讓-40:51保住海瑞）

徐階是淞江的大地主

未來不論是退田

還是要改稅制

都相當于直接從徐家嘴里奪食

裕王張居正都是徐階的弟子

這就導致了想改革的他們立場極其微妙

而徐階又是清流領(lǐng)袖朝野之望

其他人要么沒膽子去對付徐階

要么可能六親不認搞得太過火

唯有海瑞

既和徐階有這一層救命的交情

又在改稻為桑和治安疏事件里

體現(xiàn)了不畏權(quán)貴敢于抗上的膽色和手腕

最適合調(diào)停其中拿捏尺度

然而張居正既低估了海筆架鐵面無私的程度

也沒有料到高拱與徐階鬧翻后的狠手

當然這個后話是歷史

1587未必會完全按照歷史展開

?

這里再提一下徐階家的田產(chǎn)

我沒有找到

明確記載徐階家田產(chǎn)的史料

據(jù)徐階自己的《世經(jīng)堂續(xù)集》所說

他家的田產(chǎn)在兩萬畝左右

這個數(shù)據(jù)一般被認為不完全

因為徐階還有兩個為非作歹

霸占民田的兒子

按隆慶五年官府記載

被海瑞整過后的徐階家田產(chǎn)大約兩萬畝

據(jù)此反推

徐階退田前的田產(chǎn)在四至十萬畝

而其余關(guān)于徐階家田產(chǎn)的說法都無甚依據(jù)

譬如王世貞說徐階家有田產(chǎn)六萬畝

到了朱國禎《皇明史概》里

就變成了“傳言有田十八萬畝”

再到伍袁萃《林居漫錄》里

又給徐階加了六萬畝

徐階的田產(chǎn)就上升到了二十四萬畝

在查閱資料的時候

我甚至發(fā)現(xiàn)某些書里標注二十四萬畝的出處時

連作者和書名都沒打?qū)?/p>

更有甚者把伍袁萃的《林居漫錄》引用成賀燦然的《漫錄評正》

要知道《漫錄評正》是反駁《林居漫錄》的

賀燦然說伍袁萃的書“無一語得實”

最后到了如今互聯(lián)網(wǎng)的各類營銷號上

徐家的田產(chǎn)就“通貨膨脹”到了四十多萬畝

而不需要任何證據(jù)

要論土地兼并

沒人比得過父愛如山的朱家

官僚士紳的田地論畝

朱家的田莊論傾

勤儉節(jié)約的朱元璋

給自己的兒子動輒數(shù)百傾的賜地

賜到成都平原十分之七都歸蜀府

楚王更是除了封地湖廣外

連陜西平?jīng)龉淘荻加星f田

到了萬壽帝君時期

進一步打破陳規(guī)

增大賜地面積

連鹽店鹽稅都一并賞賜
據(jù)統(tǒng)計給景王的莊田山場湖泊

總數(shù)在四萬傾以上

連景王妃都獲賜了一千五百余傾的莊田

這些數(shù)據(jù)還僅僅是不完全的賞賜記載

既不包含郡王們的田地

也不包含諸王后來大肆擴張侵占隱匿的民田

詳細內(nèi)容可以參看王毓銓先生的《明代王府莊田》

?

（40:56替我-認了）

在張神童李菊福的勸說下

裕王終于下了豁出去的決心

從這里也能看出來裕王之仁厚

有利于社稷百姓的事

他確實是愿意擔風險去做的

而讓裕王沒想到的是

張居正貼心到

為他定做了“交鑰匙”工程

不但詳細做好了未來的規(guī)劃

連眼下如何勸說討好嘉靖

都替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心智單純的裕王

在導演張居正的鼓動下

開心的當起了獻血經(jīng)第二季的主角

（41:06王爺-41:15）

?

海瑞雖被赦免

大明的危機仍在加重

之前的他關(guān)乎朝局的最后公義

現(xiàn)在的他又成了未來改制的必須人選

嘉靖面對裕王這“別有用心”的祥瑞

要做怎么樣的區(qū)處

海瑞又能否最終得釋

我將在下期繼續(xù)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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