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軍團之主回來了。在某些方面，他和我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而在另一些方面，他卻大不相同。

你不可能忘記原體的臉，阿爾法軍團的臉可能是個例外。除了我自己的，我還看到了四個人的：死亡守衛(wèi)的莫塔里安、太空野狼的黎曼魯斯、帝皇之子的福格瑞姆和荷魯斯·盧佩卡爾，他們的每一個特征都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記憶中?；蛘咧辽?，在大遠(yuǎn)征時期，在我們被放逐回卡利班之前，他們的面貌與當(dāng)時一樣。我不知道荷魯斯、莫塔里安或福格瑞姆在混沌的控制下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

然而，萊昂已經(jīng)老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似乎也沒有真正衰老，因為他聲稱不記得卡利班毀滅后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出于某種原因，暗黑天使是否讓他處于一種不完美的停滯狀態(tài)？難道他只是睡了一萬年，這就是原體對一百個世紀(jì)的生理反應(yīng)？盡管如此，當(dāng)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仍然認(rèn)得他，盡管他可能已經(jīng)是灰白的頭發(fā)和滿臉皺紋了。他的盔甲與我記憶中的不同，但他的氣質(zhì)、他的舉止、他的氣場——隨便你怎么說——都沒有改變。他是我的基因之父，即便他的臉上布滿疤痕，即便他穿著乞丐的破爛衣服，我也會立馬認(rèn)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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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 ·莊森 通過他的榮耀和力量吸引了人們的眼球，但又通過他冷酷的舉止將人們拒之門外。他的天性招來奉承，但他的性格卻提醒人們保持距離。與他交談就是立即、強烈地意識到你和你的話語正在根據(jù)他的標(biāo)準(zhǔn)被進行衡量和權(quán)衡，以判斷是否值得他花時間和注意力。他是一個專注而狂熱的存在，無論以何種方式或原因，他都在橫跨銀河系的大裂隙開啟后蘇醒并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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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相信預(yù)言或預(yù)兆的人，但這感覺像是我無法忽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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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就放棄了我的軍團，當(dāng)時它的其余部分無緣無故地試圖謀殺我。自從我回到物質(zhì)領(lǐng)域以來，我花了幾個世紀(jì)的時間來躲避那個軍團的偏執(zhí)、惡毒、報復(fù)的后代，以及他們各種的不同形態(tài)。萊昂不再對我有任何權(quán)威；即使我相信他所說的他是被背叛的人，他只是在他的部隊遭到無端攻擊時才攻擊卡利班，這也不足以恢復(fù)我的忠誠。我獨自一人太久了，太習(xí)慣于根據(jù)自己的直覺做出自己的決定和生存，以至于難以將自己的意志屈服于他人的意志。他仍然是我的基因之父，但他與我的創(chuàng)造無關(guān)。此外，雖然我不再是真正的人，但超越父母的權(quán)威難道不是人的本性嗎？

因此，當(dāng)?shù)谝恢餍妓麑⑴c萬眼開戰(zhàn)時，不是責(zé)任、恐懼、忠誠或愛迫使我向他提供幫助。這是更偉大的東西。

這是信仰。

不是宗教信仰。我仍然厭惡居住在帝國中的被誤導(dǎo)的人類將帝皇奉為神靈。這是一種原始的、更深層次的、遠(yuǎn)沒有被禁止的東西。那種感覺是萊昂現(xiàn)在、此時、在這里，是有目的的。他的再次出現(xiàn)恰逢帝國乃至人類本身都面臨自荷魯斯叛亂以來最大的威脅，這讓人覺得太巧合了。我聽過術(shù)士、靈能者和江湖騙子們談?wù)撐磥怼⒚\和天命，但這是我第一次可以說我在工作中有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它會通向何方，但我知道我要扮演的角色不僅僅是一個孤獨、疲憊的戰(zhàn)士，還要保護一群烏合之眾的難民免受威脅，如果威脅突然降臨，他將無法擊退。

第一個晚上我們沒有搬家。森林中的巨獸在黑暗中更加活躍，雖然萊恩對它們幾乎不懼怕，但如果我們不在，營地會更容易受到它們的攻擊。除此之外，如果我們遭到掠食者的襲擊并且在接近叛徒時不得不自衛(wèi)，我們就會更有可能引起人們的注意。最好在白天移動，因為陽光設(shè)法從樹冠中投射下來，使一些森林中更危險的居民留在了它們的巢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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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更危險”是因為我毫不懷疑在他到來之后，“最危險”的稱號就屬于萊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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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帶著黎明的第一縷曙光離開了。大約三百年前，我原來的鏈刃在與艾達(dá)靈族叛徒的戰(zhàn)斗中丟失了，而我現(xiàn)在的鏈刃是在三十年后當(dāng)我將他們企圖伏擊我的救贖天使的一名成員處拿走的。然而，我的兩把底格里斯式手槍自大遠(yuǎn)征以來就一直伴隨著我，盡管它們很舊但仍然可以使用，盡管我的彈藥很少。在帝國仍然存在的日子里，補給這種標(biāo)準(zhǔn)武器已經(jīng)足夠容易了，即使對于像我這樣的逃犯來說也是如此，因為總是有人不反對向一個披著斗篷和頭巾的巨人出售非法或受限彈藥。自從 大裂隙打開后，我只能從沒有被入侵者完全掠奪的軍械庫中搜刮，或者從我殺死的人的武器中獲取彈藥并希望它們不會被污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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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有一把刀，是用來剝獵物的皮的，但沒有其他武器。營地里所有的槍支——主要是自動手槍和短槍，還有一把古老而珍貴的霰彈槍，是一位名叫里娜的女人所擁有的——都不適合他的手，他不想剝奪那里任何人微不足道的防御手段。在裝備如此簡陋的情況下考慮攻擊敵人是愚蠢的，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種前景出奇地平靜。我和一位帝皇的原體在一起，一個與他相似的人已經(jīng)在銀河系行走了數(shù)千年，而且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等待我們的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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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瑪什是我待過的更文明的帝國世界之一，民眾并不像更原始的人那樣迷信他們的超人守護者和霸主，他們可能認(rèn)為他們是神或神圣的戰(zhàn)士。因此，我知道駐扎在這里的星際戰(zhàn)士是紅寶石新月戰(zhàn)團，他們勇敢地與壓倒性的數(shù)量的敵人作戰(zhàn)?？ì斒彩且粋€前哨行星，不是他們的家園世界，但當(dāng)?shù)厝藢λ麄內(nèi)绱俗鹁?，以至于它可能早已成為他們新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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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堡壘，紅月要塞，孤零零地矗立在孤獨的桑蒂克山頂上，這座火山早已熄滅，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崩塌，山坡上仍然覆蓋著茂密的森林。有一條路從那里向下延伸，通向大約三十英里外的休米恩福爾斯市。萊昂和我沒有冒險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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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們登上通向火山兩側(cè)的山脊之一時，他停了下來，眺望著森林。即使從這個高度，我們也可以看到廣闊而平坦的景觀，因為桑蒂克山是視野內(nèi)唯一的天然高地。東面某處蜿蜒著浩瀚的休墨亞河，穿過森林直達(dá)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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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難民就是從那里來的？”他指著休緬瀑布問道。

“是的，”我回答。它本身看起來幾乎就像一片森林：一片由水晶、鋼筋混凝土和金屬組成的森林，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它的周邊受到離子場的保護，離子場會焚燒接觸它的任何植物材料。否則它會在一年內(nèi)被森林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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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xiàn)在發(fā)生的那樣，”萊昂說。這座城市的許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塔樓和制造廠都被混沌襲擊摧毀了，但即使從這么遠(yuǎn)的地方我也能看到令人窒息的綠色，這表明卡瑪什正在按照自己的方式重建它。這不是毀滅性力量造成的：卡瑪什 一直對人類懷有敵意。只有可以從森林中收獲的有價值的化合物才讓在這里的生活變得有價值，而且只有這些化合物來自不同植物的自然協(xié)同作用這一事實才阻止了帝國試圖在更遠(yuǎn)的地方種植它們更有管理的方式。在休米恩瀑布，和其他熱帶城市一樣，統(tǒng)治精英是那些擁有最快、最有效的提取和凈化方法的家族和技術(shù)術(shù)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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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樹冠上的這些陰影，”萊昂說，指著我們下方綠色海洋中的大片變色。 “它們是天然的嗎？”

“我沒有對這顆行星的生物學(xué)進行過詳細(xì)研究，”我承認(rèn)，“但我相信它們不是。盡管森林是致命的，但一些當(dāng)?shù)厝嗽谝欢ǔ潭壬鲜煜に?，?dāng)我們穿過它時，他們警告我們遠(yuǎn)離他們認(rèn)為被污染的區(qū)域。

“那么，混沌已經(jīng)控制了這個星球，”萊昂低聲說。 “但它還沒有完全握緊拳頭。”

我什么都沒說。對我來說，卡馬什植物群的新變化與我在卡利班的一些地方看到的有些不同，但我無意說出這個想法來激怒萊昂。然而，我并沒有忘記這些相似之處。奇怪的是，萊昂會以他無法解釋的方式來到一個他不記得的離開后的世界，這個世界與帝皇發(fā)現(xiàn)他的世界并無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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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又開始移動了，他漫不經(jīng)心地穿過植被，對它來說，森林就是它的自然環(huán)境。我盡可能地跟在他后面，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他的路線是最容易走的一條。在這樣的地形下，我可以在幾秒鐘內(nèi)把大多數(shù)人拋在身后，但我的前進并不優(yōu)雅，是蠻力和直接速度的產(chǎn)物。獅子在樹林間穿行，幾乎沒有留下他踏足的痕跡。如果我沒有跟上他的步伐，我早就被他甩掉了。

“我們應(yīng)該期待這次巡邏嗎？”他邊走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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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基本上避開了這個區(qū)域，”我回答說，“但我不相信這些污穢之物是有組織的。有時，他們會派出狂暴的隊伍進入森林尋找幸存者，或者在找不到幸存者的情況下放火砍樹，但這些似乎是隨機的。除此之外，”我補充道，“森林對他們的愛不亞于對帝國的愛?？R什叢林的部分區(qū)域可能確實已被腐蝕，但即使是其余部分也會試圖扼殺或吃掉任何經(jīng)過它的東西，而不管它們與什么力量結(jié)盟。叛徒知道最好不要無緣無故地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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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讓他們措手不及，”萊昂說。他繞過一塊地面并繼續(xù)前進；直到我快要上去時，我才看到那些懸垂的、絲狀的蟒蛇藤蔓，細(xì)如金屬絲，但非常結(jié)實。幸運的是，我有一只手可以騰出手來使用我的鏈鋸劍，所以我才第一次沒有遇到這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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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進攻計劃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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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滅他們，”萊昂說，沒有轉(zhuǎn)身。 “在我們看到地形之前，我無法進一步計劃?！彼Ａ艘粫?，回頭看著我。 “我的兄弟圣吉列斯過去常常談?wù)撁\。他知道自己死亡的時間和方式。我仍然覺得這樣的事情很難容忍，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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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氣，呼氣，然后專注于我。突然成為他關(guān)注的真正中心，這可真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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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兄弟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而其他人卻沒有，”萊昂 ·莊森 說。 “就此而言，我當(dāng)然不認(rèn)為他或那個可憐的受詛咒者所表現(xiàn)出的先見之明。但我很難相信你和我在一顆行星的死亡中幸存下來，扎布里埃爾，只是墜落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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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了聳肩，比我感覺的要漫不經(jīng)心。 “在我成為星際戰(zhàn)士的那一刻，我就接受了死亡。在過去的幾個世紀(jì)里，我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來避免它，只是因為似乎沒有值得為之獻出生命的事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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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布滿皺紋的臉黑了下來。 “我對那種宿命論毫無用處。這不是什么有價值的事業(yè)，只是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wù)。我希望我們在這里完成后你還活著，來自泰拉的扎布里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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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攀登山脊線，這將把我們帶到火山本身。我急忙跟在他身后，感到受了懲罰，但心中卻隱隱生出一絲奇怪的希望。萊昂幾乎是孤身一人，幾乎沒有武裝，在一個他不知道的世界上，沒有援助的希望，并與源源不斷和殺傷力未知的敵人相抗衡，但他并不認(rèn)為我們正在做的是某種崇高的最后一搏，一項對敵人造成盡可能多的傷害并賦予我們的死亡一些意義的使命。對他來說，這是……什么？一個開始？更偉大事業(y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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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亞空間風(fēng)暴中出來后的時間并不僅僅是在躲藏中度過的。我已盡力按照我的本性和目的行事，保護這個荒謬的新帝國的公民免受威脅。我?guī)椭^的一些人不知道我是誰或我是什么；其余的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太仔細(xì)地詢問。不過，我的干預(yù)必然是次要的。萊昂似乎有更大的想法。

盡管我對自己、我們所在的銀河系以及我的基因之父存在疑慮，但我發(fā)現(xiàn)我渴望看到他——我們——能取得什么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