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簡介

本文將以問答對話的形式，討論四個關(guān)鍵話題：

• 雙狼最后的決斗。

• 拉普蘭德的起點，即她父親對她的教育。

• 德克薩斯對拉普蘭德的影響，具體來說是三次出乎意料。

• 最后一幕中，扎羅對拉普蘭德的認(rèn)識和評價。

希望能借此完整呈現(xiàn)我對拉普蘭德的理解，以及解釋為什么在動態(tài)里，我會說拉普蘭德的異格代號會是“寂滅拉普蘭德”。

言不盡意其一

Q：
為什么拉普蘭德最后在決斗中勝過德克薩斯后，沒有如開始前所說的那樣殺死德克薩斯呢？

A：
人是會變化的，有時候一個瞬間就足以讓人改變想法。拉普蘭德在分出勝負(fù)后的幾秒內(nèi)發(fā)生了變化，這個變化的存在顯然易見。
要回答這個問題，就需要明白拉普蘭德因為什么發(fā)生了變化，以及是從什么變成了什么。

Q：
拉普蘭德看到德克薩斯看向空的不舍。
這似乎超出了她對德克薩斯的認(rèn)識，在她的理解中，德克薩斯不應(yīng)該有這種不舍，就如同她自己已經(jīng)割舍了一切那樣。德克薩斯的反應(yīng)超出了拉普蘭德的預(yù)想。
但她馬上明白了什么，因此，她說：“哈，原來如此”。

所以她明白了什么呢？

A：
是的，這類因德克薩斯而起德頓悟已經(jīng)不止發(fā)生一次了。德克薩斯三次出乎拉普蘭德的意料，而且三次都讓拉普蘭德馬上領(lǐng)悟了一些新的東西、新的可能。
至于這次明白了什么，可以參考她們最后的對話。

Q：
這又算是什么呢？佛偈嗎？
A：
如果有相關(guān)基礎(chǔ)的話，會好懂很多，而且會發(fā)現(xiàn)拉普蘭德挺有佛緣的。但不考慮那些也可以理解。
我們可以用通俗的話總結(jié)以下拉普蘭德的心理。從她的臺詞就可以直接得知，她期望通過一場決斗來完成對“過去”、一直以來的“夢魘”的“訣別”，消除自己最后的“掛念和束縛”。（引號里的都是原文用到的詞匯。）
但她如愿以償了嗎？

Q:
沒有。
A：
是的，沒有，因為她想要從這場決斗中、從德克薩斯身上獲得某些東西，但這些東西是她附加給德克薩斯的。拉普蘭德決斗的對象是“她想象中的德克薩斯”——這個“想象中的德克薩斯”才是拉普蘭德的夢魘、她的過去，她想要從中解脫的束縛。

拉普蘭德能如愿以償?shù)厍疤崾?，她想象中的德克薩斯就是眼前的德克薩斯。然而，這個前提是錯的。

Q:
有什么不一樣呢？

A:
在拉普拉德的理解中，德克薩斯和自己一樣，有著相同的經(jīng)歷，所以如今應(yīng)該有著相同的觀點。

然而，通過那一眼不舍，拉普蘭德意識到了，“她面前的德克薩斯”仍有不舍，和她自己不一樣。也就是說，“她面前的德克薩斯”和“她想象中的德克薩斯”不是同一個人。
“她面前的德克薩斯”沒有背負(fù)那么多東西，既不是她的夢魘，也不是她的過去，并不是“她的精神中的楔子”。殺死面前的德克薩斯并無法帶來真正的解脫，而只有漫長的空虛。

所以，拉普蘭德悟了。這就是“只是德克薩斯”中“只是”的意思。德克薩斯只是她面前的這個具體的德克薩斯，而不包括拉普蘭德在想象中附加到“德克薩斯”這個代號上的其他一切。
同樣道理，拉普蘭德也并非注定要成為那個她自己預(yù)想中的、不顧一切的狂人。拉普蘭德也只是一個名為“拉普蘭德”的人，而不是“德克薩斯的過去”，也不是“未完成的狂人”，諸如此類的符號或概念。

這是“具體的人”和“寄托在人身上的概念”的區(qū)別，它們并不相同，只不過在我們的對話交流中，共用了“德克薩斯”/“拉普蘭德”這個名字而已。

所以，就沒有必要殺死德克薩斯了。

Q：
這難道就是所謂“三句義”嗎：“如來說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被言說的“世界”不是世界本身，但是我們?yōu)榱私涣?，所以才有了“世界”這個名字。

A：
這或許就是所謂“拉普蘭德說德克薩斯，即非德克薩斯，是名德克薩斯”。
這是我的一種理解，不一定對，甚至你可以直接默認(rèn)是不對的，因為“隔熱服說解，即非解，是名解”。

隔熱服也只是隔熱服而已，別有期待。

家庭教育其二

Q：
說起來，拉普蘭德的反應(yīng)速度也太快了吧，為什么可以通過一個眼神就領(lǐng)悟到這么多東西。

A：
拉普蘭德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她洞察力極強、思維靈活，反應(yīng)比絕大多數(shù)人都快，。

和表面形象不同，德克薩斯看上去酷酷的，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但我們從語音可知，她什么都沒想。
拉普蘭德則完全相反，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但是從這次故事的表現(xiàn)來看，她才是《敘拉古人》的年輕一輩里，信息利用效率最高的、最快把握形勢的（不考慮盧比奧演講后的展開）。

無論是看穿貝諾內(nèi)家的假意示弱，還是以薩盧佐家的名義一卡車撞進法院，在盧比奧的演講鑿出舊世界的新缺口前，城里各路人馬的算盤，拉普蘭德都通過點點蛛絲馬跡猜到了個大概。

Q：
她又是如何成為這樣思維敏捷、見微知著的拉普蘭德的呢？

A：
因為她接受的是薩盧佐家最純正的敘拉古式家族教育。而在這套教育之下，她的表現(xiàn)非常好。

父親阿爾貝托讓拉普蘭德掌握了兩樣?xùn)|西，其一是阿爾貝托本人傾囊相授的武力和智謀，其二是阿爾貝托至今仍未理解的叛逆。

Q:
智謀和武力很好理解，那叛逆又是如何從教育中來呢？為什么只有拉普拉德有如此強烈的叛逆，而其他人沒有呢？

A:
這里我們需要先復(fù)盤以下，阿爾貝托是如何理解對繼承人的教育、以及他是如何實施的。?

回想阿爾貝托出場的第一幕，也就是拉普蘭德回來敘拉古之后，第一次來到薩盧佐的據(jù)點的那一幕。

而且在后面的劇情中，我們也看到了，阿爾貝托對女兒和對手下的要求是一致的。所以在教育過程中，他想要在拉普蘭德身上復(fù)制自己，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Q:
缺的東西可以學(xué)，那么“多余”的東西又要怎么去掉呢？

A:

這一點劇情里也交代了，主線劇情里從側(cè)面暗示了，而在個人劇情里則有更清晰的描述。

主線劇情是指拉普蘭德和卡彭他們在公園里計劃卡車撞法院的一幕：

這就是教育中“去掉多余的部分”的方法。除掉多余的有形之物的方法，是個敘拉古人都懂，而去掉多余的“無形信念”的方法，拉普蘭德是知道的，而阿爾貝托自然也懂。

最直接的暴力和完全的掌控讓“寵物”失去了意義。于此同時，對寵物的喜愛也失去了意義，因為絕對無法守護、無法掙脫。
同樣的手法，可以用在任何妨礙家族繼承人培養(yǎng)的人、物和思想上。在敘拉古，暴力凌駕于絕大多數(shù)其他事物的意義。而拉普蘭德直到現(xiàn)在也無法在暴力上勝過父親。

Q:
如此高壓的家庭教育，如果繼承人弱小，最差的情況就是被壓垮，好一點就是認(rèn)命。而如果繼承人始終不服，將會持續(xù)地反抗父親，那么就要看父親的強度了。
最壞的結(jié)局是弒父，阿爾貝托早就考慮到這個可能了，甚至不明白拉普蘭德為什么遲遲不動手。如果有足夠的暴力，而缺乏對人性的認(rèn)識，那么繼承人仍可以悄悄建立自己獨立的信念，然后無論是逃走還是決裂，這個矛盾也都不復(fù)存在了。

然而，拉普蘭德和阿爾貝托都很強大，無比地強大，無論是精神、計謀還是暴力。因此這個對立一直無法以其中一方的失敗來解決。

A:
是的。“薩盧佐家從不輕易下注”，同時，“薩盧佐家一旦下注絕不松口”。所以他們父女兩人都不會松口。阿爾貝托堅持他的教育，而拉普蘭德也堅持她的叛逆。

所以敘拉古這么大，能培養(yǎng)出拉普蘭德這樣的人的，也唯獨薩盧佐一家。

Q:
?那他們兩父女有什么異同？

A：

阿爾貝托把家族和敘拉古的現(xiàn)狀視作唯一的意義，而拉普蘭德不接受這一點，并積極尋找其他意義。但除此之外，他們幾乎完全一樣，強大、敏銳、隱忍、堅毅。

高壓教育的手段固然殘忍，但可以想象，繼承人的反擊也不可能溫和。隨著信念一次一次地被砸碎，拉普蘭德的底線也在一次次地下調(diào)，她的技巧越來越純熟，她的反抗也會越來越激烈。

Q:
這么想來，拉普蘭德離開敘拉古的這段日子，是薩盧佐家的小弟們最輕松愉快的日子了。

A:
我也這么認(rèn)為。這父女矛盾隨時都可能摧毀他們之間的任何事物。無論是因家主的命令而去教訓(xùn)大小姐，還是被大小姐選作挑釁父親的目標(biāo)，又或者只是單純被殃及池魚。父女兩人之間幾乎容不得任何活人和死物。

而這個結(jié)果，也在阿爾貝托的預(yù)想之內(nèi)，為了家族的未來、為了女兒，他接受這樣的發(fā)展。

在他看來，拉普蘭德的精神終究會有一個極限，在無數(shù)次的對抗失敗后，她會接受現(xiàn)實，然后成為下一位薩盧佐當(dāng)家。到那時候，人們會說：“薩盧佐家之所以能如此強大，是因為拉普蘭德總是正確的?！?/p>

Q：
那么，我們可以說阿爾貝托對拉普蘭德沒有父愛嗎？
好像不行。

雖然拉普蘭德認(rèn)為父親只把自己看作家族的繼承人，而不是女兒，但最后道別時，阿爾貝托還是沒有下殺手。

A：
我也認(rèn)為阿爾貝托是愛拉普蘭德的，不過，這種愛不是一般家庭中溫情的父愛。

他的愛就是用強硬的手段把最有效的敘拉古生存之道傳授給女兒，不增不減。而且一旦決定了這么做，就絕不松口。

Q:
然而無論阿爾貝托怎么計劃的，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了，或者說，德克薩斯對拉普蘭德的影響是阿爾貝托不能完全理解的。

A:
是的，德克薩斯對家族“主動”的厭倦和放棄給了拉普蘭德新的思路——反抗不一定是直接沖突，可以逃離。于是乎，拉普蘭德在叛逆之心未消的情況下，肉身脫離了敘拉古社會。

Q:
但拉普蘭德為什么還堅持認(rèn)為敘拉古這個泥潭無法逃離呢？

A：
這是下一節(jié)的話題。

Q：
好的，那回到前面的問題。拉普蘭德的“叛逆”和她見微知著的洞察力、靈活的思維有什么關(guān)系呢？

A:
拉普蘭德不會執(zhí)著于任何信念，這是她敏銳洞察力和靈活思維的關(guān)鍵所在，也是本節(jié)開篇問題的答案：她不會被既有觀念所束縛，所以她能瞬間看到事情的本質(zhì)，也能根據(jù)這本質(zhì)馬上調(diào)整自己的認(rèn)知。

因此，德克薩斯火燒大宅的時候，拉普蘭德馬上意識到了“逃避”的選擇，并嘗試謀劃如何逃離；
因此，德克薩斯說出“倒是你，還要被束縛多久”的時候，拉普蘭德馬上因法悅而狂笑，并決定和家族告別；（法悅：意指由聽聞佛法或是由思惟佛法而產(chǎn)生的喜悅。百度百科）
還是同樣的原因，拉普蘭德能從德克薩斯眼神中的不舍聯(lián)想到那么多，并違背決斗前的宣言，向德克薩斯伸出手。

Q:
我還是不明白“叛逆”、“不執(zhí)著”、“洞察力”、“思維靈活”之間的關(guān)系。

A：

一方面，就連阿爾貝托的信念，拉普蘭德都不會完全接受，其他更弱、經(jīng)不起推敲的信念、價值觀、觀念就更加不入拉普蘭德法眼。那些天真觀點早就被阿爾貝托砸碎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如果有人想強加拉普蘭德不接受一個信念給她，除非那個人在人心和暴力方面比阿爾貝托強大許多許多，不然我不覺得有可能——第四節(jié)我們可能會聊到，扎羅的嘗試就失敗了。

這是她的叛逆。

另一方面，拉普蘭德如果意識到自己的認(rèn)知和事實不吻合時，她會馬上調(diào)整自己的想法。這是一次次信念被現(xiàn)實摧毀后所練就的實事求是。放棄自己的信念，并形成新的信念。這一點并非天生就能掌握的，而拉普蘭德經(jīng)歷過這種訓(xùn)練——以一種非常殘酷、痛苦的方式。

這是和拉普蘭德的叛逆糾纏在一起的受教育經(jīng)歷。

結(jié)合起來，拉普蘭德對世界的觀察不會被虛假的幻想蒙騙或扭曲，所以說洞察力強；她也能意識到自己的違心話，馬上調(diào)整，所以說思維靈活。

Q:

也就是說，拉普蘭德是基于相同的原因，所以才漠視生命的價值、隨意殺人、不顧倫理道德嗎？她是一個虛無主義者嗎？她否認(rèn)美、善、和意義嗎？

A:
一方面，拉普蘭德行事乖張，但這并不意味著她虛無。只是她不承認(rèn)很多普通人會承認(rèn)的價值——比如人命的價值、比如守規(guī)則的價值。

但另一方面，拉普蘭德為了反抗父親的掌控，她不但不會否認(rèn)“家族”以外的意義，她還要積極追尋這種意義。她也說了，阿爾貝托有多在意利益，她就有多在意意義。

所以拉普蘭德并非虛無主義者，她所否認(rèn)的意義是人強加的意義、文明的矯飾，而不是意義本身。

Q:
難道“人命無價”也是文明的矯飾？

A：
好問題。你可以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有門檻，怕誤人子弟，暫不想展開討論。

德克薩斯其三

Q:
按照上面的說法，德克薩斯三度出乎拉普蘭德的意料，讓拉普蘭德看到了新的選項，由此改變了白狼的思想。可以具體講講每一次的變化嗎？

A:
當(dāng)然，上面講到的拉普蘭德的家庭教育是拉普蘭德的起點，她最初的狀態(tài)就是“正面對抗”，但無論怎么正面對抗，她的反抗都無法超出父親的預(yù)料，每次都是被父親找到叛逆的關(guān)鍵，然后用暴力或算計打趴在地。

“敘拉古讓人生厭，但無法反抗的，應(yīng)該如何面對”這是拉普蘭德最初的困擾。

Q:
從德克薩斯的厭倦中，拉普蘭德獲得了新的方向，也就是逃避，是嗎？

A:
是的。但這個逃避仍有正面對抗的部分，因為她不是一聲不響地逃走，而是通過越過父親的底線，從而讓自己從家族中除名。

阿爾貝托只有一條底線——家主的地位，這也就是決策權(quán)。而拉普蘭德很巧妙地在這條底線上跳舞：在阿爾貝托下達指令之前，他想做的事情。從結(jié)果上如他所愿，但實際上卻是對他最直接的挑釁。

之所以說這很微妙，是因為她做的事情是阿爾貝托想做的，也就是最符合家族利益的，但這缺挑戰(zhàn)阿爾貝托的地位。這個行為相當(dāng)于在問“家族和家主之位哪個更重要？”這是阿爾貝托唯一不能問心無愧地作出回答的問題，也是唯一能讓他生氣的挑釁。

Q:
如果這是唯一有效的挑釁，那么為什么阿爾貝托的反應(yīng)是把拉普蘭德逐出家門？有更嚴(yán)重的處罰嗎？

A:
按照故事原文，“逐出家門”唯一的意思就是：下不為例。

這個警告也是少數(shù)有效的警告，因為拉普蘭德打定主意要叛逆的情況下，拉普蘭德唯一的弱點就是武力上她打不過阿爾貝托。

雖然我們知道阿爾貝托就算在最后把拉普蘭德定性為“怪物”，不再把她看作繼承人，也無法動手。但是，拉普蘭德無法賭這個威脅的真假，因為賭錯了就是死。拉普蘭德雖然說相逃離敘拉古，但沒說過想死。

可以推敲一下這兩個“唯一”，看看是不是這樣子。

Q:
但拉普蘭德還是再次挑釁了呀。

A:
因為《敘拉古人》這段事件是屬于非常時期，拉普蘭德從來都是明白他父親是怎么想的，出于家族利益考慮，阿爾貝托不會在這個時候殺她。

另外，如果這個推測有疏漏，也有另一種解釋。具體是哪一種都不影響結(jié)論：

雖然當(dāng)年在哥倫比亞挑釁有效，阿爾貝托是有那么一瞬間生氣了，但是，這種反抗并沒有超出他的預(yù)料。如果他認(rèn)識到女兒的最終目的是想逃走，那么他就更加勝券在握了——我的女兒，你大可以出去走走，但你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而當(dāng)拉普蘭德承認(rèn)自己無法逃離敘拉古，再一次回來薩盧佐家族的時候，對她的教育就算是完成了。

Q:
從結(jié)果上來看，阿爾貝托是對的，拉普蘭德并沒有真正逃離敘拉古。那么她是什么時候意識到的呢？

A:
雖然沒有文本證據(jù)，但考慮到拉普蘭德敏銳的洞察力和靈活的思維，她無法欺騙自己。所以她應(yīng)該馬上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無法反抗，而且無法逃離。

拉普蘭德比德克薩斯早認(rèn)識到這個現(xiàn)實，德克薩斯甚至是在這次劇情中才正視這一點。而拉普蘭德去龍門找德克薩斯，就正是因為拉普蘭德意識到自己無法逃離，而想不出更新的選擇，她寄望于那個曾經(jīng)憑直覺找到新方向的德克薩斯，希望從中找到新的靈感。

拉普蘭德并非想要德克薩斯絕望。因為德克薩斯的絕望等同于拉普蘭德的絕望。

我只是想讓她變回以前那個德克薩斯，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怯懦......（信賴提升后交談1）

然而，德克薩斯一一直在逃避——不只是在逃避敘拉古，還在自欺欺人地逃避“自己無法逃離敘拉古”這個事實。

Q:
為什么說“無法逃離敘拉古”是一個事實呢？拉普蘭德怎么知道德克薩斯無法逃離？

A:
拉普蘭德知道德克薩斯無法逃離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無法逃離。而拉普蘭德和德克薩斯都是最典型的敘拉古人，這一點在德克薩斯在薩盧佐家當(dāng)質(zhì)子的時候，拉普蘭德就已經(jīng)明確了。所以拉普蘭德很確定，德克薩斯也逃不掉。

同時，這也是為什么別人的逃離拉普蘭德不以為意，但德克薩斯燒了自己的家卻讓她興奮不已。因為其他人逃離很可能是因為混不下去，是被動的逃離。而德克薩斯，她精于敘拉古家族成員的生存之道，她的離去是主動選擇的。如果不是十分確認(rèn)德克薩斯和自己處境一樣，拉普蘭德是不會這么在意她的。

至于為什么“無法逃離”是一個事實。這一點我在文本里找不到證據(jù)，因為拉普蘭德基本不說心事。我只能從個人經(jīng)歷出發(fā)——除了失憶，人是無法從過去的經(jīng)歷中逃離的，尤其是長大的地方。

Q:
為什么這么說呢？

A:

看到意大利面、披薩，會想到敘拉古?？吹胶趲停瑫氲綌⒗??？吹紧旂?、沃爾珀，會想到敘拉古。聽到歌舞劇的唱腔，會想到敘拉古。
拉普蘭德會怎么看待自己所處的地方？如果答案是龍門，那么下意識地下一個念頭就是：“龍門在敘拉古之外”——看，這不又想起敘拉古了嘛?！半x群的狼”四個字中仍有?“群”?字。

尤其是拉普蘭德是懷著挑釁父親的心態(tài)而脫離家族的，但父親顯然沒有亂陣腳，這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之中。拉普蘭德仍是處于對抗父親的心態(tài)，而父親的不動搖就意味著這場對抗還沒贏。她又怎么能夠放下敘拉古？

因此，拉普蘭德也會認(rèn)為，和自己一樣的德克薩斯也一定走不出去，而拉普蘭德就是想要德克薩斯正視這一點，然后在去掉幻想后，再一次憑直覺展示新的可能性。

從德克薩斯的角度來看，拉普蘭德是對的，在《喧鬧法則》中，僅僅是因為見到敘拉古來的西西里黑幫，德克薩斯心就亂了。出乎空意料地接下了槐琥的挑戰(zhàn)。

德克薩斯? ? ? ? ......所以呢？

槐琥? ? ? ? 所以，有必要糾正你們的劣根性。

空? ? ? ? 用、用不著直接拉開拳架吧，我們也知道今晚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但是有話好好說嘛。

德克薩斯? ? ? ? ——好啊。

空? ? ? ? 德克薩斯??？

德克薩斯? ? ? ? 話說在前頭，今晚的事情，對我而言，同樣莫名其妙，而且，很累。

德克薩斯? ? ? ? 所以我現(xiàn)在的心情實在不怎么好。

德克薩斯? ? ? ? 你明白嗎？?

Q:
那么德克薩斯在哪一幕給出了什么答案呢？

A:
那是盧比奧演講完的一幕，德克薩斯義憤填膺，這些用生命謀求改變的人讓德克薩斯看到了改變敘拉古的可能性。正如同德克薩斯當(dāng)年的逃離給了拉普蘭德靈感一樣，德克薩斯也改變了，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為這些謀求改變的人們出一份力。

Q：
拉普蘭德之前是從“正面對抗”變成“逃離”。問題從“無法對抗”變成“無法逃離”。這一下，拉普蘭德又變成了什么呢？

A:
“空”——不是企鵝物流的空（天空的空），而是佛家詞匯“空”，也就是破除執(zhí)著，放下。痛苦源于執(zhí)著，而只要放下了，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德克薩斯放下了“逃避”，主動留在敘拉古，因此就沒有了“無法逃避”的痛苦了。畢竟盧比奧等人讓她相信，最初逃避的原因已經(jīng)不存在了——敘拉古可以被改變。

同樣道理，拉普蘭德明白了，逃避家族、對抗家族都不是關(guān)鍵，重點是她不爽敘拉古。那么，她根本不需要逃避，也不需要對抗家族，她只需要砸碎如今的敘拉古就好了。
雖然還是不見得能用暴力打贏父親，但如果目標(biāo)是敘拉古，那還是可以一步一步地來從長計議的。

Q:
如果放下了就不會有煩惱了，為什么拉普蘭德還有第三次明悟呢？

A:
這就是太依賴思考的弊端。

德克薩斯想通了就去做，不再想了，是直覺型的人，所以說放下就放下。但拉普蘭德不是，她是思考型的人，很擅長也很執(zhí)著于制定計劃、執(zhí)行計劃。
所以，在她要放下家族、放下德克薩斯這兩份僅剩的執(zhí)念的同時，無意間她撿起了另一份執(zhí)念——“執(zhí)著于放下執(zhí)念”。

結(jié)果，在德克薩斯已經(jīng)可以心無旁騖地和來自哥倫比亞的幫派成員坦蕩對砍的時候，拉普蘭德卻是充滿儀式感地回到父親面前，和他道別。

而到了雙狼最后的對決，拉普蘭德用詩意的話描述著兩人的關(guān)系，但德克薩斯卻表示：“我們本不必互相廝殺”。
德克薩斯之所以很自然地和她打了起來，不過是因為這就是她總結(jié)出來的對待拉普蘭德的方式，而并不是認(rèn)同這是宿命的一戰(zhàn)。

Q:
為什么拉普蘭德會這么執(zhí)著于儀式感？她不是不會被自己欺騙嗎？

A:
正如同阿爾貝托無法動手殺死親手養(yǎng)大的“怪物”，無論好壞，無論愛恨，人的情感又怎么可能這么隨意地說放下就放下。儀式，從來就是寄托人們情感的過程。

父親和德克薩斯，這是拉普蘭德破除一切其他執(zhí)念之后，僅剩的兩樣執(zhí)著了。更加不可能說走就走。

但盡管如此，拉普蘭德這種狀態(tài)在佛家的說法里就是所謂“住了空相”、執(zhí)著于否認(rèn)執(zhí)著、執(zhí)著于“空”。

就算和父親的告別不算偏執(zhí)，和德克薩斯最后的決戰(zhàn)也不算偏執(zhí)，但把“殺死德克薩斯”視為儀式必須的一部分，無論如何也算是一種偏執(zhí)了。偏執(zhí)也就是住相，而住相就會有煩惱。

而非常巧合，幫助拉普蘭德破除空相的，就是德克薩斯瞳孔中的“空（sora）”。其中的邏輯細(xì)節(jié)，在第一節(jié)就已經(jīng)討論過了。現(xiàn)在只想說：“緣，妙不可言?！?/p>

Q:
所以總結(jié)一下拉普蘭德的變化，依次是“正面對抗”——“逃離”——“破執(zhí)著”——“破空相”。但，如果我連空相也破除了，那我還有什么可以堅持的呢？我有應(yīng)該往何處去？

A:
這個問題問得好，好到什么程度呢？《金剛經(jīng)》全篇基本上就是在回答這個問題：“云何應(yīng)??？云何降伏其心？”

而坦白說：我沒看完、也沒看懂《金剛經(jīng)》。但根據(jù)我粗淺的理解，最簡短的答案應(yīng)該是“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彼?，答案在“心”。

關(guān)于這個“心”，更多細(xì)節(jié)可以自己去讀禪宗經(jīng)典，也可以去讀儒家心學(xué)（《傳習(xí)錄》），我自己半桶水，就不多說什么了。但劇情里也有具體例子，我們可以聊聊。

Q:
你是指德克薩斯的義憤嗎？

A:
是，但不止。

德克薩斯的義憤，喬萬娜的有所為有所不為、不去碰某些生意，拉維妮婭（斥罪）的那句“我已經(jīng)不想再問自己，我要站在屋檐下等到什么時候了”，還有伺夜在阿爾貝托手下死里逃生后不去家族、去教堂見父親。

這些都是心，是內(nèi)心的呼喚、是不做的話會導(dǎo)致良心不安的事情。這也就是王陽明心學(xué)中的“致良知”的體現(xiàn)。

Q:
那么拉普蘭德在去除相之后，又做了什么呢？

A：
她確認(rèn)了和德克薩斯的關(guān)系——既是朋友、又是敵人。

Q:
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A:
這不能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這只是一種近似的描述，一種對雙狼之間關(guān)系的近似描述，因為沒有任何一個詞匯可以概括她們的關(guān)系。

要理解，可以對照阿格尼爾和西西里夫人的關(guān)系——不是指雙狼的關(guān)系就等同于兩位老人的關(guān)系，而是只可以用阿格尼爾向能天使給出的那個答案來解釋雙狼的關(guān)系——“歲月”。

Q:
應(yīng)該怎么理解這個“歲月”呢？

A:
這個在《贏麻了的后宮王德克薩斯》中會詳細(xì)討論。

簡單來說，就是兩人的共同經(jīng)歷、互相影響，用宗教詞匯的話就是“緣”，用比喻的話就是“兩個人的過去早已纏繞在一起，無法分割”，用哲學(xué)的話來說就是共同的“感性生活體驗”。

這種關(guān)系比一般意義上的同好、同志、同胞、愛更加復(fù)雜。甚至應(yīng)該說，所有人際關(guān)系都可以被還原成“歲月”。下篇再細(xì)說吧。

Q:
那具體而言呢，這個“歲月”對于雙狼來說意味著什么？她們的關(guān)系從什么狀態(tài)變成了什么狀態(tài)？

A:
總的來說，雙狼確認(rèn)了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這段關(guān)系不被任何大詞定義，無論是“家族”、“仇恨”、“宿命”、“期待”還是什么別的，這段關(guān)系的僅僅是由她們的共同經(jīng)歷所塑造。

拉普蘭德不再祈求從德克薩斯身上獲得些什么，而是期待著各自走上摧毀敘拉古的道路后，再次相遇時她們會變成怎么樣。由此，她追上德克薩斯了，而并不是追逐著德克薩斯。

雙狼的關(guān)系得到了升華。

Q:
破除空相之后，拉普蘭德仍然想要砸碎敘拉古，這算是直視本心，還是住了另一個相？

A：
這個問題有好一些前提值得被檢視一番。

為什么你會認(rèn)為拉普蘭德想要摧毀敘拉古是住相？如果是作為讀者因不贊同這個目標(biāo)就認(rèn)為拉普蘭德的堅持是錯的，那便是一種傲慢——當(dāng)讀者與角色的價值觀不一致的時候，憑什么覺得角色的認(rèn)識就是錯的、低一等的？

如果是因為拉普蘭德還在堅持某個東西就說她住了相，那可能是讀者自己住了空相，上文已經(jīng)談過了，不住相不意味著沒有堅持。

這兩種假設(shè)之下，這個問題沒有回答的意義，因為關(guān)鍵不在于理解文本，而在于觀察自己的心。

而真要回答的話，或許可以用那三個問題去檢視：拉普蘭德的根本動機是什么？拉普蘭德打算用何種方法回應(yīng)這個動機？她具體打算怎么做？

拉普蘭德的核心動機是不爽敘拉古，所以她決定摧毀讓她不爽的敘拉古。這兩個回答是自洽的，沒有自欺欺人的部分。而她具體打算怎么做，我們?nèi)晕粗獣?。所以，?yīng)該可以總結(jié)為，這是她的本心。

荒原野狼其四

Q：

拉普蘭德從城里到三個多月之后城外，兩個時間點之間她發(fā)生了什么變化呢？

A:
信息有限，細(xì)節(jié)無從得知。最后一幕更像是對后續(xù)故事的鋪墊，其中省略了大量的前提和細(xì)節(jié)，我們現(xiàn)在是看不懂的。就像是在第八章的時候，我們是無法完全理解凱爾西的臺詞的。

Q：
那有可以讀懂的東西嗎？我們是不是已經(jīng)可以解釋為什么扎羅會認(rèn)為拉普蘭德無法被戰(zhàn)勝？前面好像說過。

A：
是的，阿爾貝托從拉普蘭德出生開始的、持續(xù)二十多年的教育都束縛不住這頭白狼，更別說扎羅想用幾個月時間馴服如今的拉普蘭德了。

Q：那扎羅對拉普蘭德的描述又應(yīng)該如何理解？

A：“被填滿的空殼”？

Q：是的。

A:
空殼，也許是指拉普蘭德破除了一切束縛。被填滿，或許是指她僅剩的兩樣不可剝奪的東西：對敘拉古的厭惡，以及過往經(jīng)歷的一切歲月。拉普蘭德并不空虛。

然而，摧毀敘拉古的心是因，過往的歲月是緣，這又能結(jié)出什么樣的果呢？我想象不出來。無論是她死在路上，還是敘拉古被摧毀，剩下的都只是一片荒蕪。拉普蘭德之后的異格不知道會往什么方向突破。

Q：成佛或者成魔？

A：
也許吧，說不準(zhǔn)。三個月的持續(xù)戰(zhàn)斗，不知道又會給一人一狼造成什么樣的影響。雖然劇情里一筆帶過，但三個月終究是三個月。

扎羅通篇突出“驕傲”二字，這似乎也合理，對于獸主這種不生不滅的存在，自尊可以說是唯一重要的東西了，而如今他愿意向未知放下尊嚴(yán)、放下他唯一在意的東西。這是莫大的覺悟。

而只要放低了姿態(tài)，就有改變的機會。他的格也就上升了，比所有不能“向未知放下尊嚴(yán)”的人都高。

而對于拉普蘭德也是一樣的。無論是和荒野的象征的戰(zhàn)斗，還是與敘拉古的全部的戰(zhàn)斗，都有種最后的騎士的感覺——理性上顯然知道這絕無可能，感性上會被這種不可戰(zhàn)勝壓得窒息，然而依然想要做。三個月的搏殺不知道會對拉普蘭德造成什么影響。

他們一人一狼之后的路不知道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影響。

Q:
扎羅口中的，持續(xù)千年萬年的斗爭呢？他說分出勝負(fù)前都會跟著拉普蘭德。那又是指什么？

A：
不知道，可以是狼主之間的斗爭，但不太像，因為他們的打鬧沒有盡頭。蠻荒與文明的斗爭？這也是劇情關(guān)的描述。缺少信息。

拉普蘭德是從文明中脫離的狼，扎羅是從荒野中走向文明的獸主。他們在這個時候這種狀態(tài)相遇，真是說不清他們的緣究竟象征著什么。

Q：從文明中出生又脫離文明，這不是文嗎？

A：是的，所以我最近也在看《荒原狼》，不只是為了理解文，也許還能幫我理解拉普蘭德。畢竟哲學(xué)家的批判和佛學(xué)的不住相在我看來不無相似之處。在“否定”這方面，拉普蘭德和文確實是相似的。

Q：但他們的區(qū)別又在哪里呢？

A:
我想你不是在問武力方面的差異。文對“美”是有追求的，雖然他可能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資格，但他對美從不吝嗇稱贊。我并沒有看到拉普蘭德對德克薩斯之外的東西有什么稱贊的。

但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Q：和拉普蘭德相關(guān)的，你還有其他在意的角色嗎？

A：卡彭。

卡彭不同于甘比諾，他已經(jīng)不愿意回到經(jīng)典的敘拉古生活中了。他曾嘗試?yán)斫饫仗m德，希望從她身上找出一條新的路——畢竟她也是從敘拉古中逃出的狼。但是，很遺憾，拉普蘭德走的路只能是她自己走的。其他人模仿不來，也無法跟隨。

但只要升起了求道的心，而他有這么一次次死里逃生，他應(yīng)該仍會有一些探索、有一些收獲，而不會默默退場。他可能回去新城謀發(fā)展吧，畢竟他想來都是想要找到時代的風(fēng)口，而新城就是最大的風(fēng)口。期待他的跋涉。

Q：最后，聊聊對拉普蘭德未來的猜測？

A：
扎羅想要從拉普蘭德身上體會某種預(yù)兆和呼喚，所以應(yīng)該不會妨礙她的行動。而拉普蘭德想要毀掉敘拉古，肯定就不是燒殺搶掠——拉普蘭德追求意義。

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到她的路能如何展開。

她會成為荒野嗎？還是說她會接受荒野？

鑒于拉普蘭德似乎是第一個“破空相”的明日方舟角色，也可能是往這個方向走。拉普蘭德追求意義，她也是一個尋道者。所以最后如果拉普蘭德成佛了，我也不覺得奇怪。俗名拉普蘭德，佛號寂滅。

“如是我聞，拉普蘭德涅槃于荒野，狼主扎羅問道于寂滅……”

這么想來，還是挺有趣的。但具體來說，我甚至想象不出拉普蘭德將打算如何摧毀敘拉古，所以靜候明年、后年的故事吧。不想干等的話，或者一起學(xué)學(xué)佛經(jīng)，也許有幫助。

Q:
所以敘拉古人的內(nèi)核是佛學(xué)？

A:
未必是佛學(xué)，但《明日方舟》的內(nèi)核一定是中國的內(nèi)核。

一群中國人能寫出意大利人內(nèi)核的故事嗎？不然為什么我們會希望有更多來自本土的通俗藝術(shù)創(chuàng)作者？（無論是在游戲、電影、動畫、電視劇領(lǐng)域）

——至少這是我有如此期待的原因，我期待著中華文化土壤上長出的故事，正如同全世界每一個期待著本土文化土壤長出精彩故事的人。

中、日、美，不同文化背景的主創(chuàng)團隊能做出不一樣的“三國”和“孫悟空”。這也是一個道理。

Q:
最后我總結(jié)一下拉普蘭德這個形象。

拉普蘭德目前的人生經(jīng)歷可以劃分成5個階段，其中有四個改變的節(jié)點。在家庭教育塑造了拉普蘭德的起始狀態(tài)之后，四個改變的節(jié)點分別是三次德克薩斯對她的啟發(fā)，外加扎羅和拉普蘭德在荒野上的三個月對抗。

整個過程就是拉普蘭德愈發(fā)破除虛妄遮蔽，放棄沒有必要的偏執(zhí)、逐漸直面本心的過程，也是從文明走向荒野的過程。畢竟她一直以來的核心動機都是對敘拉古的不滿，是一股“否認(rèn)”的力量。

結(jié)合其他角色來看。

拉普蘭德基本上就是她父親的復(fù)制品，但思想上因為不被家族所束縛，所以她追求意義，而父親追求利益。阿爾貝托追求家族利益最大化，拉普蘭德在尋求“最大化”應(yīng)該以什么為標(biāo)尺。

拉普蘭德和德克薩斯基本一致，都是最典型的敘拉古人。但德克薩斯更傾向于直覺，拉普蘭德更傾向于思考。所以拉普蘭德能更早地到達問題，而德克薩斯總能更早的把握答案。如今，她們再一次站到了同樣的節(jié)點，不再分先后。

拉普蘭德是褪去文明、走向荒野的人，扎羅是從荒野而來，披上文明的狼。如今他們在路上相遇，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卡彭學(xué)習(xí)拉普蘭德，正如同拉普蘭德學(xué)習(xí)德克薩斯，但是卡彭各種意義上都學(xué)不來，所以他需要走出一條新的路。

拉普蘭德和文同樣都是強烈的否定的力量。但文在否定的同時歌頌美善，而拉普蘭德是純粹的否認(rèn)。我不確認(rèn)拉普蘭德所走的是不是也是一條路，我在這條路上看不到她能尋到什么意義，或者是我狹隘了。

A:
大概就是這樣子，我也不理解，一起多讀書吧。

下一期聊什么？

Q:聊德克薩斯和她的女朋友們——這次故事是怎么流暢地把每一對cp都往前推進了一步的，太強了。

A：敬請期待。

參考書目：

《金剛經(jīng)》[后秦]鳩摩羅什，丁福保（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傳習(xí)錄》[明] 王陽明（撰），黎業(yè)明（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荒原狼》[德]赫爾曼·黑塞（著），涂媛媛（譯）；湖南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