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站up）：顧冥淵?UID425270998】歡迎大家加入明日方舟粥友群，群里有多大佬，還有各種群活動和獎勵，群號567715881

【正文】

“不愧是英雄的兒子啊，一個人就能做成這等大事?！币晃婚L著角的薩卡茲對著金發(fā)的庫蘭塔打趣。

英雄的故事耳熟能詳。那是一場戰(zhàn)爭。萊塔尼亞的術(shù)師舞動權(quán)杖淹沒月光，烏薩斯的軍隊怒吼咆哮碾壓城墻。“銀槍的天馬”，卡西米爾的驕傲，在這樣的陣仗前卻淪為了笑談。

城邦外圍，退無可退。一位金發(fā)的老天馬，手擎一柄劍槍，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卡西米爾的人們都會記得，那是烏薩斯軍隊的首次敗退，那天黎明，在卡西米爾城邦外圍，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了兩個太陽。西里爾·臨光的名字就此響徹卡西米爾。

“少跟我貧嘴，自稱卡西米爾最強的賞金獵人?！苯鸢l(fā)的青年略帶嘲諷的回了話，抿了抿杯中的清水，掃了眼桌旁的報紙，上面用爆炸性的大字寫著“帕倫尼斯科家族一夜被滅”，但其中并未透露什么細節(jié)。報紙就是政權(quán)的揚聲器，帕倫尼斯科家族因為與萊塔尼亞私下勾結(jié)意圖謀反，而謀反的后果已成為黑色的大字?！皝砹??！蓖刑m吹了聲口哨，“今天的主角?！?/p>

來者面色憔悴而又堅定，緩緩的坐在了瑪恩納的對面。“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瑪恩納·臨光?！?/p>

“你也在現(xiàn)場，切斯柏?！爆敹骷{端起水杯，卻并沒有喝?！叭绻銢]有預(yù)想過這樣的結(jié)局，也就不會告訴我帕倫尼斯科家族謀反的事實了?！?/p>

“聽說在那之后你還去殲滅了埋伏在外的一支萊塔尼亞滲透小隊?！?/p>

“斬草除根罷了?！爆敹骷{并沒有太大興致的樣子，仿佛發(fā)生在昨晚的事情對他而言只是平常。

切斯伯閉上雙眼，回想起事情的經(jīng)過。在第十次烏卡戰(zhàn)爭中，鎮(zhèn)守南方的帕倫尼斯科家族可謂是兢兢業(yè)業(yè)，抵御了來自萊塔尼亞軍隊的入侵。反倒是鎮(zhèn)守東方的騎士在烏薩斯的進攻下節(jié)節(jié)敗退。國民院與監(jiān)正會趁此大舉改革，并收回所有騎士的特權(quán)，在戰(zhàn)爭中毫無過錯的帕倫尼斯科家族在知曉這一情報十分失望，于是選擇了“自保”。

切斯柏之所以告密，是因為在他心中仍有一線天真希望有人能夠阻止帕倫尼斯科家族，但他心里更清楚，在他堅守的正義之前，在整個國家面前，謀反的后果會是什么。那晚，他推開宴會的門扉，本以為會看到血流成河，可是滿眼卻只有金色，燦爛的金色，如雨水一般，浸潤了整個廳堂。代表著審判的光雨燃起了他心中對騎士的追求。

切斯柏睜開眼睛：“讓我加入你們，瑪恩納?！?/p>

沒有驚訝，沒有疑惑，瑪恩納只是淡淡的回復(fù)了一句：“隨意。”

“要不我怎么說你跟斯尼茨夫婦不一樣呢。”托蘭依舊一臉笑意，“他們都是正規(guī)騎士，擁有正規(guī)軍隊，而我們總是東拼西湊出的一群人?！?/p>

瑪恩納瞥了托蘭一眼，隨機用堅定而嚴肅的眼神看向切斯柏：“我們的隊伍并沒有正式名稱，也沒有什么誓言，但是所作所為都要對得起這幾個字，”瑪恩納頓了頓，“善良與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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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與正義嗎?！毙熊娡局械那兴拱鼗匚镀疬@幾個字。與一般的騎士所追求的榮耀不同，這幾個字深深刻在了他的內(nèi)心。

“注意前方！”名為冷的黎博利率先發(fā)出警示。切斯柏從回憶中浮出，順著冷的手指，看見遠方在風沙間攢動的人影?！笆菐字荒暧椎姆屏??！崩湎蚯兴拱胤A報?！叭タ纯窗伞！鼻兴拱叵铝?。

走近之后，確實是三只滿身灰塵的金發(fā)菲林。她們的臉龐稚嫩，卻布滿疲憊與虛弱。如果清洗干凈，這金發(fā)與瑪恩納相比誰更耀眼呢。拋開這無聊的念想。切斯柏詢問：“你們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會在這里？”

看起來年齡最大的菲林將兩個小孩護在身后，干咳兩聲后反問道：“你們又是誰？我為什么要回答你們？”

意識到在分神下的些許失態(tài)，切斯柏行了一個禮，隨機用充滿歉意的聲音回答：“很抱歉，忘記了先做自我介紹。我叫切斯柏?！鼻兴拱仡D了頓，思考了一下，然后接著說，“我們是卡西米爾邊防的征戰(zhàn)騎士，會救助一些困頓之人，倘若不嫌棄的話，就請跟我們一起先回到營地里吧?！痹趹?zhàn)場中漫無目的的流浪似乎也不是辦法，菲林接受了邀請。

回到營地，切斯柏前去向瑪恩納匯報情況?，敹骷{正擦拭著手中的單手劍，聽聞此事，便收劍入鞘，與切斯柏一同前去安頓菲林三人。因為平日里常有救濟他人的經(jīng)驗，一頂臨時的帳篷很快就搭建好了。??????

“托蘭呢？”發(fā)覺少了點熟悉的笑聲，切斯柏詢問瑪恩納?！百嵧饪烊チ恕！爆敹骷{冷冷回應(yīng)。畢竟是賞金獵人，托蘭的隊伍嚴格意義上并非隸屬于瑪恩納，但有個安全穩(wěn)定的歇腳之處對于賞金獵人而言屬實是可遇不可求，更何況這里的領(lǐng)袖是瑪恩納。而瑪恩納也不會對他們嚴加看管，所以賞金獵人們?nèi)靸深^會去干點老本行。

太陽西沉，微風吹拂，營地里生起火來。大家都圍坐在一起，吃著簡單的晚餐?；鸸庵校敹骷{給切斯柏使了個眼色，切斯柏心領(lǐng)神會，親切地詢問坐在身旁狼吞虎咽的菲林：“小妹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p>

看起來年紀最大的菲林抹了抹嘴“抱歉。你們可以叫我小金。我是她們的姐姐，她們是雙胞胎，嘴邊有痣的是小雅，沒有的是小思?！痹捯粑绰?，小雅就打翻了飯碗。“抱歉?！毙〗鸬拖骂^，一邊收拾一邊講述，“她們都才四歲，都還不太懂事?！?/p>

“那你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坐在對面的瑪恩納突然發(fā)聲，火焰雀躍，小金看不清發(fā)言者的神情，只是低著頭，緩緩開口?！拔覀儽緛硎巧钤诰S多利亞邊境的一個小村莊，不久前遭到了薩卡茲的入侵，爸爸，還有媽媽······”小金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冷遞來一杯水，拍了拍小金的背，溫柔地說：“先喝點水吧，慢慢講，大哥哥大姐姐都會陪著你的?！毙〗鹉四ㄑ蹨I，顫聲說：“爸爸媽媽最后要小金帶著小雅小思快跑，小金只能拼命地跑，小金不敢回頭。小金一直跑啊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沒吃飯，沒喝水，直到遇見你們?！闭f完，小金又哭了起來，嘴里一直喃喃著“薩卡茲，薩卡茲”。冷緊緊地抱住小金，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腦袋。

營地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哨聲，瑪恩納迅速起身向外奔去。是約定的信號，托蘭帶著他的隊伍回來了。“喲，咱的公子哥還專門來迎接我啊?！蓖刑m齜牙咧嘴，手還沒搭上瑪恩納的肩，就被瑪恩納輕輕拍掉了。

瑪恩納并無表情，指了指營地里的火光，“營地里有三位逃難的年幼的菲林小姐，剛被薩卡茲摧毀了家鄉(xiāng)?！?/p>

托蘭嘆了口氣，“好吧，又是我的好族人們?nèi)堑牡湥F(xiàn)在卻輪到我來背鍋。我還想在篝火前給他們講講我今天的壯舉呢?！辈]有過多的解釋，托蘭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瑪恩納的意思。

“你說，如果我沒有這對角，是不是就可以去見那三位小姐了？”托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很遺憾，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瑪恩納似乎并不想探討這類問題。

不遠處的小溪靜靜流淌，沒有苔蘚的石頭旁插著幾根斷劍。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我是可惡的薩卡茲，這一點從我出生就已成定局?！蓖刑m仰天大笑，有點刺耳。

瑪恩納皺了皺眉：“抱歉，托蘭，我并不是這個意思?！?/p>

“瑪恩納！”一陣狂風刮過，托蘭突然提高了音量?！澳阒牢覀冞@次是做了什么才回來的嗎？”

瑪恩納搖了搖頭。

方才還呼嘯的風突然停歇了下來。

“本來雇主是要我們?nèi)∽咭恍┤说男悦?，但工會不會接這活兒。于是他告訴我們有個違法經(jīng)營的工廠，要我們?nèi)v毀它。”托蘭拿出水壺，旋開壺塞，卻沒有拿穩(wěn)，壺塞掉在了地上。

“我們放開手腳做了，正準備撤離的時候，看到了返回工廠的薩卡茲。我去質(zhì)問那雇主，雇主只是說他有錢，討厭薩卡茲，僅此而已?！?/p>

托蘭的聲音越來越輕。他望向營地，那里傳來歡聲笑語。

“我不討厭?！爆敹骷{撿起壺塞遞給托蘭。

托蘭輕輕地笑了，他盤腿坐下，舉起水壺對著天空。“你看這月亮多圓啊，多美啊。曾經(jīng)，我也經(jīng)?？催@樣的月亮。跟我的兄弟們不一樣，我是出身于卡西米爾邊境的獵戶家庭，從小接觸的最多無非是弓箭與獵槍。只不過······”

瑪恩納嘆了口氣：“我感到遺憾?！彼前l(fā)自內(nèi)心的。

月亮明亮的時候并不會有很多星星。

“是啊，多么遺憾啊。即使不是罪惡的始作俑者，但復(fù)仇的烈火終究會蔓延這片大地，會附著在你的身體，你的靈魂?！蓖刑m眺望遠方，“只是因為身為薩卡茲這個種族，就受到了多少歧視?！?/p>

瑪恩納閉上眼睛。

“托蘭?！爆敹骷{聲音很輕，分量卻很重。

托蘭停止了陳述。

“你們愿意跟著我，是為了什么？”瑪恩納直視著托蘭的眼睛。

“為了什么？我們是賞金獵人。我們?yōu)槭裁词琴p金獵人？這片大地并沒有那么多給薩卡茲安身的地方。如果不留下，那就只能走出去，獨自面對這片大地！”托蘭攥緊了雙拳，在空中奮力一揮，留下片刻風聲?！罢f來諷刺，在這只認結(jié)果的行業(yè)，似乎成為了我和兄弟們唯一感受這片大地的公平的機會?！?/p>

托蘭胸口劇烈地起伏?；剡^頭，看著身后幾位同伴。他們沉默。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整天談笑風生的領(lǐng)袖吃過比他們多得多的苦。但他們又都抬起了頭，目光都匯聚到二人身上。

“但是你不一樣，瑪恩納?！蓖刑m嘆了口氣?！澳愕谋绢I(lǐng)，我們是見過的。”

那天，是一個雨夜。沒有風，沒有星與月。陰暗的樹林中，一個金燦燦的青年拿著劍站在雨中。幾個年輕的薩卡茲看著眼前的公子哥的劍光融入雨水，照亮了夜晚。他的臉上并無冷酷，殺氣，殘忍。相反，他更像是完成了一場審判一般，鄭重地把劍收入鞘中。就在那一瞬間，死灰一般的心又復(fù)燃了起來。

“你的為人，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們已經(jīng)迷失太久了，跟著你，即使是我們這樣所謂的手上沾滿鮮血的種族，也依然有追尋一些事物的權(quán)利與自由。因為你是臨光，是善良且正義的臨光，是我們的臨光。”

“我的眼里沒有薩卡茲，黎博利，或者庫蘭塔。只有同伴，敵人，陌生人?！爆敹骷{清了清嗓，背過身去，不讓托蘭看見他的表情，“我會永遠和我的同伴站在一起?！?/p>

營地中傳來陣陣笛聲。

“看來他們已經(jīng)開始娛樂了。今天的笛聲不太悅耳啊?！蓖刑m轉(zhuǎn)過身，揮揮手，“我說你，多說兩句話會死嗎？不過正好，我還接到一個大委托。那就算你欠我們一個人情，等我們回來請我們喝酒啊。”

瑪恩納不置可否。

幾人走入黑夜。

一人走入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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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yīng)尋常的夜晚，瑪恩納卻無法入眠。

“父親，騎士應(yīng)該做些什么？”

“騎士是耕作者。”

“耕作者？”

“對。以勝利與榮耀灌溉世人。懂得享受勝利與榮耀的人成為下一位騎士，而不懂的人則成為灌溉出的作物······”

回憶戛然而止。對于黑暗想要侵蝕光明的瞬間，瑪恩納尤其敏銳。

“是啊，但我并不是騎士。”瑪恩納提起身邊的單手劍走出帳篷。

黑煙滾滾。

“所有人，敵襲！”

瑪恩納的聲音不大，卻傳的很遠。除了最中心的帳篷，其它帳篷都迅速傳出了聲響。不到兩分鐘，所有隊伍里的人都在篝火的余燼旁集合了。

“按理來說，他們不應(yīng)該能找到這里。”切斯柏舉起長槍，“我們今天出行巡邏與返回都經(jīng)過了確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人?！?/p>

“先處理眼前。把那里的黑霧給我射下來。”瑪恩納一邊伸手指向黑霧最濃處，一邊快步向前走。

沒有指名道姓，可大家都知道在喊誰。一人張弓搭箭，弦動無聲。

長矛般漆黑的箭矢卻像流星一般沖入黑霧。

“噗嗤，?！贝┻^血肉，直插大地。

黑霧散開。幾十個身披黑袍的卡普里尼舉起法杖向瑪恩納攻擊。

瑪恩納拔出劍。

“出太陽了嗎？”為首的黑袍指向亮光。

幾十支法杖指向了最閃耀的地方。

法術(shù)轟出，卻擊中了一片虛無。

另一邊，一道劍光向他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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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里，瑪恩納發(fā)現(xiàn)小金一個人坐在帳篷外面，用后背擋著帳篷的入口?？吹剿麄兓貋?，小金害怕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剛才好大的響動?！?/p>

“幾只東奔西跑的瘤獸罷了?！崩浒研〗鸨Щ貛づ?，“早點休息吧。”

拙劣的謊言。切斯柏心想。

瑪恩納默默回到自己的帳篷。

月亮似乎黯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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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你快看這個！”

聽見呼喊，托蘭往那邊靠了過去。是一支小巧精致的骨笛，孤零零地倚靠著墻角，隱匿于雜草叢中。

托蘭皺了皺眉。

只有薩卡茲能做出這樣的骨笛。

這里是個小村莊，沒有村民，卻不顯得荒涼。

“報告，周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戰(zhàn)斗的痕跡。”

“看樣子這里并沒有廢棄太久，只可惜這里的人家沒有貼日歷的習慣。”托蘭走出房間。“我們現(xiàn)在在哪？”

一人翻開地圖，細細對照周圍的環(huán)境?！霸诳ㄎ髅谞枛|南方的邊境。翻過東邊的兩座山是萊塔尼亞，往西邊再走十幾公里路就是維多利亞?！?/p>

“書上的地圖不完全可靠的。這塊地相對貧瘠又偏遠，對這三個國家來說都很難利用和管理，所以至今未能把這塊地區(qū)好好劃分。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里并沒有這么大規(guī)模，就沒有做特殊標記?！蓖刑m拿著地圖來回擺弄了兩下后嘆了口氣?！俺鲩T在外更多還是要靠經(jīng)驗。老板說的地方在哪里？”

“雇主說在這三國交界處有萊塔尼亞的秘密實驗室，讓我們想盡辦法查清它的位置?！?/p>

“唉。有時候不問原因不問由來還真是一件麻煩事。這幾天我們大概搜尋了這些地方?！蓖刑m用筆在地圖上做了些標記?！叭绻习宀皇谴嫘乃Ｎ覀兊脑挘椭挥猩嚼锩鏇]有查了?！?/p>

“幾時歸去，做個閑人吶?！蓖刑m一句話，倒把隨行幾人給逗樂了。

太陽給山峰鑲上一層金邊。

托蘭揮手示意隊伍向山巒前進。

余暉灑進剛才的房間。床頭柜上的相框里，五只金色菲林笑意盈盈。

距托蘭與瑪恩納分開已經(jīng)過了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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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報人員情況?！爆敹骷{向隊伍發(fā)令。

“三死三傷一下落不明?！鼻兴拱鼗卮鸬馈?/p>

“這些天我們的隊伍總是遭到襲擊，且大多是在深夜。我不認為萊塔尼亞人喜歡晚上來沙場散步。”瑪恩納環(huán)視眾人。

一片死寂。

瑪恩納取出地圖，指著上面幾個紅色的圈?！斑@幾天我們的營地從這里遷移到這里，又遷移到這里。都是我們之前偵查過卻沒有采取的駐扎地。按理來說——”

“不就是有內(nèi)奸嗎？至于這么拐彎抹角？”那令人恐懼的弓和巨大的箭立在發(fā)聲人的身前。

人群瞬時炸開了鍋。

“這里的人都曾出生入死，我并不相信你們會出賣同伴?！爆敹骷{對著人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竟輕易壓過了喧囂。人群重歸平靜。

“那就是那三只菲林了。自從她們來了之后總沒好事，還賴著不肯走?！?/p>

“怎么可能？她們明明也是無路可去了。”冷憤怒地回應(yīng)，但表情瞬間變成驚恐。

那人毫不拖沓，張弓搭箭，瞄準中心的帳篷。

“不——”冷的呼喊撕心裂肺，拔出利刃向那人奔去。

箭，離弦。似乎一切都為時已晚。

一道金光閃過，箭被斬為兩段。瑪恩納提著劍。金發(fā)飄逸，人們從未見過瑪恩納如此可怕的表情。

“‘玄鐵’，現(xiàn)在，立刻，滾出我的隊伍！”

“玄鐵”冷笑一聲，“你就跟這些人一起玩過家家吧，說不準哪天就把你也玩進去了。不如加入我們無胄盟，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跟我一樣坐在‘玄鐵’的位置?！?/p>

瑪恩納沒有再說話，只是手指著遠方，眼睛死死地盯住“玄鐵”。

“玄鐵”也沒有自找沒趣，拿起弓箭，轉(zhuǎn)身離開。

大家的神情十分緊張。

確認人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后，瑪恩納清了清嗓：“跟無胄盟的合作后續(xù)我會去處理，先注重眼下?！爆敹骷{環(huán)視人群，“楊，科爾，默，他們?nèi)齻€是從一開始就跟著我的同伴。只是今天，他們在外出巡邏時，遭到了準備充分的萊塔尼亞小隊的伏擊，為了掩護其它隊員，他們?nèi)诉x擇留下來殿后，最后他們犧牲了。”

風在人群中穿梭，在寂靜中放大了自己的聲響。

“盡管我并不愿去懷疑，但事實就在眼前。有人有意無意地向萊塔尼亞透露了我們的行蹤。”瑪恩納背過身去，沒人看見他的表情?！斑@兩天先在原地整補，暫停夜晚的公共休息時間?！爆敹骷{下令，然后頭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人群默默四散開來。

深夜，切斯柏走進瑪恩納的帳篷，帶著不滿與憤怒向他質(zhì)問：“你是不是太軟弱了，瑪恩納！這種時候你還在猶豫什么？不應(yīng)該馬上發(fā)動人手把內(nèi)奸找出來嗎？”

出乎切斯柏的預(yù)料，瑪恩納的臉上顯盡疲憊：“我當然知道，切斯柏?？墒切湃我坏┍淮蚱疲傧虢⑵饋砭秃芾щy了。多少住在同一個帳篷里的兄弟會懷疑彼此正常的行為，而隊伍中再難寄出一封家書?！?/p>

切斯柏剛說了幾個字，“那那三個——”，就被瑪恩納直接打斷：“從第一次敵襲過后，我也暗地里關(guān)注過她們的行為。小雅小思尚未褪去稚氣，而小金也從未與外界通過書信。換言之，我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有任何與外界聯(lián)系的跡象。況且如果不是屢次三番的敵襲，我們已經(jīng)派人把她們送入大騎士領(lǐng)了?！?/p>

“那果然還是出在隊伍中嗎？”切斯柏也理解了瑪恩納的為難。

如果連后背都不能放心交給隊友，這樣的隊伍如何凝聚呢？

瑪恩納扶了扶額頭，若有所思。

如果那個家伙在，或許能給出些更好的意見吧。已經(jīng)過了兩個星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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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得尷尬的營地里響起了一陣悠揚的笛聲，隨即變成了兩道。

“冷姐姐，你吹得真好聽。”小金放下笛子，往冷身上蹭去。

冷看著月亮，它只是一彎，像是邪惡的笑臉。什么時候月亮連也充滿了惡意？

“小金，你喜歡哪里的音樂？”冷向懷中的小金提問。

“小金不知道，小金吹的是從小聽到大的歌謠?！?/p>

“是嗎，真好。我還聽出了一點萊塔尼亞的味道。”

小金愣了一下，說：“可是我是生長在維多利亞的啊?！?/p>

“我也曾出生在哥倫比亞?！?/p>

小金沒有再說話。

“在這片大地上，論對音樂的造詣，萊塔尼亞無出其右。但可悲的是萊塔尼亞同樣擅長法術(shù)?！蔽站o手中的長笛，看著小金手中精巧的木笛，冷長嘆一聲，輕輕撫摸小金的頭。

“你自己應(yīng)該也明白了，音樂是一種載體啊。”

那月亮還是一彎，更像一把彎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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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似火。

“先生，敢問您是工會領(lǐng)袖托蘭·卡什嗎？”一個戴著兜帽的卡普里尼慢慢靠近，向托蘭詢問。

“不敢當不敢當。請問您是？”托蘭瞇起眼睛打量著此人。

他脫下兜帽，伸出手：“久仰久仰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信使。這里有一個包裹，是送給瑪恩納隊伍中的冷小姐的。聽聞您與瑪恩納先生交好，若此行是前去瑪恩納先生處，可否行個方便，幫小人把這個包裹帶給冷小姐？”

“哈哈哈，我正好順路，小事一樁。”托蘭則是顯得很大方，回握住對方的手。

“謝謝您的慷慨。不過您似乎與畫像上的形象略有差異，我也從未見過一只角的薩卡茲?！毙攀箵狭藫夏X袋。

“被一些惡作劇弄壞了罷了?！蓖刑m尷尬地笑了笑。

沒有風，溫度似乎又升高了幾度。

“那真是太遺憾了。祝您一帆風順。”信使準備離開。

托蘭冷不丁地發(fā)問：“以你的身份，送東西到瑪恩納所在的隊伍是不是不太妥當？”

“山雨欲來風滿樓嘛?！毙攀孤冻鲆馕渡铋L的微笑。

目送信使離開后，托蘭掂量掂量手上的包裹，并不是很大，也沒有什么重量?！澳茏屓R塔尼亞物流的王牌——夜親自運送的，會是什么寶貝呢？”

托蘭抬起頭環(huán)視四周：“比起這個，我上次跟瑪恩納分開應(yīng)該就是在這吧。地上還有過篝火的痕跡。人呢？”

風聲呼嘯。

托蘭翻開地圖。

“頭兒，你不是說地圖不完全可靠嗎？”

“笨蛋，此一時彼一時嘛?！?/p>

陰云滾滾，暴雨將至。

?

三天后。

“你們果然在這啊，累死我們了。再不找到你們我們就都要餓死了?！蓖刑m如釋重負一般。

瑪恩納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切斯柏卻站了出來，挺起長槍，厲聲質(zhì)問：“你們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托蘭愣了一下，看向瑪恩納：“發(fā)生什么事了？”

瑪恩納拍了拍切斯柏的肩膀，解釋道：“我們手上的地圖，全都來自工會，是托蘭他們親自踩點后繪制的，所以比一般的地圖要詳細許多。合適的駐扎地也是我和他一同確認然后分級選擇的。他應(yīng)該是按照安全性從高到低來找的吧。”

切斯柏收起長槍，依然不解，“那為什么不是從低到高，就像我們一路遷移過來一樣？”

托蘭則是若有所思。“瑪恩納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只是連他都要選擇避戰(zhàn)轉(zhuǎn)移，那自然有轉(zhuǎn)移的原因。這樣找只是做了最壞的打算，適宜的駐扎地只有六處，現(xiàn)在在倒數(shù)第二處。”

托蘭嘆了口氣。

“這么說，那三位小姐應(yīng)該還在營地，不然瑪恩納不會選擇轉(zhuǎn)移。不過因為有內(nèi)鬼泄露信息，才會讓你們在哪都無法安頓，才會讓你對我舉著武器呢?！蓖刑m對切斯柏做了個鬼臉。

“哼?！鼻兴拱剞D(zhuǎn)身離開。

托蘭還沒說話，瑪恩納卻先提問了：“你的角呢？”

摸摸只剩一邊的角，托蘭尷尬地笑了笑：“遇到一點小危機罷了?！?/p>

“進帳篷說吧?！爆敹骷{掀開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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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的當晚，我們就遭到了萊塔尼亞小隊的襲擊。”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p>

“那一批的作用很明顯，就是確認。沒一個能打的?！?/p>

“看來萊塔尼亞總是不缺少炮灰啊。”

“之后的襲擊都是精銳部隊，連我也不能做到盡數(shù)抹殺。更何況敵暗我明，這樣的戰(zhàn)斗對我們的消耗巨大?！?/p>

“于是你選擇了轉(zhuǎn)移?！?/p>

瑪恩納點頭。“不過正是那第一批的試探隊伍讓我起疑，那三個孩子確實有問題。可是我并未觀察到他們有什么能與外界聯(lián)系的方式。她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吹笛子?！?/p>

托蘭本來想哈哈大笑，嘲笑瑪恩納你也有今天，可嘴角剛劃出一道弧度就僵住了?！笆前?，畢竟有信息差。”托蘭眼神冰冷，“如果不是這次經(jīng)歷，我也不會知道萊塔尼亞在做這么齷齪骯臟的事。”

瑪恩納皺了皺眉，他能感受到托蘭心中燃燒正旺的怒火。

“我們接到了一個大活，雇主告訴我們?nèi)R塔尼亞有一個秘密的實驗室。我們找了幾天，最后終于在靠近萊塔尼亞的山里找到了?！?/p>

托蘭喝了口水，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笆且粋€隧洞。通往地底。一扇鐵門就在那里，一推就開。并沒有所謂的門鎖，我還以為需要什么高深的萊塔尼亞法術(shù)呢。”

“只是推開后，我才知道那鐵門并不是起一個防衛(wèi)的作用。”托蘭面色陰沉?！岸歉粢簟！?/p>

“我一推開門，就能聽到慘叫與哀嚎。我們幾人潛入之后，發(fā)現(xiàn)萊塔尼亞人在對活人做著實驗。實驗對象有薩卡茲，有菲林，黎博利，最多的卻是卡普里尼。那些萊塔尼亞人一吹起他們的笛子，他們就開始慘叫。但是有兩個薩卡茲，卻隨之翩翩起舞?！?/p>

仿佛合著氛圍，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卻沒有雷聲跟隨。

托蘭有些懊惱：“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被笛聲影響了，我當場跳下去，抓住一個白大褂，質(zhì)問他們在做什么。他很害怕，吹了一聲口哨。很快幾個剽悍的卡普里尼出現(xiàn)了。身手很好，還會一些古怪的法術(shù)。我和同伴們想盡力帶出所有的被實驗者，但實在是太過艱難。我們只能帶走幾名薩卡茲?！?/p>

托蘭指了指殘缺的角：“這就是他們留給我的禮物。要不是有一些巫術(shù)防身，我們這一行人可能就交代在那了?！?/p>

“那你帶回來的人呢，我并沒有看到你的隊伍有人數(shù)變化?！?/p>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挺多久就死了。我把他們安葬在了不會被打擾的地方?！蓖刑m對著空氣揮著拳頭?！八麄冋f他們是負傷的逃兵，逃到了三國交界處。遇見了當?shù)氐姆屏志用瘢赡苁遣磺宄鴥?nèi)的戰(zhàn)爭情況，薩卡茲得到了維多利亞人的救助。但這安詳?shù)纳顩]過幾天，他們就被一隊萊塔尼亞人襲擊了。他們不是對手，連帶著村民一同被帶走?！?/p>

“他們被帶到了那個實驗室。而那些喪心病狂的萊塔尼亞人居然想用薩卡茲的巫術(shù)配合萊塔尼亞的法術(shù)，制造出能用音樂控制別人的骨笛。不過薩卡茲的巫術(shù)使用條件極其苛刻，不是薩卡茲幾乎無法使用，而骨笛也屬于薩卡茲的獨特技術(shù)，他們就只好依葫蘆畫瓢做了木笛，再配合萊塔尼亞的法術(shù)，居然真有了一定的成效。”

托蘭想了想，糾正了一下言辭：“說成效不太準確，應(yīng)該說是效果，因為那只能給被實驗者帶來痛苦。據(jù)說他們很早就想把音樂與法術(shù)融合，或者說把法術(shù)藏在音樂里，施術(shù)于無形。而且已經(jīng)有了各式各樣的成品。為了測試研究的成果，順便除掉他們的眼中釘，有三位年幼的菲林被故意放了出來?！?/p>

冷冷的看著瑪恩納，托蘭壓低了聲音：“將木笛施以法術(shù)后吹響，相隔很遠也能接收到信息。最開始的只能確定位置，后面可以接收到吹笛者身邊的情況。”

“有什么辦法能暗地里檢查她們的笛子嗎？”瑪恩納看著自己的劍鞘，沒有抬頭。劍鞘上的花紋很復(fù)雜，也很華美。

托蘭搖了搖頭?！皬谋举|(zhì)上我認為只有萊塔尼亞人才能輕易辨別，畢竟我們都不熟悉萊塔尼亞的法術(shù)。不過我還記得我離開的那天，聽到了讓人不舒服的笛聲，現(xiàn)在想來也不會是冷吹的。”

“可是這不夠，還遠遠不夠?！爆敹骷{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瑪恩納。”托蘭也嘆了口氣?！爸挥袘岩蓻]有證據(jù)的指控，會成為背叛的萌芽。但是——”

托蘭向帳篷外走去。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的隊伍里面本來就有內(nèi)鬼?！?/p>

托蘭晃了晃手中的包裹。

瑪恩納陷入沉默。

?

托蘭離開后，瑪恩納抽出自己的單手劍。

劍依然很鋒利，映照出瑪恩納的臉，他從自己臉上捕捉到了迷茫。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在大騎士領(lǐng)，他見過所謂的騎士競技。

在聚光燈下為看客而搏斗，這樣的勝利，是屬于騎士的榮耀嗎？

瑪恩納并不認同。

臨光家的成年禮并不尋常，需要孤身一人外出試煉。

瑪恩納并沒有選擇去往遠方。

他在觀察卡西米爾。

卡西米爾確實與從前大不一樣了。大騎士領(lǐng)的霓虹醉人，商業(yè)迅速發(fā)展。

只是卡西米爾是在變好還是在變壞？

瑪恩納還不清楚。

但他知道騎士的含義改變了。

當騎士被分為競技騎士與征戰(zhàn)騎士時，他對騎士的向往便蕩然無存。競技騎士像是大眾與商業(yè)消遣的玩具，又像是擺放在聚寶盆中的籌碼。而征戰(zhàn)騎士則扛起了軍人的職責，成為了卡西米爾的武器。

無論哪種，都不是他曾向往過的騎士。

“站在陷于困厄，手無寸鐵的弱勢者身側(cè)，幫助弱勢者，自然會少去很多勝利，而相對于享受勝利，忍受這樣的苦暗不更符合高貴的騎士精神嗎。正如臨光家的家訓(xùn)一樣，‘不畏苦暗’?！痹爰慕o父親的信一直帶在身邊，卻一直沒有將它寄出。

瑪恩納心里很清楚那三位菲林就是內(nèi)鬼，他也想過直接趕走她們，或是讓切斯柏帶隊把她們送入卡西米爾，但是那天，他猶豫了。

第一次敵襲之后，他在路過菲林們的帳篷時聽到了啜泣聲。“小雅，小思，答應(yīng)姐姐別哭了好嗎？等我們完成了他們要求的事，他們會把爸爸媽媽還給我們的?！毙〗鸬穆曇粢苍陬澏丁?/p>

瑪恩納本想破門而入，手卻停在了帳篷前。他想到小金一頭金發(fā)，竟然有些像兄長的大女兒。兄長斯尼茨在一年前無端被下令離開戰(zhàn)場，返回大騎士領(lǐng)。而臨光家也有三個可愛的小女孩，瑪嘉烈，佐菲婭，瑪莉婭。

他想起小金的眼神，與瑪嘉烈一樣澄澈，卻多出了幾分憂傷。他想起瑪嘉烈抱著瑪莉婭，牽著佐菲婭在后花園里散步。

如果兄長與他的妻子也被當做人質(zhì)，瑪嘉烈會做出相同的事嗎？

瑪恩納放下了手。

他知道瑪嘉烈不會。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臨光。

楊，科爾，默，是瑪恩納的一局棋。

在瑪恩納的授意下，他們?nèi)肆粝聛淼詈?。畢竟是一直跟著瑪恩納的人，三人本事也相當了得，脫身后回到了大騎士領(lǐng)外圍待命。在見到托蘭后，瑪恩納立刻派人向他們寄信，信上只有簡單兩個字，“歸隊”。

在宣布三人的“死訊”時，瑪恩納看見了小金晶瑩的眼淚。

善良本身并沒有錯，沒有力量的善良則讓人悲哀。

那天之后，小金每次再吹響笛子總是雙膝跪地，像是祈禱，又像是懺悔。

沒過幾天，小金再也不吹笛子了。她只是拿著笛子，看著天空，一邊安靜地思考，一邊默默地流淚。

可是營地里的笛聲從未斷絕。

會吹笛子的人從來就不止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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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苯舆^托蘭手中的包裹，冷顯得忐忑不安。

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冷打開了包裹。

一封信，一張照片，還有一支嶄新的木笛。

冷攥著木笛，癱倒在地。

?

黑色開始蔓延，這個夜晚沒有月亮。

沒有笛聲，但周圍并不安靜。

“來了?！爆敹骷{提起劍。隊伍里的眾人都在瑪恩納的安排下，在各自的崗位準備就緒。

對方人數(shù)很多，卻沒有遮頭掩面。為首的卡普里尼在靠近瑪恩納的營地后示意后方人員停下，然后只身走向瑪恩納的隊伍。

“想必您就是瑪恩納閣下了吧。”來人不乏禮數(shù)地問道。

“我就是?！爆敹骷{并未放下手中的劍。

“不用擔心，我們與之前的巫王派不一樣。我叫夜，我們先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p>

他揮了揮手，后面的黑袍帶著幾個人走了出來。

“爸爸，媽媽！”小金一臉難以置信，向前奔去。

冷的瞳孔開始震動。

但瑪恩納擋在了小金的身前。

“不對勁?！爆敹骷{迅速說完，示意切斯柏將小金帶回。

夜表示疑惑：“怎么了，我們雙子派開始好不容易才從巫王派的實驗室里把他們都帶出來，你們怎么這樣？我好不容易搞到情報，知道你們隊伍里有兩個迫不得已的內(nèi)奸。”

整個營地的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夜沒有注意到，而是繼續(xù)說：“巫王統(tǒng)治下確實有很多不合理的事情，所以我們扶持雙子上位?！币箟旱土寺曇?，“更何況你還是臨光?！?/p>

瑪恩納并不明白：“我是臨光又怎么了？”

夜示意與瑪恩納去一旁單獨說話，但就在這一瞬間，一束光芒穿破了夜的胸膛。

瑪恩納反應(yīng)很快，躲開了這能夠貫穿兩人的法術(shù)。

夜帶著震驚回頭看向身后。

“雖然我們也很想知道這神秘計劃是什么，但是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讓瑪恩納知道。”端詳著自己的法杖，一個略顯蒼老的卡普里尼開口了，“夜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老師？為什么······”

“為什么？你問問這些人就知道了。他們身上可是有我們寶貴的的研究結(jié)晶呢，除了巫王誰還能如此大力支持我們研究呢？”老者喪心病狂地笑起來。

夜瞪大了眼睛，沒能再說出任何一個字。

老者則是一臉嫌棄：“夜啊，你做著這么好的保密工作，這樣秘密的事情也不跟老師分享，那老師的寶貝自然也不能讓你知道了?！闭f完，他取出一支長笛，放到嘴邊用力吹了起來。

嘔啞嘲哳，即使不懂音樂的瑪恩納也覺得很難聽。

而被實驗者踉踉蹌蹌地向瑪恩納等人沖了過來。而他們的臉上，手臂上，腿上竟隨著音樂生長出了源石結(jié)晶。

瑪恩納提起劍。

“不！”小金和冷同時大喊。

老者的笑臉更顯猙獰，笑聲愈發(fā)猖狂。

“小公主，我還以為瑪恩納偷偷把你們送回大騎士領(lǐng)了呢。原來還在這啊。不給我們信息，是不想要爸爸媽媽了嗎？”

小金在切斯柏的懷中掙扎，哭喊。

冷用盡全身力氣奔跑，想停下瑪恩納的劍。

瑪恩納只是回頭一瞪，眼神中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與無可匹敵的力量。

冷停下了腳步。

小金停止了哭喊。

老者則是咆哮：“殺吧，殺吧！殺了他們，他們的身體也會化為粉塵，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染上礦石?。【退隳悴粴?，他們也會在兩分鐘內(nèi)爆炸。哈哈哈哈哈哈！”

瑪恩納右腳后跨一步，將劍舉過頭頂。

光芒閃耀，如同正午的太陽。

急轉(zhuǎn)直下，如同絢麗的煙火。

看起來用盡全力的斬擊，卻不顯得凌厲，倒像是雨水一般淋向人群。

瑪恩納閉上眼，揮著劍。

很快，周圍恢復(fù)了寂靜。

雨水一般落下，洪水一般帶走。

方才嘈雜的對面已然沒有了任何痕跡留下。

冷失去了力量，癱坐在地，就連淚水也失去了逃脫眼眶的力量。

“冷，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愿意聽一聽你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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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輕的黎博利小女孩，一對熱愛騎士小說的夫婦。

為了親眼看看心目中高貴的騎士，這對夫婦帶著小女孩搬到了卡西米爾居住。

小女孩從小就學(xué)習騎士決斗術(shù)。她漸漸長大了，只是她在繁華的街道上找不到父母口中的騎士。

女孩問父母：“爸爸媽媽，競技場上的人就是騎士了嗎？”

父親神色凝重，母親則撫摸著女孩的頭，溫柔地說：“是，也不是。對于現(xiàn)場觀賽的人來說，他們就是騎士。但在爸爸媽媽心中，他們并不像書中那樣，踐行著崇高的理想，反而······”

母親沒有再說下去。父親重重的嘆了口氣。

“爸爸媽媽，我知道卡西米爾城外還有征戰(zhàn)騎士，他們是真正的騎士嗎？”女孩提出疑問。

“爸爸媽媽還沒機會去看呢，畢竟你還小，戰(zhàn)場很危險的?！?/p>

“爸爸媽媽，我可不小了，而且我很厲害的，學(xué)校里那些男生都打不過我的?！迸⒙冻鲎孕诺男θ?。

“下個月我就成年啦，我一定能好好保護你們的，作為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征戰(zhàn)騎士吧?！?/p>

“那我們可不能亂走哦，得做好準備才行?！?/p>

?

“地圖上這里應(yīng)該有路的啊。”父親反復(fù)查看著地圖。

“不清楚。會不會是買到舊的了？”母親提出疑問。

“快看，前面有一個村莊?！迸Ⅲ@呼起來。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我們?nèi)タ纯窗?。?/p>

經(jīng)過與居民簡單的交流，女孩了解到這是維多利亞人的村莊。

“果然走錯了?！备赣H嘆了口氣?！斑@地圖還是靠不住啊。”

“今晚就先借住在這吧?！蹦赣H建議。

“當然歡迎?！币晃唤鸢l(fā)男菲林熱情的笑著。

“姐，姐姐，我想聽故事。”一位年幼的金發(fā)菲林抓住女孩的袖口，輕輕扯著。

“好好好，那我就講一個關(guān)于騎士的故事吧?！迸⒈鹦∨?。

夕陽是那么溫柔，光線灑在兩人的臉龐。

“騎士最后歷盡艱險，回到了故鄉(xiāng)?！?/p>

小女孩滿足地笑著，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謝別了菲林一家后，他們又踏上了旅途。

“爸爸媽媽快看，前面有個隧洞唉，我們?nèi)タ纯窗??！迸⑴d奮地喊著，向身后的父親母親用力地招手。

“好好好?！备赣H母親寵溺地笑著。

三人走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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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戛然而止，冷已泣不成聲。

托蘭嘆了口氣：“正是接到了太多劣質(zhì)地圖錯誤的反饋，我們工會才會親自前去踩點，然后重新繪制地圖。雖然賣得是比其它的要貴些啦?！?/p>

“所以我雇了你去調(diào)查那家實驗室，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在那里。”冷抽噎著。

“原來你就是老板啊，（幸會幸會）?！焙蟀刖洳]有說出口。托蘭還是懂得些人情世故的。

“謝謝你，瑪恩納。父母生前最愛騎士，能被你這樣的騎士送行最后一程，他們應(yīng)該不會遺憾了吧?！崩湮孀‰p眼，不愿再多說一個字。

瑪恩納正欲說些什么，卻被托蘭瞪了一眼。

“你也要懂得人情世故?！蓖刑m故作老態(tài)。

小金從切斯柏的懷中掙脫，跑到瑪恩納的面前。

瑪恩納單膝跪地，平視著小金。

小金想說些什么，還沒說出口，就開始抽泣起來。

“都，都怪小金不好。小金害死了大哥哥的朋友，還，還沒能救下爸爸媽媽······”

瑪恩納摸了摸小金的頭，溫柔地說：“我都看在眼里的，小金。你很善良，也明事理。今后你是姐姐，一定要保護好妹妹們。這樣才能對得起爸爸媽媽，答應(yīng)我，好嗎？”

小金依然在哭泣，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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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都辛苦了，我在這里想詢問大家一個意見。”夜晚，篝火旁，瑪恩納站了起來，“大家對冷的去留有什么意見嗎？”

冷埋著頭，一言不發(fā)。

一人站了起來：“如果楊，科爾，默還活著，我并不反對她繼續(xù)留下。但是她確實對我們造成了傷害?！?/p>

“你小子，咒誰死了呢?！币粔K石頭砸在那人頭頂，大家抬起頭，三人從帳篷后走出。驚訝，歡呼，淚水，喜悅。

“你小子這么看不起我們啊?！睏钅θ琳?，“欠揍了是不是?！?/p>

“沒有沒有，那不是想你們了嘛。還活著也不吭一聲，把我們都嚇死了?！彼粮闪搜蹨I，“那我沒意見了?！?/p>

瑪恩納環(huán)顧四周，大家都點點頭。

“好，那我就宣布，冷繼續(xù)留在我們隊伍當中。明天我們就返回卡西米爾整補一下，再放個幾天假，大家回去看看家人們。”

“好耶！”人群歡呼起來。

“不是吧，我們才剛來又要回去啊?！睏?，科爾，默哀嚎。

“虧不了你們的，來多喝兩杯?！蓖刑m舉起酒杯。

“托蘭，你怎么只有一只角了？”科爾很是驚訝。

“怎么，要我再削去另一邊來對稱嗎？”托蘭陰陽怪氣。

篝火更加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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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兄長和侄女們了?，敹骷{走在大騎士領(lǐng)的街道上?！肮贿€是家最舒適啊”，瑪恩納這樣想著，卻意識到了不對勁。一隊全副武裝的銀槍天馬正圍繞著臨光家的府邸。

瑪恩納快步上前，發(fā)現(xiàn)兩位銀槍天馬正帶著斯尼茨和約蘭塔出門。

“兄長！”瑪恩納發(fā)聲呼喊。

斯尼茨循聲看了過來，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這是怎么回事？”瑪恩納疑惑不解，但看著他們滿身行囊，知道是要出遠門了。

銀槍天馬橫在兄弟之間。“很抱歉，瑪恩納閣下，您并不是一位正統(tǒng)的騎士，無權(quán)過問此事?！甭曇衾淇釤o情，瑪恩納攥緊了拳頭。

斯尼茨嘆了口氣：“幫我照顧好孩子們。我會寄信回來的?！?/p>

“什么時候回來？”

斯尼茨沒有回答，往敞開的大門中留下了懷念與慈愛的眼神后，默默轉(zhuǎn)身。

瑪恩納目送兄嫂在銀槍天馬的護送下離開。

瑪恩納回頭，門里，瑪嘉烈緊緊地抱著瑪莉婭。

瑪嘉烈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