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郎家的典妻》【下】溫柔秀才嘰x心寬典妻羨,雙兒文學(xué),老妻少夫梗
我不管,這就是個溫柔秀才嘰?。。?/p>

? ? ? ??一眨眼三個月過去了。魏嬰慢慢適應(yīng)了有相公暖被窩的生活。雖然他早就有了,但前一個有跟沒有差不多,如今自然得重新適應(yīng)。當(dāng)然新相公還是挺棒棒的,對他很好,幾乎有求必應(yīng)。
? ? ? ??不過魏嬰是個有自知之明的雙兒,目前并未提過什么要求;新相公給的他也全都收下,不管貴重與否,他都樂于接受。
? ? ? ??婚后魏嬰只見到了大伯子藍(lán)大公子藍(lán)曦臣,他是個溫和明理又大方的人,并未因他是典來的弟媳婦兒便有所怠慢,敬茶時給了他好幾匹綢緞,看起來挺好相處,實際上也的確挺好相處。
? ? ? ??敬茶后大伯子還說了兩件事。一件是臉帶歉意地解釋為何是他回來操持這場婚事——藍(lán)叔父近來舊疾發(fā)作,還在關(guān)州城養(yǎng)病,無法回來參加新相公和他的婚禮,便托他將回禮帶回來,讓他不要多想,敬茶之禮以后定當(dāng)補上。
? ? ? ??魏嬰收到禮物簡直受寵若驚,他是典妻,能收到長輩的禮物已經(jīng)很高興了,聽聞在江州那邊,典妻對男方而言跟買了個通房差不多,哪家長輩會關(guān)注侄子納了通房呢?想來是因為新相公受家人重視的緣故,讓他也跟著沾了光。魏嬰心里美滋滋。
? ? ? ??大伯子第二件事便是簡單交待了藍(lán)家的一些內(nèi)務(wù),還要把管家鑰匙和賬本交給他。若說方才收到長輩贈禮是驚喜,那這第二件事便是驚嚇了。
? ? ? ??魏嬰連連擺手,他哪能管這些呢?且不說他只是一個半路妻子并無資格,說實話他也不會啊!他在江家就是個被管的,只管聽老太太吩咐做事,有時還得聽府里管家的……哪有什么管人經(jīng)驗?推拒不了便直接往新相公身后躲,讓他應(yīng)付去。
? ? ? ??藍(lán)曦臣看魏嬰好像被逼急了,兔子一樣“咻”地躲到藍(lán)湛身后不敢冒頭,愣了一下,好似沒想到他會如此…活潑,但看到弟弟側(cè)臉看著背后人時露出若有若無的寵溺,又放下了一些藏在心中許久的疑慮和擔(dān)憂。
? ? ? ??藍(lán)湛把人拉出來安慰道:別擔(dān)心,我會教你。
? ? ? ??魏嬰無語地扯扯手,這大伯子還在呢!新相公什么都好,家境好學(xué)問好模樣好性格好就是有些習(xí)慣不好,總愛黏著他,一言不合就摸臉拉手,早上起來還想二進(jìn)宮,被他急急推了,得去洗漱來敬茶呢!既然典進(jìn)了門,怎么也得有個做人媳婦的模樣,不能給兄長留下個懶媳婦形象?。〉簨胄睦镞€是不懂,莫非是昨晚要的還不夠?都任他擺弄了,還是那么貪吃。說實話他覺得新相公有些饞嘴。不過回頭一想,對方比自己小了好多,比江敗家還小了一二歲,或許一副毛頭小子做作派也是……正常的?
? ? ? ??藍(lán)曦臣當(dāng)作沒看到,只溫聲附和道:是啊,既然弟媳與阿湛在一起了,總歸要學(xué)這些的。阿湛的嫂子剛懷孕,我過兩天便得趕回去,也幫不了你們。兩人過日子,家里中饋還是得你來,阿湛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書生,怕是連雞蛋多少錢一枚都不曉得。當(dāng)然了,這些瑣碎事不必你親自去做,自有管家操心,但家里賬本,還有縣里兩家布莊的賬,主人家得看得懂,莫被人糊弄了去。
? ? ? ??說完,又把自家媳婦準(zhǔn)備的添禮一道拿了出來。
? ? ? ??藍(lán)湛替魏嬰接了,讓下人一齊送回了院子,又把魏嬰牽出門,輕聲哄了幾句,把他哄回去休息了。
? ? ? ??被新相公柔柔地忽悠了幾句,魏嬰帶著一臉羞紅和迷茫地走了。
? ? ? ??“沒想到你這媳婦是個孩子脾氣的?!彼{(lán)曦臣走到藍(lán)湛身邊,看著魏嬰裊裊娜娜的背影遠(yuǎn)去:我還以為……
? ? ? ??“以為什么?”藍(lán)湛輕聲接道。
? ? ? ??藍(lán)曦臣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因那個女人,再也不敢娶妻了。沒想到剛回縣里沒幾天,便傳信來說你看上了江家的孫媳婦??墒前咽甯竾樀貌惠p,以為你是破罐子破摔,故意把人家媳婦給偷了……火急火燎地命我速速回來給你‘擦干凈屁股’。不過,你這跟偷也沒區(qū)別了。
? ? ? ??藍(lán)湛不說話。
? ? ? ??藍(lán)曦臣又道:不過,偷便偷了,護(hù)不住是江家沒本事。只沒想到,本來說好的直接買過來,怎么又變成了‘典’?叔父都還不知此事有變,你需好好想想讓我如何傳話。免得他聽到了什么傳言又得氣回床上。
? ? ? ??“沒什么好說的。那個女人家里倒了,她還在茍延殘喘,不可掉以輕心?!?/span>
? ? ? ??“莫非王靈嬌還在派人盯著你?簡直陰險歹毒!”藍(lán)曦臣?xì)獾貌惠p,當(dāng)年若不是王家以勢作逼,又故意拿住了他和藍(lán)家作威脅,他弟弟怎會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入贅王家?又怎需為了自保把自己變成一個碌碌無為之人?王家欺人太甚!“阿湛你放心,六年前家里護(hù)不住你,不代表現(xiàn)在還是任人宰割,你嫂嫂娘家已經(jīng)跟那邊成功搭上線了,很快咱們便能搬開這壓制你多年的枷鎖。但兄長還是想勸你一句,人要往前看,若一味放縱自己沉溺于過去,活得太累了?!?/span>
? ? ? ??藍(lán)湛反問道:“他們也配我惦記?”
? ? ? ??藍(lán)曦臣聞言大喜:“他們當(dāng)然不配!弟弟放心,兄長已托人去尋最好的大夫,保管把你治好!對了,這是我多年典藏,絕對是市面上找不到的好東西,欸~你別害羞啊!肯定用得上的,磨刀不誤砍柴工……阿湛,‘食色性也,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你千萬別諱疾忌醫(yī)……”
? ? ? ??“不必,留著自己好好學(xué)吧!省得整日被兄嫂趕出房門?!彼{(lán)湛頭也不回地走了。
? ? ? ??“都是親兄弟,有啥忌諱的?唉~媳婦兒都娶了,臉皮還是這么薄,悄悄放他書房去好了?!彼{(lán)曦臣高興地哼著小曲兒往書房走去,弟弟愿意找個伴兒,還會跟自己開玩笑了,說明已有好轉(zhuǎn)。果然聽媳婦的提議,讓他回來散心是明智的,一箭雙雕??!
? ? ? ??魏嬰回了布置得紅通通的新房,只覺得自己臉上熱氣還是沒散完,有些別扭地告訴下人不用留下來伺候。
? ? ? ??等他們一走,魏嬰看著那堆賬本和禮物,魏嬰“嗷”了一聲癱回床上,雙手雙腳抱住一個大紅長枕滾來滾去,直把自己滾得衣裳起皺頭發(fā)凌亂才整個人趴在枕頭上發(fā)愁:他不會看賬本啊……他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小時候做書童時贈聽學(xué)來的那些字,因十幾年沒摸書本,恐怕一打照面,是它們認(rèn)識自己,自己不認(rèn)識它們了。怎么辦?大伯子說得也沒錯,總不能讓新相公堂堂一個大男人管這些中饋吧?那他娶媳婦干啥?只為了生崽嗎?對喔……他這個相公貌似還真的是為了生崽。
? ? ? ??想到這里,魏嬰又開始思緒亂飛——大家伙兒都說新相公是不行,才典了他這個沒生過的老雙兒來遮掩此事的,可昨夜事實證明,傳言不可信,他是太行了好么……頗具龍馬精神!就是太久了,動作有些兇,還有個喜歡試探他腰肢柔韌性的小癖好。好在他平日吃得少,又常陪著老太太練五禽戲,腰又細(xì)又柔韌。他還曾經(jīng)自豪自己的臉可以貼到小腿呢!但是吧~自豪歸自豪,不代表他喜歡整個人折著被新相公從身后凌空抱起來啊,雖然過程挺刺激的……新相公真的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嗎?力氣太大了,抱著他就像抱著個輕飄飄的麻袋一樣,這樣凌空上下,他都顧不得魂兒差點被震飛,只能死死扣住對方的手臂,就怕他沒抱穩(wěn),把自己給甩飛出去。簡直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敦倫??!
? ? ? ??哎呀,不小心暴露了好多羞羞事~魏嬰并攏腿根夾緊枕頭,臉紅耳赤地埋進(jìn)枕頭里。
? ? ? ??“不憋得慌么?”藍(lán)湛拿著一個箱子走過來。
? ? ? ??“??!相……相公……你回來了?”魏嬰側(cè)臉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這是昨晚藍(lán)湛非讓他改的稱呼。本來他是想叫二少爺?shù)模熬褪沁@么叫江澄,以為藍(lán)湛也會接受。不想給他好一頓“收拾”,收拾完了才溫溫柔柔地告訴他“錯了,得叫相公?!蹦且豢?,魏嬰就覺得新相公也很壞。
? ? ? ??“嗯,腰還痛嗎?”藍(lán)湛伸手拍拍魏嬰的背。
? ? ? ??“嗯,還有點酸。”魏嬰臉紅眼潤地老實回答。不老實不行,藍(lán)湛昨晚已給他立了好些規(guī)矩,其中一條便是不準(zhǔn)對他撒謊。魏嬰當(dāng)時聽完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又被罰了,結(jié)果得了個腰痛腿痛屁股痛的‘三痛包’。從中他是深刻明白了新相公的說一不二。
? ? ? ??“我用藥給你揉揉?!闭f著,藍(lán)湛往右手掌心倒了一些藥膏,左手掀開一點他的上衣,雙手將藥膏搓熱后輕輕貼在他腰上按揉著:這樣會很痛嗎?
? ? ? ??“不……不會。就是熱熱的?!蔽簨胗行┬邜u,啊,秀才相公那握筆的手來給他按摩,這是不是天下獨一份兒?
? ? ? ??“抱歉,我昨日過于孟浪了,忘了你是初次。”藍(lán)湛一邊按著一邊說道。
? ? ? ??魏嬰把頭轉(zhuǎn)向床里邊,心里抓狂:啊啊啊tui!他不愧是秀才相公,說的這些話都不知教人怎么答了!昨晚知道我是初次也沒見你不張嘴啊。好想打他?。?/span>
?? ? ??“真生氣了?”藍(lán)湛看他不理,又承諾道:我晚上輕輕的。
? ? ? ??魏嬰臉快要紅成猴屁股了:我應(yīng)該在床底,再不濟(jì)給我一床被子!
?? ? ??“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藍(lán)湛按完把衣服拉回去問道。
? ? ? ??魏嬰一想起那堆賬本就睡不著了:不,不了吧?要不相公陪我…(看一下賬本)?
? ? ? ??“好,我陪你?!彼{(lán)湛輕輕撥弄,魏嬰就滾進(jìn)了床里邊,然后被摟?。?/span>……
? ? ? ??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好難。算了,估計是他想睡但又不好意思說,我就陪他睡一會兒吧。等他睡了我再起床翻一翻好了,或許看得懂呢~不能打無準(zhǔn)備之仗!
? ? ? ??魏嬰抱著枕頭直挺挺地躺在床內(nèi)側(cè),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藍(lán)湛動一動,偷偷一看,他已經(jīng)閉上眼睛了。魏嬰又等了等,估摸他應(yīng)該睡了,便放開枕頭,又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放開,輕輕地半坐起來,做完這幾個動作又瞄了瞄藍(lán)湛,沒動靜!于是就要抬腳往外跨,右腳尖剛觸到床邊邊,邊聽到藍(lán)湛一句:夫人在做什么?
? ? ? ??咿……額!魏嬰跨在藍(lán)湛身上,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然后直接摔在他身上。
? ? ? ??太尷尬了!實在太尷尬了!魏嬰裝死地躺在新相公身上,聽著他胸腔震動,耳邊還傳來一陣低笑:“喜歡這樣睡?”
? ? ? ??“我……我只是想涂藥……對,我腿也酸,我要找藥來涂!”所以我不是故意摔你身上,或者勾引你什么的,只是腿腿沒力才沒站穩(wěn)!魏嬰為自己的靈機(jī)一動點了個贊。
? ? ? ??“哦,原來如此。怎么方才不說?”藍(lán)湛把魏嬰放下來,看他恨不得立時躲進(jìn)被子里去,便自己給他找了個借口:害羞了?
? ? ? ??并沒有,是尷尬。魏嬰瞪著床頂想。
? ? ? ??藍(lán)湛也不為難他,只重新取了藥瓶:把褲子脫了,我給你上藥。
? ? ? ??啥???魏嬰眨了眨眼,雙手趕緊扯住腰帶,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我自己來,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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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聽到門外有下人掃院子落葉的聲音,魏嬰緊張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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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魏嬰只想逃跑,哪里有心情回答他這個色色的問題。藍(lán)湛也不指望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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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壞相公又要干壞事了。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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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要不是魏嬰快y了,藍(lán)湛還不肯收工。最后狠狠一擊結(jié)束便**,又把自己隨意收拾了一下,再把渾身汗水淋漓的魏嬰放進(jìn)被窩里,藍(lán)湛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夫人,為了早點懷崽,只能委屈你了。相公去給你端膳。
? ? ? ??魏嬰累得雙眼迷蒙,哪里還聽得清他說話,很快就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大晚上,只趕上了晚膳。
? ? ? ??用完膳,藍(lán)湛再三保證,魏嬰才勉強(qiáng)相信了他一回,肯讓他抱去沐浴。藍(lán)湛這回很守信用,把魏嬰洗干凈后抱回床上未再碰他。
? ? ? ??只摟著他說話,魏嬰便說了自己看不懂賬本一事,本以為新相公會嘲笑或不滿,未想他只是很平靜地“嗯”了一聲,說:“沒關(guān)系,相公教你識字?!?/span>
? ? ? ??“真的嗎?”魏嬰聽了很是高興,若是有念書的機(jī)會,他哪里會不愿意呢?不過,“相公不會嫌棄我愚笨才好?!蔽簨胍忍嵝烟嵝研悴畔喙獾盟綍r又來罰他。
? ? ? ??“怎會呢?夫人如此聰明,只要肯用心學(xué),定然一日千里?!?/span>
? ? ? ??魏嬰覺得這頂高帽他戴得有些害怕:“相公高看我了,我蠢笨得很,連字都不識得幾個。哪里比得上相公一點就通,相公可是有名的文曲星呢!”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多逢迎幾句總沒錯的。
? ? ? ??“夫人莫要妄自菲薄,有相公這個‘文曲星’在,保管能讓你脫胎換骨。”藍(lán)湛輕笑。
? ? ? ??魏嬰咬咬牙,期期艾艾道:那若我實在是塊朽木呢?學(xué)得不好,相公會打我嗎?
? ? ? ??罵幾句,罰抄書他還能忍,可他曾聽老太太在夸江澄讀書讀得好時,說起其他學(xué)習(xí)愚笨的學(xué)子,曾被夫子打手板、還被長輩拿棍子抽!那可不行,聽著就要痛死了,他可受不得那疼。
? ? ? ??藍(lán)湛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他夫人這小腦袋瓜子也想太多了,剛要說“肯定不會”,卻又想到了另一處去,話便成了:“若是學(xué)得不好,還是得罰的?!?/span>
? ? ? ??“???”魏嬰愁眉苦臉,只想說那我不想學(xué)了,但還沒嘗試就這么直接認(rèn)輸又挺沒志氣的,他便猶豫了下:那……罰啥?。?/span>
? ? ? ??藍(lán)湛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惹到魏嬰臉?biāo)查g爆紅,又想起今日還白日玄陰,簡直沒臉見人,惱羞成怒之下直接給他胸口肩膀好一頓捶:不體統(tǒng)!壞東西!臭不要臉!虧你還是秀才相公!
? ? ? ??藍(lán)湛把人抱緊了,振振有詞:“子都曰‘食色性也,人之大倫’,咱們夫夫天倫,有何不可說?不可做?”
? ? ? ??魏嬰捂著耳朵:我沒讀過書,聽不懂。
? ? ? ??“那相公現(xiàn)在開始教你……”藍(lán)湛貼近他臉蛋道。
? ? ? ??“我累了,要睡覺?!蔽簨刖o緊閉眼,還故意打了一個哈欠。
? ? ? ??“睡吧,不逗你了。明日再學(xué),到時再立規(guī)矩?!彼{(lán)湛怕真把人逗出氣來,不再歪纏。
? ? ? ??“規(guī)矩規(guī)矩……什么都得立規(guī)矩?!蔽簨胨樗槟盍艘痪?,也是真的累壞了,沒多久便睡著了。
? ? ? ??藍(lán)湛把人親了好幾口,摟進(jìn)懷里也開始就寢。
? ? ? ??藍(lán)曦臣只在家里呆了三日,確定藍(lán)湛和魏嬰相處挺好,便帶著魏嬰匆匆忙忙給藍(lán)叔父和他妻子準(zhǔn)備的禮物回了關(guān)州。魏嬰雖有些疑惑為何藍(lán)湛好似完全沒有要去看望生病叔父的打算,但也沒有多問。而后兢兢業(yè)業(yè)地開始了他遲來的婚姻生活和念書生涯……畢竟按新相公的規(guī)矩,表現(xiàn)不好是要罰的!嚶!
? ? ?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魏嬰已大致習(xí)慣了藍(lán)府的生活——家里就一個半主子,他自覺自己算‘半個’,偶爾還得做回管家……每天的日子呢按部就班,他又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跟之前在老宅的感覺差不太多……除了身邊的人,從一個愛講孫子多聰明多聰明的老太太變成了一個粘人又愛立規(guī)矩的秀才相公,他還很宅!
? ? ? ??總之,魏嬰自認(rèn)自己絕對稱得上是個溫順乖巧,還很省心的典妻了。唯一不習(xí)慣的便是新相公規(guī)矩實在有點多,一套一套的,讓他很有些招架不住。
? ? ? ??閑暇之余,經(jīng)各種小道消息和直接了解,魏嬰慢慢在腦子里拼湊勾勒出了便宜相公的“美強(qiáng)慘”形象——藍(lán)湛,字忘機(jī),藍(lán)家二公子。有一兄一叔父,兄長已娶妻孟氏。雖家境殷實,卻父母早亡,叔父為了照看他和兄長一直未娶,好不容易把兩個侄子拉拔長大,大侄子頗有經(jīng)商頭腦,繼承了家業(yè);小侄子天資聰穎,先生們都斷定他以后能蟾宮折桂。誰知天降人禍,這頭小侄子剛成了秀才相公,就被知府獨女看上,非要招贅,剛婉拒對方?jīng)]兩日,就在謝師宴上因醉酒與她獨臥客房,當(dāng)眾被抓;那頭大侄子經(jīng)商卻犯了事,被下了大牢。不過一月,藍(lán)家境遇便從天堂落入地獄,要不是兩個侄子還等著他去救,藍(lán)叔父差點沒挺過來。可他東奔西走,哪個都救不了,偌大家業(yè)能賣的都抵賣出去了,最后給亡兄亡嫂祭了三炷香,哭了一把,就準(zhǔn)備上京去告御狀。然后打開門,小侄子就站在門口,不等他激動只說了一句:我答應(yīng)入贅了。
? ? ? ??藍(lán)叔父那個傷心啊,看著年方十三卻玉面挺拔的小侄子老淚縱橫,都怪你爹媽把你們兩兄弟生得太好了!鶴立雞群,到頭來嘰飛蛋打……又能如何?卻只能看著自家侄子頭也不回地入了那虎坑!知府家贅婿怎會好當(dāng)?不過三日,滿城風(fēng)雨都在傳:藍(lán)家那個秀才是個不行的,硬不起來!
? ? ? ??說的是有鼻子有眼,好像親身試過了似的。藍(lán)叔父是真厥了過去,暈前只恨不得吼一句:你們家小孩兒十二三就能開張了是吧!你自家孩子想當(dāng)西門慶我不管,我家侄子還是個孩子呢!氣得他夢里都恨不能雇幾個潑才給王知府的大門潑金水!好在這壯士之舉被醒來后看到的大侄子阻止了。
? ? ? ??大侄子剛從大牢里出來,胡子拉碴地坐在床邊勸藍(lán)叔父道:叔父,咱們得忍著,阿湛都忍了,咱們得忍著!
? ? ? ??藍(lán)家忍了五年,藍(lán)二也忍了五年,忍到王家水性楊花的女兒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綠帽子,忍到她找到了新下家迫不及待地把他踹了。他才清清白白地離開了那個吃人的王家。
? ? ? ??“這清白著實保得不易?!蔽簨雵@氣,他這便宜相公果真又美又慘,五年嘞!神童之名被一頂頂綠帽子壓垮,不能再參加科舉,只能如雙兒一般困在后宅,整日焚香撫琴不問世事,難怪如今不愛出門,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習(xí)慣養(yǎng)成了,很難戒的!就像他,習(xí)慣了每日練一回五禽戲,每月拜一次佛,如今可斷不了。要是換了他,這么辛苦可能吃不住,便會選擇直接“受”了。
? ? ? ??藍(lán)湛聽他“真言”,停住了運筆直接把它一丟,上好的狼毫便彈飛出去,魏嬰還來不及心疼那被墨汁兒染壞的新紙和好筆,便被藍(lán)相公那清凌凌的眼睛盯住。
? ? ? ??魏嬰怕了,看著怎么要吃人似的,他一步步往后退,對方帶著如老鷹撲兔那樣銳利的眼神一步步逼近,直到魏嬰的背撞到書架上退無可退,才聽那人在耳邊冷道:以前,江家把你嫁給江澄,你受了;如今,江家把你如貨物一般典給我做妻,你也受了……五年后,江家再把你典去別人家,你也是這般受了,是么?
? ? ? ??“我……我……或許是,三年后?”魏嬰傻不愣登道。
? ? ? ??“好!好的很!”藍(lán)湛怒極反笑,一把將魏嬰扛起來扔到那張擺在書房的小塌上,“或許我再賣力些,讓你今晚懷了,明年便能回江家了,用不了三年。”
? ? ? ??魏嬰拼命推搡,快要嚇暈,這個書房在前邊院里,總有下人時常走過:“不行不行,這里不行……不合規(guī)矩?!比缓螅懵牭剿{(lán)相公先發(fā)出一聲冷笑,再擲地有聲道:在這里,我便是規(guī)矩!
? ? ? ??魏嬰:……??????
? ? ? ??第二日,蔫頭吧腦的魏嬰嚼飯都覺得嘴巴發(fā)酸,沒力氣。藍(lán)秀才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書生模樣:乖了,好好用膳,今晚我陪夫人去看廟會。
? ? ? ??“你愿意出門逛廟會?”魏嬰奇了,之前看他整日悶在宅子里,還問他要不要出去,結(jié)果每次都搖頭。
? ? ? ??藍(lán)湛解釋:文華寺那座新塑的寶像今日行像。晚上可以帶面具逛一逛,況且夫人不是很喜歡拜拜嗎?
? ? ? ??聽了這話,魏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三月前他還在江家,自然是習(xí)慣了每月陪老太太去禮香拜佛??勺詮牡浣o了這個男人!他再也不敢隨意亂拜了,也不知他是怎么養(yǎng)成了那么個……糟心毛病,就看到他在新開的小佛堂拜了幾拜,好懸沒當(dāng)著菩薩的面把他給拆了骨頭吃掉。差點就犯了大罪過!
? ? ? ??藍(lán)湛看魏嬰氣咻咻的,便在臺下故意伸出兩根手指爬上他的大腿:要不,相公陪你練字?
? ? ? ??魏嬰一把揮掉他賤賤的手指頭:趕緊吃!吃飽我要養(yǎng)精蓄銳,晚上才有精力逛廟會。
? ? ? ??這恃寵而驕的小模樣,藍(lán)湛看著便歡喜。
? ? ? ??晚上,文華寺附近果然人山人海,藍(lán)湛出發(fā)前便讓下人去買了幾個面具,魏嬰選了個老虎的,說是最威風(fēng),選完了看來看去又拿了一個小牛的遞給藍(lán)湛:勤奮刻苦,與相公最適配。
? ? ? ??藍(lán)湛意味不明地掃了它一眼,接過來戴上:你喜歡便好。
? ? ? ??兩個人戴著面具在人海里穿梭,藍(lán)湛畢竟離開了定縣有六七年,地頭還不如魏嬰熟悉,便只跟著他走。
? ? ? ??魏嬰先帶他去看了行像舞獅,又去聽了百戲,看了雜耍,手都拍紅了才意猶未盡地對藍(lán)湛說:相公,時辰差不多了,咱們進(jìn)文華寺拜拜。
? ? ? ??不知何時,他倆的手已經(jīng)牽到了一起,藍(lán)湛拿帕子擦拭掉魏嬰嘴邊和手掌黏的糖漬:好。
? ? ? ??這會兒廟會已經(jīng)開了近一個半時辰,來敬神上香,祈愿還家的人沒有開始那么多了。
? ? ? ??藍(lán)湛看著魏嬰手執(zhí)六炷香在隊伍里安靜地等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著他虔誠的表情一道寧靜下來——那五年他曾經(jīng)多少不甘、多少戾氣,怎么都無法用‘以怨報怨’四個字來自我疏解……即便他看著仇人一步一步走進(jìn)他精心布下的死局,可是被迫放棄仕途、痛苦地吞下壯陽藥,還有曾多次目睹那兩條白花花的肉體在塌上扭曲翻滾……那些經(jīng)歷所帶來的屈辱感和惡心感,他忘不掉!被“休棄”后,叔父和兄長都怕他憋出病來,其實他的心早就病了,病入膏肓無藥可治。若非五個月前他不想家人擔(dān)心答應(yīng)回定縣散心,若非他突生興致來了一趟文華寺,也不會看到魏嬰跪在佛像前神神叨叨的說話。
? ? ? ??魏嬰跪得特別虔誠,藍(lán)湛還以為他是在給家人祈福或給自己祈子。走到他身后認(rèn)真一聽,卻是聽到他在碎碎念:……保佑信郎的夫君江澄仍一般般地活著,聽說他上個月不顧老爺夫人極力反對,高價納了一個清倌為妾,保佑他被狠狠收拾一頓但不必打死了,保佑那個清倌姨娘把他心狠狠勾住,省得他想起信郎來。信郎可不想去府城里給他端茶送水……保佑信郎睡嘛嘛好,吃嘛嘛香,身體倍棒,保佑保佑~
? ? ? ??這小郎君還挺可愛的。藍(lán)湛當(dāng)時想,從背后看身姿窈窕,想來容貌不差,沒想到竟便宜了江澄那個肚量極小的貨——藍(lán)湛十歲前曾跟江澄在縣里同一所私塾讀書,兩個人那時已呈瑜亮之勢。只藍(lán)湛過了十歲,便跟著家里搬去了關(guān)州城,再沒見過那個每次考不贏他就要在背后偷搞小動作的‘江老二’(那時因藍(lán)湛在,江澄一直是萬年老二)。
? ? ? ??魏嬰不知背后站著一個正在得意自己一直壓著江澄考第一的貨,念叨完了便拜了三拜。便是他這三拜,瞬間把藍(lán)秀才的魂給勾走了……
? ? ? ??被勾魂的藍(lán)相公很快便查出了江舉人在府城沉溺賭場,已到快輸光家產(chǎn)的地步,他趁熱打鐵直接利用賭場革掉了對方的功名,再加以手段,逼迫江家不得不跑回定縣賣祖宅,繼而有了典妻一事。
? ? ?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魏嬰用沒捻香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臉,面具沒掉?。?/span>
? ? ? ??“夫人帶著老虎面具真可愛,相公想抱想親?!?/span>
? ? ? ??魏嬰聞言立刻神經(jīng)兮兮地左右看看,然后對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藍(lán)相公道:你莫又犯病了?佛門禁地,不可亂說話!
? ? ? ??“那回去再抱再親?”看他像只炸毛松鼠一樣,藍(lán)湛就覺得很有意思。
? ? ? ??魏嬰愁啊,這個秀才相公到底怎么回事?學(xué)得綱常倫理都卷巴卷巴吃掉了么?
? ? ? ??“我不跟你說話,你走開一點。”
? ? ? ??“夫人,到我們了?!彼{(lán)湛指著門里那個空空的蒲團(tuán)道。
? ? ? ??魏嬰只能用眼神嚴(yán)厲警告了他一下,然后快步走進(jìn)去點香拜禮。藍(lán)湛知道他對此事的看重,只在一邊安靜等著,并不打擾。
? ? ? ??等魏嬰跪了一會兒又再拜三下,藍(lán)湛才俯身把他扶起來往外走,把位置留給下一個上香的信徒。
? ? ? ??“累了嗎?”
? ? ? ??“有點?!?/span>
? ? ? ??“那回家吧。”
? ? ? ??“……好?;丶??!?/span>
? ? ? ??回家途中,卻又意外看到了江澄和他的姨娘正在姻緣橋旁邊放河燈。
? ? ? ??魏嬰一愣,看著他倆放完燈結(jié)伴走上橋,下意識便去摸臉,卻摸到了一個冰冷的面具,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氣,若是此刻面對面,真是尷尬他娘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 ? ? ??離姨娘挽著江澄的胳膊與魏嬰二人擦肩而過,魏嬰還聽到她用軟得能滴出水來的甜腔跟江澄撒嬌:澄郎,奴家想去吃八仙樓的千層糕。
? ? ? ??“好好好!給你買,現(xiàn)在便去!”江澄言辭間闊氣得不得了。
? ? ? ??魏嬰耳朵尖一動:八仙樓的糕點,一小盒得五兩銀子呢!呵,敗家子還是那個敗家子!那花的銀子莫非便是我的典資?
? ? ? ??“嘶~”耳垂一痛,魏嬰皺起了臉:相……公?
? ? ? ??藍(lán)湛又用力抿了一口才松開:好看嗎?夫人是在對誰念念不忘?
? ? ? ??“沒……我只是走累了,在這歇一歇。”魏嬰乖覺。
? ? ? ??“累了?”藍(lán)湛在他身前俯下身:“上來?!?/span>
? ? ? ??“不用了,只剩一段路……”魏嬰不動,人來人往的,他又不是小孩子,堂堂一個大人還要人背,會被人笑話的!
? ? ? ??藍(lán)湛直接抓住魏嬰的手往自己肩膀上一放,半躬身挽住他的腿彎直接站了起來。
? ? ? ??魏嬰趕緊摟住了他:相公……
? ? ? ??“等我回去再好好給你立規(guī)矩?!?/span>
? ? ? ??“?。课覜]做錯什么呀?!”魏嬰大驚。
? ? ? ??“你有。典契上明文規(guī)定,出典期間不得與原來的丈夫見面?!?/span>
? ? ? ??魏嬰好生冤枉:我哪有見他?這只是偶遇,而且我?guī)Я诵』⒚婢?,他都沒認(rèn)出我來……
? ? ? ??“此言帶有怨氣,可見是對前夫念念不忘……撒謊,還敢狡辯,罪加一等!”
? ? ? ??魏嬰怒:……我為什么有怨氣?還不是被你氣的!“胡攪蠻纏,你不講理!”
? ? ? ??“駁回?!?/span>
? ? ? ??“哼!”
? ? ? ??回去后,某人教規(guī)矩時還非要帶著面具,魏嬰百思不得其解,某答曰:夫人不是覺得我與牛像么?耕牛向來勤奮肯干的,今日必須得給夫人這塊田好好松松土!
? ? ? ??魏嬰還能說什么?唯有直呼一個好家伙(壞東西)!
? ? ? ??又是兩年后,魏嬰終于有孕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竟還能懷?哦,不對,原來藍(lán)相公竟是能生的?
? ? ? ??藍(lán)湛聽他懷孕了,便把他的典契和賣身契取出來給他看。
? ? ? ??魏嬰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 ? ? ??藍(lán)湛溫柔笑道:是這樣的,半年前江家少爺在賭場輸了五千兩銀子,沒辦法,他家為了籌錢只好把你直接一次性賣斷給我了。
? ? ? ??魏嬰:所以……
? ? ? ??藍(lán)湛又把一張寫了他名字的婚書拿出來:你自己選,要么拿婚書,要么拿賣身契。
? ? ? ??魏嬰搓搓手:我是成年人,能全選嗎?
? ? ? ??藍(lán)湛盯了他一眼:自然可以。但入我藍(lán)家門,須得守規(guī)矩……
? ? ? ??魏嬰把賣身契和典契直接撕碎了往頭上一揚:知道知道!藍(lán)相公的規(guī)矩么,都在那書架上擺著呢!
? ? ? ??藍(lán)湛滿意一笑:知道便好??丛诜蛉藨言械姆萆?,這段時日不必立規(guī)矩了。
? ? ? ??魏嬰橫他一眼:tui!
? ? ? ??然后站起來二五八萬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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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