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卷卷》「颯卷」(3)
颯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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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父親特意交待了,今天一定要讓他的兒媳夫享受皇帝一樣的待遇,立風答應(yīng)得挺爽快,但是做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卷兒的家門口,立風盡職地扮演著一位溫柔貼心的丈夫,給卷兒開車門,問候關(guān)切,跟丈母娘恭敬告別。
只是一離開卷兒的家,立風臉上的笑就消失了,還拿了墨鏡戴在臉上。
卷兒沉浸在即將要做新郎官的幸福當中,心里頭甜甜蜜蜜,聲音都羞澀得不敢大聲:“結(jié)婚照要拍很久嗎?”
立風漠然地回了一嘴,并不想多交談:“或許?!?/p>
卷兒見立風的臉色好像有些嚴肅,可能是在專心開車的緣故,就沒再打擾立風,在座位里摳著那幾截兒手指頭看著前方馬路,清澈的目光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立風家里是世代的商人,門第階級的觀念說有吧也確實有,因為立風父親認為老的就得管著小的,小的就得聽從老的,說沒有吧也確實挺開放自由,因為孩子的婚姻大事,立風父親并沒有特別要求什么門當戶對,只要他看著順眼,那就得讓小的結(jié)了這樁婚。
也不是說卷兒家庭條件差,只是跟立風的家世比起來,也確實只是個普通工薪家庭,早九晚六的,兢兢業(yè)業(yè)當職工,哪有人家大老板賺得多。
卷兒本以為拍結(jié)婚照是件很幸福的事,只是想象終究只是他的想象,現(xiàn)實根本不是如此,當他換上嶄新的白色西裝出現(xiàn)在立風面前時,立風頭也不抬,在沙發(fā)里拿著手機皺眉,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在煩心。
“哇,先生您穿這套真合適,非常顯您的氣質(zhì)呢!”女店員笑著夸贊,轉(zhuǎn)頭對沙發(fā)里的立風說,“立風先生,您家先生真是漂亮?!?/p>
立風從手機里抬起臉,打量了一下卷兒,卷兒一身修身的白色西服,胸前的口袋上戴著一枚精致小巧的玫瑰胸針,長發(fā)搭在胸前,在立風的目光對上卷兒的眼睛時,卷兒的笑容也變得靦腆起來。
立風并沒有多欣賞什么,對他來說,這只是一件必要走的程序而已,便對店員說:“這套在婚禮上穿,再選一些其他的。”
立風說完又對卷兒說:“你跟著她去挑一挑,我有點工作要忙,挑好了告訴我一聲就行,我在外面等你?!?/p>
不知道別人拍結(jié)婚照是不是也這樣,新郎會忙于工作,連一起挑個禮服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卷兒抿了抿唇,心里頭有點熱,這股熱好像燒到了他的臉上,讓他有些不敢看店員,怕人發(fā)現(xiàn)他的尷尬。
店員長眼色地邀請卷兒去里頭挑衣服,還笑著說立風先生真是敬業(yè)的藝人,時時刻刻都在忙著工作。
卷兒淡淡笑著沒說什么,人家是在幫他解圍。
結(jié)婚照拍完下來,卷兒在換衣間聽見攝影師和他的助手說:“第一次見一對新人這么客氣生疏的。”
禮服都是買的,由于特殊性,立風要求只挑世上只有那么一套的,對于勤儉的卷兒來說有些浪費,因為穿過一次就不會再穿了,便提議租借,立風沒答應(yīng),對卷兒說:“沒關(guān)系,我付錢,這些你不用操心。”
卷兒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么說,有點難堪地咬了咬唇:“我不是不舍得花錢,而是覺得有些浪費,這些衣服這次穿過就不會再穿了,所以我才提議租借?!?/p>
立風正在解開領(lǐng)帶,換下那套黑色西服,見卷兒一本正經(jīng)地這樣跟他解釋,有些不耐煩:“你想太多了,我說過這些不用你操心,去把衣服換下,我得早點離開,有工作等著我?!?/p>
立風扯掉了領(lǐng)帶扔在柜臺上,進了單獨的換衣間,卷兒這一天的好心情,算是被消磨殆盡了。
卷兒是一個人坐公交車回家的,絨兒聽見卷兒回來的動靜,興奮地跑過去,又朝卷兒后面一直看啊看的,什么也沒看到,就拐著卷兒的胳膊說:“哥哥,我立風哥夫呢?他沒送你回來嗎?”
卷兒一聽立風的名字就有點垂頭喪氣:“他有點忙,去工作了?!?/p>
絨兒詫異:“什么?那你怎么回來的?”
卷兒有氣無力地走到廚房吧臺,倒了杯水:“坐公交車?!?/p>
絨兒坐到卷兒身旁說:“都要結(jié)婚的人了,怎么都不多陪陪你的?”
卷兒喝著水,這一天拍結(jié)婚照他夠累的了,卷兒媽媽從房里出來問:“卷兒回來了?感覺怎么樣?”
卷兒咂了咂嘴,回想道:“有點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p>
一想到立風今天那冷冰冰的態(tài)度,卷兒就郁悶,把水喝完起來回房休息去了。
絨兒看著他不對勁兒的哥哥,跟他媽媽說:“媽媽,我哥哥他好像不太開心?!?/p>
卷兒媽媽進了廚房系上圍裙說:“拍結(jié)婚照是很累,你哥哥可能太累了,讓他休息會兒,飯好了再叫他。”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接下來卷兒就只是慢慢等婚期到來,然后確定沒有漏掉給誰通知自己婚禮,畢竟他只有一個聊得來的朋友,再掰指頭數(shù)也多不出來什么朋友了。
立風期間沒怎么再來見過卷兒,來也是帶著大禮小禮,送完沒多坐就走,說是他父親要他送來的。
立風走得那么急,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卷兒頭發(fā)都沒理好就出來了,也沒和立風多說上幾句話,立風只沖他笑笑,說下次再見。
立風出去時,卷兒動了動腳想要跟上去,可是他好像又沒什么可說的,回到房間里拉開窗簾,看見立風打開車門坐進車里離開了。
車子沒影了,卷兒坐在椅子上靠著,覺得結(jié)婚這事怎么讓他這么失魂落魄的,難道是立風不喜歡自己嗎?可是不喜歡的話,為什么要答應(yīng)結(jié)婚呢?一定是立風的工作太忙,所以才會這樣聚少離多。
很快到了婚禮這天,雖說是大明星的結(jié)婚典禮,但并沒有幾個圈內(nèi)的人,大都是一些親朋好友。
立風穿著一身隆重正式的白色西裝在酒店門口招待入場的賓客,好多人問他另一位新郎在哪,立風笑著和他們說話,客套了很久。
卷兒的家人坐了一桌,他們看著卷兒和立風站在婚禮臺上,A才O貌的,很是般配。
卷兒看著立風臉上的笑容,才確定自己真的是多心了,立風工作已經(jīng)很辛苦了,他怎么能再胡思亂想,他應(yīng)該以自己最好的面貌來完成這段儀式。
司儀先生緩緩念著致辭,新人互相戴上結(jié)婚戒指,突然就有人起哄著說:“親一個!親一個!”
卷兒瞬間就臉紅了,在那僵著不知道怎么辦,立風無奈地看著那群人說:“我的新郎會害羞的?!?/p>
絨兒磕著瓜子說:“必須親一個,不親不讓你們結(jié)婚,還必須得親嘴兒!”
卷兒媽媽跟旁邊的立風父親笑說:“孩子們真鬧騰?!?/p>
起哄的人越來越多,立風見躲不過去了,便拉起卷兒的手,卷兒心里正打鼓,尤其看見立風那雙充滿情意的眼神,更是緊張地手心里都是汗,立風低下頭來吻他那刻,這才感覺到了婚姻的幸福。
立風垂著眸,離開卷兒的唇時,看見卷兒的睫毛在亂顫,臉頰上也浮起兩片騙不了人的紅暈,他很快地松開了卷兒,對那些人無奈笑道:“行了吧?好了,喝酒喝酒,多喝點?!?/p>
卷兒睜開眼看著立風的背影,眼里心里都是溺出的開心,立風拿著酒杯一個個地去客桌上敬酒,而他只跟在一旁,什么都不需要做,因為立風也幫他喝了他的那份敬酒,別人見了就調(diào)侃立風真是會疼人。
等到立風帶著卷兒到了最外面的那一桌時,里頭有個客人是卷兒的同事,叫殼,是個薄荷味的alpha,味道清新,很招卷兒的喜歡,殼就是卷兒那個唯一聊得來的朋友。
卷兒忙過去對殼一笑:“殼,記得多吃點?!?/p>
卷兒向來不怎么交朋友,有殼這個要好的同事,也是殼主動的,長久以往的,兩人就越來越熟悉了,偶爾還會約著一起吃飯什么的,他很感激殼能來參加他的婚禮。
殼平常在公司總是穿一身倉庫工服,這次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竟也是那樣的耀眼,讓不少人都打聽殼的情況,是不是單身,有沒有娶老婆什么的。
殼朝卷兒微笑地點點頭:“你的婚禮,我當然要多吃一點了。”
殼拿起酒杯朝立風舉起說:“新郎官,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好好對我最好的朋友,要是讓卷兒哭了傷了,我可不會放過你?!?/p>
殼雖然面帶微笑,卻說得讓人感到不寒而栗,同一桌的客人都有點面面相覷,看向那邊的立風,立風客氣地回笑,干了手里的酒說:“我會好好對卷兒的?!?/p>
酒席散場后,卷兒和立風回了他們的新家,立風喝得有點多,被傭人扶著上了樓,卷兒先跑到廚房給立風調(diào)了杯蜂蜜水。
立風躺在床上揉著額頭,卷兒走到床邊喊了喊說:“立風,我給你拿了杯蜂蜜水,你起來喝點吧?!?/p>
立風慢悠悠地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卷兒,并沒有喝,而是站了起來說:“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我喝太多,可能會打擾你休息,我去客房睡?!?/p>
立風穩(wěn)住腳步往外走著,卷兒想過去扶一扶,可是立風卻擺脫了他的手說:“你休息吧,我自己能走?!?/p>
卷兒跟著走到門口說:“我沒關(guān)系的,你睡這里吧?!?/p>
立風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扶著樓梯下了樓。
是自己又多心了嗎,明明立風是在為他著想,想讓他好好休息睡個好覺,可是怎么就像那天拍結(jié)婚照的攝影師說得一樣,感覺兩人很生疏客氣呢。
卷兒轉(zhuǎn)身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覺得說不上來得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