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徹訓練場室內(nèi)，僅僅只是這幾天磨合訓練。黃沛溪就已經(jīng)把完全握住了我的進攻節(jié)奏以及技巧。

? 眼力這么強的五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 借助黃沛溪將我獵刀撥開的力道，我直接持刀的左手切換成反手式，然后借著撥開的力道將攻擊勢頭重新壓下去。然而我的做法好像是在她的意料范圍之內(nèi)那般，她提前壓下身子準備進攻我的下盤。

? 如果不是以往戰(zhàn)斗帶來的經(jīng)驗促使我下意識后退半步，恐怕她這一步就已經(jīng)得逞了。

? 不，她已經(jīng)得逞了。

? 在我后退半步的同時，她也同時俯身前進甚至她邁開步子比我的下意識后退的還要大一些——如果是真實的生死較量，我的雙腿將會在她的下一擊被徹底砍斷。而失去雙腿的那一方將徹底變成他屠宰的羔羊。

? “厲害……”

? 我捏了捏小腿被打擊的位置后評價道，而面對我的稱贊黃沛溪并沒有流露出什么特別的情感，她只是淡淡的說道：“只是在技巧上略勝一籌而已，況且這還是知道你戰(zhàn)斗風格的前提下才做到的。真正戰(zhàn)斗的時候，敵人可不會給你了解風格的機會。”

? 黃沛溪的話讓我想起了一開始磨合訓練時的情況：她好幾次都是因為錯估我了力量的緣故導致繳械不成反被繳，甚至有的時候她會打著打著就因為氣息喘不上的緣故由攻變?yōu)槭亍?/p>

? “沒錯，所以你真的不考慮通過一些強化手術來彌補身體素質(zhì)方面的短板嗎？”

? 聽到我說的話，黃沛溪皺起了眉頭但她并沒有因此直接不耐煩的直接駁斥，而是用著一種半開玩笑的口吻對我說道：“怎么，難道手術方面的費用你們這個事務所可以全包？”

? “如果你考慮簽署長期勞動合同的話，那確實可以幫你報銷一部分。事后只需要拿一部分委托報酬來抵押就可以?！?/p>

? “是吧?！?/p>

? 黃沛溪露出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道。然而我接下來說的話卻好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似的。

? “不過我可以代勞支付一部分，這樣以來就不是以事務所的名義幫你報銷了，而是以我個人的意愿處理的?！?/p>

? 我攤開雙手大氣的說道。當然了，這并不是虛張聲勢，畢竟我也很清楚，往后處理都市夢魘級別乃至是都市之星級別的委托，那都必須以事務所乃至協(xié)會的名義去接受。

? 個人的力量在都市中實在是太過渺小，雖然收尾人中有色彩這一頂點位置存在，但即使是這樣的存在，他們在處理委托時仍就需要協(xié)會乃至事務所的協(xié)助。

? 獨木不成林、滴水難成江，是整個都市甚至人類社會的運轉(zhuǎn)法則。

? 不過黃沛溪好像是會錯了我的意，她看的我眼神里面透露出一種令人難以的理解不可思議——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和她的溝通頻道在剛剛錯開了十萬八千里。

? “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暫時還沒有繼續(xù)久居在這里的打算?！?/p>

? 我的好意她心領了，但因為她暫時還沒有繼續(xù)久居的打算……

? 這話總覺得聽著有哪里不對啊，好像有些驢頭不對馬嘴，但好像又沒有。

? 是我房租定的太貴了嗎？不對啊，我不都和她說好了，等委托處理完畢后按報酬一定抽成來支付住宿費嗎？難道是抽成定的太高了？

? 不對啊，當時都定好了，而她也覺得很劃算所以打算暫住那個房間直到委托完成后。而委托結(jié)束后她也不可能打算續(xù)租吧，畢竟她還是散戶收尾人收入不穩(wěn)定。她繼續(xù)久住那里也確實不劃算，但既然她知道不劃算那為什么要主動提起這件事呢？

? 她是想讓我注意到什么事情嗎？注意到她資金不足？注意到她沒有在這里繼續(xù)生活的打算？注意到【我干完這票就打算提桶跑路，不要挽留我】？

? 黃沛溪為什么要直白的這句話的原因，我直到今天晚上睡著前都沒有思考清楚。

? 不過經(jīng)此一役，有一點我還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募集到同好，擺脫散戶身份這件事還是任重而道遠的。（雖然實際上我對這件事持無所謂態(tài)度就是了）

? “你確定這東西能讓我們進到拇指的工廠？”

? 黃沛溪接過劉夜遞過來的東西后，將其直接放在光源直射的位置觀察著。對此劉夜則是解釋道：“這是拇指內(nèi)部對于信任人員所下放的信物，你手上所拿到的信物在拇指階級中表示著【士兵】?！?/p>

? 拇指的等級制度自上而下分別是教父、二老板、指揮官、士兵，而如果對照拇指外的體系對應則是：普通收尾人以及普通幫派成員為【士兵】，協(xié)會直屬收尾人以及幫派要員則為【指揮官】，翼的董事會成員以及協(xié)會科長則對應【二老板】

? 至于【教父】，拇指內(nèi)部沒有任何人敢討論這方面的問題，但從我個人的推測來看拇指的【教父】應該對標協(xié)會部長以及翼的董事主管。

? 不過都到那一層面了，這也不是我們這些非協(xié)會直屬收尾人該考慮的事情。就像拇指的士兵從不會思考以及揣測二老板的想法一樣。

? 值得一提的事情是，拇指是不看重收尾人的等級。也就是說哪怕你是一階收尾人，但只要你不是協(xié)會欽定的直屬人員，那你就只能是一名【士兵】。

? 不過這種狀況存在的概率很低，畢竟隨著收尾人的等級上升其社會地位以及人望也會等同上漲。倒不如說，你之所以能成為一階收尾人很大的可能就是得到了協(xié)會的器重，因此就算不是協(xié)會的直屬收尾人那也肯定和協(xié)會中的要員來往密切。

? 重視紀律以及階級的拇指在這方面尤其敏感——他們甚至可能比你自己還要清楚你在拇指中所對應的真實階級是什么。

? “對了提醒一句，你們兩個手中的信物是我托人仿制出來的。如果要按照我的方案行動的話，那在行動結(jié)束后需要直接銷毀?！?/p>

? “哈？”劉夜的這句提醒如同一擊悶棍直接砸在我的腦袋上一樣，讓我暈乎乎的，“仿……仿制的？”

? “沒錯是仿制的，畢竟我收到的信物只有一個?！?/p>

? 劉夜的大膽超乎了我的想象

? “你難道就不怕這件事被拇指察覺后我們集體被肅清嗎？”

? “戴罪立功就可以，有些決定如果不狠下心去進行，那后續(xù)的行動就根本沒辦法開始?！?/p>

? 哈，只能說不愧是混過幫派的老油條嗎？做事總是讓機遇和風險并存，要么一步登天要么粉身碎骨——雖然很想說“你這方案有些極端了”這句話，但如果用我的行動方針來處理的話，那可能還要再花幾個星期才能進行下一步。

? “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嗎？”

? 黃沛溪察覺到我的疑慮然后直言道，對此我則是緩緩嘆息道：“我的方案只適用于我一個人單獨行動?！?/p>

?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既然劉夜你有方法那我就只有照做了?！秉S沛溪坦率地說道然后收下了劉夜遞過來的偽造信物，那怕這件信物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 說實話正常的收尾人聽到委托會牽扯到五指后要么是害怕的雙腿發(fā)抖然后拒絕合作，要么是嫌這件委托性價比太低然后撂挑子走人——這就是后巷手指的特權(quán)呈現(xiàn)方式之一，正常的收尾人聽到往往都是避趨之。

? 我看向手中的信物，讓腦袋呆愣一段時間后我說道：“事成之后介紹介紹仿制這玩意的工坊主唄，就當是不打不相識了。”

? “不打不相識……”

? “都冒著被拇指肅清的風險參與你們制定的行動了，這難道還不算不打不相識嗎？”

? “??？原來是這個意思嘛?！?/p>

? 劉夜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感覺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 “具體行動開始定在哪一天？”

? “明天，畢竟從這里抵達拇指的工廠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雖然路上我們有拇指的信物做通行證，但越早解決越能避免暴露的可能?！?/p>

? 回到住所的途中，在路上我看到了一個喝空了的被隨意丟到路邊的易拉罐。一時間我玩心大發(fā)開始用腳踢起這個易拉罐來。

? 黃沛溪跟在我后面，而為了不讓我臨時起意的舉動打擾到她，我將口袋中房門的鑰匙丟到她手里然后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逛一會兒再回去?！?/p>

? 黃沛溪用雙手捧著接過了我丟過去的鑰匙，然而她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現(xiàn)場。她看著手中的鑰匙又看了看將易拉罐踮起的我，一時間進入了恍惚狀態(tài)。

? 我連續(xù)踮起易拉罐兩次，當踮到合適的高度時我一個回旋側(cè)踢直接將易拉罐朝黃沛溪所在位置踢過去。然而即便是進入了恍惚狀態(tài)黃沛溪仍舊下意識地抬起手接住了我踢過去的易拉罐，對此我則是抱著有些想笑的口吻道

? “怎么，想起了童年踢毽子的時光了？”

? “踢毽子？”

? 呃，她不會不知道提毽子是什么意思吧。

?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黃沛溪說道：“小時候確實沒什么人愿意陪我踢毽子呢，他們都說這不怎么陶冶心智?！?/p>

? 說完這句話黃沛溪掂量掂量了易拉罐的重量，然后將其拋到空中。她看著易拉罐擺脫重力的束縛飛向天空，然后又被重力捕捉重新墜回地面。而就在易拉罐即將跌在地上發(fā)出清脆響聲的時，隨后傳來的聲音卻是強而有力的踢打聲。

? 易拉罐又重新飛向了天空，只不過這一次它墜回地面時重力牽引它的方向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 嗯？等等！怎么這個易拉罐是朝我的腦袋位置飛過來！

? “咚！”

? 我悶哼了一聲，而易拉罐在砸到我腦門后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怎么的，竟然直接落到了我的手上

?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的?！?/p>

? 黃沛溪帶有歉意的聲音傳來，而也在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額頭的位置好像沾上了什么東西。我趕忙用中指觸碰了一下，映入眼簾的則是透明的，還夾雜著一絲暖意的透明液體。

? 是易拉罐中殘留的飲料嗎？我這么想到，然而下一秒事實發(fā)生的事情就告訴我，不要對任何可疑的狀況都抱有僥幸心理——頭頂那強烈的殺意如同惡狼捕食羔羊般，在頃刻間悉數(shù)暴露。

? 來不及規(guī)避，我只能強忍著對方手中那柄紅色佩刀帶來的威懾效果對其展開攻擊，我將藏在衣服右手袖口處的尖錐抽出，對準對方的要害位置攻去。

? 隨著我們兩個的身形交錯，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后一次的交鋒結(jié)束了。

? “噗哇啊?。?！”

? 鮮血從他口腔中涌吐出來的聲音明示著交鋒的結(jié)果

? “し協(xié)會的人？”

? 黃沛溪看到對方的服飾開口說道，她的語氣中透露出震驚以及疑惑。對此我也是抱有相同的疑惑，不過不用擔心很快我們就會從他的口中得知：し協(xié)會的人為什么會來暗殺我們。

? 我來到那家伙身旁，看他胸口處的那道創(chuàng)痕。

? 傷口的深淺、長短剛好都符合我接下來的情報獲取所需要的條件。

? 根據(jù)腦海中曾經(jīng)的記憶，我直接將左手除大拇指外的其余手指全部插進對方的傷口當中。但伴隨對方痛苦的哀嚎以及咳出血痰后，我開口道：“這樣就能開口說話了吧?！?/p>

? “你……你……”

? “現(xiàn)在距離后巷深宵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你不配合我接下來的問話。相信我，在清道夫掃掉你的尸體前你會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聽著我說的話，凝視著我注視著他的眼睛，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說道：“如果，如果我配合呢？能不能讓我……”

? “讓你活著？你不會認為暗殺委托失敗后你還有回去還有活路可以走吧?！?/p>

? 說到這我用指尖刺激了一下對方體內(nèi)仍在活躍著的臟器，而隨著我的刺激對面痛苦到除了過度喘息外根本喊不出哪怕半個音節(jié)。

? “乖乖配合能讓你少受一點痛苦，這種疼到除了呼吸外一點事情都做不到感覺很痛苦吧?！闭驹趯Ψ降慕嵌瓤剂亢蟮奈胰绱苏f道，“早死早超生，希望在來生。放心，當你該說的東西說完后我會送你無痛上路的?！?/p>

? 而當我的刺激停止后，他露出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樣急忙說道：“委托人我不知道！委托人身份方面的事宜都被上了‘鎖’！所以不要我是真的說不出來！除非你們有‘妖靈’奇點！”

? “直接給記憶上‘鎖’嗎？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你這次暗殺的真實目標是誰？是我還是我身后的那個灰發(fā)女？”

? 男人緩緩抬起手，而指向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那位早被我的所作所以及冰冷語氣給弄愣住了的黃沛溪。

? 而經(jīng)過對方這么一指黃沛溪原本游離的精神也在此刻回過神來：“暗殺我？”

? 就在男人準備應答的瞬間我直接通過痛覺刺激來防止他說謊話。然而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依舊點頭表示自己的應答的答案沒有遲疑，甚至果決了不少。

? “最后一個問題?！?/p>

? 一個與我息息相關的問題

? “你聽說過【赤血目教會】嗎？”

? …………

? 我接過黃沛溪的從便利店里面買來的純凈水開始清洗起指尖沾滿的血漬，“你應該很清楚是誰雇傭他來暗殺你的吧。”

? “……”

? 這一次黃沛溪陷入了噤默并且她的目光也遠沒有往常那樣堅定。準確來說，是此刻的她好像對原先堅持的什么東西產(chǎn)生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