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2日，阿拉伯半島

山丘頂端，Trane坐在一塊巖石上，悠閑地抽著一根中華煙。煙頭的火星在夜幕下一閃一閃，卻并不顯眼——畢竟，有了遠處沖天的火光，誰還會去注意一點小小的火星呢？

Trane欣賞著山下的火海，換了個姿勢，翹起了二郎腿兒，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空中傳來一陣轟鳴，一架有著顯眼的奇術引擎的“喪門神”戰(zhàn)機劃過夜空，向著火海發(fā)射了兩枚導彈，又迅速調(diào)轉(zhuǎn)機頭返回，全然不理會這個中東小國破爛不堪的防空系統(tǒng)。兩聲轟鳴，奇術高爆彈在ORIA基地里綻開了火花，用美麗的烈焰收割著幸存者們的生命。地面在高溫與轟炸的雙重攻勢下再也無法支撐，地表建筑隨地面塌陷而下，將地下設施徹底掩埋。這下子，就算是基金會也別想在廢墟中找出襲擊者的一絲線索了。

“Trane隊長，有來自德爾塔指揮部的通訊?！币幻┲恐刈o甲的士兵走上前來，遞給了Trane一個改裝過的衛(wèi)星電話。Trane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快，但在看到來電號碼時，不快立刻變?yōu)榱梭@訝，又轉(zhuǎn)化為一種不明不白的情緒。他抓過電話，慢慢湊到耳邊。

“Trane，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哈哈，好得很，Elysion，你這個老家伙原來還想得起來跟我打電話啊。”Trane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你把我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快七年了，今天終于想起我來了？怎么，需要一個熱烈的擁抱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皩δ愕陌才哦际堑聽査笓]部共同決定的，我一個人無法左右太多，已經(jīng)盡可能說服他們把你安排到了不是必死的崗位上，畢竟你本來是該被直接槍決的……”

聽著Elysion沙啞的聲音，Trane的怒氣漸漸消了下去，他把煙頭扔在沙地上，狠狠跺了兩腳。“……抱歉，我太情緒化了?！?/p>

“沒關系，說正事吧?！盓lysion的聲音嚴肅了起來，“最近德爾塔有一次線下會議，鑒于分裂者在北美和東亞的處境越來越緊張，指揮部決定把會議地點挪到更安全的地方來。關于會議地點有很多選項，我們最終選擇了——海上?！?/p>

“海上……”Trane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激動地說：“等等，你的意思是……113號基地？”

“是的，很高興在落后地區(qū)生活并沒有使你的智力減少?！盓lysion繼續(xù)說，“‘亂流砥柱’的組長前段時間在任務中犧牲了，而新的人選還沒有確定，所以我現(xiàn)在有一個任務給你：回到113基地來，擔任‘亂流砥柱’軍事行動組的組長，在會議期間負責保衛(wèi)113基地?！?/p>

Trane“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把守在旁邊的士兵嚇了一跳?！癊lysion，今天可不是四月一號，昨天才是。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我一直都是認真的。”Elysion聽起來格外嚴肅，“你在以前任職期間的一些成就令德爾塔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你早就該當上組長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德爾塔經(jīng)歷了一次大洗牌，老鄭死了，Gross還躺在醫(yī)院里，一群小鬼占據(jù)了大量權力。我身邊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你現(xiàn)在是我唯一絕對信任又有能力的指揮員。而且……‘亂流砥柱’的隊員們跟你共事過，都對你有一定感情。”

“這……”Trane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癊lysion，你應該早點找我的……”

“唉，事已至此，還不如專注于下一步行動。這次會議極為重要，結(jié)果關乎到混沌分裂者的崛起或是消亡，我不能說太多。林銘中尉，代號Trane，你能完成好這個任務嗎？”

“能?！盩rane毫不猶豫地回答。

“很好?，F(xiàn)在立即到113基地來，我再和你詳細吩咐?！?/p>

掛斷電話，Trane站在原地，良久不語?；鸸庥痴赵谒植诘哪樕希顸S昏，又像朝霞。

Elysion，你這個自大的混蛋……

“隊長……？”士兵的聲音把Trane拉回了現(xiàn)實，“戰(zhàn)利品已經(jīng)裝箱，運輸機也到了，我們隨時可以撤離。”

隨著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一陣氣流迎面而來，Trane不由地瞇起了眼睛。再次睜開時，三架“六面獸”式多功能輕型運輸機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降落在了沙地上，奇術發(fā)動機帶給了它們垂直起降的能力。

Trane拿起通訊器，命令道：“全體單位注意，裝載繳獲的異常，立即撤退，我們有新的任務了?！?/p>

四周的混沌分裂者士兵們立刻開始行動，把裝在收容箱里的異常一件件搬上運輸機。這些從ORIA搶來的異常隨后會在基地中受到試驗、鑒別，有用的將被投入到各種戰(zhàn)斗中去，沒用的則會被銷毀。Trane跳上一架運輸機，直奔駕駛室，對飛行員問道：“飛機還剩多少能源？”

“EVE粒子聚合器運轉(zhuǎn)正常，夠繞地球飛個小半圈兒了?！逼嫘g師飛行員答道，“隊長，咱們下一步怎么做？”

“很好，設定航向混沌分裂者第113號行動基地，識別碼MB-ex-020-0113，‘愧罪方舟’號航空母艦，立即出發(fā)?！盩rane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還有，我馬上就不是隊長了，叫我組長?！?/p>

在奇術航空發(fā)動機特有的溫柔震動中，運輸機緩緩升上天空，向著遠處的海岸線飛去。Trane半個身子探在機艙外，感受著迎面撲來的熱風，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亂流砥柱行動組……我林銘，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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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3日，太平洋某處

起落架與甲板劇烈摩擦著，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運輸機被阻攔索勾住，滑行了一段距離后，在寬闊的甲板上穩(wěn)穩(wěn)停下。Trane和那個人走上前去，迎接飛機上下來的乘客。

一個穿著黑西服的中年男人慢步走下舷梯，伸手擋住了刺眼的太陽。走在后面的則是一名年輕女性，雙手插在白羽絨服的衣兜里，看向前來接機的兩人，目光中透露出警惕。

兩人還未說話，Elysion便搶先說道：“實在抱歉，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耽擱了這么久。Trane，沒有給你造成什么困擾吧？”

“哈哈，當然沒有，這段時間我跟老戰(zhàn)友們呆的可舒服了?！盩rane爽朗地說，“說真的，這都七年過去了，亂流砥柱里還有這么多老面孔，我真的很驚喜?！?/p>

“那是當然。不過……”Elysion轉(zhuǎn)頭看向Trane身邊的那人。那人身穿普通的混沌分裂者海軍制服，相貌毫無特點，屬于混在人堆里找都找不出來的那種，然而眉宇間的氣質(zhì)與肩膀上的四顆星又顯示了他的身份絕不一般。“這位似乎是生面孔啊，您貴姓？”

“唉，您果然又把我忘了啊……”那人的嗓音十分洪亮，卻令人難以聽清，“我是‘愧罪方舟’號的艦長，名字是? ? ? ?。其實，就算我告訴你們我的名字，你們也不會記得……”

“哦，是嗎？”Elysion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可是，據(jù)我所知，‘愧罪方舟’號根本沒有設置艦長這個職位！”

一邊說著，Elysion后退幾步，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了那人的額頭，Trane驚訝地想要靠近，卻被那身穿白羽絨服的女子攔住?！皠e激動，Meele，Trane是自己人?！盓lysion的嗓音一貫沙啞，“現(xiàn)在，不知從哪來的逆模因先生，你有一次機會來解釋你的來歷，以及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我的艦上?！?/p>

“唉……”那人嘆了口氣，“我是一名由混沌分裂者雇傭的逆模因?qū)嶓w，代號? ? ? ?，已經(jīng)為分裂者——為您——工作了近五十年。1995年7月11日您任命我為‘愧罪方舟’號航空母艦的艦長，我唯一的職責就是用我的逆模因能力把整支艦隊藏在基金會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沒有我，113基地根本不可能藏了這么久不被發(fā)現(xiàn)?！?/p>

Elysion瞇起了眼睛?！袄^續(xù)說?！?/p>

“基本所有Beta級及以上的混沌分裂者人員都接受過定向的記憶強化，這才使得他們能夠知曉我和113基地的存在。由于您一直以來拒絕接受記憶強化，每次您一離開‘愧罪方舟’號就會忘記我這個艦長的存在，這種情況已經(jīng)重復過很多次了，全體船員都可以為我作證。如果您還需要證據(jù)……”

那人伸出左手，掌心正對著Elysion。Elysion右手仍然舉著手槍，左手從西服內(nèi)兜里掏出了一個特制的手電筒，對著他的掌心照了照。Trane好奇地看去，發(fā)現(xiàn)艦長的手心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浮現(xiàn)出了一個扭曲的奇怪標志。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Elysion就已經(jīng)收回了手電筒和手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笆俏艺`會你了，抱歉。很高興再次認識你……這是第幾次了？”

“第九次，長官?！蹦侨宋⑿χf，“您真的不考慮記憶強化嗎？”

“不考慮，謝謝關心。現(xiàn)在請帶我前往德爾塔們的辦公室吧，我有很多工作要做，Meele，你跟Trane走，讓他給你介紹一下113基地和‘亂流砥柱’行動組，別走丟了。Trane，照顧好她?！?/p>

Trane點頭示意，穿白羽絨服的女子卻面露難色?！翱墒恰?/p>

“沒關系，這位艦長可以信任。去跟Trane特工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吧。”Elysion帶著命令的語氣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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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先互相認識一下吧，我是Trane，混沌分裂者高級特工，‘亂流砥柱’行動組的現(xiàn)任組長……”

兩人在航母甲板上并排走著，Trane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自己，Meele卻不理不睬，吹著海風，一言不發(fā)。

“誒，你倒是說點什么啊，咱們現(xiàn)在也算是同一陣營的了……”Trane尷尬地說，“要不你也介紹一下你自己？”

“Rhaplanca Meele，伽馬級人員，Elysion指揮官的副官。”如此簡潔的回答。

“好吧，好吧，一位難纏的副官……”Trane也閉上了嘴。

這時，一架“喪門神”戰(zhàn)機伴隨著轟鳴聲降落在了甲板上，特制阻攔索在奇術師的操控下精準地勾住了機體，戰(zhàn)機急劇減速，生硬地停了下來，與甲板摩擦的起落架散發(fā)出一陣焦糊味。幾名待命的混沌分裂者立即圍了上去，為戰(zhàn)機更換輪胎。

Meele理了理被氣流吹亂的棕色長發(fā)，皺著眉說：“你們平時起降都這么生猛的嗎？飛行員受得了？”

“是啊，為了讓喪門神這種高速戰(zhàn)機登上‘愧罪方舟’號，我們不得不把起落架變成了一次性消耗品。”Trane對這景象已經(jīng)司空見慣，“不過飛行員倒不用擔心——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存在?！?/p>

“哦？”Meele有些驚訝，“你是說，這些都是無人機？我都不知道咱們分裂者的技術已經(jīng)這么發(fā)達了?！?/p>

“哈，那倒不是……你看好吧?！盩rane注視著剛被換上新起落架的“喪門神”戰(zhàn)機，眼神里竟流露出一絲溫情。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軍人對自己武器的特殊情感？Meele猜測道。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把Meele的世界觀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遍。只見剛換完起落架的地勤人員迅速散開，戰(zhàn)機內(nèi)部傳來了一陣金屬撞擊聲，一瞬間，合金機體如同被捏扁了一般皺起，向內(nèi)奮力收縮著，金屬變形的吱嘎聲刺激著Meele的耳膜。

“發(fā)生什么了？我們受到攻擊了嗎？！”

“別說話，接著看。”

隨著機身的扭曲，戰(zhàn)機的機翼也開始變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折疊了起來，機翼上掛著的導彈“當啷”幾聲掉在了甲板上。Meele向后退了幾步。

“放心，那些都是奇術導彈，沒有激活時是絕對不可能爆炸的?！盩rane說道。

殲擊機的變化仍在飛快進行，壓縮后的機體還在往里收縮著，就好像戰(zhàn)機內(nèi)部有一個黑洞在不停吞噬著這些金屬。隨著航空合金不斷收縮減少，Meele終于看清了戰(zhàn)機收縮的中心點——那是一具美麗的身體，一具少女的身體。

最后一塊鋼板鉆入了少女胸口處一塊發(fā)光的皮膚，消失不見。經(jīng)過數(shù)十次非歐折疊后的機翼只有一件斗篷的大小，正披在少女背后，縮小后的兩臺航空發(fā)動機則像軍靴一般包在她的腳踝處。少女整理了一下深藍色制服，向跑道旁得意洋洋的Trane和目瞪口呆的Meele走來。

“特工 神門星Para-Distar ，報道！”

“歡迎回來，”Trane說道，一邊遞給了她一根巧克力棒，“這次任務只派了你一個人，也是辛苦你了。”

“呵呵，那些F-16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們簡直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飛機的原始人，我用掉的彈藥還沒消耗的燃油多?！鄙耖T星撕開巧克力的包裝紙，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霸捳f回來，這位是？”

Meele看看面前的少女，又看看航母甲板上剛才還停放著一架“喪門神”戰(zhàn)機的位置，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Trane回答：“這位是Meele，是位貴客。要不咱們?nèi)ナ程昧?？飛了這么久，你肯定餓壞了。”

“好啊，我……”

“呃……”Meele終于憋出了一句話，“……那些導彈哪去了？”

“在這兒呢。”神門星掀開衣角，四枚手榴彈大小的奇術導彈正掛在她的腰間?！澳€好嗎？從剛才起你就一直在愣神?！?/p>

Meele回過神來，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說道：“我很好，我剛剛只是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次元了之類的……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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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分裂者“愧罪方舟”號航空母艦，2號食堂

“概念工程學？你們這些人可真是群鬼才?！?/p>

Meele把手里的檔案翻過一頁，抬頭看了眼正抓著一個雞腿大快朵頤的殲擊機少女。

“是的，概念工程是混沌分裂者為數(shù)不多的強項?！盩rane喝了口可樂，“概念工程部也算是分裂者的機密部門了，整個組織里知道這個部門的存在的人員不超過5%，所以別外傳?！?/p>

又翻過一頁晦澀難懂的理論講解，Meele隨口問道：“這么高端的技術我們是怎么獲得的？研究這些東西的資源拿去研發(fā)新武器多好？”

“這個嘛，就是更深一層的機密了，不過Elysion讓我百分之百信任你，所以告訴你也無妨?！?/p>

Trane擺出投籃的姿勢，隔著十幾米把空可樂罐扔進了遠處的垃圾桶。“概念工程的這一套東西都是‘鑄劍計劃’的副產(chǎn)物，在‘鑄劍計劃’失敗后，不甘心的研發(fā)部門對計劃的成果進行了逆向研發(fā)，結(jié)果得到了一些神奇的玩意兒：概念抽取儀和概念聯(lián)結(jié)技術。這玩意兒的功能比較玄乎……”

“停，停。”神門星打斷了他，“求你別再秀那些半吊子理論知識了，我聽著都尬?！?/p>

“怎么跟你長官說話呢？乖乖吃你的飯去?！盩rane半開玩笑地懟了回去，“別管她，接著說。這兩個東西是配合使用的，概念抽取儀可以定向抽取一個事物的概念，而概念聯(lián)結(jié)技術可以把兩個概念進行深層次的聯(lián)結(jié)，從而創(chuàng)造出一個新的概念，我們再把這個新概念具象化，完成。”

“所以，你們就把一架‘喪門神’戰(zhàn)機的概念與神門星特工的概念進行了聯(lián)結(jié)？”

“呃……差不多。再往深了說就復雜了，你可以到三層的研發(fā)部辦公室做更多了解?！?/p>

Meele抱著厚厚的檔案陷入了沉思：“在概念層面上進行融合……竟然真的能做到……真厲害?！?/p>

“唉，本來可以比這厲害得多的……”Trane的聲音里帶著惋惜，“這些都只是‘鑄劍計劃’的冰山一角，可惜啊，計劃失敗了，我們付出了那么多，死了那么多人，就換來了這點東西……”

見氣氛逐漸變得壓抑，Meele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那么造出這種，呃，概念士兵，優(yōu)勢在哪？把一架戰(zhàn)機概念化的消耗可不比造出這架戰(zhàn)機少?！?/p>

“咳咳，首先更正一點，”神門星兩三口啃完雞腿，插話道，“我們是有自己的名稱的——‘藍圖部隊’，指代所有接受了概念化改造的特工。

“至于優(yōu)勢嘛……首先，我們可以在人形與武器形態(tài)下隨意切換，運輸便捷的多，占用空間也小，機動性更是強的離譜。其次，我們在載具形態(tài)下可以自己行動，不需要駕駛員。還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除了一個正常人類的需要以外無需額外補給。是不是很厲害？”

“等一下，詳細解釋一下第三條。”

“哦，我的意思是在武器形態(tài)下我們的燃油、彈藥、零件都算是身體的一部分，消耗后會像長頭發(fā)、長指甲一樣恢復，只要變回人類形態(tài)休息幾天就能長回來。”

“還能這么玩兒……”Meele忽然明白高層為什么要保密了，這現(xiàn)實版機娘竟然真的有不小的實戰(zhàn)能力。

Trane湊過來說道：“是啊，得虧有這能力，我們才養(yǎng)得起這支艦隊。說真的，一艘戰(zhàn)艦跟一輛坦克的維護費用真不是一個級別的……”

“等等，等等！”Meele察覺到Trane的話里包含的更加炸裂的信息，“戰(zhàn)艦？！難不成……”

“是的，副官小姐?！蹦康倪_成，Trane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斑@艘航母，‘愧罪方舟’號，以及四艘驅(qū)逐艦，都是‘藍圖部隊’的成員。在樓下的船員寢室還有兩艘導彈巡洋艦、幾艘魚雷艇和一艘核潛艇，你有興趣可以去和她們聊聊。

“哦，順帶一提，她們都是我的‘亂流砥柱’行動組的成員。”

“停停停，”Meele揮了揮手，“別顯擺了，直接給我名單?！?/p>

“檔案的最后一頁就是。不過也別太膨脹了，現(xiàn)有的藍圖部隊已經(jīng)是我們資源的極限，進行這么多概念化改造都是吃的‘鑄劍計劃’的老本，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造出更多藍圖部隊的能力了。唉，混沌分裂者的巔峰一去不復返了啊……”

Meele把檔案翻到最后一頁，一張名單掉了出來，她撿起來，仔細地讀著：

藍圖部隊 人員名冊

代號 第二形態(tài) 狀態(tài)

無鋒 BMP-2步兵戰(zhàn)車 在役

神門星 “喪門神”奇術殲擊機 在役

重擊 T-90主戰(zhàn)坦克 陣亡

燭花樹 1155型導彈驅(qū)逐艦 在役

七重櫻 74式主戰(zhàn)坦克 維修中

飛梟 “喪門神”奇術殲擊機 陣亡

天蘭 052C型導彈驅(qū)逐艦 在役

愧罪方舟 ██████ 在役

無善 1144型巡洋艦 在役

……

剛讀了幾行，船艙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Meele低著的頭“砰”的一聲撞在了桌面上。等她緩過勁兒時，戰(zhàn)斗警報已經(jīng)響徹了整個“愧罪方舟”號。Trane跳上桌子，對食堂里的眾人喊道：“我們受到了攻擊！所有人，戰(zhàn)斗崗位！”

話音未落，早就行動了的神門星已經(jīng)沖出了食堂門口，其他士兵也都有條不紊地向各自的崗位奔去。Trane扶起了摔得昏昏沉沉的Meele，說道：“你還好嗎？堅持一下，我這就把你送去避難所?！?/p>

“避難？你把我當成什么了？”Meele甩開Trane的手，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帶我去艦橋，我要去保護Elysion。再說了，我怎么能錯過機娘、艦娘的戰(zhàn)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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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分裂者113號行動基地，戰(zhàn)場

護衛(wèi)著“愧罪方舟”號的四艘驅(qū)逐艦已經(jīng)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魚雷和深水炸彈不要錢一般發(fā)射而出，在海面上炸出一個個高聳的水柱。“愧罪方舟”號的甲板上，由神門星變形而成的殲擊機在電磁彈射的幫助下沿跑道急劇加速，奇術發(fā)動機怒吼著，用強勁的推力把她送上了天空。

艦橋的指揮室里，十幾名混沌分裂者指揮員正焦頭爛額地工作著，一條條命令被從這里發(fā)出，送到每一個分裂者的耳機中。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連溫度都似乎上升了十幾度。

“艦長在哪兒？！”Trane怒氣沖沖地鉆進了指揮室，Meele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還有Elysion呢？這種緊急時刻他跑到哪兒去了？！”

“組長你來了！”一個滿頭大汗的指揮員抬起頭，“艦長和Elysion指揮官到下層機庫去了，還沒回來，我已經(jīng)派人去了，您先看看現(xiàn)在的狀況吧！”

“那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是誰在攻擊我們？”

“我們……不知道?！?/p>

看到Trane逐漸變黑的臉色，指揮員趕忙接著說：“事情蹊蹺就在這地方，艦長的逆模因似乎對敵人不起效，聲吶也探測不到任何東西。攻擊是從海底來的，我們到現(xiàn)在連敵人長什么樣都不知道?！?/p>

“探測不到？糟了……”Trane捏著自己的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盃T花樹她們呢，觀察到襲擊者沒有？”

“她們說有某種生物在撞擊船底，但看不見具體畫面。目前負責護衛(wèi)的四名藍圖部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反擊收效甚微?！?/p>

“那‘愧罪方舟’號自帶的武器呢？”Meele急切地問，“別告訴我這么大一艘航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個……‘愧罪方舟’號的武器系統(tǒng)癱瘓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艦長沒有告訴您嗎……”

突然，航母側(cè)面?zhèn)鱽硪魂嚲蘖Γ薮蟮暮娇漳概灳拱l(fā)生了十幾度的傾斜，桌椅四處亂撞，“愧罪方舟”號上的分裂者們也摔得七葷八素。搖晃間，一架剛降落在甲板上的“六面獸”運輸機固定索突然崩斷，運輸機在飛行員的尖叫聲中失控地向外滑去。

Trane剛剛站起，向窗外看去，正好看到了驚悚的一幕：就在運輸機滑出甲板、即將墜入海中時，一個龐然大物沖出水面，張開巨口咬住了運輸機的機身——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中，運輸機竟被巨獸整個吞了下去。那巨獸嘴角掛著幾片機翼殘骸，一頭扎回大海，掀起了幾十米高的浪花。

就在目光聚焦在那巨獸的瞬間，一股狂亂的情緒涌進了Trane的腦海，笑聲、哭聲、歌聲、呻吟聲充斥了他的耳朵。他痛苦地抱頭蹲下，當感官恢復正常時，他意識到那是一頭有著絢麗色彩的巨大虎鯨。

“我操！”Trane忍不住罵了出來，“那他媽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位夢神。”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Trane轉(zhuǎn)頭，正好對上了Elysion銳利的目光?！斑@就說明了它為何無法被偵測——你不可能去偵測一個夢境。看上去，我們似乎是入侵了它的領地?！?/p>

“我的天，Elysion你終于來了。亂流砥柱的諸位，你們也聽見了，還不快給我用導彈把它轟成渣？”

無線電中傳來了一個略帶電子質(zhì)感的女聲：“收到，反潛導彈已就位?！?/p>

Trane剛想喊出“開火”，Elysion便又一次打斷了他：“不，不要開火。那是一個夢神族的意識集合體，沒有實質(zhì)的身體，物理攻擊傷害不了它?！?/p>

“沒有身體？那它是怎么撞擊我們的？”Trane有些惱怒地說。

Elysion的聲音十分平穩(wěn)：“我對夢神族的了解不算多，根據(jù)觀察，我推測它會在撞擊時短暫地具現(xiàn)化身體，如果想要傷到它，就必須要在它發(fā)起撞擊時出手?！?/p>

無線電中傳來了燭花樹的聲音：“怪不得那么多發(fā)魚雷都沒打中……我會計算好時間，在它攻擊你們時用導彈轟炸它。”

“等等……不行，它離‘愧罪方舟’號太近了，攻擊可能會造成誤傷。Elysion，我……呃??！”

又是一次撞擊從正下方傳來，眾人摔的摔、倒的倒，唯有Elysion一人詭異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報告長官，船體正下方出現(xiàn)破損！”一名指揮員立刻爬起來檢查艦船損傷，“E7、E12隔間進水，3號奇術引擎受損，功率僅剩40%，自動修復系統(tǒng)已啟動！”

“怎么辦……”Meele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加入混沌分裂者剛滿五個月的她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武器用不了，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它把船拆了嗎？！”

Trane搖搖晃晃地站起，臉上卻露出了淺笑?！昂?，你把‘亂流砥柱’當成什么了？我們的武器可不止這么點?！?/p>

“所有單位注意，燭花樹、天蘭立即轉(zhuǎn)化至第一形態(tài)，以第一形態(tài)攻擊目標，其它單位盡可能吸引目標的注意力，減少對‘愧罪方舟’號的損傷！”

無線電中傳來了一個個應答聲：

“收到！”

“收到！”

“收到，終于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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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分裂者113號行動基地，“燭花樹”號導彈驅(qū)逐艦

“請注意，戰(zhàn)艦即將進行變形，請所有人員前往停機坪，立即撤離。重復，戰(zhàn)艦即將變形……”

“燭花樹”號上，廣播聲回蕩在戰(zhàn)艦的每一個角落，為數(shù)不多的十幾名水兵們在狹小的走廊里奔走著，目的地都只有一處：位于驅(qū)逐艦尾部的直升機停機坪。

最后一名船員登上了運輸直升機，一名留著大胡子的中尉點名確認了沒有人被落下，直升機便立即升空，留下了空無一人的“燭花樹”號隨著海浪起伏。

旁邊的“天蘭”號上也是同樣的場景，運輸直升機在幾分鐘內(nèi)撤出了艦上的所有船員，向著“愧罪方舟”號飛去。另外兩艘驅(qū)逐艦和空中的“喪門神”戰(zhàn)機則趁著夢神意識集合體遠離“愧罪方舟”號的間隙向它發(fā)射魚雷與反潛導彈，雖然無法對它虛幻的身體造成傷害，但爆炸的沖擊波還是多少分散了它的注意力。

直升機上，一名新來的水兵看著下方被炸得水花飛濺的海面，大惑不解。本來這么大一艘驅(qū)逐艦只需要十幾個船員就已經(jīng)很令人疑惑了，如今在緊要關頭竟然又要棄船，他忍不住問道：“長官，那邊打得這么激烈，我們?yōu)槭裁匆獥壌?？?/p>

然而，中尉卻給出了一個他聽不懂的回答：“為了不讓你被船艙碾成肉泥?！?/p>

“什……”

“哈哈，閉嘴好好看吧，”中尉興奮地說，“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燭花樹’號的真正力量！”

海面上，“燭花樹”號與“天蘭”號的動力系統(tǒng)停止運轉(zhuǎn)，逐漸落在了艦隊后面。忽然，兩艘戰(zhàn)艦的船體毫無預兆地開始扭曲、變形，裝甲如同紙片一般折疊在了一起，艦上的艦炮、導彈發(fā)射架等武器則被鋼鐵牽引著，向船內(nèi)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年輕水兵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工作的戰(zhàn)艦進行著各種非歐幾里得式扭曲，體積不斷縮小。浮力也無法再支撐密度變大的船體，兩塊還在不斷收縮的“鐵疙瘩”慢慢沉了下去。

“長、長官！”水兵驚慌失措地說，“我們的戰(zhàn)艦，它……”

“放心，一切正常。還有，要稱呼‘她’?！?/p>

“燭花樹”號沉下去的地方，一些雜物浮了上來，那是水兵們留在艦上來不及帶走的物品。緊接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沖破海面，激起無數(shù)白色浪花。那身影在空中做了一個優(yōu)雅的后空翻，輕盈地降落在了海面，波濤洶涌的大海對她來說就像大地一樣堅實。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金發(fā)少女，橙色的瞳孔中透露出燭光一般若隱若現(xiàn)的傲氣。

在她的身后，另一個墨色的身影也浮出了水面，她全身都裹在過分寬大的黑色風衣中，好似一個影子跟在金發(fā)少女的背后，唯一能讓人注意到她的只有她風衣上繡著的一朵純白的蘭花。

“‘燭花樹’號，轉(zhuǎn)化完畢！”

“‘天蘭’號，轉(zhuǎn)化完畢。”

“一共花了4分12秒，有進步。”通訊頻道里傳來Elysion沙啞卻令人安心的聲音，“我是德爾塔級人員Elysion，現(xiàn)在所有部隊聽我指揮。天蘭去吸引意識集合體的注意，燭花樹——趁它顯型，擊退它！”

“樂意效勞?！?/p>

?

— - —

“愧罪方舟”號航空母艦，艦橋

已經(jīng)有十分鐘沒有再受到撞擊了，炮火暫時停息，但指揮室的人們還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畢竟對方無法被現(xiàn)有手段偵測，鬼知道那駭人的鯨魚是已經(jīng)離開還是在為致命一擊蓄力。

操作臺前，Elysion攥著話筒，冷靜地向部隊下達著一條又一條的指令，被搶奪了指揮權的Trane則一臉不忿地被晾在了一邊。其他指揮員大都舉著望遠鏡盯著海面，用這種最古老的辦法搜尋敵人的蹤跡。

無線電里傳來了一個沉悶的女聲：“指揮部，這里是‘天蘭’號，我們已經(jīng)搜索了附近的海域，沒有發(fā)現(xiàn)，推測意識集合體已經(jīng)離開。”

“不要停，繼續(xù)搜索?！盓lysion回應道，“你們對它造成的那點傷害還不足以重創(chuàng)它，它肯定正潛伏在海面下，不要放松。”

聽到Elysion的話，Meele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的甲板。甲板上有一大塊地方濺滿了某種生物組織，正散發(fā)出炫目的流光溢彩。這些生物質(zhì)來自于具象化后的夢神意識集合體。十分鐘前，那巨大的虎鯨躍出水面向“愧罪方舟”號撞來，想用自身重力把“愧罪方舟”號的艦島砸成廢墟，卻被燭花樹一刀斬回了水下，帶著一道十幾米長的傷口消失無蹤。

“還沒死？我那一刀可是足以砍斷一列火車的?！薄袄⒆锓街邸碧柵赃?，金發(fā)少女提著一把恰西克軍刀，在海面上如溜冰一般飛速滑行。她背后安裝著縮小后的戰(zhàn)艦各個部件，火箭發(fā)射架和艦炮炮管囂張地伸出，正對著前方。

Elysion透過舷窗看了看護衛(wèi)在航母旁邊的兩位戰(zhàn)艦少女，教訓道：“燭花樹，不要輕敵，夢神族的恢復能力極強，它具象化后的身體受到的傷害會很快恢復，而且它還可以虛化身體來躲避攻擊。所以，想要擊殺它，你們必須要做到一擊必殺?！?/p>

“哼，躲躲藏藏的膽小鬼。”燭花樹擦了擦刀上的鯨血，滿臉不屑。

Elysion搖了搖頭，沒有回應。

大海的憤怒似乎已經(jīng)平息了一些，波濤變得平穩(wěn)，這碧藍的世界似乎重新露出了和善的一面。盡管Elysion一再提醒，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還是慢慢放松了下來，有些人甚至已經(jīng)開始提前慶賀。

艦隊上方，神門星緊盯著海面，安裝在機體六面的高清攝像機讓她擁有了360度的視角。她已經(jīng)在艦隊上空盤旋了近一個小時，本就不滿的油箱幾乎見底，EVE粒子聚合器工作效率隨之下降，后果是動力的減少

與難以忍受的虛弱感。她不得不打開內(nèi)置無線電，說道：

“指揮部，這里是Ω-02，剩余已能源不足10%，請求降落?！?/p>

“收到，允許……等一下……情況有變，請繼續(xù)保持當前姿態(tài)，‘愧罪方舟’號甲板受損，正在清理，暫時無法降落?！?/p>

神門星暗罵了一句，拉高機頭，從“愧罪方舟”號上空掠過。她向下看去，發(fā)現(xiàn)航母甲板上濺上的夢神生物質(zhì)竟燃燒了起來，小半個甲板都陷入了火海。奇怪的是，這種粉紅色的火焰并沒有產(chǎn)生任何煙霧，熱浪卻清晰可見。而在航母正后方，海底忽然出現(xiàn)了一小塊粉紅的光暈，而且逐漸擴大……

“指揮部，后面！！十二點鐘方向，意識集合體正在靠近??！”

巨獸不斷加速的身體一點一點露出海面，暴露在空氣中的脊背騰升起紫紅色火焰，夢神意識集合體拼命扭動尾巴，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向“愧罪方舟”號尾部撞來。神門星掠過它的上空，毫不猶豫地投下了兩枚奇術高爆彈，炸彈卻毫無阻攔地穿過了夢神半透明的身軀，像石頭一樣落入大海，消失不見。更多炮彈從兩艘沒有變形的驅(qū)逐艦上射來，在巨鯨身旁炸開，卻無法傷到它不存在的身體哪怕一絲一毫，就連濺起的水花也沒能澆滅它身上的火焰。巨鯨長嘯一聲，仍然瘋狂加速著，仿佛是在嘲笑這些無用的武器。

“該死！指揮部，意識集合體還是保持著虛化，它恐怕是打算在撞上的前一刻才具現(xiàn)化，我們沒法攔截！”

“哼，那就別添亂，一邊看著去吧?！币粋€高傲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響起，“都停火，讓我來，我這次絕不會讓它活著回去?！?/p>

“燭花樹，量力而行，”這次是Elysion的聲音，“其他所有單位停止攻擊。”

聽到Elysion的命令，神門星這才滿腹不悅地拉升。炮火聲又一次短暫停息下來，巨鯨以為這些人類已經(jīng)放棄了徒勞的抵抗，一路暢通無阻，更加瘋狂地加速，眼看就要撞上航空母艦。艦橋上，眾人向后面望去，驚恐地看見一個熊熊燃燒的巨物正飛速逼近。

忽然，巨鯨發(fā)現(xiàn)自己與敵人之間的海面上站著一個渺小的身影，那人橙色的眼眸中燃燒著殺意，軍刀挑釁般指向直沖而來的龐然巨獸。夢神憤怒了，之前就是這個微不足道的人類趁它不注意傷到了它，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積攢好了力量，誓要將其生吞，報那一刀之仇。

面對比自己大上幾十倍的敵人，燭花樹毫無懼色。“小心，別靠得太近……”她注視著奔騰而來的巨獸，默念著，“……燭火會燙到你的?！?/p>

轉(zhuǎn)瞬間，夢神已經(jīng)沖到了燭花樹面前，火焰升騰，巨鯨虛幻的身體突然間充滿了實質(zhì)感，張開血盆大口向她咬來，陰影籠罩了燭花樹頭頂?shù)奶炜铡?燭花樹卻突然收回軍刀，大喊道：

“天蘭，轟它！”

一枚超音速反艦導彈應聲而來，精準擊中了巨鯨的側(cè)腹。巨鯨痛叫一聲，偏離了原本的路線，一頭栽進了離燭花樹僅有幾米的海面。燭花樹略一側(cè)身，順勢把錚亮的軍刀插進了巨鯨腹部，拉出了一道猙獰的傷口。紫黑色血液噴涌而出，在海面上如同泄露石油一般熊熊燃燒著。

“咕啾——”

夢神發(fā)出了痛苦的尖嘯，拼命甩動著尾巴，燭花樹躲閃不及，被鐵板似的尾巴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中，飛了出去。

“燭花！！”

天蘭放棄了對夢神的追擊，快速劃到燭花樹身邊，檢查著她的狀況?！敖悖銢]事吧……”

“我沒事，別管我！”燭花樹拍開天蘭伸來的手，搖搖晃晃地在海面上站起。她的金發(fā)被燒焦了一縷，艦裝也有幾處破損，但并無大礙?！俺矛F(xiàn)在，趕緊了結(jié)了那頭該死的鯨魚！”

艦隊附近的海面上，受傷的夢神又一次冒出了頭。這次它沒有再沖過來，而是加速向著遠離艦隊的方向逃去。它身上的火焰已經(jīng)熄滅了大半，露出了五彩斑斕卻傷痕累累的皮膚。而它的肚子上正插著一把軍刀，鮮血從海面下的傷口不斷涌出，在它所經(jīng)之處留下一道血液組成的航跡。

“太好了，就是這樣！”Elysion略微有些激動地說，“插在它體內(nèi)的異物阻止了它虛化身體！別讓意識集合體跑了，開火！”

另外兩艘驅(qū)逐艦早已恭候多時，導彈爭先恐后地發(fā)射升空，鎖定了夢神族美麗的軀體，似乎是要把之前積攢的怒火全部發(fā)泄出來。燭花樹與天蘭各自亮出了背后的導彈發(fā)射架，對視一眼。

“一起吧？”

“嗯?！?/p>

無數(shù)小巧的導彈從兩位少女背后發(fā)射，加入了正飛向夢神的彈雨。這些在人形形態(tài)下發(fā)射的導彈雖然沒有正常導彈那么粗大，破壞力卻沒有削減多少。導彈尾跡在空中組成了一條灰白色緞帶，向著遠處延伸而去。

?

頃刻間，這毀滅之雨就已經(jīng)到達了目的地。腹部的劇痛使夢神們沒法虛化自身，只能絕望地用肉體接下了這波精準轟炸。成片火光在它的背上綻開，蓋過了它本身的流光溢彩。一時間，意識集合體血肉橫飛，每一次爆炸都會帶走幾百名夢神的意識，插在它腹部的軍刀卻阻斷了所有逃跑方法。

驅(qū)趕入侵者的戰(zhàn)斗已然走到盡頭，無數(shù)族人不斷消逝著，夢神們悲痛地想要仰天長嘯，剛剛張口，一枚奇術高爆彈就從空中射來，直接貫入了虎鯨的喉嚨，硬生生阻斷了悲鳴。

“嗚——嗚——”

神門星用力拉升，從夢神身邊飛過，畫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緊接著，她身后傳來一聲蓋過了所有爆炸的轟鳴，血肉碎塊噼里啪啦地拍在她的機腹上，使她一陣惡心。神門星根本不用回頭看就能想象出那漫天血雨的場景。

“呼……指揮部，這里是Ω-02，目標確認擊殺，請求返航。”

“批準，甲板已清空?！?/p>

神門星毫不猶豫地調(diào)頭飛回，沒有再多看夢神散落的尸體一眼。

— - —

混沌分裂者“愧罪方舟”號航空母艦，艦橋

“各單位，報告損失情況！”

Trane站在指揮室中央，陰沉地說。

“‘愧罪方舟’號船體多處受損，完整度82%，自動修復預計需要花費三天?！娅F’型運輸機損失一架，人員傷亡24人?！?/p>

“‘燭花樹’號船體多處受損，無嚴重損傷。各類彈藥消耗總計……”

“夠了，就這些吧?！盓lysion開口打斷，“我只需要對這次襲擊事件絕對保密。Trane，你負責此事，絕不可讓其他德爾塔人員知曉。如果出了岔子，我拿你是問?！?/p>

“唉……是！”

說罷，Elysion扶了扶軍帽，鉆出了指揮室門口，一路上面無表情。

指揮員們又投入到了緊張有序的工作中去。Meele湊到眉頭緊鎖的Trane身邊，小聲問道：“所以，這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

“那當然，你以為呢？對手只是一群野生的夢神而已，處理干凈就行了?！?/p>

“那，燭花樹她們呢？”

“她們啊……”Trane指了指遠處的海面，Meele順著看去，發(fā)現(xiàn)燭花樹和天蘭正對海面下發(fā)射一枚枚魚雷。

“她們在干什么，夢神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死的只是一部分派來截殺我們的而已，很顯然它們低估了我們的實力。我已經(jīng)查出來了，這些夢神其實都來自海底的一處生物群落，意識體數(shù)量大概在八千萬左右，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意識集合體吧。燭花樹她們正在用核魚雷轟炸海底，只要摧毀了那些生物的肉身，與之相連的夢神也會毀滅。”

“八千萬……”Meele小聲念叨，“就這么被我們殺光了？怪不得這些夢神要把我們趕走……”

Trane點上了一支煙，狠吸了一口?！皠e矯情了，弱肉強食而已，你還不如多關注一下你的上司，Elysion似乎有點不對勁?！?/p>

Meele雙眼微瞇?！按嗽捲踔v？Elysion指揮官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冷靜、最理性的人了?！?/p>

“那是你沒見過曾經(jīng)的Elysion……以前的他簡直就像個決策機器，感情都是偽裝出來的，我能看得出。但是自從‘鑄劍計劃’失敗后，他的心里似乎摻雜進了一些其他東西，最近幾年越發(fā)明顯了。我說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肯定沒好處，你留個心眼，多關注一下他。唉……也許計劃的失敗真的改變了很多東西?！?/p>

“呃……好吧?！盡eele聽得云里霧里。

一陣短暫的沉默。舷窗外，大海逐漸染上了一絲深紅色，這并不是晚霞的功勞，而是海底死亡的夢神們的血液。Trane忽然一拍腦袋，說道：“差點忘了，我還得去檢查一下神門星的狀態(tài)呢，順便問候一下燭花樹她倆，這兩艘驅(qū)逐艦已經(jīng)連續(xù)護航很久了，我應該考慮給她們放個假……那么回頭見吧。”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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