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一夜輕風(fēng)(下)【羨忘】
本章預(yù)警:羨忘,雙兒文學(xué),HE,其他詳見前言

跟著藍(lán)湛前后腳邁進(jìn)那扇殘破到不論雞鴨貓狗都能輕而易舉鉆進(jìn)去,要靠鐵鍬抵著才能守住的木門,魏嬰還在因綿綿那句沒有朋友傷神,連這里不僅沒有門當(dāng),還沒設(shè)哪怕一丁點兒高的門檻都未發(fā)覺,虛跨了一腳,向前連沖了兩步。
一分地大小的院子,竹籠里養(yǎng)著兩只雞,一旁的籃子里只剩三兩個蛋。鋪了零碎幾塊青石延伸到屋前,主屋就一間房,門窗都糊得嚴(yán)實,兩扇簡陋的屏風(fēng)隔成三間,左右各一張床,正對門是一張書案。偏房就是灶屋,靠邊擺了張四方桌,三張長凳。
屋頂?shù)拿┎菪滦屡f舊,房梁也已不知有多少年頭……魏嬰倚在屋門口,聽著小雙兒像生怕他會笑話一樣局促地跟他解釋這是個廢棄的院子,他們一路逃到這兒,躲藏之間發(fā)現(xiàn)的,雖然門窗已經(jīng)腐壞了,屋頂被掀了小半,但他們實在無處可去,便就著屋后堆的幾捆草垛修修補(bǔ)補(bǔ)住下了,也算有個落腳之處;看著他小心提著袖口,將硯臺洇干了墨汁,挑了幾只還算能用的毛筆和一沓未用的宣紙,一并捆了給青羊揣進(jìn)包袱……可即便是連這些都帶上,青羊收拾出的行囊竟也才小小兩只,破舊的衣柜內(nèi)只剩了些綿綿穿不上的衣物。揪痛難忍的心沒有余力去疑惑,那些蹊蹺等回了京他可以慢慢捋。魏嬰輕嘆一口氣,在藍(lán)湛的驚慌失措中走到了他身后,【拉燈】:“這些…不用帶的,家里都有……若是看了不喜歡,我們采買新的……”
【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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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
歡快的奶音帶著急喘,魏嬰一睜眼,就見女兒拋下了小兔子,兩手提著小籃子,蹣跚著從門外到晃了他們跟前。和藍(lán)湛兩人齊齊打了個驚顫,飛快往旁錯開了些,不約而同別過臉去摸后頸,徒留小綿綿一臉茫然。
“爹爹?”
“呃……怎么啦綿綿?”瞄了眼窘迫的藍(lán)湛,魏嬰噙著笑干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手里拎的什么呀?沉不沉?”
“橘子!”小丫頭很快被分散了注意,獻(xiàn)寶似的將手里的籃子高高舉起,小肚皮都跟著使勁兒,“父父七!爹爹七!”
“好啊~謝謝小綿綿~”
魏嬰接過籃子,撩開上面罩著的布料的一角,里面僅剩的兩只加起來都不及巴掌大的小橘子讓他險些掛不住笑。猶豫了一瞬,還是將兩個都拿了出來,一個先給了藍(lán)湛,另一個在手中去皮。聞聲從屏風(fēng)另一側(cè)轉(zhuǎn)出來的青羊不知是瞥那竹籃還是瞥了他一眼,板著臉再次告誡又偷偷踩著板凳爬上灶臺的綿綿這樣有多危險。
雖說翻了年就是四歲,可到底出生了才不過兩年又八九個月,小丫頭還是不曉事的年紀(jì),點頭點得是認(rèn)真,神情卻木訥,左耳進(jìn)右耳出,轉(zhuǎn)頭就又去地上的竹籃里“淘寶”了。
可里頭已經(jīng)空空如也,她掀開布料,一臉懵地盯著那團(tuán)空氣盯了好久,然后才“咦”“咦”著困惑地瞅瞅青羊,瞅瞅藍(lán)湛,最后對著魏嬰手上剝好的橘子吞吞口水。
青羊似乎也傻了眼,走上前來也對這空籃子左瞧右瞧,然后起手快落手輕的一巴掌呼在綿綿屁股上:“還咦什么咦?這才幾個時辰你就吃了半籃子啊?忘了上次肚子怎么痛的了?”
魏嬰手上動作一滯,雙目含憂地望著藍(lán)湛三兩步蹲到了女兒面前,手掌覆在她胃部輕輕地揉,板著臉一言不發(fā)。
“沒七,我沒七啊……”小丫頭許是十分看不得爹爹這副表情的,一下子眼淚汪汪,嘴巴扁扁地著急忙慌地指著門外不曉得什么地方,“哥哥七,跟我玩……”
猛然想起那些在空中被拋來拋去的橘子皮,魏嬰緊鎖了眉頭,【拉燈】。如果以牙還牙,能寬慰他的妻女這些年受的欺辱……
“不是她吃的,你別擔(dān)心?!?/span>
魏嬰攙起藍(lán)湛,兩人對視一眼,便就對事情的始末心照不宣,各自無語凝噎。【拉燈】,魏嬰將橘子皮扔出門外百十米遠(yuǎn),長呼一口氣,把對半掰好的橘肉都遞到女兒面前:“綿綿,來,拿去吃吧~”
小丫頭吸了兩下鼻子,眼睛滴溜溜往藍(lán)湛身上瞟,分明口水都要從嘴角流出來了,還咬著手指跟他搖頭:“我不七,父父七,父父七啊~”
魏嬰紅著雙目又止不住笑,拉下女兒的小手,掰了一瓣喂進(jìn)橘子她嘴里,一手一半揣進(jìn)她的掌心,刮了刮她的小鼻頭:“吃吧小饞貓,父親蹭爹爹的。你也分青羊媽媽一點好不好?一會兒父親再給你買,買好多好多~”
“好~”
小丫頭高興得搖搖擺擺,豪爽地將半個橘子送給青羊,卻沒繼續(xù)吃剩下的,一蹦一跳又跑去了院兒里。魏嬰從藍(lán)湛手里掏過聽他說要吃便準(zhǔn)備費力剝開的橘子,正側(cè)著身以防汁水濺到藍(lán)湛,遠(yuǎn)遠(yuǎn)望見小丫頭在兔籠邊蹲下了,一瓣一瓣橘子往里塞。他才來得及喚一聲“綿綿”,青羊已經(jīng)跑過去,端著小丫頭的屁股將她提溜了來:“就在這兒好好吃,這都是爹爹披星戴月省吃儉用換來的,不可以浪費。”
柔情蜜意地盯著【拉燈】,跟著向自個兒嘴里拋了一瓣穩(wěn)穩(wěn)接住的魏嬰?yún)s驀地被嗆住,他一邊聽著綿綿認(rèn)真解釋“小兔子七,不…浪會”,一邊別過臉咳嗽,向關(guān)切地給他順氣的藍(lán)湛擺擺手。等被戳中的肺管不那么刺痛了,他用絹帕擦了手,眼神有意無意掠過青羊,抱起小綿綿,輕擰她的臉頰:“小兔子不吃橘子的,你自己吃,昂~”
“好七呀,為森莫不七捏?”
小孩子什么都好奇是常事,但不知綿綿為何還有些委屈。魏嬰正在腦海里翻找著措辭,就聽小丫頭癟著嘴囁嚅道:“它…也不跟我做盆友啦…不跟我玩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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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被兩只小腳扒拉了兩下,手臂上的重量一輕,魏嬰摸摸伏在他肩頭的小丫頭,不敢抬頭。五年磨煉,三年歷練,他自以為能處變不驚。戰(zhàn)場之上運籌帷幄,報父母之仇也已胸有成竹,可唯獨對他最親最愛之人,對這三年的空缺,他束手無策。
或許,他該教女兒明白什么是【拉燈】,該教她懂得怎樣保護(hù)自己,但他支支吾吾,只能講給女兒聽,那些吃了她的橘子卻對她口出惡言的不是朋友,圍著她朝她扔炮仗灰扔橘子皮也不是在陪她玩。剩下的那一半,她還不能理解的那一半……就讓他守著、護(hù)著,陪她慢慢長大。
“跟父父回家吧,小綿綿?我們?nèi)フ野⒃父绺绾貌缓茫扛绺缗隳阃?,以后啊還會有好多好多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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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駕馬車上坐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兒,腳邊放兩只小小的包袱,其實足夠?qū)挸?,可看慣了就溫情和阿愿一大一小坐在一堆行囊里頭,小人兒不規(guī)矩地撒潑打滾都無妨,如今見著身邊的藍(lán)湛、側(cè)邊的青羊都端正地坐著,腿上的小綿綿握著藍(lán)湛的一只小指頭,乖乖窩在他胸口不吵不鬧,魏嬰總覺得有些沉悶,遂撩起帷裳透氣兒,心里默默盤算著回頭是否需要跟聶尚書另借一輛返程。
想著想著,耳畔便多出了個小腦袋,然后窗沿上又多了雙小手,漸漸又接連冒出許多聲驚嘆。
“綿綿,坐回來,坐好?!?/span>
一聲拘謹(jǐn)?shù)墓芙?,讓沉浸于女兒可可愛愛小表情的魏嬰也嚇了一跳,他安撫地捏了捏深感抱歉的藍(lán)湛的掌心,柔聲勸慰他無妨,問他是否很少有閑暇帶女兒上街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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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低低地“嗯”了一聲,其實不是很少,是從未。自他們有了那間屋子落腳,也就他因為要找活計,要采辦才會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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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
魏嬰盯著綿綿神采奕奕的小臉,探出去瞧了瞧日頭,估了估里程,叫車夫停了車。
“你先回聶府,看看溫情東西都收拾好了沒,若沒什么要幫忙的了就歇一歇。我?guī)Х蛉诵〗愎湟蝗?,回了我們就要回京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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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大人忙著走親訪友,小孩忙著好吃好喝,街上的鋪面不少還關(guān)著,小販倒是不少。
順著綿綿的心意給她買了兩個泥娃娃和竹蜻蜓,魏嬰又一錠銀子買走了整一束的糖葫蘆,引得無數(shù)小孩兒羨慕地跟在屁股后頭追著跑。他雄赳赳氣昂昂地拔了兩串給女兒,讓她一手一個吃著玩兒,一串給了青羊,讓她嘗個樂子,一串給了藍(lán)湛,讓他敞開了吃,自己手上還要再捏一串不停地給他乖乖投喂。【拉燈】躲著行人的目光擦嘴。
有年長些的小孩子拿著銅板要跟他買,他樂呵呵指著藍(lán)湛跟人說:“哎,我這不是賣的哦~這一束啊,都是買給我家娘子的。想吃的話,你得問他給不給你?。俊毙『鹤R相,便對著藍(lán)湛一口一個“哥哥新年好”、“哥哥平安喜樂”、“哥哥萬事順?biāo)臁保瑤讉€年幼的還說不出完整的吉利話,抱著藍(lán)湛的大腿“哥哥”“哥哥”不松手……有被父母指著他們告誡如此不成體統(tǒng)眼巴巴走開的,也有被爹娘破口大罵提著后頸拖走的,魏嬰都不甚在意,扶著糖葫蘆架子,滿眼都是他的乖乖靦腆地,藏不住歡喜地,給小孩子們分發(fā)糖葫蘆的模樣。
等到最后兩串時,他的乖乖朝還踴躍地擠上前的小孩兒們搖了搖頭,他對他說,走吧,這兩串,要留給阿愿和溫情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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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還想同藍(lán)湛打趣兒,說可別給溫情吃這個,她不僅不會要,還得數(shù)落他又給孩子們吃那么多甜食來著,兩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忽然撥開了小孩兒們,徑直向他們的葫蘆架子伸了手。
“不好意思二位,這糖葫蘆是我夫人買給孩子的?!蔽簨朊艚莸乇荛_二人,護(hù)著藍(lán)湛橫跨到綿綿和青羊身前。
“這不是都吃著呢嗎?那兩個,我們家老爺要了!快點!”見魏嬰冷著一張臉還不送上前來,另一個小廝不情不愿掏出一串銅板,拎高了在魏嬰眼簾來回晃動,“知道轎子上坐的誰嘛你?嗯?快拿來,等哭了我們少爺,有你好看的!”
“呵,我還真不知道,上面坐的誰呀?”魏嬰冷笑一聲,摘下了那兩串糖葫蘆,在得意洋洋的倆人面前也晃了晃,轉(zhuǎn)身遞給了藍(lán)湛,粗壯的竹桿橫亙下來,攔住了捋起袖子欲上手的無賴,“天王老子也不能強(qiáng)買強(qiáng)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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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是你啊藍(lán)大琴師,這么巧,咱們又碰面了~”
轎簾后悠悠傳來油腔滑調(diào)的問候,魏嬰睥睨著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顫顫悠悠踩下馬車,搖頭晃腦地走過來,身后跟著位同樣大腹便便的總角,胳膊肘上傳來輕輕的拉扯。
“我們走吧,魏哥哥……”
小雙兒的不安從眼睛里漫出來,不及魏嬰反應(yīng),那人碩大的陰影已從前頭籠罩下來。
“怎么著,趕著年節(jié)改賣糖葫蘆了?哎喲這聶公子苛待你呀,你說你要是跟了我,何至于這么辛苦呀?”
“這位什么老爺,請自重,離我夫人遠(yuǎn)一些,你嚇著他們娘兒倆了?!?/span>
竹桿在地上噠噠噠敲出了煩躁的聲響,偏那位財大氣粗的姚老爺不知進(jìn)退,腆著臉將魏嬰打量了一番也不識泰山,還覺得好笑:“夫人?嘿,嘿嘿,又換人了啊藍(lán)大琴師?”
“這小閨女,誰的呀?”他背著手伸長脖子,看猴兒似的朝綿綿彈了個舌,【拉燈】,“噢,【拉燈】…哎喲!”
話未說完臉上就狠狠挨了一拳,姚老爺一個踉蹌,哀嚎出聲。
“你敢打我們老爺!不想活命了你!”那兩個小廝在一旁兇狠地齜牙咧嘴,手腳嚯嚯著,卻半步不敢上前。
“我就是打了,你想怎么著?當(dāng)街辱罵我妻女,我管他是什么東西。給你們?nèi)齻€數(shù),趁爺還不想在你們身上浪費力氣,麻溜地滾!”
“臭小子,你敢跟我動手,知道我是誰嗎?就是聶小公子來,也得禮讓我三分!”姚老爺腫了半邊臉,狼狽地吐出被打斷的金牙,忍著疼叫囂。
“是嗎?可我也說了,我管你是什么東西?!?/span>
越看魏嬰那張玩世不恭的臉越氣,能護(hù)著一個雙兒的,想來也就是個二世祖,姚老爺橫肉直顫,沖著那兩個小廝嚷嚷:“愣著干什么,還不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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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站遠(yuǎn)些,別看。青羊,別叫綿綿看見?!?/span>
魏嬰溫聲囑托著,竹桿掀出嘩嘩風(fēng)聲,三兩下結(jié)結(jié)實實落在兩個小廝的胳膊肘和腿彎,痛得二人滿街打滾?;靵y間,他聽見青羊?qū)λf,魏大將軍,他是姚老爺,這一帶的富商,先前就是他,害得您夫人險些丟了性命。
那一剎那,氣血翻滾,他扔了竹桿抽出佩劍,一步步向嚇軟了腿瑟縮著往遠(yuǎn)處爬的姚老爺逼近,劍鋒直擊那老東西的側(cè)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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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殺他!”小雙兒跑上前,又生怕魏嬰一個手抖便讓那人一命嗚呼了,顧不得滿街異樣的眼神,【拉燈】輕聲呢喃,“我們回家吧,魏哥哥,不能殺他,他死了思思就沒有依靠了,姚夫人不會放過她的……”
食指堵住了魏嬰即將問出的“思思是誰”,藍(lán)湛踮著腳【拉燈】:“是…是這兒歌舞坊原先的頭牌,是個好人……她…懷了姚老爺?shù)暮⒆印?/span>
羞慚滿面的小雙兒,眼里盛著一汪波瀾四起的淚,說完便松開了他,捏著糖葫蘆的指尖已然泛白,像是做好了準(zhǔn)備再被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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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絕人寰地一聲哀嚎,俯臥在地的人被刺中命門,隨便上沾染的血漬被魏嬰揩在姚老爺他好大兒的裘衣上。
“不怕,湛湛,沒事兒,昂,就是幫他斷了他管不住的**而已,死不了的?!蔽簨霌Ьo了被嚇得止不住哆嗦的小雙兒鉆出圍攏來的人群,示意捂著綿綿眼睛的青羊抱起女兒先往前走,然后【拉燈】追上前去,“好啦,聽湛湛的,我們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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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到聶府時,聶明玦已得了消息,神色復(fù)雜地望著手下人忙忙碌碌將昨兒剛從魏嬰那架馬車上搬下來的行囊又抬上他借出去的那輛,兩個吃得滿衣衫都是黏糊糊糖漬的小娃娃分別被兩位姑娘牽著,上了一前一后的馬車,昨兒還站在他弟弟身邊的雙兒被魏嬰抱進(jìn)了轎廂。等一切安排妥當(dāng),魏嬰才有空暇將眼神分給他,笑著向他作揖道別。
“魏將軍!”他攔下了踩著馬鐙就要上馬的人,沉著臉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聶某的話或許不中聽,但確實是為將軍你好。娶一個【拉燈】為妻,實非……”
“聶大人,若你的夫人也為你誕下一個雙兒,你將待他何如?他就不是你聶家的子嗣了?又或,你也覺得他日后活該被人**,一切也都是他的錯?”魏嬰回眸,半是戲謔,半是認(rèn)真,“聶大人舉賢不避親仇,不問出生不分貴賤,為何卻對娶妻之事如此迂腐?有理無情,亦非真丈夫?!?/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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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他心性如何本無須旁人知曉,但,更不容他人誹謗?!?/span>
馬蹄聲漸遠(yuǎn),洪鐘聲仍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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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情非得已,終是我引你入塵,害你看盡世態(tài)炎涼;承蒙上天庇佑,得以再擁你入懷,此今往后,便以我熱血,為你消融萬般風(fēng)雪。

最后一章起什么名兒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