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報！陛下，叛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

? ? 一小太監(jiān)慌忙跑進殿中稟報。那龍椅上之人不慌不忙，問座下的兵部尚書：“蘇愛卿，城內還有多少兵馬可上城墻迎戰(zhàn)？”

? ? 蘇巖微微躬身道：“陛下，據(jù)臣所知，城內只還剩下徐碩統(tǒng)領的巡防營還有一戰(zhàn)之力了?！?/p>

? ? 徐碩，大錦京城巡防營統(tǒng)領，十六歲進入禁軍，十九歲于“勃遼之變”中檢舉有功，升入巡防營，擔任隊長。二十二歲，因護皇駕有功，得當今皇上賞識，升任巡防營統(tǒng)領。

? ? 當此話一出，立即有幾人出面反對?！斑@徐統(tǒng)領不過二十有八，如此年輕怎能當此大任？且營中將士皆是些烏合之眾。”

? ? 丞相李佑隆此時終于開口了：“行了，既然已沒有別的退路，不妨一試?！?/p>

? ? 龍椅上那人即刻宣巡防營統(tǒng)領徐碩上殿。

? ?“宣，御營統(tǒng)領徐碩覲見?！彪S著禮官的宣示，徐碩一身黑色鎧甲，腰佩利刃，緩緩上殿。正當他要跪下行禮時，那龍椅上之人直接讓他免禮，問他：“徐愛卿，你所掌管的巡防營還有多少可戰(zhàn)之兵？”

? ? 他不慌不忙道：“多則七千，少則五千，皆是以一抵十之兵?！?/p>

? ? “好！我把禁軍也一并交付于你，命你為京城臨時防御指揮使，統(tǒng)領京城大小兵馬，且賦予你先斬后奏之權！”

? ? “諾，臣定不辜負陛下，不辜負‘大錦’！”

? ? 徐碩出宮之后立刻往巡防營趕去，同時向自己的副將聞毅諸下達了一條將令：征召京城內各家官員府上府兵，至南安門校場集合。

? ? “指揮使，現(xiàn)可調兵力御營加上禁軍與府兵，已達一萬。”御營副統(tǒng)領錢忠正在與徐碩在指揮使大營中匯報城內兵力情況。

? ? “錢副統(tǒng)領，通知下去：禁軍與府兵即刻組成臨時留守軍，鎮(zhèn)守南門；巡防營第一營由張義昭將軍帶領，鎮(zhèn)守東門。巡防營第二營由呂清將軍帶領，鎮(zhèn)守西門。巡防營第三營由我親自帶領，鎮(zhèn)守北門。巡防營第四營由你帶領做預備之軍，如若城門破了，誓死護衛(wèi)百姓?！?/p>

? ? 這是徐碩的計劃，可錢忠卻并不認同。他說到：“指揮使，這第三營還是讓我來帶領吧。北門臨近皇城，必是叛軍重兵攻之地，你是將士們的主心骨，如若你出了什么事，再完美的計劃也沒用了。再說了，我老錢都五十多了，死就死了?！?/p>

? ? “錢叔......”這話還沒說完。

? ? 便被錢忠打斷：“哎喲，上次聽到你這么叫我，還是久安侯沒出事時。”

? ? ‘久安侯案’被稱為‘大錦十年第一冤案’。久安侯，曹彥，大錦第一武將，戰(zhàn)功赫赫。可事實難料，朝中大臣嫉妒其風頭正盛，且先帝爺怕其擁兵自重，自立為帝，便召其回京，以謀逆之名擒之，當天問斬。隨后先帝爺便派御前大將軍陳志堯率領禁軍出發(fā)曹家封地，捉拿曹家滿門問斬，在當?shù)匕傩盏淖钃舷?，時任曹家侍衛(wèi)的錢忠將自己的兒子與徐碩調換，他才得以活命?？善渌瞬]有這么好運，全部問斬，人頭落地。

? ? ?往事憶之僅是苦澀。

? ? 最后錢忠還是說服了徐碩，由他率領第三營。

? ? 夜晚，叛軍發(fā)動進攻。三萬人齊齊撲向北門。

? ? 叛軍四個人將錢忠圍在城樓角落，雙方一直對峙。終于叛軍其中一個拿長槍的人率先舉槍向錢忠刺去，錢忠見此舉起左手握著的盾向那長槍，其余三人此時也從他的正對面舉起砍刀向他砍去。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一直箭洞穿那手拿長槍之人。錢忠立刻騰出手來將那長槍撿起緊緊握在手中，一把就將面前三人中沖在最前方的兩人挑起，最后那人見此嚇破了膽，慌忙逃竄，可又是被一只箭洞穿了其身軀。

? ? 此時從危險之中逃出來的錢中才發(fā)現(xiàn)是徐碩在百步之外射出的箭。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率領第四營上了城墻。

? ? 攻城直至早晨才結束。北門滅敵四千，一千八百名將士，余七百。

? ? 夜晚一戰(zhàn)后，徐碩明白死守并不是辦法。他便即刻進宮向皇帝建議讓各地藩王進京勤王。

? ? 不料，此法在朝堂上一出，并無獲得多大的贊同

? ? ?龍椅上那位說：“各地藩王早就想代替朕坐這皇位，又哪會真心救援？”

? ? ?御史張哲說道：“陛下，襄王說不定會幫助我們，襄王性情淳厚，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長兄?！?/p>

? ? ?龍椅上的那位思索再三還是同意請襄王救援京城。

? ? ?經(jīng)過徐碩兩天的苦戰(zhàn)，終于等來了襄王的援軍。

? ? "襄王來，京城解。八千驍騎，破賊軍......”這是戰(zhàn)后，百姓為感謝襄王而編的一首民謠。

? ? 此時的朝堂上，正舉行著慶功大殿。不出意外，徐碩被封侯，‘安定侯’。其麾下巡防營改編為奉川軍，擴編至九營，五萬人的編制。

? ? “阿碩?！币粙扇醯粙趁牡穆曇魝鬟M了安定侯府。來人就是李吱。

? ? “這不歡迎你，趕緊走。"徐碩冷冷得回道?！?/p>

? ? “當年的事，你就不能原諒我嗎？當時我不懂事?！?/p>

? ? “既然你提起了當年之事，我還要謝謝你全家，尤其你爺爺，如若沒有他，我父親就不會死也就沒有我的今天，還有在我落難之時去找你，袒露我的身份，你們沒有舉報我，還給我?guī)變摄y子將我扔出了相府?！?/p>

? ? “你誤會我了。當時不是這樣的，當時你跟我說了你的身份后，我便即刻去找爺爺讓他幫你了。爺爺說要和你單獨談談不讓我去，我回來之后你已經(jīng)走了，爺爺告訴我你說不用他的幫助?！?/p>

? ? 徐碩怒了：“爺爺！爺爺！你一天到晚就是你爺爺，如果沒有他，我又怎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 ? 李吱回到相府后就將自己關在閨房中，沒一會兒一陣哭聲傳出，哭聲中夾雜著一些話，就比如“對不起。明明不是我的錯??？”此類的語句。

? ? 隔日的朝堂上徐碩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他要迎娶丞相之女李吱。

? ? “哦？愛卿居然傾心丞相之孫女，我原本打算在皇室中尋一位公主予你為妻。”

? ? “謝陛下好心，不過我與丞相之孫女兩情相悅已久，望陛下給我們賜婚?！?/p>

? ? “丞相覺得如何？”

? ? “全憑陛下定奪。”李佑隆諳諳道。

? ? “那行，下月初三是個好日子，讓戶部這幫人出錢替你操辦。”

? ? “不用，臣只想在家中擺兩桌酒席便可?！?/p>

? ? “這會不會寒酸了些，畢竟是晉侯與丞相之孫女的大婚。”

? ? “不會。”

? ? “那行，畢竟是愛卿的大婚，我也管不了什么。”

? ? 當大婚這一消息傳到李吱那時，她不知道應是快樂還是該悲傷。一個恨她的人娶了她。

? ? “侯爺，襄王請你醉茶樓一敘?！睆堃阒T正于晉侯府大廳向徐碩說道。

? ? “行了，知道了。退下吧?！?/p>

? ? 醉茶樓

? ? 徐碩在進入醉茶樓后直向雅字包間走去，推門進入后，只見一錦衣華服卻不顯庸俗的男子面向窗戶，看向外面。身旁站著兩位高大的男子，臉上無一丁點兒笑容，脖子往下一點兒有刀傷，所以不難看出這兩位久經(jīng)沙場，乃行伍之人。

? ? “來了？覺得這京城風景如何？”襄王主動開口道

? ? “京城風景一直很不錯。”

? ? “說得對，也許是因為本王許久未到京城，才覺得這京城今日如此好看。對了，恭喜啊，安定侯。二十五便封了侯，前無古人啊，前途不可估量?！?/p>

? ? “襄王過譽，不知向往今日找我是為何事？”

? ? “直說了吧，陛下昨日找我以敘舊之名找我進宮?？稍捓镌捦舛际羌蓱勎业囊馑迹胱屛覍淼陌饲旘T交付與他?？晌也⒉辉敢?，我跟他提了個條件，這八千驍騎我要你來執(zhí)掌。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些兵都是一打一的好兵，不想讓他們從此沒落，淪為爭奪權力的工具。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 ? “只要襄王信得過，我定要讓著八千驍騎聞名天下?！?/p>

? ? “好，安定侯！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p>

? ? “哼，居然耍這樣的把戲，乘機拉攏是嗎？”此時的尚書房，暗衛(wèi)正在與皇帝匯報今天醉茶樓的事。

? ? ?次日? 朝堂

? ? “近期襄王就要離京，回荊襄之地去了。襄王還向朕提議將其所帶來的八千驍騎留在京城，我也不好薄了這份面子。各愛卿費神想一想有什么辦法能幫到襄王?！?/p>

? ? “陛下，最近荊襄水患嚴重，可讓戶部撥些銀兩和救濟糧?！崩钣勇≌f道。

? ? “丞相所言極是，戶部即刻安排下去。”

? ? 戶部尚書伍豐年緩緩站出半鞠躬道：“諾?！?/p>

? ? 時間轉眼一月過去，襄王走了，早晨走的，沒人送他。他也不想讓人知道。

? ? 他們大婚的那天，只有安定侯府只擺了三桌酒席。卻無一不是京城中的權貴，例如皇帝、丞相李佑隆、賦閑在家的前御前大將軍陳志堯、太師儲預錄、武侯石建、兵部尚書蘇巖、禮部尚書荀弈生......

? ? 夜晚

? ? “你放心我不會碰你，我娶你只是為了讓世人看我如今背靠丞相府，穩(wěn)定我的勢力罷了。你早些歇息，我走了?！闭f完，徐碩便走出了他們的婚房?？伤帜睦镏?，那紅袍之下又是怎樣的悲凄。

? ? 大錦東部的梁洲城，此時血流成河。當今皇上的堂兄燕王陳驊與鎮(zhèn)東王在梁州城內發(fā)生“士兵火拼事件”，雙方參與人數(shù)多達八千余人。

? ? 此事于第二日傳至朝堂之上。

? ? “混賬，平日里最不過也就上個折子，呵！此次倒好，大型火拼。他們是瘋了是嘛？”錦帝大怒道。

? ? 龍椅之下，眾說紛紜。

? ? 武侯開口：“陛下，臣覺得應嚴懲燕王與鎮(zhèn)東王，如果此次依然從輕發(fā)落，這樣的事件定會成為常態(tài)！”

? ? “武侯年紀大了！如若二王不服，那應當如何?”禮部尚書荀弈生開口道。

? ? “”陛下，臣覺得應從輕發(fā)落。但是，陛下為防止此類事件再次發(fā)生，可安扎一支部隊駐扎于兩洲城”說出此話的人乃兵部尚書蘇巖。

? ? “那愛卿，你覺得由誰來率軍進駐梁洲城？”

? ? 蘇巖接著說：“定西將軍前日向御前遞折子，想告老還鄉(xiāng)。陛下已經(jīng)應允，臣想讓安定侯前去，正好接任定東將軍一職?！?/p>

? ? 皇帝接著轉向丞相那個方向，問道：“丞相覺得如何？”

? ? 李佑隆答道：“臣覺得極好?！?/p>

? ? 皇帝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后，最終還是決定由徐碩掛帥，：“就這么定了，蘇愛卿就由你去宣讀意旨?！?/p>

?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邊境摩擦頻發(fā)，朕思索再三。覺得愛卿為調節(jié)最好的人選，命晉侯徐碩為一品定東將軍，即日率本部兵馬前往邊境?！?/p>

? ? 夜半子時，徐碩應詔入宮。

? ? “現(xiàn)在朝堂上都認為你是當朝新貴啊！背靠丞相府，執(zhí)掌奉川軍?！被实壅f道。

? ? “萬不敢當，臣一心為陛下。絕無二心。”徐碩說著就向眼前之人下跪。

? ? 皇帝急忙去扶他，“朕哪里是不信任，只是現(xiàn)在你的勢力只快要大過朕了，你覺得呢？”

? ? 徐碩沉默再三回道；“臣不管如何都聽從陛下安排。”

? ? 皇帝緊接著走向門外，嘴里還說著：“希望吧你此次前往東部，要調節(jié)好那兩方的關系！”

? ? 這道圣旨在安定侯府宣示過后，徐碩便快馬加鞭，趕到城外三十里處的驍騎營。下達戰(zhàn)斗指令：命張義昭將軍和聞毅諸將軍率驍騎先鋒營本部和步軍第一、第二營、第三營、第四營、第五營于今夜子時急行軍至梁洲城；命呂清將軍率驍騎拱衛(wèi)營與步騎混編第一、第二營后日出發(fā)至梁洲城。

? ? 當夜子時，先鋒營順利出發(fā)。

? ? 第二日奉川第一、二營順利出發(fā)。

? ? 就在第三日徐碩與呂清準備率主力出發(fā)時一封密信打斷他的所有部署：稟報安定侯，我先鋒營昨日出發(fā)今日早晨到達燕王屬地呂梁城，遭黑旗軍攔截。現(xiàn)已與呂梁城外與其展開對峙。

? ? 徐碩當下命令張義昭部與聞毅諸部轉向宛城，向晉王借道。其余照舊。

? ? 畢竟他此行是為了抵御戎狄，可不想卷入“燕王”與“鎮(zhèn)東王”的糾纏中。

? ? 三日后

??

?徐碩先鋒部隊抵達梁洲城，在梁州城外距離三十里的“荊谷”中安營扎寨。

? ? 沁縣? ?奉川軍大營

? ? 沙盤前的徐碩對身邊的的錢忠和呂清說道：“可惡，這黑旗軍若是放行，我先頭部隊可省去一天的時間?！?/p>

? ? “也是沒辦法的事，鎮(zhèn)東王素與燕王不和，前些年頭這二位的人就在兩境邊上還起了沖突，幾千多個人參與其中。這事傳到了京城，陛下大怒。當場就將參與此事的軍隊主將嚴懲，以此來震懾這二位?？闪餮录€是不斷?！眳吻逑蛐齑T說道。

? ? “呂將軍說得對，這燕王和鎮(zhèn)東王世代為了爭奪東境控制權，頻繁制造流血事件。但是陛下也不會大舉動將此二人調離東境。”錢忠補充道。

? ? 徐碩疑惑地問道：“為什么？”

? ? 錢忠回答道：“那還是因為兵權，燕王手里掌握著黑旗軍，黑旗軍的威名是幾代燕王用無數(shù)的枯骨搭建起來的。而鎮(zhèn)東王手里掌握著十幾萬的東境防軍。動誰都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倒不如讓他二人互相掣肘?！?/p>

? ? 徐碩無奈的回道：“不管了，呂將軍我部還有幾天可到達梁洲城？”

? ? “還有一天半的路程?！眳吻寤氐?。

? ? 一天半后

? ? 徐碩本部一個拱衛(wèi)營兩個步騎混編營就這么浩浩蕩蕩地進入了梁洲城。其余的部隊依然駐扎于荊谷。

? ? 在城門口來迎接徐碩的是梁州城郡守豐益齊和梁州城守備使章恒。除此二人之外還有一人，那人站于前者兩人的身前，身份明顯不一般。

? ? 果然，開口便不一般：“在下，鎮(zhèn)東王副將，現(xiàn)任大錦東境防軍第三十一營駐梁州城，統(tǒng)領，兼任梁州城臨時軍事指揮使，朱尋。率梁州城行政官員以及所屬軍事主官參見安定侯！”

? ? 在這么長的一段介紹中，其實重要的也就只有“鎮(zhèn)東王副將”五個字！

? ? 徐碩見此情，便即刻將向自己彎身行禮的朱尋扶起“唉，朱指揮使客套了不是，往后在一起共事還需要您的幫忙?！?/p>

? ? 朱尋回答道：“安定侯客氣了?！?/p>

? ? 徐碩接著問道：“不知朱指揮使今年有多大歲數(shù)了，看著挺年輕啊?！?/p>

? ? 雖然徐碩擺出一副和藹的樣子，但是這位指揮使并未放松警惕，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在下今年二十有七了?！?/p>

? ? 徐碩抓緊回道：“那我比你年長幾歲啊，我稱呼你為朱老弟可好??！”

? ? 朱尋回道：“能與安定侯這樣的人稱兄道弟自然是在下福氣。”

? ? 一陣客套后，朱尋將奉川軍的幾位主要將領迎到了郡守府，接風洗塵。其余的奉川軍，則是安扎在城北大營。

? ? 飯桌上，徐碩見氣氛正濃時站起，舉起酒杯說道：“雖然此宴是為我等接風，但我覺得這更是為東境防軍的兄弟們踐行?。?#34;

? ? 朱尋聽此向站于身旁的展露出不解的神情，接著也站起問道：“安定侯，這是何意啊？”

? ? 徐碩緊接著向朱尋解答道：“朱老弟，你本來就是替我守城，臨時監(jiān)管而已。

? ? 朱尋立即回駁道：“不好意思，在下奉的是鎮(zhèn)東王的命令：無限期駐守梁洲城。? ??

? ? 頓時氣氛劍拔弩張。